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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文学现象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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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6 20:50: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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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观察·年度综述 困顿与新生:2013年文学现象观察

  2013年,困顿中有新生。
  在这一年中,不仅有大量的长篇小说、非虚构文学、诗集、散文集的面世,更出现了许多此前罕见的文学现象。就此,我们特别邀请批评家张柠与“80后”学子霍艳、曾念长、董外平、李壮等,就2013年的文学作品及主要文学现象进行深入讨论。
  张  柠:今天的对话,主要讨论2012年底至2013年底这一时段中国文学的基本状况。主要从3个方面来考虑:一是文学创作的情况;二是引人注目的热点文学问题;三是在大众中流行的文学的情况。
  “50后”、“60后”作家集中亮相
  曾念长:2013年,文坛老字辈的作家依旧活跃。1934年出生的王蒙为文坛贡献了多部作品,并没有“歇下来”的意思。其中最重要的是长篇小说《这边风景》,这部作品其实是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下放新疆农村劳动期间创作的,直到今天才首次公之于众。90岁的黄永玉更是推出了上中下3卷、共计80余万字的超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此外,“50后”、“60后”作家的集中亮相也是今年文坛非常值得关注的现象。当然,他们亮相的方式也比较传统,就是出版作品。较受关注的作品包括贾平凹的《带灯》、余华的《第七天》、韩少功的《日夜书》、苏童的《黄雀记》、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金宇澄的《繁花》、林白的《北去来辞》等。但是从总体效果来看,这些“50后”、“60后”作家并没有给读者带来太多的惊喜。他们都试图“与时俱进”,用自己的小说介入当下现实,但读者却批评他们面对现实的“不及物”。苏童的《黄雀记》又回到了他的“香椿树街”,不免让人怀疑他已陷入“经验的贫乏”。
  “50后”、“60后”面临的挑战和困境首先是社会巨变让他们“找不着北”了。“50后”、“60后”出道于上世纪80年代,在90年代创造了当代中国文学的巅峰。他们对历史总体性话语的瓦解,以及对社会转型之初的精神失落现象的发现,都是有卓越贡献的。但问题是,在这些作家进入“中年写作”的过程中,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如何在这个巨变中寻找他们的写作资源,如何面对社会巨变中的读者,似乎都成了一个大问题。同时,80年代的“文学共同体”及其话语结构在90年代末发生了根本性的破裂。在自媒体时代,批评的声音不仅来自专业的文学评论家,还包括千千万万的读者。这不仅仅是“50后”、“60后”作家的问题,还是传统文学生产模式在大众狂欢时代需要面对的严峻问题。
  李  冉:《带灯》《第七天》《黄雀记》《涂自强的个人悲伤》都显示出作者关怀现实的强烈意识和明确的目的性,反映在小说中,就是作家不约而同地热衷于写“乱剧”场面。《带灯》中不断地写到农民、乡镇干部、农民与乡镇干部聚集在一起,发生言语甚至肢体冲突的混乱场面。我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小说就是靠一出又一出“乱剧”场面延展为长篇的。
  与之相比,方方的中篇小说《涂自强的个人悲伤》显得比较另类,方方写了一个关于“个人”的故事——主人公涂自强从满怀憧憬到悲惨死去。虽然这个“个人”故事写得不够细腻,但与企图靠“乱剧”这张大手抓住时代的“大动脉”的作家相比,方方的可贵之处在于观照了个体的灵魂和情感,直接地、实实在在地抵达阅读个体的内心世界,我想这是《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关键原因。
  很多“50后”、“60后”作家的站位偏高,靠外在的、热闹的技术手法勉强支撑起长篇的架构,企图罩住每个角落和所有个体,却打不进读者的内心。而方方们却正朝着一个方向、一个人走去,走近之后观察、握手、交谈、拥抱甚至相拥而眠,一丝一缕的触碰最后化为了小说的内核。这种创作上的差异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和思考。
  张  柠:你提到“50后”、“60后”作家爱用“乱剧”支撑小说情节来引起人们的注意。在经典作家里,混乱场面的描写有时能产生特殊的效果。文学史上最经典的“乱剧”描写是福楼拜写州农业展览会、托尔斯泰写安娜看赛马。这种场景描写用得好是经典,用得太多当然有问题。那些对细微情感描写力不从心的人,往往喜欢写大场面。
  文坛新力量的崛起
  李  壮:我首先关注的是文坛的“代际更迭”。今年,“50后”、“60后”作家集中拿出了一批有分量的作品,“70后”作家的创作进入了一个“爆发期”,“80后”则从创作和批评两个领域开始全面进入人们的视野。2013年,有一批“70后”作家推出了自己的精选集:阿丁的《寻欢者不知所终》、曹寇的《躺下去会舒服点》、任晓雯的《阳台上》、张楚的《夜是怎样黑下来的》、盛可以的《留一个房间给你用》、东君的《恍兮惚兮》、阿乙的《春天在哪里》、鲁敏的《九种忧伤》等,这些集子的出版,是作者创作的阶段性总结,也是他们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
  “70后”作家最鲜明的特征就是,他们擅长对当下的城市经验进行细微准确的捕捉,这也代表着,在经验史层面上“70后”一代的重要性:他们为中国当代文学打开了新的经验世界。中国当代文学在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的爆发后,在历史经验书写、乡村经验书写和形式实验等方面分别达到了高峰,之后便一直在等待新的可能,等待那些能够面对当下都市经验直接发声的作品。“70后”的成熟让我们的期待燃起了希望。他们熟悉这个时代,了解个体生命在其中的处境,能够从细节出发,进入时代生活的核心部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70后”在经验史上的独特性:他们好像走在一条索桥上,桥的两岸都与他们有关。在文学的黄金时代中扮演精神英雄的“50后”、“60后”作家在这一岸,在商业时代里成为市场宠儿的“80后”在那一岸;乡土经验是这一岸,都市经验是那一岸;总体性反思中的历史是这一岸,碎片化背景下的时代是那一岸。“70后”便是行走在此岸到彼岸过程中的一代——两岸都与他们有关,两岸他们都熟悉,任何一边发生的剧烈变动,都可以在“70后”的脚下形成震颤。他们对两岸的风景都有特殊的敏感,因此,他们的作品,常常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时代空气中那些细微却意义重大的电荷,表达出那些微妙但直通时代经验核心的生命体验。
  霍  艳:2013年或许可以说是“80后”的黄金年:第七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的召开,《文艺报》《创作与评论》《名作欣赏》《大家》《天涯》等多家报刊、杂志开辟“80后”评论专版,各大杂志的奖项都出现了“80后”作家的身影……可以发现,经过若干年的喧嚣之后,“80后”内部已经分化,一些作家转入商业写作模式,另一些作家则遵循传统的文学生产方式:期刊发表、选刊选载、评论家跟进、获奖,最后结集出版。甫跃辉、孙频、马金莲、蔡东、蒋峰都是选刊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逐渐从地方刊物走上国家刊物,从边缘位置走上头条。此外,在长篇小说领域,颜歌的《我们家》、郑小驴的《西洲曲》、王威廉的《获救者》、甫跃辉的《刻舟记》,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李  壮:以“70后”、“80后”为主的年轻作家正在逐渐成为文坛的主导力量。在6月召开的“青年创作系列研讨·70后作家的新变”会议上,施战军说,“50后”关注的主要是“我是谁”,“60后”关注“我怎么了”,“70后”则关注“我何以如此”。这种步步逼近的创作和思考姿态,显示出“70后”作家所思考的问题的清晰性和写作姿态的特殊性。他们面对生活,普遍选取了平视的视角,关注那些寻常甚至庸常的人物,进而从寻常的生活细节出发,去面对那些本源性问题。他们为自己设定的,是观察者、思考者,而非“50后”那样,以一种解放者、预言者的身份进入小说叙事。当宏大叙事的狂热已渐渐淡去,城市里的“游荡者”及其孤独、隔膜的处境正在悄悄变成小说的核心。
  霍  艳:以往,“80后”作家由于语文教育、网络语言和视觉语言的影响,词藻的华丽已经到了对叙述产生阻碍的地步,他们无法还原人物话语,只能转述,将原本丰富性的多层次话语,转述为一种千篇一律的风格。“80后”作家从前的故作忧伤状,就在于他们用不属于自己的语言写作,他们使用的语言是课本语言加网络语言加幻想语言的拼接。《小时代》最能呈现语言的支离破碎,先是抒情加煽情,以“宇宙”、“世界”、“天空”之类的大词语来强化“我”微小的情感,以此来确认“我”的重要性。紧接着就是一段嘲讽,对其他城市、小资产者、同伴的嘲讽。如果说《幻城》里郭敬明的语言风格还可以用忧伤来统一,那到了《小时代》则是混搭,破坏了作品风格的完整性。“80后”的问题在于下笔的随意和语言的肆意。“80后”一直以为自己写的是细节,但其实他们呈现的细节是物质细节,而不是生活细节,到了生活描写,他们千篇一律,像铺在生活表面的一层厚重的棉被,而不是对生活有敏锐的多层次的发现。以往的“80后”写作下笔随意,以情绪作为主导,而不是情节作为主导,有时候为了情绪的连贯性,不得不用情节不合理的翻转、大幅度的跳跃来将情绪推向高潮,这在一定时间内的确满足了同代读者的阅读心理,但放到资深小说读者面前,却像是一个粗糙的情节剧。“80后”以往的写作路径是,直接将个人情感普泛化,写的都是诸如孤独、忧伤、叛逆之类的大主题,处理不好和现实关系,所以才会产生大量玄幻小说,他们虽然活在当下,心灵却抗拒当下,想回到儿童时的过去,他们在文字里有一种拧巴的姿态,既不妥协,又被裹挟。现在,他们是从个人经验的独特性上着眼,他们不再努力以代言人的身份,写一代人的情感,而是退回自己的故事。
  现实经验遭遇表达困境
  李冬雪:“非虚构”是这两年来兴起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写作潮流,2013年又有一次小爆发,如《出梁庄记》《打工女孩》《工厂女孩》《双重生活》《生死十日谈》《阿勒泰的角落》等。这些作品的出现,弥补了文学创作与现实之间的疏离感。因此,无论“非虚构”概念在理论上如何不成立、写作上如何不文学,它都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和作用,那就是解决了文学创作审美性追求跟文学现实关怀之间的空档。“非虚构”包括两方面,一是非虚构,关注现实经验;另一点,它还算文学。但一般来说,在“非虚构”门类里面,我们不怎么讨论它的文学性问题,主要还是讨论它的内容,比如关注中国经验、现实生活、现实伤痛等等。所以,“非虚构”有两个非常重要的特征:一是它的可读性强、传播面广;二是它关注现实经验里非常鲜活同时又被文学虚构所忽略的东西。因此,“非虚构”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李慧君:现在对“非虚构”创作的鼓励和提倡,反映了当今文学创作中的一个问题,即“文学如何找寻到通往当下现实的路径”。这个问题我最初是在阅读梁鸿的“梁庄系列”时意识到的,梁鸿的作品中有两条叙事路线:一条是一个返乡知识分子对自己往昔童年生活的追忆与眷恋,以及其中流露出的对于中国乡村文明的自觉意识;另外一条线索则是梁鸿在与村庄的乡亲们对谈时记录下来的类似“口述实录”的原始材料。梁鸿的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历史感与现场感,是一种宝贵的文学呈现,其中最打动人心的,正是那些祖祖辈辈都被动地生存于乡村中的历史亲历者们对于乡村人生的叙述还原。
  相反,传统的精英文学,或者叫虚构叙事,往往在用文学想象掩盖现实感的孱弱无力。今年的两部虚构类文学作品《第七天》和《带灯》都是间接获取的写作资料。《带灯》的故事来自一个乡镇基层女干部的经历以及她所提供的现实资料,而《第七天》为人诟病最多的便是对于热点新闻事件的“拼贴”。当然,这种凭借间接资料的写作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其实许多小说写作所依据的都是第二手的材料,张楚的《七根孔雀羽毛》就是从一则当地新闻事件中获得的灵感,但同时,他有意识地在作品中通过审美的语言和对于细节的充分描写,引领读者进入一个能够生发出想象与联想的情感空间。这种文学性的呈现本来是虚构类作品的长处,但是实际上,我们今天所见到的创作却是作家们对于现实表述的苍白无力,可能这一点也成为“非虚构”概念提出以及相关作品崛起的动因。
  杜思聪:2013年,作家观照现实的企图非常明显。苏童曾明确表示,《黄雀记》就是要把历史、现实等多方面综合起来,企图对人以及时代有全方位把握;《带灯》写的是乡村社会内部错综复杂的基层权力变异;《涂自强的个人悲伤》敏锐关注到农村少年如何进入城市这一重大现实问题;《北去来辞》在写女知识分子精神史之外还夹杂了“80后”打工女孩的悲惨遭遇。但是,在这些作品中,作者通过实践所呈现出的结果却是不同的。《黄雀记》在写香椿树街内部的故事时显得得心应手,而一旦苏童把香椿树街和现实联系起来,就不免别扭、牵强,这反映了作家在把握当代经验上的不足。
  把“50后”、“60后”和“70后”比较,我们不难发现,两代人感知世界的方式、对生活的理解基本上是完全不同的。大部分“70后”熟悉城市生活,熟悉生活在城市里个体的精神、心理状态。但“50后”、“60后”更熟悉乡土世界。此外,在处理现实经验时,“50后”、“60后”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在场的姿态,他们多以批评的口吻来讲述当代;“70后”则更愿意用感同身受的方式,关注都市里个体的人以及他们的情绪。
  李  壮:刚才谈到的一些文本,比如《第七天》等,几乎都涉及到老作家对新经验的处理。我所说的新经验,在空间上是“城市经验”,在时间上是“当下经验”。我从这些文本中看到了某种焦虑:一方面,“50后”、“60后”擅长表现的乡土或历史经验在文学上已日趋透支;另一方面,矿藏丰富的当下城市经验,却与“50后”、“60后”作家相距甚远。距离上的遥远造成了抵达路径的偏差,他们面对新经验时所选择的处理方式各自都是不尽相同的。对此,我大致归纳了几种类型:第一种,我称之为“正面强攻”型,代表是《第七天》。余华显然清楚,“细节”在一个总体性崩溃时代的叙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所以,他在小说中加入了大量的细节,试图以此来掩盖内在的不自信。但《第七天》在这里做得并不成功。第二种以“写史”的形式为外壳,借助“神实主义”的风格,把主干故事架空,使之成为一个现代文明的寓言,我称之为“侧面迂回”。第三种是“新瓶装旧酒”,例如《黄雀记》和《带灯》。《带灯》的故事就时间而言离我们很近,也写到了比较时下性的话题,但其核心还是“血缘”,它讲述的还是乡村经验。第四种是“点到为止”,规避风险。韩少功的《日夜书》整体弥漫着回忆和缅怀的气氛。韩少功基本上还是按照自己最擅长的路子在写,包括对知青生活的生动描述,以及小说中随处可见的思辨闪光。但对现实则是点到为止,让人有点不过瘾。比较特殊的是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应当说,这部小说与我们的时代贴得很近,触及到当代青年人的许多核心焦虑。方方一直十分关注底层,在处理当下经验上显得更加顺畅、真实。但读着读着,感觉到它越来越像一部“问题小说”。
  地域写作的可能与局限
  李慧君:我们刚才都在讲“当下经验”,这实际是在时间上求新。其实作家对经验的开掘还可以有另一维度,就是“空间”,比如金宇澄《繁花》一类作品就涉及到地域性写作的问题。在《繁花》之前,以上海作为特定书写对象的作品也有很多,比如张爱玲、王安忆的作品,而《繁花》则从人物语言的方言化、生活场景的上海化、行为展开的历史感等诸多方面,精确而具体地书写了一曲“上海之歌”。《繁花》的成功之处在于描写上海人的具体而微观的经验的同时,又可以唤起每个读者心底深处对于历史追忆与人性体认的共鸣,从而达到既呈现出地域特点,又能够保持对于复杂人性的书写的目的。
  李  壮:除《繁花》之外,今年还有一些具有地域特色的作品,比如颜歌的《我们家》写四川郫县、黄永玉的《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写湘西。《繁花》的地域性表现在它的方言写作,但作者所表述的内容并未有太多上海地域经验特质。如果拿它与《长恨歌》比较不难看出,王安忆深谙上海的趣味、气息,小说虽然用普通话写成,但字里行间透露的莫不是旧上海风情;而以吴侬软语写成的《繁花》在表达上海经验上不如《长恨歌》。方言可以成为表达文学地域性的重要手段,但是否只要用方言写成的作品就一定具有最鲜明、最深刻的特质却并不一定。
  其实每个作家背后都有一个地域空间,像莫言写高密东北乡,苏童立足于江南“香椿树街”,阎连科、刘震云等作家的作品里也有自己家乡的影子,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以某一地域为背景表达一种普世性经验。或者可以说,有些作家是借地域文化空间写经验,而有些作家则纯粹囿于地域内部经验。
  以前,作家写一个地方是隐约能看出影子的,需要结合作家成长经历来猜测,表现了一种普遍性经验。现在,作家明确地告诉读者,我们写的就是那里,这会不会处理得过于简单了?这使我们不得不思考,地域写作、方言写作,是不是作家为了增强文本的辨识度,寻找个性所作出的选择?是不是因为其他资源匮乏时,选择地域只是无奈之举?
  董外平:我个人认为《带灯》是一篇好小说,饱满沉淀的文字、从容自若的叙事在当下浮躁的文坛显得尤为珍贵。看完《带灯》,我不得不说贾平凹是一位充满“正能量”的作家,这种“正能量”并非来自官方意识形态,而是深植于贾平凹的“农业乌托邦”,他把一个只剩下老人和儿童的乡镇社会写得那么丰富有趣,让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禁问自己,我的家乡有这么丰富多彩吗?好像没有。贾平凹在《带灯》里塑造了一个“正能量”的乡镇女干部形象,名字诗意而且品格优秀。读到最后,我竟然都被这个青年女干部感动了,可是我又马上清醒过来,那不是真的,这个干部形象太完美、离我们太遥远,我险些陷入贾平凹设想的“农业乌托邦”。毫无疑问,这个名叫带灯的青年女干部是贾平凹在“农业乌托邦”里想象的一个人物,贾平凹正是通过这个诗意化的形象来表达他对中国乡村社会的深深眷念和祝福,然而这个乡村只是贾平凹的,与我们无关。
  霍  艳:“80后”作家颜歌在2013年推出了长篇小说《我们家》。这部作品一反颜歌之前的写作风格,开始回归底层和现实,这也代表了2013年“80后”创作的一个新趋向,其叙事语言的个性化、叙事视角的客观性、情节设置与叙事总体的关联性,都是她走向成熟的标志。
  全媒体时代的大众阅读与写作
  董外平:把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与郭敬明的《小时代》放在一起对照,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甚至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我们的社会居然完全在两个不同的时空轨道运行着,一边是农民子弟的痛苦挣扎,一边是纨绔子弟的风花雪月,这两部小说分别投射了我们所处的时代和社会。这两部小说都是关于成功与失败的故事,奇怪的是,我们并不能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两者的“成功学”和“失败经”。成功与失败需要被重新定义,对于《小时代》来说,成功只不过是他们战胜了自己的任性,失败也只不过是他们输给了自己的任性。对于《涂自强的个人悲伤》来说,成功就是安居乐业、爱其所爱,失败就是居无定所、爱无所爱。按照涂自强的标准,《小时代》是没有失败的,按照《小时代》的标准,涂自强是没有成功的,这或许就是“成功”与“失败”的阶层性,富人的“失败”经验反而是穷人梦寐以求的“成功”,而穷人永远都不能成功地实现富人的“失败”。
  曾念长:关于《小时代》的讨论,最热闹的话题就是“人民币”。“人民币逻辑”如今已渗透到每个中国人的毛孔里,也很大程度地左右着当下中国文学的格局。与“人民币逻辑”相抗衡的是近年来不时有人重申的“文学的人民属性”。几年前提出的“底层写作”和“非虚构写作”,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有意与文学的“人民性”接轨的。陈崎嵘在这一年谈到网络文学的时候,就婉转批评了“以人民币为中心”的价值倾向。施战军也在一篇短文里谈到“为人民而文学”的问题,概括起来就是“问政于民、问需于民、问计于民”。我认为这绝不是“说说而已”,应该绕到这种表态的背后,理解这些话的具体含义。实际上还有一种针对性的立场,就是对文学“人民币化”的批评。
  今年广西师大出版社发布了一份“死活读不下去排行榜”,结果,“死活读不下去”的作品前十名全是经典:《红楼梦》《百年孤独》《三国演义》《追忆似水年华》《瓦尔登湖》《水浒传》《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尤利西斯》。这个排行榜是根据3000人调查样本统计出来的结果。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当下大众的“反经典”倾向是相当明显的。
  张  柠:这个调查,说明传统经典提供的审美范式和这代年轻人的阅读期待出现了某种错位。还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刚出来的2013年作家富豪排行榜。今年进榜的有60个人,除了莫言因为获奖上榜,其他的以玄幻文学、网络文学、儿童文学创作者居多。这再次说明了传统经典与受众期待之间的错位。既然这种阅读错位是事实,那么,为什么文学史推荐的这些经典,读者不爱读?原因是否如你们刚才所说的:经典和当代经验没关系。如果是,那么网络文学也有大量和我们现实无关的东西:玄幻的、穿越的,等等,为什么受众那么多?阅读错位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刚才大家提到长篇小说《繁花》。这个作品实际上是在精英文学与网络文学之间寻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它最早在一个叫“弄堂”的论坛上发表,写作过程中,许多读者都参与了讨论、提出过建议。它的接受群体一开始就不是专业批评者,而是普通读者。我们读《繁花》会有很强烈的感受,我们评价它是通过作家语言所呈现出的一段“生活”,而不必定是一个所谓自足的“审美客体”。
  网络文学中那些点击率较高的优秀网络文学作品,在叙事语言、情节设置上没什么问题,惟一的问题就是结构过于松散。而这个结构又是什么东西呢?《繁花》的叙事并没有什么结构,就是生活流本身(两条线索),还有铺天盖地的日常生活细节,再加上语言干净精练。我甚至想做一个大胆的预言,网络小说走向经典化过程,就是逼近《繁花》的过程。
  李  冉:今年网络文学没有特别轰动的作品出现,但今年却是网络文学产业化迅猛发展、与传统文学互动频繁的一年。
  应该说,网络文学创作者还没有明确的“文学经典化”意识,但他们追求持续的影响效应和效益增殖,网络文学与其他产业的结合也就成为必然的趋势。前几年蹿红的网络言情小说继续引领着电视剧改编和版权出卖的热潮,同时一批网络“大神”创作的玄幻小说也在被改编为游戏和动漫。随着这些年网络文学的发展,读者的阅读要求也在不断提高,在大量同类型的作品中想要脱颖而出,获得较高的点击量并不容易,因此除了情节和语言之外,对作家的知识贮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网络“大神”们在读者的逼迫和互动下,纷纷成为历史、考古、医学、军事等领域的“业余专家”,以充斥在小说中大量的“专业”知识来吸引和留住读者。
  从网络文学兴起到今天,传统文学评价体系与网络文学之间始终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这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今年的网络文学评奖热再次引发了我们对网络文学评价体系的思考,对于不用遵循节约原则,脱离了纸媒空间限制(在虚拟空间内)和时间限制(填补网民的剩余时间)的网络文学来说,传统文学的评价体系已然失效,需要返回话语的源头,建立网络文学评价的新体系,提高网络文学研究和评论队伍的专业化水平。重建网络文学评价体系的重要前提,是尊重网络文学存在和发展的事实,这是读者自由选择机制的结果。网络文学已经成为人类话语系统的一环,这种话语自身存在其连续性和逻辑性,我们没有必要急于做出价值判断,价值判断一定是建立在事实判断的基础上的,现在我们连事实是什么还没有搞清楚,当然更不能急于改变现状。
  要提高网络文学研究和评论队伍的专业化,首先应该考察传统评价术语的可行性,对这些术语进行筛选和化用;其次要发明准确有效的新术语,这应该建立在广泛阅读的基础上;还要采用多学科、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加以逻辑学、分类学、心理学等研究方法。以传统文学作为主体,民间文学、人类学、社会学作为参考,传播学和符号经济学的方法作为必备部分的跨学科研究方法是必要的。
  作为语言和文学种子的诗歌
  张  柠:我们前面讨论的,都是些有强烈社会传播效果的问题。我们之所以讨论它们,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对我们个人有多大的审美诱惑力,而是它们确实已经成为一个事实、一个问题,背后起支撑作用的是传播权力和资本权力。按照我们所理解的文学,恰恰应当是抵制这些东西的,这里最典型的一种文体就是诗歌。诗歌是无法介入目前强有力传播领域的,但诗歌是文艺的母体,诗歌语言是语言的种子。
  李  壮:诗歌在目前中国文坛比较边缘,但今年还是有一些引人注意的诗集。杨键的诗集《哭庙》得到了众多好评,这一诗集其实是对苦难记忆的重新开掘。作者把中国当代以来苦难历史用一种形象化的、类似于亡灵歌哭的形式表现出来,巧妙地从细节和场景展开书写,使得这些并不新鲜的经验爆发出惊人的穿透力。许多以往极具破坏力的诗人,在如今的写作中却慢慢回归于主流和常态。例如沈浩波今年出版了诗集《命令我沉默》,这本诗集反映了他这些年的转型与沉淀,以前那种粗犷、暴力、富于解构性的写作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作者的现实关怀、人文关怀,以及对时代精神症候的敏锐发现。
  此外,许多诗人旧作的结集出版显示了推动当代诗歌经典化的努力:作家出版社出版了“标准诗丛”,楚尘文化推出了“新陆诗丛”,反响都不错。值得一提的还有诗坛的新力量,“90后”诗人陆续登场,持续冲击着诗坛。近年来一直在编年选的周瑟瑟指出,2013年“90后”诗人“如小兽一般”集体冲上诗坛,他们具有的“直接表达生活的激情”,正是在前辈诗人那里渐渐流失的东西。他们对时下全新的生活经验具有天生的敏锐,洞悉都市语境下的情感密码和灵魂秘密,同时对这些经验对象充满了表达的激情,显示出许多值得关注的趋势。
  新媒体平台与诗歌新形态也是不得不说的一点。新媒体的兴起带给诗歌以意想不到的发展契机。微博的流行推动了诗歌的传播:以伊沙“新世纪诗典”为代表的诗歌推荐类栏目在网上流行,这类栏目对民间与新人加以较多关注,与读者的互动及时、充分,其迅捷、便利的阅读形态也与当下生活方式很贴合。许多诗歌选本都注重从网络发表中直接寻找好诗,有的选本甚至专门为网络诗歌开辟章节。这也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即诗歌作为一种短小、浓缩、有冲击力、贴近身体经验的文体,按理说最适合今日的阅读节奏,为何却被格外地边缘化?我觉得,新平台的出现有望使这一问题出现转机:它们将好的诗歌更有力地推向大众,同时,受众群的增加以及对于诗歌的反馈也有可能反过来重塑诗歌的潮流与品质。
  张  柠:通过对2013年文学的观察,我们发现,它呈现出近几年文学发展的总体趋向:第一,“50后”、“60后”作家日趋“导师化”,“70后”作家日趋“经典化”,“80后”作家日趋“成熟化”。第二,“主导文化”与“主流文化”同时并存和相互博弈。主导文化是指以传统审美价值为核心的文学趋向,继续在主导文学生产和评价的走向。主流文化是指在市场引导下的、传播力量巨大的大众文学,它的特征是以老的形式和新的内容在引导着阅读趋向。这样一种多元化的文学格局在相互刺激和催化,或许能够为文学的发展带来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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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8 16:41:37 | 只看该作者
评论家眼中的2013年中国文学
《中华读书报》2014年1月1日第5版)

