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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然胡蝶也 ——江沛鸿画网展序 高军
前几天江沛鸿兄让我给他的网展写个序,我认识江沛鸿兄已经有好几年了。他的画也看了不少,现在忽然要正正经经写篇文章。却有点不知道从那里下笔。我想如果让我写沛鸿兄喝酒可能还要容易一些。沛鸿兄原先是学西画的。江兄后来弃西画而学中国画,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一个好老师贺泽海先生。因为学西画的人转国画,第一个要过的是书法关。就是中国绘画当中“书写性”,许多画油画的人画得很好的人,为什么画国画就觉得相当不挂味呢?就是这种书写性他解决不了。贺先生诗、书、画俱佳。是一个学人型的画家。江兄拜贺泽海先生为师,从第一步上可以说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了。贺先生的山水画师从懒悟,懒悟又远接明清诸贤,后继之以新安画派。这一脉是一条线挂下来的。
西洋画的画家跟中国画家有很大的不同。一般西洋画家很多是发明家,理工知识很完备。达芬奇发明了一系列“奇技淫巧”的东西,攻城的云梯、直升机、坦克、各种火炮。除了让人很惊叹他精力的旺盛之外,也对他数学物理知识叹服!中国画画的人很多人另有一个副业,或者诗做得好,或者是词做得好。不如换一种说法原来就是诗人、词人,才气旁逸又来画画,所以诗也好词也好。西方人对东方人视觉上的审美感到很惊奇,中国绘画有一种“书写性”藏在里面,所以philippe sollers在论《物质主义》中说:“笔杆摇曳,在虚空中穿梭回荡,画出一条条长廓。空谷传音——笔锋在纸上不即不离的舒展编织,挥出一种劲力。”这让他们产生一种疑问:书写从那里开始?绘画从那里开始?因为他们看到满纸白纸挥毫画一只莲蓬,在旁边的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会发出这些字是画吗?还是一篇文章?诸如此类的疑问。中国绘画在这上面看得从容——书写即画。笔墨可以从形象中单独提纯出来,好的线与墨本身就有价值。只是中国画家不愿意做得太偏激。齐白石老先生就退了一步,他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出出进进自由得很。中国山水画有它自己一套体系,比如石分三面、树分四枝。有的人抬扛石何尝是三面,树千万枝也有。山水画当中有各种具体而微的技法,比如树怎么画,是夹叶的还是点叶的。船是载酒船,还是江船,还是蚱蜢舟,一点也乱不得。唱戏的人说“宁穿破不穿错”。不信你可以把吴镇的树往黄公望的山里搬搬看,一搬你就明白了。每个人他的画法中又成立一个完备的小体系,中国人画画,好也在这里,难也在这里。如果说这种种体系象个密林,这个密林又是必须要穿越的。只要能走进去就好,过去动不动说创新。其实没什么好创的,太阳下没新鲜的事情!就是你能画出活山来,也不过是一座山。画有它自身的价值,不要用其它的东西做它的参照物。现在人一说画好,就说这张画值多少钱。钱多钱少,跟画没什么关系。黄宾虹先生说“三眠三起”。李白 《寄东南三稚子》诗:”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蚕要经过三眠三起才能成为化蝶,我曾经问过一个养蚕的朋友,我问他我们能不能通过什么人工催化的办法使它迅速化蝶呢?他说不行,他们曾经做过试验,孵化出来的都是死的。这种自我的修练过程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一个艺术家在你的笔墨技巧,绘画认识都相对成熟之后,绘画上最大的障碍不是你的手底功夫,也不是你的对传统图式的领会,最大的障碍反而是自己。画家必须加强修养,战胜自己。这就一个“三眠三起”的过程,齐白石先生讲这叫“透网之鳞”,是从这种层层网罗中跑掉的。
很多画展的序都要说说画家本人历任过什么职务,或者是某某协会的会员等等。怎样受到海内外藏家的欢迎等等,我觉得挺无聊的。所以就从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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