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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与“教育力”
林茶居
我所从事的是与书有关的工作,平日关注的资讯,书是主题之一,与朋友的交流也常涉及书的话题,所以一直有“阅读的焦虑”,几乎每天都会叹息:值得读、需要读的书,太多太多!
有的书,可以直接作用于工作;有的书,可以服务于心灵的安顿;而更多的书,则化于无形,只是成为个人阅读史上的一个标记——当然,这些“无用”的书,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刻,突然翻身坐起,参与到你的人生当中。
这个意思,我也跟一些教师朋友探讨过。有一个观点颇具代表性:并非我不爱阅读,而是读了以后觉得基本没用。这说的自然是“专业”之外的阅读,如文史哲阅读、自然科学阅读之类。我的理解,其中的原因至少有:一,政策层面,现行的教育评价(教师评价)机制与教师是否具备深厚的文史哲素养、自然科学素养关系不大;二,实践层面,所谓教学质量并不太依赖教师是否具有宽广、充足的阅读积累;三,个人层面,对于不被“他者”鼓励的东西,缺乏内心的认同和追求的主动。
拘囿于此的话,阅读及对阅读的倡导难免变得无力,甚或让人怀疑、厌烦。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我们必须从这样逼仄的“环境”中超拔出来,认识到真正的教育并非我们现在看到的或者自己正在做的这个样子;认识到学生的多样性、具体的教育情境的不确定性,决定了教师所需要的知识非常复杂;认识到教师的成长本质上是一个自我教育、自我调整、自我纠错、自我更新、自我成全的过程。
对此,一方面要看到,阅读之于人的成长是无法立竿见影的;一方面还需要关注,阅读是怎样缓慢地、曲径通幽地转化为一个人的“教育力”。
这里之所以不提我们所熟识的“教育教学能力”,是因为它强调的只是诸如研究学生的能力、分析教材的能力、组织教学的能力等“输出”一端的教师素养。在日本教育学者、明治大学文学部教授斋藤孝先生的《教育力》(张雅梅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6月版)一书中,“教育力”也强调这些,如提问力、洞察力与关注力、在混沌与秩序间自由往来的能力、身体感知能力、传承文化遗产的能力、等待的耐力与赞美的功力等,但它首先强调了教师的梦想力(包括传递梦想的能力)和学习力,他说:“一个向往新世界、洋溢着学习热忱的人,自然会散发出一股魅力。而受他‘梦想力’触动的人,也会不知不觉地萌生学习的欲望。”所以,“教育力的基础不仅仅在于你要懂得怎么教,你还必须是懂得学习的专家”。
作为斋藤孝先生视野里的“教育力的根本”,学习力包括学习新知的能力、传导学习乐趣的能力和分享学习成果的能力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作为学习最重要的方式和途径,阅读与教师的“教育力”形成内在的呼应和丰富的关联。
如果把“教育力”比作河流,那么,阅读就意味着开掘源头,铺垫河床,拓宽两岸,直至对前方那个大海的推波助澜。从另一个角度说,一个具有“教育力”的教师,一定是用阅读给自己打底,用阅读肯定自己的专业尊严、打开自己的职业生活,并在阅读中完成对自己的精神建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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