点评小说
雷达  进一步“接近现实”
    雷达(中国小说学会会长):2013年,长篇小说依然数量浩繁,有人称2013年为“中国长篇小说大年”。这里姑不论其大与小,事实是,许多名家竞相推出长篇新作,带动大量新作品的涌现:贾平凹首次尝试女性主角的《带灯》,马原聚焦遗产纠纷的《纠缠》,韩少功思想家气质浓郁的《日夜书》,文坛老帅王蒙尘封40年的长篇小说《这边风景》,王安忆的《众声喧哗》,林白具有时代感与精神力度的《北去来辞》,余华表现现实的残酷与荒诞的《第七天》,延续苏童惯常的叙述风格和节奏的《黄雀记》,“神实主义”作家阎连科的《炸裂志》,红柯的爱情风暴小说《喀拉布风暴》,还有严歌苓的《毕业歌》。
    以上罗列接连不断的出版盛况,是想描述长篇小说的热度和名家竞写的热潮,这似乎是莫言获“诺奖”后的某种集束效应,也是名家们试图保持自己“在场”的努力:这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当然名家力作远不止这些。像艾伟的《盛夏》,陈希我的《移民》,乔叶的《认罪书》,徐则臣的《耶路撒冷》,王十月的《米岛》,李凤群的《颤抖》,田耳的《天体悬浮》,路内《天使堕落在哪里》,弋舟的《蝌蚪》,张浩文的《绝秦书》,钟平的《塬上》等等,都是引起反响的作品。
    我们看到,除个别作品外,这些作品都表达了进一步“接近现实”,对转型时代复杂现实生活的大胆审美判断,表达出力图对现实发言的强烈愿望,这已成为当下长篇小说的主体格调。我以为这一点很突出,尚没有得到相应的正视,甚至不被提及。余华就认为《第七天》是他“距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写作”。马原也说:“是因为中国今天的麻烦,很多来源于正在变化的时代。中国社会正在从没有财产概念的时代走进有财产的时代。”苏童说“《黄雀记》是造街运动的一项大工程,我借它探索香椿树街的魂灵。”阎连科说:“并非我的作品荒诞,而是生活本身荒诞。”而贾平凹更是1950年代的“发言人代表”,一直以关注转型现实而著名。这是一代作家的现实情怀,也是当下消费时代一种亟需肯定的文学书写的积极力量。问题在于,直面时代的勇气和思想艺术能力不逮的问题同时存在着。
白烨  名家变招
    白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回望2013年的文坛,梳理诸种感受与印象,一个无可替代的关键词凸现出来,那就是“新变”。这一年,作家们的各类创作都在尝试变招,理论批评也在直面新的文学现实中相应变调,网络文学更是在各种合力的推导下深层变异。这一切,使得整体的文坛,在2013年不可避免地显现出诸多新的变动,呈现出繁复多样的新的变局。
    在2013年的长篇小说领域,不少文学大家与小说名家都有新作推出,而且都有一定程度的变招。这种小说写法上的适度更新,主要表现为观察生活的视点下沉,作品内蕴极具现实性;叙事文笔质朴无华,表现形式上更具故事性。贾平凹的《带灯》讲述一个名叫带灯的年轻乡镇女干部勉为其难的“维稳”经历,金宇澄的《繁花》,更是类乎以说书的方式汇成了丰繁而鲜活的生活万象与人性百态。饶有意味的,是余华和马原这两位先锋小说家,分别以《第七天》和《纠缠》的新作,作了几乎是摇身一变的新的亮相。值得关注的名家新作,还有韩少功的《日夜书》和苏童的《黄雀记》。出现于2013年的王蒙的《这边风景》,也是一部十分独特的小说文本。其独特,既在于它是失而复得的一部旧作,又在于它的不加修饰的原样推出。
    2013年的青春文学,也以一些新锐作家的有意出新,带来令人惊异的欣喜。其中,颜歌的《我们家》和七堇年的《平生欢》最值得注意。近些年来,网络文学在信息科技化、传播多样化、写作平民化、阅读浅俗化的多重因素的合力推导之下,一直呈现出一种作者不断扩充,领域不断扩张、影响不断扩大的基本态势。2013年,不仅这种强劲的势头有增无减,而且还在创作、运营等方面,以贴合网络传媒的自身特点,从自发状态向自立状态不断过渡。
贺绍俊  “70后”咄咄逼人
    贺绍俊(沈阳师范大学教授):2013年应该是长篇小说的丰收年,值得一提的有苏童的《黄雀记》、贾平凹的《带灯》、韩少功的《日夜书》、余华的《第七天》。更让人惊喜的是不少“70后”的长篇小说都在这一年出版,显示了他们的咄咄逼人的实力,如路内的《天使坠落在哪里》、徐则臣的《耶路撒冷》、乔叶的《认罪书》、李凤群的《颤抖》、李浩的《镜子里的父亲》、田耳的《天体悬浮》等。“70后”活跃在文坛的中心舞台,他们的长篇小说提供了新的审美经验。在2013年的长篇小说中,我发现作家们对于人物形象塑造的重视。
    余华的《第七天》出版后引起较大争鸣,也是2013年的一大亮点。余华仿佛是向文学批评的池塘里扔进一块石头,检验一下文学批评还有没有活力。《文学报》的“新批评”栏目和《小说评论》等报刊都为《第七天》组织了系列批评文章,涉及到小说结构、主题表达,以及如何处理现实和新闻资料等多方面的内容。关于《第七天》的争鸣也让人们看到文学理论批评的“及物”性,这也是2013年文学的一个特点。文学批评的“及物”性,也就是文学批评更有针对性,更有鲜明的观点。体现“及物”性的例子还有:《人民日报》组织的“警惕不良文化趋向”系列批评文章,分别对闭门造车、以丑为尚、网络暴力、政绩工程、浮奢之风、技术崇拜、比坏心理、形式主义、价值迷失等九种不良文化趋向进行剖析与批评。《光明日报》开辟“问诊报告文学创作”的栏目,“对报告文学创作的‘短板’进行梳理与总结”,对报告文学创作的现状同样不乏尖锐的批评。《文艺报》开辟“聚焦文学新力量——当代中国青年作家创作实力展”栏目,陆续对近50位“70后”、“80后”作家的创作进行评述,这些作家目前正活跃在创作前沿,具有较大的创作潜力,完全应该成为文学批评重点关注的对象。
孟繁华 “城市”突围“乡村”
    孟繁华(沈阳师范大学教授):考察当下的文学创作,作家关注的对象或焦点,正在从乡村逐渐向都市转移。即便到了21世纪,乡土文学在文学整体结构中仍然处于主流地位……但是,深入观察文学的发展趋向,我们发现有一个巨大的文学潜流隆隆作响,已经浮出地表,那就是与都市相关的文学。这一现象的出现重要无比:它是对笼罩百年文坛的乡村题材的一次有声有色的突围,也是对当下中国社会生活巨变的有力表现和回响。2013年的短篇小说创作进一步证实了这一观点。
    十年前的2003年,刘庆邦那篇宣言式的小说《到城里去》的女主人公宋家银,嫁给杨成方还只是为了做“工人家属”,那么,到了“保姆在北京”系列,刘庆邦通过保姆的视角,发现了城市深处无数隐秘的存在。“保姆”不仅发现了城市的细胞——家庭生活的外表与真相的差异,更重要的是发现了城市人心的“恶”。《后来者》(载《十月》2013年5期)写的还是世道人心,还是城里人的冷漠与荒寒。
    尽管如此,还有试图进城者绵延不绝前赴后继。付秀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书写她记忆中的乡村,近年来她的创作视野也逐渐转移到了城市生活。《曼啊曼》(载《芳草》2013年6期)题目就是慨叹。这一慨叹一言难尽欲说还休。在范小青的《梦幻快递》(载《北京文学》2013年5期)中,城市生活的荒诞性和不可捉摸可见一斑;吴君的《夜空晴朗》(载《中国作家》2013年6期)则是一篇表达城里人归宿焦虑的小说。“80后”作家文珍的《到Y星去》(载《光明日报》2013年8月23日)通过幻想从人间到天堂的故事,写出了现实生活的严酷性。
    《曼啊曼》要进城,《后来者》进城受尽屈辱,《梦幻快递》生活恍惚亦真亦幻,《夜空晴朗》归宿难寻无所皈依,《到Y星去》不仅要逃离城市甚至要逃离地球。城市梦和“围城”悖论,就这样在2013年部分短篇小说中被完整地构建起来,从一个方面表达了当下城里人心的不安、惶惑和迷茫的状态。社会生活正在加速变化,某种变化尚未适应,另一变化已然到来。
    批大师级人物的追求、遭遇和不同命运,笔力稳健,扎实厚重。徐怀中的《底色》,贺捷生的《父亲的雪山母亲的草地》同样写出了历史之重、历史之真。
    如何处理现实与历史,如何运用虚构与纪实,是考察创作的重要尺度。回望本年度文学创作时我发现,历史与现实、纪实与虚构一定程度的不平衡,是两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在处理历史题材,在书写过去经验的时候,很多作家如鱼得水、得心应手;而在处理现实题材、面对当下经验的时候,则有不少作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应对失据。在文学表达方面,今年文坛的一个突出现象是虚构类特别突出的佳作较少,而纪实、非虚构类作品则无论在表达还是在社会影响方面均有超出虚构类作品的态势,这很让人深思。文学书写怎样才能贴近变动不居的社会现实,作家怎样真正让艺术想象腾飞起来,恐怕还有不少考验在前面。

