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纯粹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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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纯粹的散文
2010年09月29日 武翩翩
　　“王国维说过，散文易学难工。因为散文这种文体，认识几个字的人都会写，但真正写好一篇散文太难太难了。”9月26日在京举行的散文创作学术研讨会上，林非所言的“难”道出了在座不少评论家的心声。作为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主办的“2010中国文学高端论坛”组成部分，此次由《民族文学》承办的研讨会将目光集中在散文创作的现状和问题上，五十余位专家学者各抒己见。
　　“遍地开花”背后的芜杂
　　谈到当下的散文创作，许多评论家用到“热闹”和“狂欢”等字眼。周明谈到，回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家熟知的散文作家就那么几位。而这些年来，散文创作队伍明显地发展壮大，就作者人数而言甚至可以用“盛况空前”来形容。从广义上讲，网络文学的兴起给无数人提供了创作的可能：全国现在约有七千万人开通了博客，如果把这些人的作品都宽泛地看做散文随笔的话，可以说有几千万人在写散文；从狭义来讲，每年发表在文学刊物上的散文也有很多。就创作风格和技法而言，近十年亦是白话散文发展以来最活跃的时期，各种流派标新立异，异彩纷呈，显示出该领域改革开放以来的可喜成就和长足发展。而他同时也承认，当下的散文创作尽管繁荣，但给人以“芜杂”的感觉：“散文本是语言比较讲究的文体。现在‘非文学’的东西进入了散文，使得风格独特的散文越来越少见，代之以说教的、演绎历史的、语言混乱的文字。这对散文是一种损害。”
　　散文创作“遍地开花”的态势引起了不少评论家的忧虑。古耜在会上提到新旧世纪之交时的一个统计：我国每天在各大刊物上发表的散文作品就不下三四十万字，散文的年产量大概在七八千万字之间。他说，这样浩如烟海的作品，批评家就算“开了天眼”也读不完，难免有遗珠之憾，也很难作出全局性的掌握和判断。
　　石英也指出，近年来，无论是写散文的还是制作出来的散文产品，在数量上已经远超小说、诗歌等门类，如果加上网络文字这“一大块”，这些年的散文恐怕要超过中国有记载的散文作品的总和。这是一个颇为奇特的文学现象，而文学同行对此大多保持着喜忧参半的矛盾心理：“这种繁荣的创作态势应该说是可喜的现象，但也容易让精彩的作品被湮没其中。每年编选散文选集，在如此庞大的作品群中寻找珠玑实在是太难了。从已经发表的作品来看，有相当一部分在思想和艺术水平上很不错，但是与异常浩大的散文数量相比，近几年散文的精品比例是不够的。作品类型化，或者说是公众模式化很突出；泛生活化、无角度、欠提炼的拉杂文字大量存在，写作缺乏规范，甚至是漫无边际的。”
　　“散文是一种掏心窝的文体”
　　张守仁据此提出了“散文要瘦身”的疾呼。他说，翻看林林总总的报刊和书籍，常常看到呆滞冗长的散文充斥版面，像大而无当的豪华包装月饼，又像淡而无味的掺水酒，浪费了纸张和读者的精力：“我研究散文五十多年了，发现古今中外的优秀散文大多是精短的。我们大家心仪的《古文观止》都是短篇，流传千古的《陋室铭》也只有81个字。再说国外，诸如雨果、川端康成的大家散文作品也在千字左右，但写得是那么形象生动，都是读者可以背熟的经典。现在有一些散文，甭说是百年了，当时就不看了，因为空的东西太多了。好的散文要注意语言的锤炼，好作家经常为了寻找最贴切的语言寝食不安，‘为得一个字捻断数根须’。散文是一种掏心窝的文体，草率而大批量的创作是对读者不负责任。所以我觉得文章应该是短些、短些再短些。”
　　“到底什么是散文？我以为散文的特点就是‘独特的发现，自由地表达’。”阎纲指出，要自由表达的就是作为知识分子与作家的主体精神。而当前大量散文所缺欠的恰恰是主体精神——辞藻华丽而思想贫乏，有感动而少有震撼。不少评论家同样表示出对此的忧虑，大家认为，生命体验与人文情怀是散文的灵魂和生命线，如今人文精神的缺失所导致的“滥情”和“矫情”都对散文构成伤害。王必胜由此提出“呼唤纯粹的散文”，倡导创作者保持对中国文化的敬畏，保持写作者应有的矜持，从思想和哲理的高度来剖析人性，敏锐地感受当下的生活。
　　散文理论研究亟待加强
　　“现在很多人下意识地认为散文最容易写，对散文有很多认识上的误区。对此我们缺乏理论文章的引导，让大家知道散文虽然没有严格的定式，但它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胡写的。当下这方面的著作仍然不够。”石英关于加强散文理论研究的呼吁得到了一些与会者的共鸣。
　　胡平谈到，评论界针对具体散文作品的研讨会很多，但在宏观上的理论总结会又太少：“当前的文学创作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理念问题。网络文学的冲击为什么这么大？就是因为读者的艺术观念改变了。所以在艺术观念上不得不做理论的探讨。批评界内需要及时总结和倡导理念的声音，以此打通和社会大众的关系。”
　　周明亦在会上提到，散文理论研究可谓任重而道远：“尽管这几十年已经逐步形成了一支较强的散文理论批评和研究队伍，推出一批有影响的专著，但相对于该领域的创作而言，理论批评方面还是滞后和薄弱了一些。”他说，中国散文学会自上世纪80年代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散文理论研究工作，新世纪以来，每年都通过散文论坛和学会的内部刊物梳理研究成果，这些工作受到会员们的欢迎，希望今后能够得以进一步的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