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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我们风华正茂(续十二) 彭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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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 11: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陈材信 于 2013-1-12 04:07 编辑

           五十年前,我们风华正茂 (续十二)
                                                               彭月英

                        十三、 新 的 学 问

                      (一)立 下 军 令 状
      一年半后的一个周末,即1962年10月8日,我怀着第二个孩子强行请假回到武汉,当时离预产期还有三周。行前,学校担心我毕业班的课很紧张,怕万一在武汉待产时间长了影响学生的总复习,所以劝我再晚点走。有了上次的惨痛教训,我采取了断然措施:主动交上了一份军令状。内容包括 :一、不管什么时候生产,产假一律从请假之日算起;二、返校后一定如数补上所误之课程。这一来,领导也就不便强留了。

                    (二)苦 难 的 旅 程
      到1962年底,通山至武汉仍没有客车可坐,而且,依然要走“小岭”这条山路——此路之崎岖艰险,过去的老司机现在提起来都很后怕。据说侵华日军进攻通山时,就不敢冒险翻越“小岭”,而是从阳新经磁口、大畈进攻通山县城的。
      像前几年一样,汽车站里的货车可视情况搭载旅客。那天早上,有三辆货车可分别搭一人走,但是司机都以“大肚子”路上出了问题没法招架拒载了。送我的同事说:“再过半个月才走的话,那‘小岭’更没法过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第四辆车上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共产党员,他听说是一中的老师要赶回武汉生孩子,出于责任和同情,让我上了司机台,并嘱咐:“老师,您放心,路上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我好酌情处理。”我忙点头道谢。我搭上了这辆车,和同事道别。
      哪知发动机一响、油门一踩,车子猛地一跳,把我抛得老高、又猛地朝下一顿,把我狠狠甩到了座位上。这第一次的“下马威”使我预感到此次行程的非同小可!
      车子在坑坑洼洼不宽的砂石路面上不断地爬上滑下,司机不停地调整着方向盘,还不停地问:“您还好唦?有什么情况吗?”“冇得?那就好!有情况莫隐瞒不报啊,您驾!”
      其实,我内心早已叫苦不迭。可是,在这条从崇山峻岭中开出来的蜿蜒小道上,根本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有了“情况”,司机能怎么办?我能害己又害人吗?而且,实践让我获得了一种有效的防御措施:车子大震时,我硬着脚杆、十趾紧抓住地面,两只手死死地撑在座位上,让臀部悬空起来,便可以有效地减少对胎儿的冲击力。一路上,我就这样紧张地观察着、感受着、应变着,虽然吃亏,尚能坚持。糟糕的是,我从小就晕车,不管上车前吃不吃饭,含不含生姜片,坐一路,我就吐一路。常常是一次长途坐下来,我就象大病一场。这一次更是从一开始就呕吐不止,把个“楞头青’司机弄得无所措手足,不停地问:“是不是我开得太快太猛了?那我开慢些啊!”我赶紧说:“谢谢了!晕车是我的老毛病了,不要紧的,请莫减速!”老实说:我还真希望他开快些,以便缩短对孩子的折磨时间。
      车终于停了。
      深深谢过司机后,我就钻进了离咸宁火车站最近的一家客栈的大门。(火车得晚上才有)准备“方便”之后,老老实实睡它几个小时,好好生生地保保胎。谁知此地客栈的规格全是地面一层是单间,往下一层是大统铺,再从一个又陡又窄的单梯下到地下室,厕所便设在这里。
      可怜我那被躁动了大半天的胎儿,这时实行了总报复:它让我不停地下楼梯上厕所,爬楼梯上床,不到一刻钟又得下楼梯、上楼梯,后来,老板娘见我实在爬不动了,就让我睡在二楼的统铺上:“反正白天没有旅客,这样可以少爬一层楼。”我真心地道着谢。“不谢!哎哟,造孽哟,家里怎么没人来接呀?看你这样子,小毛头怕快要生了!------”
      孩子再出意外怎么办?我到哪里去通知“家里人”啊?高度的神经紧张盖过了一切-----