点评报告文学

何建明 私人化非虚构作品应引起警惕
    何建明(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报告文学学会会长):2013年报告文学作品中有几大亮点,一是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比较多,比如王宏甲和刘建的《农民:中国一户农民的百年历史》、陈启文的《命脉:中国水利调查》等作品,都有深刻的思想力和表现力;二是冒出了过去并未从事报告文学创作的年轻作家;三是更多的女作家充实到报告文学队伍中,写出了优秀力作;四是文本的探索及报告文学外延更为宽泛,无论是“非虚构”还是“纪实文学”的概念,都属于大的报告文学范畴。另外,《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章刊发报告文学,具有标志性意义。中央提出开展以“中国梦”为主题的文艺创作,这对报告文学的繁荣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整体看来,2013年有一些作品写得很有深度,比如余艳的《杨开慧》、马娜的《滴血的乳汁》、周国忠的《弟弟最后的日子》等,但仍然缺乏震憾之作,对反映现实的作品驾驭能力差、审视力不够。目前报告文学关注的人物有两类,一是已经树立起来的人物典型,二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和眼光去发现小人物,这比纯粹地记录时代更重要。无论是小说还是报告文学,优秀之作都是作家按自己的思维和眼光去关照社会,如果报告文学作家不善于发现,或发现得不够精彩,说明还是功力不够。还有一点需要引起注意的是,一些所谓“非虚构”作品,写得精彩,其实有虚构的成份,是小说化的“非虚构”,这是报告文学应该严格排斥,私人化非虚构作品不是报告文学本质,这一点应引起警惕。
梁鸿鹰 真相最具打动人心的力量
    梁鸿鹰(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梦想是灵魂的声响。在2013年依然风生水起、多姿多彩的文学创作中,中国梦想成为年度书写的重要母题,激情洋溢的作家们把创作与国家蓬勃发展的前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自觉联系在一起,书写中国发展、弘扬中国精神,像贾平凹笔下的带灯这样的形象之所以能够获得广泛认可,就是因为这个每天都要面对棘手问题的乡间女干部心中依然有梦想,有灵魂向上飞升的积极精神追求。王宏甲的《农民:中国一户农民的百年历史》,黄传会的《国家的儿子》等一批报告文学,对国家发展变化、社会历史进步、当代杰出人物进行热情书写,时代特色浓郁、富于激励人心的正能量。真相最具打动人心的力量,中国真相的纪实书写是2013年度文学创作的又一耀眼亮点。阿来的《瞻对:一块终于融化的铁疙瘩》通过追述中央政府200余年间对瞻对土司部落实行控制的历史,重构汉藏交汇之地藏民艰难而独特的生存境域,传达出作家对川属藏族文化的现代反思,思考深入、书写灵动。岳南创作多年的《南渡北归》充分还原历史细节,重彩描绘人物群像,再现抗战爆发后中国学术文化领域——
点评诗歌
    张清华莫忘顾城
    张清华(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关于2013年的诗歌,有三点不能忽略。一是诗歌民间力量的充分显现。前些年的喧闹早已不再,网络书写带来的伦理下降也似乎已经终结,反而是诗歌伦理精神与秩序的再度生长,以及资源的重新配置出现了令人欣喜的变化。投资诗歌的“民间资本”越来越多,如今诗歌从编辑到出版,到传播推介、评价评奖,几乎无不是民间人士在资助,在诗歌界几乎有无数个由民间构筑的圈子或平台,它们以各种形式,结合各种力量,以不同的角色生成着今天诗歌日益彰显的良性生态。
    二是杨健的《哭庙》。2013年好作品很多,但无法一一列举,只能选一个代表谈一谈,杨健的《哭庙》既可以看做是一部长诗,也可以读为一部诗集。某种程度上看,它与90年代于坚的《0档案》有点可比性,都是以一种刻意杂乱无章的方式,记录个体所感知的历史与成长记忆。
    三是一个被忽略了的事件:顾城事件二十周年。对于当代诗歌来说,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有着象征意义的悲剧性事件,不该被世人遗忘。其中含义丰富,首先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类似于一个“黄金时代”的终结,我说的是神话与史诗意义上的“黄金时代”,但随之,一个真正收获的“白银时代”到来了,只是而今这个白银时代也早已终结。其次,作为一种诗人的人格类型,顾城属于那种一生也不肯走出“精神的童年”的诗人——这种“黄金时代”才能赋予的一种伟大和自恋的精神镜像的体现,永远不复存在了——在如今,卑微已经成为诗人身份的代名词。这也正是我们时代的诗歌精神。纪念顾城,我们会有更多的感慨。

点评散文
    王必胜没有太多亮点
    王必胜(评论家):说到散文,想到一句诗,有星无星的夜晚,散文这一年的收成,大致如是。
    过往的散文,在经历了前些年的花团锦簇之后,是一种沉静的状态,没有太多的亮点和新景。但也延续着多年来散文的几大文脉,一是历史文化的挖掘,写地域文化,读书思考,或者游历亲闻,这类多从历史中看取人文反思,多年来历久不衰;二是对亲情的书写,这是散文的题中应有之义,是散文最大的题材优势,同时,也成为散文的文体优势,亲情、友情的书写,是散文有别于其他文学样式,最可发挥和展示的。所以,亲情散文在任何时空下,都是散文的大户;三是面对生活的种种世相,社会发展中的问题,诸如自然的环保生态,诸如人文的习性情感尊严等,当下更为迫切而廓大的民生与社会问题成为不少散文的主打内容。四是一些节庆纪念成为散文家习惯的感怀触点。举凡此类,在散文的名义下,成为当下这类题材的集中现象。
    这是就内容而言的,而在写作手法上,我以为,时下散文最为突出的是纪实性的增强,或者,写实类散文成为一个亮点。纪实性,因读者的喜爱,不同的文学都在倡导。小说和报告文学方面也分离出非虚构文学、纪实文学,引得众说纷纭,评价不一。而散文,这些年,也因为纪实性的增强,有了相当的份量。新近一些作品,沿习此路者是作者对自身生活状态的关注,是对于生活的底层与弱势群体的关注。也有从历史的关节点上切入,纪述人物,抒写大人物的功绩。比如,在革命叙事的作者中,像善于书写老一辈亲人或革命领袖生活与功绩者的贺捷生、梁衡坚持有年,前者写出《木黄木黄木色苍黄》,后者有《文章大家毛泽东》。比如,长期关注农民工的丁燕,写了一系列东莞地区打工者的文字,代表作有《女房主》,比如,李存葆的《乡村燕事》;比如,阿来的《瞻对:两百年康巴传奇》;比如,新人冯唐的散文系列。新近的散文,我以为芜杂多于佳品,大雅之作少有。也许,杂而芜成就了其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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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8 17:07:17 | 只看该作者
短篇小说安静前行
程天翔

  与长篇小说在2013年的“集体爆发”不同,短篇小说创作在安安静静地前行着,作家在探索性、突破性、原创性等方面仍有不小的上升空间。如今,各种新的现实问题接踵而来,作家在把握题材的选择上可谓丰富多样,如何在文体自身的调整、变革上做文章,如何继续开掘探索新的题材领域,如何与世界短篇小说的繁荣快速“接轨”,依旧是国内作家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

  总的来看,2013年的短篇小说创作主流是:聚焦社会热点,描摹时代画卷;突出婚姻家庭,探究人性细微;叹咏乡村世界,记录底层声音;发掘题材多样,丰富民族特色。这一年,老中青三代作家在短篇小说创作方面足够重视,相继涌现出一批颇有影响的精品力作。特别是“80后”、“90后”等年轻一代作家的异军突起,成为2013年短篇小说创作领域一抹耀眼的亮色。

  城市题材日渐突出

  随着国家城市化进程的提速,城市的发展变化日新月异。与此同时,人口膨胀、房价飞涨、交通拥堵、就医难、入学难等各类现实问题随之产生。这种情况下,文学创作领域的城市题材热也在逐步升温,这就要求我们的作家需要对现代社会和城市生活具备审视、反思和批判的创作态度,才能有效地捕捉现实,透过现象挖掘本质,写出好的作品。从2013年的短篇作品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点。

  毕飞宇的《大雨如注》是一部反映教育问题的作品。作家在情节设置方面回避了较为常见的学校教育,而把关注重心放在家庭和社会教育上。小说中,底层市民大姚夫妇“望女成凤”心切,不断安排、干预着女儿姚子涵的生活。米歇尔的出现,象征着一种西方文化的强势输入。在她的引领下,姚子涵在大雨中用近乎疯狂的举动表现出了一个孩子天真本性的回归。

  范小青的《梦幻快递》通过一个找不到的“快件”,表现了人性深层的迷失和荒谬。作家从日常生活出发,以小见大,深刻阐释了对人的生存处境的思考。

  小岸的《失父记》写的是底层小人物的悲哀。主人公韩宝军是一名澡堂的搓澡工,为了给父亲治病,父子玩起了“躲猫猫”,最后以父亲的出走而告终。小说让我们看到了浓浓的父爱和赤子之情,看到了因贫寒陷入困窘但不丧失人生希望的积极元素。

  胡学文的《我们的病》是一篇很有意味的小说。“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这天因听到一对男女乘客吵架而想到了自己的家事。小说深刻揭露了生活中人的病态,进而联系到社会的扭曲,生活的变形,以找不到的“北斗路”暗喻北斗星,从而呼唤温暖亲情、爱情的回归,发人深省。

  蒋一谈的《林荫大道》写两个年轻人一次偶然入住豪华别墅的经历,展现了当下青年的生存和精神窘境。他们正值最好年华,又受过良好教育,本该有强大的精神世界,但前所未见的物质世界冲击着他们的心灵,险些让自己多年历练形成的人生观发生崩塌。小说提出了一个物化时代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与重建“精神家园”的问题,这是城市文学值得深入挖掘和拓展的重要主题。

  邓一光的《轨道八号线》写的是4个年轻打工者的故事。与以往从生活、物质角度来写打工者不同,这部小说将关注的重点伸向了底层群体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反映了整个群体孤独、窘迫的现状。在邓一光笔下,他们的内心是一把火——青春之火,欲望之火,甚至毁灭之火,随时会因生存环境的恶化而燃烧。

  徐则臣的《六耳猕猴》借主人公冯年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六耳猕猴,身上拴着铁链,在大众面前表演杂耍,反映出小人物艰辛、无奈、无望的现状。小说以虚实相间的笔法赋予了故事多重阐释的空间,表达了对底层人物强烈的人文关怀,深具现实意味。

  此外,以城市题材、底层文学反映现实生活的短篇佳作还有南翔的《老桂家的鱼》、王祥夫的《积木》、艾克拜尔·米吉提的《前三门四号楼》、叶兆言的《再痛也没关》、徐坤的《地球好身影》等。这些小说特色鲜明、立意丰厚,无论是描摹时代的风云流变,还是展现各个阶层的生存镜像,无一例外都饱含着强烈的悲悯情怀。

  人性、情感的深层挖掘

  在2013年,更多的作家试图将笔触深入到各阶层的精神情感领域,对人的欲望、情感、精神等进行深层挖掘,涌现出了不少优秀之作。

  铁凝的《火锅子》通过描写一对相亲相爱的老夫妻极为平常的一天生活,展现了他们厮守一生、相扶相携的爱情态度。小说中,两个暮年老人围坐在火锅前,互相夹菜,相敬如宾,这些细节的刻画颇为传神,也给当下的浮躁爱情做出了典范。

  苏童的《她的名字》是一篇很值得玩味的小说。名字本是“自我”的一个记号,在主人公段福妹那里,却成了影响其一生的“魔咒”。从“段嫣”到“段菲菲”再到“段瑞漪”,最后重新回归本名,“名字”的魔力经久未散,左右着主人公的心智和命运。福妹与名字的抗争,更是对命运的一种抗争,在苏童举重若轻的文笔下,我们感受到了人的渺小和无奈。

  冉正万的《路神》是一部多元素融合的作品。小说写了空巢老人的内心世界,写了“请神”这一民族习俗和当下社会的拜金现实,是一部呼唤亲情、莫忘故土的心灵告白。小说的主题提醒我们:当传统不再,金钱变成了惟一信仰,还有多少人会回望和思索生命最初所追随的轨迹?

  裘山山的《寒露寒》记叙了两个曾经是情敌的老同学,时隔30年后再相聚的故事。作品没有复杂的情节,寥寥几笔就把中年人那种谨慎、不安和见面时不胜唏嘘的复杂心态刻画得真实感人。作者以其独到的笔触呈现了人世无常与岁月无情,也表达了人性之于命运的旷达与宽厚,流动着温暖的人文关怀。

  鲁敏的《小流放》写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利用心理刻画将自我悬置,隐约流露出对时代的拒绝和反思。穆先生和妻子为了让儿子更好地迎接中考,在离学校最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一居室。此后,生活条件的绝大反差让穆先生如同坠入空洞,他开始靠打听、揣测以前的租户打发时间,甚至以冒充别人的身份取乐。小说侧面表现了现实环境挤压下人的心灵所承受的重负。

  艾伟的《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借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阐释了心灵想象空间的无限大以及宇宙意识超越生命个体经验的奥妙。小说深刻指出了当下人精神、情感空间的狭窄逼仄,无法走出大众经验心理的束绑。

  金仁顺的《喷泉》写的是矿工的故事。小说没有正面写矿工张龙和老安的艰辛生活及工作的危险性,而是通过他们与吴爱云的情感纠葛展现了底层人波澜起伏的内心世界。小说的情节设置颇为精巧,笔法大开大合。

  姚鄂梅的《一次出轨》写了主人公朱方元因和保姆一次偶然的出轨而引发的家庭危机。小说在人物心理的刻画方面是充分的,反映了当下人因环境影响致使人性压抑难以解放的普遍现象,借“出轨”这个话题探讨了家庭生活和谐的重要性。

  在对人性情感的深层挖掘方面,好作品还有不少,如李治邦的《给我一个理由》、薛忆沩的《剧作家》、陈年的《九层塔》、柳营的《对偶》、何玉茹的《我们的小姨》等,把这些作品糅合在一起,可堪称一本研究当代中国人人性情感的奇书。

  农村题材及其他:沉默中的求索

  与近年来时兴的城市题材热相比,短篇小说在乡村题材的发展显得略为缓慢。作品数量虽然不少,但那些令人耳目一新、具有思想力度的精品还有待挖掘。这一方面固然和时代发展有较大关系,另一方面,恐怕也和之前的农村题材开掘过度,以致作家创作热情不高有关。2013年,比较出色的农村题材作品有贾平凹的《倒流河》、晓苏的《酒疯子》、东西的《蹲下时看到了什么》等。

  贾平凹的《倒流河》记录了西北地区部分农民为了改变贫穷而冒险下矿井挖煤的生存现实,表现了当下农民现实的人性和生存意识的变化。从文本象征意义上来说,“倒流河”这个意象更像是贾平凹对农村社会现状的一种暗喻,鞭挞了那些为钱铤而走险、道德沦丧的社会现象,呼吁淳朴善良的民风回归,这也是小说想要表达的积极意义。

  晓苏的《酒疯子》是今年农村题材的又一力作。主人公袁作文发现自己的女人与村长苟合,而他却被村长赶出门来。袁作文除了借酒消愁、身心狂躁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作品着力塑造遭遇物质、精神双重困境的小人物形象,深刻展现了农村的现实图景。

  东西的《蹲下时看到了什么》写出了“习惯”给人的生活带来的困扰。“习惯”作为情节发展和人物行为的一切动力,遮掩了“人的再度动物化和符号化”;小说中人物的出场更多具有漫画的特点,作者以乡村趣闻的形式,以冷静、理性、富有张力的语言,为我们摆出了一道人性难题,凸显了洞察世事后的明净与宁静。此外,残雪的《外地人》、周建达的《自留地》、王忠保的《安魂》也都是今年不错的农村题材小说。

  除了农村题材,部分作家在民族题材方面也有涉猎。了一容的《我的颂乃提》以写男孩伊斯哈格举行成人礼的故事,详细描述了伊斯兰的民族习俗“割礼”及其地域环境和文化特征,并以伊斯哈格成长的心路,深刻展现了伊斯兰民族吃苦耐劳、磊落宽容、勇敢机智的优良品质。小说通篇闪烁着圣洁美好的光彩,对当下社会的成人礼过于注重“形式”,而轻视“核心”的现状进行了理性而深刻的反思。叶舟的《我的帐篷里有平安》写得跳动洒脱,轻松自如,有武侠小说之风范。小说通过描写两个身份悬殊人物行为的强烈反差,将小说主题直指当下现实:有的人生来富贵,却耽于玩乐;而大多数真正有才干有信仰的平凡人,是否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和空间?

  “80后”已成气候  “90后”初登场

  在2013年各大文学期刊的版面上,“80后”作家的作品占到相当篇幅,而且亮点颇多,他们的成长正为日后文学的繁荣发展做着不断的贡献积累,理应得到更多的尊重和认可。

  蔡东的《无岸》以“45岁这年的一个晚上,柳萍宣告自己的人生失败”为开头,将一个正经历人生各种危机的中年女人刻画得淋漓尽致,女儿的未老先衰,丈夫的“受辱训练”等,又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式的生存经验和竞争法则,宣泄了主人公一家作为小人物的悲哀。

  陈再见的《微尘》写出了底层小人物的无助与挣扎。文学青年“我”离乡打工、穷困潦倒,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我在一场荒诞而辛酸的乡村葬礼中,看清了“我”、罗一枪以及诗人朋友各自的命运。小说的心理描写极为细腻,侧面揭示了现代都市的咄咄逼人和乡村发展进程中的畸形现状,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孙频的《杀生三种》与其以往的小说主题相比有所突破,在这篇小说里,她探讨的是个人与文明的关系。小说将3个人与一条蛇联系在一起,从而产生了环环相扣的3种谋杀方法,让人在惊心动魄中不免唏嘘与思考:到底是先有病态的个人,然后有病态的社会、文化与文明,还是病态的社会、文化与文明造就了病态的人?