                     (三) 天 籁 之 声
      孩子真的出意外了吗?好像出了,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当夜我终于熬到了武昌水果湖的家里,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夜的腹胀腹疼,让我和文厚时刻揪心,因为电车早停了,一旦发作起来,得赶快到省委汽车队去租小车将我送到最近的医院。于是,两人特别关心着胎儿的动向-----
      好容易听到了早上第一辆电车的启动声,(“一路电车”起点站就在我家楼下。每天晨四时半开动。)我们在第一时间下了楼,赶到七医院后被快速地送进了产房。我语无伦次地向医生介绍了头天的经历、和一年半前大儿在通山医院误死的情况,再三恳请:“无论如何得保住小孩!”
      我配合医生的指令行动着:“深呼吸、用劲!”“好,莫松劲,继续用力!” ------可是,孩子始终未出来。我真急了,生怕第二个孩子又有问题了。便再三重复“先保孩子”的恳求。
      不过,江月英医生和她的男助手很沉着,后来,他们似乎借助了什么器械,只觉得被猛地一吸,“哇!”,孩子哭了!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当了两回妈妈的我,此时,终于第一次听到了来到人世的自己孩子的第一声哭叫!”
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一种天籁之声哦!

                     (四) 小 名 和 大 名
      文厚从小爱画画,而且颇有些造诣。孩子未出世,他就画好了一张有着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的着了色的小女孩头像,这是他心中的安琪儿。可是抱回家的竟是一个“小老太”:一张皱巴巴的脸,一个像长冬瓜的脑袋----他赶紧把画藏好了,甚至担心一辈子也没有问世的机会了。当得知生产时因使用吸管造成变形的头部,可以自行还原、也可用手轻揉慢压加快恢复时,无论何时下班,他一回来就耐心耐意地把孩子揽在手里,轻压慢揉,小丫头则在父亲的臂弯里甜甜地转着大眼享受着。
      真是“月子里的毛毛一天一个样”咧,出生时才六斤二两,没多久,就超过十斤了。而且,皱纹平了,长头短了,小脸鼓了,嘴唇红了,哈!小样儿赛过画儿了——画里的小囡不会咯咯地笑呀!总之,全家老小快乐无比。究其原因,是比我早到一天的奶奶(她才从红安沙河老家赶来,带来了家养的母鸡和鸡蛋)用诚心祷告过的鸡汤滋补了她(杀鸡前,奶奶总虔诚地默念叨:“鸡呀鸡,你莫怪,你是人间一碗菜,今天送你上天去,脱了毛衣换布衣。”);是“一中”刘、张二位阿姨将产妇的计划物资(红糖、鸡子、鸡蛋、猪肉、豆腐、面粉等等)专程从通山转咸宁到武汉(从大清早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好容易饿着肚子寻到我家的深情关爱温暖着她;是爸爸不尽的亲吻和精心的揉按抚慰了她;是妈妈用两代人共同配置的奶汁营养了她(当时,省委食堂供应的是蚕豆多、米粒少的混合主食,妈妈吃的可全是白米饭呀)!
      孩子得上户口了,我们的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呢?先请奶奶起。老人随口就说;“秋天菊花香,叫‘菊芳’麽样?”
      神了!老太太学识智慧的丰富,思维的灵敏神速,皆我辈望尘莫及!
      后来,才发现红安民间给女娃起名字有一条不成文的套路,就是用出生季节加上应时的花草果木,再加上珍爱赞美之意即成。如秋季问世者,多为秋菊、艳菊、金菊、美菊、爱菊、怜菊、颂菊、菊芳、菊香、菊芬、秋雁、秋香、秋月、秋水、秋林、秋萍、秋云等等。
      “菊芳”自然入选为乳名了,但是学名最好带点地方色彩吧!我建议取“青林”二字。文厚笑着说;“让我们来猜猜妈妈的用心吧!”
      先猜的是“青峰碧岭孕筋骨,茂林修竹育精神”,我提醒:“先生,我们好像生的是个姑娘吧?”“哦,姑娘得秀气点。那么就是‘春花秋月沁肌肤,青山碧水陶性情’了。我们的孩子要刚柔相济,一辈子不让须眉。是么?”对于他这种来不及深思的藏名联,我只能不置可否的笑笑了。