  林森的小说着力描写转型期的社会激变、人生起伏与民俗变异,展现现代思潮、物质变化与传统文化的冲突。他的《有几条路飞往木桥》以第一人称展开家族叙事,在转型的文化与社会环境中,关照了一家四口的思想交锋与人生困境。

  吕魁的作品多数关注“80后”卑微的梦想、岌岌可危的当下境遇,心怀怜悯同情,却不悲观颓废,对美好未来充满希望。他的小说《朝九晚不归》叙事节制,角度新颖。作品通过对马山这个都市白领一天生活的细致描写,写出了年轻人在大城市打拼奋斗的不易。

  李唐出生于1991年,已表现出不俗的文学才华。他的小说《斯德哥尔摩》以先锋的笔法写出了现代人内心无所依托的精神困境,流露出浓郁的卡夫卡气息。

  2013年算得上青年作家在短篇小说领域集中爆发的一年,除了上面提到的几部作品外,还有甫跃辉的《饲鼠》、彭扬的《皮囊》、王小忠的《小镇上的银匠》等。这些作品在文学探索上各具特色,各有气韵,展现了青年作家的青春风采和创作实绩,也为当下文坛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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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8 17:06:42 | 只看该作者
2013年散文:在融合中凸显特质
纳 杨

  散文的新变是2013年文坛的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柴静的《看见》登上了亚马逊中国2013年度最畅销图书排行榜第一名,且前10名中,还有韩寒的《我所理解的生活》、张小娴的《谢谢你离开我》、十二的《不畏将来 不念过去》共4部散文作品,这几部作品的内容、主题都来自作者自身成长经历和人生感悟,与此同时,也在记录着这个时代和这一代人的成长的心路历程。这类型作品在写作手法和风格上与我们熟悉的散文作品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些看起来很轻的文字,是不是散文,目前仍有争议。

  散文本就是一个疆域辽阔的文学世界,有着强大的包容力,越是随意,越是自由,就越难突破。从《看见》我们可以看到,一股新兴的散文风气正在改变着散文的整体格局。

  深厚的人文底蕴

  散文一直以来都是文人气质最显著的。许多散文家不单以美为追求,他们更追求内容的真实饱满和文字的力量。一个时代的文学作品一定要对当下发声,否则就会成为画上繁花,美则美矣,不能留香。

  贺捷生的几篇回忆散文,如《外公在母亲心中》《庭院深深深几许》《逃离雅丽山》等,因作者的特殊身份而与众不同,但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那些特殊经历,而是作者在写作中表达的情感。读了这些作品,一个强烈的感受是,在任何一个时代,人都不可能脱离大环境而存在,要么与之妥协,要么与之抗争。那些特殊年代里发生的事情,在今天看来多么不普通,但对当时的人们来说又是那么普通,这就是那时那地人们的生活状态。特别感动我的是《庭院深深深几许》,文章写自己在与父母分离期间的经历,写了可以牺牲生命来保护我的养父、虽不真心对我好却也没抛弃我的养母、照顾我却突然离家参军的三哥、身世凄惨的大嫂……都是一些普通人却遭遇了不寻常的世界,最让人感动的是作者在写作中的平和心态。作者跳出了事件本身,抛弃了个人恩怨,以对所有人同情、理解的悲悯之心来叙述那些痛苦的经历,使文章显示出一种大气、豁达的智慧。

  安黎的《风从塬上刮过》,以深厚的人文底蕴写下了中国北方一个普通小镇关庄的前世今生。文章分为“官之庄”、“民之学”、“人之墓”三个部分,从一个文人的眼里看到这个“仰望城市,俯瞰乡野”的小镇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与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变迁,特别是其中关于教育的讲述,发人深思。

  王英的《叶嘉莹:一个人的阁楼》描写了一位可歌可敬的文化人为追求精神的最高殿堂而甘于寂寞的生命旅程,同时更写出了当今社会极缺而又急需的一种精神:安详、简单。正如文中所说:“叶嘉莹其实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她身上延续着旧时代的文明和雅致,流淌着遥远的风韵和生命,她是同另外一种正在流逝的美好文明共同呼吸的人。”

  祝勇的《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火焰》是历史文化散文中比较突出的一篇。散文贵在真实,历史散文更是如此。忠实于史实,还原历史真相,是历史文化散文的主旨。本文以可信的资料为底本,以作者的理解思考为内核,记述了郑和三下西洋的壮举和死后档案被付之一炬,最终什么也没留下的壮烈人生。文章在写人的同时也分析了历史的成因。历史从来就不是单纯的,而是由一个个人物、一个个事件串成的,每一个人物、事件之间都有着或多或少、或远或近的联系,一步改变,步步皆变。从郑和的个人历史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思想中与世界发展进程不合拍的种种因子,正是这些因子造成了中国近代史上的屈辱,而看清这些,对于中国明天的走向有着深刻的意义。

  文人的哲思和顿悟

  文人看世界,往往不从理性出发,而是带着感情,带着个人的独特体验,因此往往能有独到的感悟和见解。这样的文字,注重的是作者与读者心与心的交流。

  周晓枫的《盛年》将生命、死亡这一古老的命题讲出了与前不同的新意,为我们打开了另一扇窗看世界。虽然写的是对死的感悟,但文字间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那是一种积极寻求生之意义的精神力量。

  王小妮的《上课记》从大学教授的角度观察自己的学生,体会他们的喜好与苦恼,记录他们的彷徨与躁动,发现他们青涩思考中的光芒和力量,呈现出一个纯真与复杂并存的青年自我成长的心灵世界。其中的《我们的存在感》写学生们对正能量的推崇、对年代标记的焦虑、对存在感的执著,写出了面对社会的巨变,年轻人有着更多的迷茫和无力。

  对昔日农村的记忆和对今日农村的思考是文学不可缺少的主题。王新华的《流转》提出土地转出后哪里是故乡的疑惑,以文学的形式揭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土地之于农民,是根,是归宿,是存在的意义,土地问题不单是生产资源的问题,更是人的精神家园的问题,绝对要慎重对待。厉彦林的《土地,土地》则深入思考了与土地相关的方方面面,写土地对农民的意义,也写土地对城市人的意义,写中国过去对土地的做法,也写了今日中国对土地的做法,更提出未来对土地应有的态度。李成的《乡村散板》像一曲悠远的田园牧歌,是对传统农村图景的诗意描绘。作者忠实描绘了记忆中的美好,没有加入过多的今夕感叹。而塞壬的《悲迓》,表面上讲述的是自己对家乡民间戏曲艺术“悲迓”的怀念,实际上真切地表达了作者对已然逝去的昔日农村文明的悼念。

  帕蒂古丽的《苏醒的第六根手指》写出了处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的精神变异。像作者这样生活在两个甚至是三个不同文化习俗并存的环境里的人,有着比单一文化背景下的人们更多的精神指向:宗教的、种族的、异乡的、文化的、语言的。在寻求身份认同的过程中,这些差异会被提炼、放大,进而对文明的进步发生作用,而这也正是保存文化多样性的意义所在。

  今年是毛泽东诞辰120周年,各种类型的纪念文章非常多。梁衡的《文章大家毛泽东》很独到,以毛泽东的诗词文章为研究对象,总结出一个观点:打天下靠笔杆子,治天下更要靠笔杆子。文章抛开毛泽东作为国家领导人的政治形象,为他树起一个新的文学形象,显示出文人与众不同的视角。

  在怀念中拷问生命的意义

  亲人是永远唱不完的歌。艾平的《额嬷格》写自己的奶奶,写出了草原儿女与草原无法割舍的拳拳深情。额嬷格是蒙语“奶奶”的意思。奶奶是呼伦贝尔草原上一个平凡的女性,有着草原女性的坚韧性格和顽强的生命力。她以草原为家,一生都在为家人的幸福而操劳,面对生活的重压,她从不退缩。她坚守草原牧民的生活习惯,似乎是一个与现代社会脱节的人,但她的生活却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如此令人敬佩。

  还有几篇回忆父母亲的作品很有特点。刘亮程的《先父》是写给自己童年时就失去的父亲的一封信,是作者与父亲的一次谈心。幼年失父这样的人生经历或许不少见,但作家这样的感悟却并不多见。“你给我童年,我自己走向青年、中年。”在带着诗性的文字里,我们可以逐渐拼凑出一个英年早逝的父亲形象,以及这一遭遇在孩子的成长中留下的阴影。同样是回忆父亲,施圣扬的《握住老爸的手》就写出了儿子对父亲的另一种深情:父亲永远是我的精神后盾。幼年失父的他带着缺少父爱的遗憾,在成长中逐渐学会了如何去爱。

  林纾英的《母亲的天空》选取了一个特殊的人生片段,身为母亲的我为重病女儿担心痛苦,却得到了自己的母亲在自己最无助时刻带来的抚慰和支援,写出了父母亲情的伟大无私。寇英的《母亲》写自己的母亲甘愿忍受青年丧夫的痛苦,一个人辛苦养活自己和妹妹,不让我们受一点委屈。文章写到我们都习惯了接受母亲的照顾却忽略了她也需要照顾,情真意切,发人深省。

  回忆历史人物,“真”字当头,有的是为历史人物正名,有的是为褒扬其价值,都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耿立的《被侮辱被损害的灵魂》讲述近代史上一个备受争议的人——武训。文章的价值并不在于作者个人对武训不公平遭遇的愤慨,而在于其对社会忽视教育的反思。一个用尽全部生命办义学的人,应该被尊重、被学习。如果我们的社会真能形成尚学重教的风气,这样的悲剧就不会重演。

  诸荣会的一系列散文,比如写京剧名伶孟小冬的《回头是岸》,写女地下党关露的《千古情人独我痴》,为《色戒》里的王佳芝原型郑如萍正名的《不幸成了“王佳芝”》和写一代电影明星王人美的《星光是怎样消褪的》等篇什,在考证史料的基础上,为这些近现代史上的艺术女性作传,讲述她们的人生际遇,满含作者对她们独特人生的思索。

  休闲怡情的阅读乐趣

  阅读的一大功能是休闲怡情。散文以优美著称,许多精致的篇什,都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李存葆的《听雨》在听雨的经历中分享对人生变幻的感悟,薛保勤的《爱之说》则是关于爱的冥想,都是精致美文。

  胡冬林的散文集《狐狸的微笑》对长白山的原始生态面貌进行了多角度的呈现,为森林里的熊、紫貂、狐狸等美丽生灵深情画像,描写它们的生活习性、生存状态,为读者揭开了大自然面纱的一角。他散文的独到之处在于他不是一个从外部观察、表现自然生态的“他者”,而是作为一位“森林人”,与一切的生灵保持平等,从而探寻万般生灵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每个人都梦想去旅行,看看那些不同的风景,体验那些不同的人生。捧一本优美的游记,就可以享受悠闲的人生;读一篇讲述异域风情的散文,仿佛置身异地。但更让人获得阅读乐趣的,是文学作品中散发出的作家的独特思考。朱琦的《百感交集看恒河》带我们感受印度城市瓦拉纳西的历史,感受虔诚信徒对世界、对生命的别样理解;丁燕的《舌尖上的陷落》带领我们透过美食感受新疆,从而让我们看到了新疆人的热情、善良以及他们对生活的热情。

  跨界写作:在融合中凸显特质

  2013年散文创作中的“跨界”现象值得关注。这里的跨界写作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散文与其他文体的相互交融。小说家写散文比较常见,其中给人印象较深的有王安忆的《像套娃一样爱你》、范小青的《回到苏州》、肖克凡的《青春纪事》、葛水平的《颜色绚丽》、方方的《一碗热干面》、乔叶的《以路之名》、袭山山的《人不可貌相》、王族的《猎痛》等。小说家写散文都有比较浓的现场感,但更明显的是贯穿文字的深厚情感。这种写作的转换,更加突显出散文以情为核心的特质。

  散文家写小说比较少见。格致的长篇小说《婚姻流水》一度被认为是小说的新尝试,而其中以感情为推动情节发展的结构手法,其实仍是散文的特点。格致的散文本身就很难用传统散文理论去评价,她的某些散文在写法上加入了不少小说的元素,比如虚构。《两重虚》以“梦说——”“我说——”来区分梦境与真实的世界,但其实对于作者来说,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是作者对世界的独特体验。格致散文的最大特点就是其生命体验中敏感细腻的神经,但过分强调个人感受的同时,也缺少了一些人间气、烟火气和温暖感。

  散文作家任林举转而写报告文学,一部《粮道》被认为体现了散文的灵动和报告文学的责任道义,但也有人认为其中报告文学的成分太少。尤其是第一篇《上善若水:粮食与大道》,完全可以看作一篇优秀的散文。在散文与小说、报告文学的融合中,散文的一些特质更加得到了凸显。

  另一种跨界写作是指跨行业。网络媒介的迅速发展,给人们发表自己的文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一些文学界以外的人开始从事写作,这些文字带着与生俱来的民间气息,与广大读者最接近,也最容易被理解、被认同、被转达,因此形成了不容忽视的影响力。这些作品所写内容紧跟当下社会的变化,尤其是关注人精神层面的变化。在这类散文中,“人”被放到了最高的位置,人的欲望、人的无奈、人的堕落,都被平视地书写。

  柴静的《山西,山西》写记忆中的山西,也写今天看到的山西:写煤炭资源的开发给山西带来的经济效益,也写给当地人民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影响,生活上的影响、身体上的影响、精神上的影响。文章语言平实,感情表达比较克制,反而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心灵冲击,这种力量源自所写内容的真实。

  东珠的一系列散文,如《门框在哭》《战地记者》《扒山岭上》《一夜北漂》等,以年轻女性的视角看社会,文字简单而生动,散发着青春热度,写出了处于奋斗期的年轻人对未来的追求和对现实的妥协。但有的地方过于随意,还有打磨的空间。

  跨行业写作大大充实了文学创作的空间,给文学带来新兴的风气。同时,在这个写作不再神秘的时代,写作的难度却在加大。文如心声。要想写出漂亮的散文,还需要不断提升个人修养、思想境界,好文章也是作家的心胸、智力、情感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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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26:22 | 只看该作者
网络文学,学得会吗?(何映宇)
来源:新民周刊 何映宇
  在网络文学界一呼百应拥趸无数的写作者,居然清一色,没有一个是中文系毕业的。
  网络文学,本草莽英雄用武之地,英雄莫问出处,但是现在,盛大文学和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共同联手,培养中国第一个网络文学本科,大有将草根纳入正统之意。
  先来看看网络文学的各位大神,都是什么出身?唐家三少,河北大学法律专业;南派三叔,毕业于浙江树人大学电子商务专业;江南,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曾留学于美国华盛顿大学学习分析化学;沧月,浙江大学建筑学硕士;骷髅精灵,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经济法系……
  这些在网络文学界一呼百应拥趸无数的写作者,居然清一色,没有一个是中文系毕业的。他们靠的是个人对写作的热爱和不懈努力也好,或者有一点点小运气也罢,总之,和他们大学里的专业无关。
  那么现在,盛大文学和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打造网络文学本科,是不是有点缘木求鱼的味道呢?
  网络文学运营链
  盛大集团总裁、盛大文学董事长兼CEO邱文友当然不这样认为:“之前网络作家的专业背景不代表大学不可以进行专业的训练。我们现在创立中国第一个网络文学本科专业,目的就是要使网络作家主流化,让更多人认可并接受甚至向往这个职业,让网络作家可以安心创作更多精彩的小说。在我们整个业务体系里,作家是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作家就不会有内容,没有内容就不会有其他的一切。所以对我们来说,怎么样能够源源不绝地去培养、发掘、培训出越来越多网络文学的作家,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只有新作家源源不断,我们这个行业未来的发展才会越来越好。”
  盛大文学是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的董事单位,陈天桥先生是学校的董事,所以当盛大方面与学校接洽时,双方一拍即合,校方的考虑很简单:“我们的表演学院比不过上戏,我们的美术学院比不过上大、中央美术学院,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有创新才可能超越,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如果你认为这个专业就是培养写手的话你就错了。在邱文友看来,网络文学已不能停留在文字阅读那么简单的层面上。“我们要树立全运营的理念,今天,在网络的环境里创造出一部受欢迎的小说并不是整个运营链的终结,而恰恰是它的开始。书完成之后,我们怎么通过对这本书的了解,对用户的了解把每一个版权衍生的价值能够做出来,不管它是无线阅读也好、网络广告也好,当然改编成电视电影或者说网络游戏、线下出版现在变得越来越重要,甚至将来可能还会衍生商品,其实我们现在讲的网络文学其范畴已经有大的拓展,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已经不只是写手、作家那么简单,需要有更新的技能。”
  学校方面已经确定,新成立的网络文学专业将于2014年2月进行生源面试,并根据6月全国统一高考分数,进行首批网络文学本科专业学生的录取工作。学生学业期满,修完规定学分,考试合格将颁发普通本科毕业证书,符合授予学位条件的颁发学士学位证书。
  所谓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码字的网络文学本科生,这样的理解在邱文友看来实在太过想当然:“我们今后培养的学生是要市场需求的,既有一定写作能力的,同时也有一定策划能力和管理能力的学生。”邱文友对这个本科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一点都不担心,他一再强调,他们更多的是为这个行业链的健康发展培养人才,这样的人才,是可以“被六七个不同行业所需要的”。
  在大学设立网络文学本科,是炒作,还是真正为未来的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提供人才保障?似乎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拼脑力还是拼体力
  坐在南派三叔边上,如果你细心的话,你会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一个黑线圈,他自己称之为“提醒手环”,就是提醒自己要靠谱。
  南派三叔说除了写小说之外,他做事八成有点不靠谱,比如,开车,他的朋友宁愿自己走路回家也不搭他的车,因为他开车,就和玩命没什么区别。南派三叔写小说也是玩命,区别在于,那是靠谱的玩命。所以他说:“只靠写作生活会变成疯子。”
  基本上,网络文学作家都差不多,成为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网络文学本科兼职教授的唐家三少也是个玩命的疯子,连续一百个月不断更新他的小说,你想想:每天创作八千到一万字,这什么概念?不仅要才思如涌,而且打字的速度慢一点也不行啊。
  三少说他自从写了网络文学之后,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生活规律。必须合理安排时间啊,否则谁的身子骨能受得了这样的写作强度?更何况是连写十年。这是唐家三少的“论持久战”,十年如一日。
  这是由网络文学的性质决定了的。传统文学,十万字就可以算是长篇小说了,可是网络文学,十万字也就是个“起步价”吧。在起点中文网,1000字算一个订阅,分配给作者大概1分钱。比如你每章3000字,一个月10万个订阅,这样算起来就是:3000/1000×10万/100=3000块钱。当然前提是你写的有够多,同时又有很多粉丝追看赏识,还要剔除吊读者胃口的免费开篇章节,这就决定了网络写手的写作范式:基本上,在网络文学世界,从字数上分,一般是20万字以下的是短篇,中篇在20万-60万字,长篇在60万字以上,其中100万字以上的为超长篇,而月写十多万字是网络写手的生存底线。
  起点中文网的大神级白金作家血红就对记者说:“你要想坚持一年的话很简单,一股冲劲就够,但是网络文学你想坚持十年八年的话,你得真心实意地热爱它才行。”
  所以唐家三少一方面现在依然在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积攒人气,另一方面,他也在悄悄转型:“网络文学之中,历史类小说还有都市类小说会相对更容易改编成影视剧,而玄幻作品则容易改编成网络游戏,所以你写作的类型决定了未来做延伸的方向。一个网络作家,就是写自己擅长的东西做自己擅长的事,然后把你的版权逐渐地延伸。”(记者 何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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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25:25 | 只看该作者
网络文学变局凸显新视野(陈静)
来源:经济日报 陈 静


制图:徐 红
制图:徐 红
  在iPad上展示的各类网络图书。如今,IT信息技术和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人们看书读报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本报记者 徐 红摄
  随着网络文学进入巨头主导的“战国时代”,资本的活跃和产业化浪潮正在为这一曾经饱受盗版困扰的内容制造产业带来曙光
  2013年底,百度1.915亿元收购纵横中文网、盛大文学联合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创办“网络文学专业”、腾讯旗下创世中文网推出“网游造文学新星计划”,一系列重磅消息都为2014年网络文学的激烈竞争埋下伏笔。
  来自市场研究机构易观智库的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网络文学市场收入规模达46.3亿元,较2012年环比大幅增长66.7%。预计在2015年,网络文学整体市场规模将突破70亿元;截至2013年底,网络文学活跃用户达到4.3亿人。网络文学已成为增长最快的互联网细分产业之一。
  鼎足分立“吸金”移动端
  盛大多年来在网络文学中一家独大的“江湖地位”,在2013年随着手握分发渠道的巨头们纷纷入局,而被迅速地打破了。
  2013年年底,百度宣布以1.915亿元全资收购纵横中文网,通过纵横中文网的内容资源,百度实现了在网络文学上的正版化,“洗脚上岸”。同时通过纵横中文网与91熊猫读书、百度文库和多酷书城等多款网络阅读产品多点开花,力图通过个人电脑、平板和手机端的全终端拓展其网络文学版图。
  在此之前的2013年5月,腾讯将盛大旗下起点中文网的多名核心编辑和明星作者招致麾下,成立了创世中文网,同时在QQ商城、手机阅读等多个渠道进行布局,推出腾讯文学。同年12月与另一国内在线原创文学平台17K小说网实现战略合作,加强其内容资源储备。
  让互联网巨头们下定决心在这一时间点杀入的重要原因,正是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在移动端,阅读体验的优化和简洁支付流程带来了新的读者群,而他们更容易建立起阅读正版的消费习惯。去年7月,盛大文学副总裁崔嵬就曾透露说,盛大文学自有移动端阅读发展惊人,每天活跃500万用户,移动端销售收入已超过电脑端销售收入。
  但更重要的变化来自于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全版权开发的新商业模式。此前,网络文学的版权增值多来自于实体书和影视作品改编,渠道相对单一。尽管从2010年起就不断有阅读平台试图将热门网络文学作品改编为网络游戏,但成功者寥寥无几。然而,从2013年起,开发周期更短的手机游戏为网络文学作品改编打开了“新大门”。去年9月,根据盛大文学旗下起点作家唐家三少的作品改编的手机游戏《唐门世界》上线,一周内进入grossing榜前20名,此后根据天蚕土豆、辰东等网络作家的作品改编的手机游戏先后上市,在其粉丝们的支持下,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长效机制面向未来
  2014年1月7日,国内第一家省级网络作家协会在浙江省诞生。当选为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的网络作家流潋紫表示,网络作协将一方面为网络作者们提供服务,组织经验交流、写作资助、书稿推介、作品研讨等活动,促进网络文学和市场的良好结合;另一方面则是行业自律,引导网络作家注重文本质量和人文承担,身体力行地净化网络环境;三是维权,为版权被严重侵犯的网络作家提供权益保护。
  对于网络文学产业来说,内容资源始终是最宝贵的财富。百度和腾讯进入网络文学领域,首先争夺的也是编辑和作者资源。然而随着产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网络文学也面临着如何与主流文学接轨正规化发展的问题。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邵燕君坦言,网络文学应向“主流文艺”的“主阵地”方向努力。网络作协的成立,正是建立长效机制的途径之一。
  长效机制建立的另一条途径则在人才培养。2013年12月25日,盛大文学宣布将和上海视觉艺术学院联合宣布创立“网络文学专业”,并将于2014年招收首届30名应届高中毕业生。盛大文学新任CEO邱文友表示,这一专业与传统中文系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互联网元素的注入,知名网络作家唐家三少、血红、骷髅精灵、格子里的夜晚等均受聘为兼职教授,他们将向学生们提供的重要经验就是创作“如何与市场结合”。
  长效机制建立还来自于上层的扶持力度。2014年年初,从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传来消息称,总局将进一步扩大非公企业从事网络文学出版试点范围,规范网络文学出版秩序,打击非法出版和侵权盗版行为,加大网络文学鼓励扶持力度,为网络文学发展营造更好的政策环境和市场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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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24:42 | 只看该作者
2013年网络文学报告:“三足鼎立”格局渐成(叶丹)
来源:南方日报 叶丹
  近日,易观智库发布《中国网络文学产业年度研究报告2013》,报告中提出网络文学产业“一起创”三足鼎立之势形成。据介绍,“一起创”是指:以17K小说网为代表的中文在线,以起点中文网为代表的盛大文学,以创世中文网为代表的腾讯文学。据易观智库预测,2014年中文在线、盛大文学、腾讯文学将稳固“市场领先者”的地位,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17K小说网、起点中文网和创世中文网将成为网络文学原创网站的第一军团,与其他网站形成竞争壁垒。
  易观智库指出,网络文学内容提供商在市场中的核心竞争力主要体现在内容的生产能力、内容的聚合能力、以及内容的销售能力。并据此对网络文学代表网站进行综合打分,最终位于行业领先地位的“一起创”三家公司浮出水面,网络文学三足鼎立格局初现。内容的生产能力包括两个方面,内容的数量以及质量,主要取决于编辑与作者的组织能力。内容的聚合能力取决于与上游版权供应商的合作,包括合作模式、供应商管理体系、供应商数量等。内容的销售能力表现在与产业链下游内容分发渠道的关系,一般是自建渠道与合作渠道相辅相成,但实际上这两类渠道之间存在着博弈,如何协调好两类渠道之间的关系,分别将它们的潜力挖掘出来,实现利益最大化,是内容销售能力的体现。
  易观智库分析称,中文在线依靠多年的积累,以及长期对作者与编辑的培养,具有较强的产业影响力,尤其在合作渠道数量及规模方面占据领先,其旗下17K小说网通过创办网络文学大学来培养作者,培训规模空前,使得其作者数量增长迅速,现已成为活跃作者数最多的网文创作平台,同时其拥有规模最大的网编团队,来保障网文作品的品质,中文在线以更加开放的心态面对市场,以其突出的产业协作能力,为自身的发展以及网络文学产业的发展创造了更好的环境。
  盛大文学旗下拥有众多网络文学网站以及名家作者,虽然起点中文网吴文辉团队的出走削弱了其实力、盛大文学CEO侯小强辞职从侧面反映了其内部存在不稳定因素,但凭借其长期在网络文学市场中的垄断地位,其仍然将保持着行业领先,但是其一家独大的垄断格局已被打破。
  腾讯文学投资创世中文网之后,弥补了其在内容生产环节的短板,虽然创世中文网成立不久,但是其凭借吴文辉团队在产业中的影响力,以及腾讯平台海量用户对网络原创作家与上游版权方的吸引力,将迅速提升内容资源方面的市场竞争力,使其迅速崛起,成为网络文学市场中的又一巨头。2013年是市场格局重建的一年,更充分的市场竞争能够促使市场健康快速发展。
  此外,易观智库认为网络文学将产业向合作、开放、融合、共赢发展,代表性事件是,2013年12月,17K小说网与创世中文网在京举行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双方在版权合作与开发、作者及编辑培养、版权保护等方面达成战略合作。之前网络文学产业的合作更多的是产业链上下游的合作,而17K小说网与创世中文网合作,开创了友商合作的先河。市场参与者除了竞争关系之外,以更加开放的心态促使产业健康发展,共同将网络文学市场的蛋糕做大。