                    (五) 满 月 酒
      快满月了,孩子得回妈妈的“窝”了。原指望爸爸送去的,可是还未启程,光明日报总社来电把文厚紧急召回北京了,连亲自送到火车站的机会都没有。
      从咸宁下火车后,祖孙三代就挤在一辆专程开往通山的敞篷车里。我仍然晕车受罪,全然顾不上照料紧搂着孙女的奶奶和快满月的婴儿。
      下车了,不知众人怎么把我们拥到了学校,来到了宿舍门口。猛地,贴在对开的两扇门上的大红对联顿时让我湿了双眼。上联是“叫彭组长恭喜一句”,下联是“叨王千金米酒三杯”,显然出自组内书法高手李老师之笔。看来,语文组同事们用心真是良苦,他们想用这种戏谑的方式,来冲淡我一年多的失子之痛,来慰藉我的“弄瓦”(生女儿)之喜,真得谢谢了!
      原来,送走了首届毕业生之后,我卸下了班主任,当上了语文组长,只教两个班的课。在告别“凤池山麓别墅”(高三教室夹着班主任宿舍)的一年多里,我住的是由教室改成的双人间,(离厕所很近)同室是华师校友“化学毕”。现在添人进口了,我又回到了初来时和“数学鲁”(可惜她已被发配到某小学去了)同住的有两个单间的居室了。
      奶奶听说老师要求请“满月酒”,好高兴。她煞有介事地说:“我们拿麽东西待客呢?客人可是要送礼物的呀!”我笑答:“只会带一张嘴来!”“总要替菊伢添一身衣服、扯几尺布吧?”“老奶奶,他们就是想买衣服也没有布票呀!您老人家想想,是不是?”这才把她说笑了:“真的,我把布票的事给忘了,那麽办?要弄得太不像样子的话,怪不好意思的。”
      我最后说:“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吃什么,我来想办法,保险让酒席办得风风光光的。”
      我讲这个大话是有原因的。因为一年前,通山县领导让“一中”几个教研组长当上了“高级知识分子”,每月可额外享受到少量的大米、食油、猪肉、豆腐、鸡蛋、饼干等物质的优待。我用了一个月的优待票,加上意外买到了一些并不很新鲜的小鱼,还有从武汉带去的几听罐头加上红安的咸菜什么的,凑成了在当时颇显丰盛的酒席(‘米酒’是通山特产)。主要是久别重逢吧,席间,十几位同事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而轻松。

                     (六)“冇 看 见 这 样 的------”
      以后,我的青林就成了年轻男同事的开心果。这群未婚的叔叔伯伯们玩得可不文明。孩子到了手上,尽管还在襁褓中,他们就摇着娃娃教她叫“叔叔!”,叫“伯伯耶!”要不就托着孩子弯下腰后又突然往上一举,吓得小丫头嗷嗷乱叫。待到脱了厚重的棉服、解放了四肢后,小丫头常常自己手舞足蹈起来。男老师们见了,嫌一个人欣赏不过瘾,往往迅速邀来几个人围成一个圆圈,然后把孩子当球抛来抛去的。每次空投,青林都吓得面色发青、撒开双手噢噢直叫。“运动员们”听了却好高兴,“看,小家伙开心死了!”于是,抛得更高了。
      每次,奶奶都看得心惊肉跳:“彭伢,要他们快停住!都快当爹的人了,还是这样不醒事!要是接空了,麽得了呀?真是,冇看见这样不通乎人情的------”老人家哪里知道通山一中的年轻人、都是些长不大的嫩头青(也都没结过婚)。这时候,只有女同胞冲上去抢孩子,抢到了手,男性公民就再也玩不成了。
      我无从问清国家关于婴儿喂奶时间是怎么规定的,也从未要求有法定的喂奶时间。反正自以为利用二十分钟课间操时间喂奶是最合适的,不管下一节是不是我的课,我都按自订的规定行事。
      为此,每到上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我就急着往门外的“黄土高原跑,边跑边解上衣的扣子——我得赶到位于校区前段的宿舍区给孩子喂奶呀!当然,还得先去一趟厕所。这已经耽误了五分钟。且不说婆婆每天听到这次铃声,早就把孙女的馋兜系好、衣服拉直了,奇怪的是:小丫头刚才还烦烦的,这会儿也昂着头瞪着眼、厥着嘴作好了猛吸一顿的准备。
      到家了。接下来,是奶奶必说的几句话。首先是让孩子扑到我怀里时说的:“还记得有个伢呀?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我赶紧陪不是,并请她老人家到外边休息一下,她答“又不累,休息麽事?”这种时候,她只满足于看着孙女儿极为认真吸奶的样子,静静地欣赏着她的第三代,生怕打搅了小家伙神圣的进餐氛围。十分钟后,当我把孩子交给她时,她极不情愿地伸出了双手,一边让孩子的嘴仍含着奶头快吸、一边说:“再吃个!再吃个!”小丫头也似乎知道“机不可失”了一分钟。我实在等不急开始抬腿了,眼看含着奶嘴不松口的孩子、已经被我俩拉成横卧姿势了,奶奶还在恳求“再一个!”。
      我终于狠心地拔奶飞跑了,老人家气得甩出一句“冇看见这样当娘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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