28#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23:52 | 只看该作者
2013年网络文学:从“量”到“质”的文学转型(王颖)
王 颖
  网络文学从诞生到发展至今已走过了异军突起的15年,它不仅改变了文学产业的格局,也改变了人们的阅读习惯。随着大众参与度与受关注度的提高, 网络文学对传统文学乃至整个社会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如今,网络文学已成为当代文学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2013年,主流文坛和传统文学界通过吸纳新 会员、举办研讨会和培训班等各项工作,进一步加大了对网络文学的扶持和介入。同时,网络文学内部也在高速发展中发生着一些值得重视的变化。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3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称,2013年上半年网民规模继续上升达到5.91亿,互联网普及率为 44.1%。在新增加的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高达70%。3G技术普及、无线网络发展都与手机应用创新的强大力量支撑密切相关。具体到去年的网络文 学中,手机网络文学的用户规模相比2012年底增长了12%,移动电子阅读方式方兴未艾。无线阅读的广阔市场就像是一块亟待开掘的新大陆,引得各网站和相 关互联网行业的竞争进一步加剧。文学网站也由此进入了内部的结构调整和重组期。
  如果说以往我们谈论网络文学更多地停留在它的商业模式和市场性,那么,经过近些年的努力,网络文学的文学性和艺术性已逐渐加强,网络文学内部对 此亦产生了自觉的认识。总的来说,主流文坛和网络文学内部多年来持续进行的沟通和交流已初现成效,当下双方都在思考着如何能令网络文学更好而不只是更快地 前进的方向和方法。
  主流文坛的推动和努力
  2013年,中国作协继续从各方面给予网络文学以支持和引导。在去年的会员发展工作中,申请入会的网络作家有52人,16位最终入选为新会员。 为吸纳更多更好的网络作家入会,中国作协为网络作家采取了单独评审的方式,此次提交申请的网络作家与之前相比不仅数量多,而且知名度也高。例如有因《甄嬛 传》《步步惊心》一战成名的流潋紫、桐华等。新会员中,以创作言情类型为主的女作者占了半壁江山,可见这一类型在网络文学中所占的创作基数与成果均比较突 出。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工程同样为网络作家采取了单独评审的方式,2013年,网络文学共有8部作品入选,分别为张威(唐家三少)的《绝世唐门》、朱洪 志(我吃西红柿)的《莽荒纪》、吴美美(墨舞碧歌)的《传奇》、苗振雷(萧子云)的《秀才用兵》、王普宁(求无欲)的《诡案组系列》、杨勇(杨阿里)的《 桃花潭》、刘耀辉的《山有扶苏》、朱克恒的《返回地球的前生》。
  此外,中国作协还组织召开以探索网络文学创作规律为主题的“类型文学的现状与前景研讨会”以及“起点中文网作家作品研讨会”,网络文学重点园地 联席会议每月进行,鲁迅文学院继续举办第六届网络文学作家专题培训班。在“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中,唐家三少、猫腻、月关、烽火戏诸侯、天蚕土豆等19 位网络作家代表参加了会议,可以看做是网络作家在主流文坛的第一次集体亮相。它既说明网络文学和网络作家旺盛生长的态势,亦表明了主流文坛借青创会加强与 网络作家合作的态度。
  与此同时,各地作协都逐渐把网络文学纳入了工作的视野,加强了对网络文学的关注、研究、扶持、引导和管理。北京作协成立了网络文学创作委员会, 成员有唐家三少、辰东、唐欣恬、宋丽晅、毕建伟、蝴蝶蓝、百世经纶、雁九、谢思鹏等作家、评论家20余人。浙江作协作为最早成立“类型文学创作委员会”的 地方作协,为了把年轻的网络作家聚集起来,积极筹建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未来还将建立网络类型文学创作研究基地,创办网络(类型)文学研究性刊物,支持类 型文学双年奖的举办,完善评奖机制,加强网络文学的跨界交流和活动。广东作协在全国率先创建了网络文学院、创办了《网络文学评论》杂志,去年继续与中国作 协合作召开了“广东网络文学研讨会”,集中研讨新世纪广东网络作家代表林俊敏(阿菩)、贾志刚、杨林清(无意归)、边晓琳(乱异)、丘晓玲、艾静一(猗兰 霓裳)6位作家的作品。上海作协也在筹备网络作家协会,并与劳动报社联合主办了“2013中国网络文学年度好作品”评奖,“90后”作者张晓晗的短篇小说 集《末日那年我二十一》拔得头筹。它在长篇小说作为网络文学主流的当下,这无疑是一个不一样的讯息。
  网络文学的调整与变化
  现代化的生活使大众的时间不断碎片化,人们在公共交通上或工作间隙等各种零散时间中,利用手机、ipad等无线终端看视频、玩游戏、读网络小 说,不仅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娱乐,更成为一种与时俱进的生活方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的2008年至2012年,我国18岁到70岁人群中,人均阅读 图书量远低于发达国家这一状况正在发生变化,各类网络文学作品和电子化的传统纸质图书正润物细无声般进入大众的生活,提升着人们的阅读兴趣。而庞大的阅读 市场亦吸引着腾讯、百度、新浪等互联网巨头纷纷将网络文学列为工作重点,加大、加深对其的投入,各方力量的角逐触发了网络文学产业的变革。
  首先,腾讯网旗下主要针对男性读者的原创网站“创世中文网”于5月底上线,其诞生意味着网络文学创作正式进入“战国时代”。该网站骨干以从盛大 离职的起点原创业团队为主,提出了“创造(网络文学)新世界”的口号。随后,腾讯网9月发布了“腾讯文学”品牌,推出女性原创文学网站“云起书院”,并将 在未来搭建一个全内容(包括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在内)、全用户、全平台和全产业链的文学体系。另一巨头百度则成功从完美世界收购了纵横中文网。这样,百度 就拥有了3大网络文学业务:百度多酷、91熊猫看书和纵横中文网。今后,纵横中文网可以不断向多酷和91熊猫输出独家网络文学作品。而作为主流网站之一的 人民网亦发布消息:将收购主营玄幻、都市、武侠、言情等类型小说的网络文学企业古羌科技。与此同时,新浪网也分拆读书频道成立独立的公司,网易已强势推出 “云阅读”等,都说明网络文学行业的潜力越来越受到重视。
  以往独占鳌头的盛大文学在压力和挑战之下也在思变,一是启动“圆梦计划”,10月圆梦频道上线,是一个充分调动用户参与和市场潜能的创意。二是 12月与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合作成立首个网络文学本科专业。三是重视用户体验,制定网站特色。如晋江原创网推出“V文限免”、召开10周年庆典,邀请百位知 名作者参会与读者沟通交流,潇湘书院举办时空作者粉丝同乐会等。各网站都培养了一批核心作者并积累了相关作品,如起点中文网的唐家三少、潇湘书院的天下归 元、晋江原创网的匪我思存、起点女生的吱吱、榕树下的蔡骏等。四是完善产业链。如推出纪实频道,创办第一份网络文学杂志《起点》,成立优秀作家个人工作 室、成立国内首家编剧培训公司,带作者集体进军编剧业等。
  中文在线则另辟蹊径,牵头成立了多网站共建、首家公益性培养网络文学原创作者的网络文学大学,莫言担任名誉校长。它站在网络文学发展全局的高度 和立场,因此得到了中国作协等单位的全力支持。目前,网文大学的网站已开通(http://daxue.17k.com/),目标是每年培训10万人次, 通过指导作者写什么和怎么写,使作者能从自发走上自觉创作。申请者须完成两万字以上的文学创作并通过审核。同时,网文大学还将加强校园推广,招募更多大学 生参与其中。以往网络文学的发展不是借助vip收费模式就是依靠无线收费模式,真正针对网络文学内容的自省和思考还不充分,对网络文学有认识和见地,能对 作者提出要求和指导的编辑亦太稀缺,如今,各网站能打破门户之见,为网络文学的发展寻找积极的增长点,对于网络文学的未来意义重大。
  总而言之,各大网站通过数年努力正逐步形成“第三方平台”资源共享的共识,它不仅有利于作者扩大传播,也方便读者不用一一再去各网站寻找感兴趣 的作品,各网站亦不用再为争抢作者而恶性竞争,对整个网络文学的发展是有利的。同时,各网站都在完善作者福利、丰富用户体验上做了许多工作。一方面使作者 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专心写作,一方面更好地服务读者,吸引用户。此外,各网站在新人作者的培养上也花了很大功夫。
  最后,各网站对内容都更重视,从简单的追求“量”到注重“质”。随着门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短篇小说的重要性再度被提出,各网站也对以往在网络 文学中不占优势、更讲究文学艺术性的中短篇加大扶持,如起点中文网展开“单行本”大赛,17k小说网鼓励中短篇创作和非热门的其他类型创作,塔读文学网举 办原创大赛,主推小众类中短篇作品等。其实,中短篇小说在相对注重文学性的榕树下、天涯、豆瓣等网站中一直存在,只是之前被资本的力量压制而未受到关注。 虽然中短篇小说在短期内可能不会产生如长篇小说那样的市场效益,但对网站来说,只要做成持续性的事业,终会形成自己的特色,网络文学的格局很可能也因此发 生改变。
  作品与研究期待融合
  2013年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继续发布网络文学子榜单,上榜仍以唐家三少、天蚕土豆、血红、我吃西红柿、月关、辰东等我们已熟悉的“大神”为 主,其创作也多集中在玄幻、仙侠等领域。即使是鱼人二代笔下的都市、校园题材亦杂糅了异能、重生等类型,这些题材仍是目前网络文学的主流,因其描述场面刺 激、情节充满想象力、有强烈的代入感而受追捧。在这一背景中,去年表现较为突出的作品有仍在连载的《雪中悍刀行》,它虚构了春秋时期的北凉国,讲述了玄武 大帝降世人间的北凉王世子徐凤年如凤凰涅槃的传奇命运,他游历江湖与庙堂、直挑天下纷争险恶,问尽不平事、尝尽人生百态,终成一番霸业。这个充满玄幻武侠 色彩的故事,勾起了每个读者心中的侠客梦。作品文字老练、构架宏大、气势磅礴,有金古之风。作者烽火戏诸侯现驻纵横中文网,曾著《极品公子》《陈二狗的妖 孽人生》等。2013年,起点中文网的作者打眼开始连载新作《宝鉴》,之前的《黄金瞳》书写了一个在典当行工作的小职员庄睿因一次意外眼睛带有异能,不仅 能鉴宝还能治病,从此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后,作者凭借对风水相术、易经八卦等的兴趣写下《天才相师》,同样将特定人群的生活写得流光溢彩。还有曾 写出该类型优秀之作《庆余年》《间客》的猫腻,作为文笔最出色的起点中文网的作者之一,目前正连载《将夜》,因病放缓更新。作品设置了一个庞大的东方玄幻 式的背景,凡人和修行者的世界互相交汇。作者化用了中国传统文化,营造了一种深具古典气息的意境。主人公开始只是个小人物,背负血海深仇,走向了强大之 路。在动则数百万字的长篇写作中,作者的结构能力、对叙事的掌控力、突破旧有套路的能力乃至体能都会受到严峻考验。
  另一方面,在都市言情类型中,2013年最受瞩目的无疑是辛夷坞《致我们终将腐朽的青春》。作品早已完结,因2013年被赵薇拍成电影并上映而 广受关注,唤醒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记忆,以至于集体怀旧“致青春”成为一年的文化基调。小说突破了一般言情小说设定的主人公的个性和感情线,执拗和飒爽 兼具的“玉面小飞龙”郑微,她的性格伴随着自己跌跌撞撞的成长经历而逐渐成熟,却也逝去了最宝贵的青春。赵薇执导的电影将小说题目中的“腐朽”改为“逝 去”,将一个个人的情感经历提炼为有爱的能力和没有爱的能力这两个阶层之间的痛楚。影视作品《甄嬛传》《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成功表明,好的网络文学 作品在走向更广为传播发挥影响力的路上是需要转码,也经得起转码的。
  时至今日,网络文学的发展依然远远走在其批评研究之前,期待既符合网络文学特点又符合文学本质的网络文学评价体系的建立。臧否一种文学,最终是 要令其有更好的发展,这是我们在讨论如何建立网络文学评价体系中重要的一环。2013年,北京大学中文系网络文学研究团队系统探讨了网络文学与ACG文化 的渊源性,《光明日报》开设“网络文学面面观”栏目,通过《网络文学批评标准刍议》《形式之魅:网络文学的新贡献》《警惕网络文学的“网游化”趋势》《试 论网络文学批评的困境》《追求“俗不伤雅”的艺术趣味》《网络文学审美特征考察》等系列文章,将网络文学研究引向各个方面。期待明年文学网站能通过网络文 学大学、研究院的机制加入到体系的建设中,丰富网络文学批评研究的声音和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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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03:50 | 只看该作者
2013年中国小说的新变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晓晨
  对中国当代小说而言,2013年可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无论从作品数量还是从质量上看,这一年都是值得记录和梳理的一年。小说家们以旺盛的创造力赋予当代小说更丰富的内涵意义和多样的艺术品格,从而使这一文体获得了新的生命力。
  1月12日,中国小说学会2013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在江苏兴化揭晓,25部作品榜上有名。其中,包括苏童的《黄雀记》等5部长篇小说,马金莲 的《长河》等10部中篇小说,艾伟的《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等10部短篇小说。这一由中国小说学会主办的年度小说排行榜迄今为止已评选了13届,随着时间 的推移,这一榜单的影响力不断增强,成为人们总结、研究中国小说创作的重要依据。
  令人欣喜的艺术探索
  2013年的中国小说,继续保持着新世纪以来的良好创作态势和繁荣景象。许多业已成名的作家在这一年相继推出新作,并对以往的创作路数进行“变革”,而青年作家则在小说艺术方面继续着辛勤的探索。
  在总结本年度的榜单时,中国小说学会会长雷达认为,总体来看,在2013年的小说创作中,作家们增强了主体意识、人生关怀和创造精神,积极探索 中国本土经验和民族语言风格的表达,无论在乡土还是城市、现实还是历史、社会还是人心等叙事维度上,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深孚众望的名家笔耕不辍,长篇小 说领域宛如井喷,佳构迭现。青年作家表现出旺盛的创作活力,他们加强对生活的真切体验,孜孜研习叙事技巧,艺术视野更为开阔。尤其在描绘人的坚韧生存和生 命意味、传达丰富驳杂的城市经验,以及同代人的精神成长历程方面有所突破,这一点在中短篇小说领域体现得尤其鲜明。小说家们的审美触角深入到现代化进程 中,许多作品从人心深处落笔,同时也有意识地让中国文学融入世界文学之中。
  长篇小说创作“大年”  勾画小说叙事走向
  本年度上榜的5部长篇小说是从36部推荐作品中脱颖而出的,而整个2013年亦可毫不夸张地被称为长篇小说创作的“大年”。作家们在各自的叙事矿藏里锐意掘进,共同建构起一个炫彩流丽的文学世界。同时,他们也以各自的创作实绩,勾画着此后小说的主要叙事向度。
  段守新认为,此次上榜的长篇小说对应着新世纪以来中国小说的几条重要叙事潮流,主要体现为对乡土世界的书写、对历史的记忆,以及对现代经验的传 达。比如苏童的《黄雀记》是作家个人美学风格的一次回归,“香椿树街”的文学地理、虚实浮动的时代背景、主要人物的成长和命运,以及由此生发的人性纠葛, 再次成为苏童的记忆和想象。贾平凹的《带灯》以一种细碎化的叙事美学,在对乡村日常生活的精微描绘中,展现转型期中国乡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伦理和人 心等等各种问题。韩少功的《日夜书》则强化了个体视角对知青一代历史和现实的介入、呈现与阐释,为此类文学的书写开辟了新的可能性。相较前辈作家,乔叶的 《认罪书》和田耳的《天体悬浮》则更着意于对无根的、破碎混乱的现实的把握。他们写出了现代人在欲望的旋涡里身不由己的浮动,也写出了心有不甘的煎熬和挣 扎。
  中篇小说“新变”  艺术美学上有所突破
  相对于长篇小说的大体量,中篇小说似乎更能及时反映时代的脉搏跃动,以更加切中的姿态书写中国故事。特别是在2013年,中篇小说的创作成就特别引人注目。
  王干认为,2013年的中篇小说在对历史和现实的双重拓展方面有了新的推进,尤其在中篇小说的艺术美学方面取得了进展。他认为,马金莲的《长 河》的出现,令人感到惊艳。小说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没有一个贯穿始终的人物,由一个儿童视角来讲述不同年龄、性别、身份的四个人的生命逝去的过程,写 出了生存的艰难,同时写出了生命和灵魂的尊严,蕴含着对生活、对人性、对自然、对灵魂的无限热爱。刘永涛的《我们的秘密》同样出自青年作家之手,作品在处 理小说的寓言和现实意象方面做到了虚实合一、天衣无缝。
  在题材上,李唯的《暗杀刘青山张子善》、蒋韵的《朗霞的西街》、刘鹏艳的《红星粮店》和拖雷的《叛徒》在对历史的重新书写中建构了新的空间。 《暗杀刘青山张子善》写的是历史上著名的大案,但处处显示出与现实反腐败的对称性,也预示着反腐败的艰难与复杂。《朗霞的西街》通过类似白毛仙姑的传奇, 写出了爱情的艰难和坚贞。方方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是年度小说中最令人动情的作品之一,作家贴着人物的命运写,写出了个人悲剧和时代的沧桑。此外,还有 很多中篇小说,虽未入选本次排行榜,但同样值得关注。比如,李佩甫的《寂寞许由》对中国乡村经济发展中的悲喜剧作出了貌似黑色幽默的感慨。吴克敬的《阁楼 上的庄稼》写出了城乡差异背后阶层的断裂。贾平凹的《倒流河》、张炜的《小爱物》、小白的《特工徐向璧》、蒋峰的《手语者》、季栋梁的《大地钢琴》、迟子 建的《晚安玫瑰》、潘灵的《一个人和村庄》、海飞的《麻雀》等也在各自的领域作出了新的尝试。
  短篇小说“做长线”  显示出自信稳定的态势
  本年度上榜的10部短篇小说也体现了较高的艺术水准,显示出短篇小说这一文体更加自信和稳定的创作态势。
  汪政用“做长线”来概括短篇小说的特点。他谈到,2013年的短篇小说创作延续着近年来这一文体的总体美学趋势,这说明经过努力,它已经抵抗住 了许多新兴媒体的冲击,变得更加自信和稳定。相对于新兴媒体和网络文学,短篇小说做的是“长线”,善于反复思考那些困扰人们的问题。所以,在这些优秀的短 篇小说中,人们会看到日常的现实生活,它们在安抚心灵的同时又不断启迪人们进行思考。而从艺术层面来看,这一年的短篇小说呈现出多样化的特征,许多实验和 探索都可圈可点。谈到作家队伍,他说,套用一句老话就是——老中青每代作家都贡献出了不俗的作品,尤其青年作家的成熟更加值得关注。青年作家成长速度是惊 人的,在今年的优秀短篇小说中,总能发现以前未出现过的年轻作家的身影。因此,当人们一方面为2013年的短篇收成而高兴时,也有理由更信心满怀地期望来 年涌现出更多的好作品。
  盘点过去一年中国小说的创作情况,探索创新成为了2013年小说发展的基本态势,这在小说的题材、叙事、结构等方面都有所体现,并成为不同代际 作家共同的追求。虽然变化本身只是一个中性词,但透过变化,我们能看到的是小说家对既有创作路数的不满,打破熟悉写作模式的勇气,以及在艺术上渴望突破的 真诚愿望,而这些正是中国当代小说谋求发展的珍贵动力,亦是中国小说融入世界的重要途径。2014年,期待着这些探索结出更多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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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 18:00:39 | 只看该作者
2013年理论批评:寻找适合当下现实的批评声音 2014年01月20日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清辉
  2013年的文学批评继续沉稳前行。文学批评的自省精神、现实关怀和自我意识得到不断深化,对文学现场和文学思潮热点的介入能力明显增强。关于“如何讲述中国故事”、“现代性转型”以及各门类文学发展现状、网络文学的评价标准与发展方向等问题,批评界都有相对集中的研究和比较深入的探讨。其中,青年批评家以鲜明的学术风格和学术姿态快速进入当代文学批评现场、介入当代文学的创作实践,他们的集体登场成为本年度文学批评的最大亮点。与此同时,对当代文学作品译介问题的研究也是本年度颇有新意的批评现象。
  学术自觉塑造文学批评的精神形象
  2013年,文学批评的主体自觉、责任感和现实情怀进一步增强。文学批评家们能以更加自觉的现实情怀和责任感介入文学实践与社会现实。特别是在改进文风、重建文学批评的精神形象和学术品格、坚守主流价值导向和精神立场等方面,批评家均体现了清醒的学术自觉和职业担当。雷达的《重新发现文学——论当今文学的自信力》、赖大仁的《当代文学批评价值观的嬗变与建构》、董学文的《文艺理论和批评需要改进文风》、贺绍俊的《当前文化语境中的文风问题》等文章都对此给出了深度思考。
  赖大仁指出,当代文学批评在打破过去僵化的批评模式及其“批评标准”之后,既获得了充分的自由发展,同时也带来了批评功能弱化和批评价值观迷乱等问题。如当代文学批评所关涉的审美价值观、社会历史价值观、人性价值观、文化价值观等等,都在社会变革与文学发展的交织互动中不断嬗变,其中反映出来的问题值得关注和重视。当代文学批评形态及其价值观念建构理应坚持多元性与主导性、历史继承性与当代创新性的辩证统一,重视主导性价值观的辐射性作用。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基本精神对于当代文学批评仍具有一种“价值源”的意义。 贺绍俊认为,文风看上去是一个形式主义的表现,其实这种形式主义的背后反映的是思想贫乏的问题,思想的贫乏只能用一种形式主义的东西来掩盖。反过来,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又会遏制思想的创新。不仅如此,纠正文风不仅是形式问题,还涉及到文化领导权的问题。
  文学史研究和文学批评的联系日益紧密
  同时,文学批评的问题意识、理论自觉和学理性得到了显著改善。当代文学史研究、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三者之间的距离日益缩小,文学批评的理论含量得到了强化。这尤其表现在对当代文学经典化问题的思考方面。以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为契机,批评界对中国当代文学的世界性、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关系、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的标准与途径等问题开始了正面的、积极的探讨。
  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与当代文学价值重估”、“诺贝尔文学奖与中国:从鲁迅到莫言”、“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文化的世界意义”、“莫言·诺贝尔奖·中国当代文学”、“莫言作品的乡土情结”等一系列研讨会纷纷举行。莫言的获奖进一步激发我们思考中国文学的世界性,但同时,它并不代表中国文坛“经典化焦虑”也随之化解。相反,这一事件甚至将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问题更突出地摆在读者、评论家与作家面前。陈晓明的《“在地性”与越界——莫言小说创作的特质和意义》、陈思和的《在讲故事背后——莫言〈讲故事的人〉读解》、温儒敏的《莫言历史叙事的“野史化”与“重口味”——兼说莫言获诺奖的七大原因》、程光炜的《当代文学的经典化研究》、李建军的《直议莫言与诺奖》、谢有顺的《莫言获奖的文学思考》等都是有一定思想高度和理论深度的力作。程光炜提出,在文学的经典化研究中,应特别注意史料整理和积累的工作,即使“作家排行榜”出现反复波动的“经典化危机”,建立在史料整理雄厚基础上的“反复经典化”和“再次经典化”也有着自己清晰稳定的历史路径。相反,没有史料累计的经典化研究,最终也只是一纸空谈。
  青年批评家集体登场
  近年来青年批评家成长迅速,为批评人才的培养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以“70后”、“80后”为主体的青年理论评论家的集体登场成为本年度的一大热点。2013年5月,中国作协创研部举办“青年创作系列研讨·‘80后’批评家研讨会”,李敬泽、吴义勤、南帆、程光炜、陈晓明等表达了对青年批评家的寄望。6月,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了中国现代文学馆青年批评家丛书,作者为中国现代文学馆第一批客座研究员,全是“70后”、“80后”青年批评家,包括杨庆祥的《分裂的想象》、李云雷的《重申“新文学”的理想》、梁鸿的《黄花苔与皂角树——中原五作家论》、张莉的《魅力所在——中国当代文学片论》、房伟的《风景的诱惑》、霍俊明的《无能的右手》、周立民的《人间万物与精神碎片》等。11月,云南人民出版社推出“80后”批评家文丛,包括金理的《一眼集》、杨庆祥的《现场的角力》、黄平的《贾平凹小说论稿》、刘涛的《“通三统”——一种文学史实验》、周明全的《隐藏的锋芒》、何同彬的《浮游的守夜人》、傅逸尘的《叙事的嬗变——新世纪军旅小说的写作伦理》和徐刚的《后革命时代的焦虑》。《文艺报》开辟了“聚焦文学新力量——当代中国青年作家创作实力展”栏目,陆续对近50位“70后”、“80后”作家的创作进行评述,9月,该栏目内容结集为《聚焦文学新力量》一书,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此外,多种文学刊物都开辟了以“80后”文学或青年文学为研究对象的专栏,包括《名作欣赏》的“80后·新青年”、《西湖》的“80后观察”、《创作与评论》的“80后文学大展”、《百家评论》的“青春实力派”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从12月开始也推出了“青年作家研究”专栏。
  与上世纪80年代批评家和作家一起成长的历史经验不同,当下的青年批评家是在学院和大量经典作品的浸染中成长起来的。他们有较好的理论功力,能关注最新的文学现象并对网络文学、青春小说等文学创作进行及时研究,既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又有独到的创见。比如,黄平的《青春过于苍老,怀旧无法治愈》《郭敬明:历史的孤儿,物质的病人》《〈小时代〉:物质吞噬人性》《〈戏仿的江湖〉:从〈武林外传〉到〈龙门镖局〉》等文章,既是尖锐的文学批评,又是有社会针对性的文化研究。金理的《知识分子人文传统与当代文学批评》、何同彬的《历史是精神的蒙难》等文章也都显示了青年批评家的理论锐气与朝气。
  作家作品研究取得新的成绩
  如何保持对当代作家作品的感受力和判断力,文学批评怎样才能不缺席、不失语,一直是文学批评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吴义勤的《“贴地”与“飞翔”——读贾平凹长篇新作〈带灯〉》、姜涛的《“历史想像力”如何可能:几部长诗的阅读札记》、杨庆祥的《历史重建及历史叙事的困境——基于〈天香〉〈古炉〉〈四书〉的观察》、李遇春的《“说话”与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文体美学——从〈废都〉到〈带灯〉》、何英的《作家60岁——以〈带灯〉〈日夜书〉〈牛鬼蛇神〉为例》、刘复生的《掘开知青经验的冻土——评韩少功的长篇小说新作〈日夜书〉》等文章都有效而及时地对本年度新推出的文学作品进行了有价值的阐释。而南帆的《文学、家族与革命》、何平的《论阎连科的中篇小说兼及中篇小说的当下境遇》、谢有顺的《重构中国小说的叙事伦理》、张莉的《作为文学批评家的孙犁》、张丽军的《未完成的审美断裂——中国70后作家群研究》、陈仲义的《现代诗语与文言诗语的分野 ——两种不同“制式”的诗歌》等文章对诸多有价值的文学话题的思考也都切中肯綮,见解独到。
  当代文学作品译介研究颇有新意
  在“莫言热”中有一个关于翻译的话题,即是在中国当代小说家中,作品被译介到国外数量最多的人就是莫言。2013年,翻译和当代文学海外传播的话题在批评实践中获得不断的提升和理论总结,如王侃的《翻译和阅读的政治——漫议“西方”、“现代”与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体系的调整》、熊修雨的《中国当代文学的海外影响力因素分析》、崔涛涛的《莫言作品在德国的译介与接受》、吴赟的《西方视野下的毕飞宇小说——〈青衣〉与〈玉米〉在英语世界的译介》、胡安江和祝一舒的《译介动机与阐释维度——试论阎连科作品法译及其阐释》、杜文晓的《越南读者接受中国“80后”文学的情况》、张元的《中国当代小说在日本的译介与传播》、叶子的《猪头哪儿去了?——〈纽约客〉华语小说译介中的葛浩文》、史国强的《葛浩文文学翻译年谱》等论文无论是反思翻译与文学史的建构,解读译介中的重要现象,还是回答翻译与研究中的突出问题,都显示了深厚的学养和理论勇气。
  对类型化写作和类型文学的思考更加深入
  随着网络文学的井喷式发展,类型化写作与网络文学研究成为批评中值得重视的组成部分。如何正确认识网络文学、类型文学的成就与局限,如何健全网络文学、类型文学的评价体系变得日益重要。张燕玲指出,海量的网络写作需要批评的甄别、需要批评引导阅读和提升文学品质。关注网络文学成为批评家对时代的一种艺术担当,而健全网络文学的评价体系也变得日益重要。
  欧阳友权在《当下网络文学的十个关键词一文》中,将当下网络文学发展的基本面貌归纳为:作品海量、类型写作、影视改编、互动交流、全版权、反盗版、去草根化、网络批评、排行榜及网络语文等关键词。骆田茵的《论当代官场小说中的文化原型》应用文学人类学批评,在当代的官场小说中识别出四种比较重要的心理原型:德(德配天地、天人感应)、变(易)、浊世、权力魔力与敬畏。谢志远的《商界小说中的“商业场域”探析》应用布迪厄的场域观念,分析商界小说中商人或商人团体的空间场所的属性、功能和艺术特征。
  总之,2013年的文学批评面对不断更新的“中国经验”和“中国故事”,取得了诸多开拓性的进展。作为文学事业极有力的参与者和推动者,引领当代中国文学的发展方向是文学批评的一个重要任务。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批评家们需要创造超越传统的理论框架。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继续借鉴西方的文艺理论,也可以从中国传统的文论中寻找资源。但最重要的是,当代批评家要根据自己的现实和经验,发出适合当下现实的批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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