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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汉语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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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8 19:51: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日本的汉语教学研究
——内田庆市教授访谈录
? 潘德宝
    内田庆市教授现为日本关西大学外国语学部教授、关西大学大学院东亚文化研究科教授,兼任关西大学附属图书馆馆长,也是日本“中国语检定协会常务理事”,他致力于汉语教学研究垂四十年,发表刊行论文一百多篇、著作十几部,还有翻译作品若干。在汉语研究领域中独辟蹊径,他强调要从周边看中心,提倡文化交涉学研究。推广汉语教学,他更是不遗余力,不但在大学开坛授徒,随着网络教学的发展,他还上网免费教授汉语。孜孜矻矻,又乐在其中,可谓学界劳模。

    潘德宝(以下简称“潘”):内田老师,您学习汉语的最初动因是什么?     

内田庆市(以下简称“内田”):我高中时代对日本国语语言学感兴趣,大学的专业是教育学,希望毕业后能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后来的转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教育学的课程中必须研修第二外语汉语,所以大学一年级时慢慢对汉语产生了兴趣。另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全世界都有学生运动,反对权威,随时罢课,这一思潮也影响到了日本,所以很多大学生想了解正运动得如火如荼的中国。因此,我们同学五六个人,组织了一个学习班,以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鲁迅的小说等为材料自学汉语。到大学三年级时,日本学生运动渐渐平息。而我对中国和汉语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兴趣,决定大学毕业之后在大学院(相当于中国的研究生课程)继续学习研究汉语,想成为一名汉语研究者。   

潘:大学院时代的导师给了您怎样的影响?   

  内田:我是在大阪市立大学学习,当时日本开设汉语专业的大学只有少数几所,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虽然开设了汉语专业,但近代汉语和汉语教学研究方向,仍要数大阪市立大学的实力最强。

     我的导师是香坂顺一(1915—2003)教授,他是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教学研究的权威,他推动成立了“中国语检定考试”,对日本的汉语教育有很大的贡献,他也是第一批派到中国北京大学的专家,那是1976年。除了在大学教学之外,他还开办汉语的“民间讲习会”。

     潘:请介绍一下“民间讲习会”的情况吧。

     内田:明治时代以来,日本的官立大学里是没有汉语专业的。  

   潘:明治时代的东京大学不是有汉文科吗?  

   内田:那是教汉文,主要是中国传统学问的研究,而不是语言学意义上的现代汉语,教学的内容、方法和目的都不一样。  

   日本国内的外语教学,受明治时代以来脱亚论的影响,主要教授英语、法语、德语,亚洲邻国的语言没有成为大学的专业。当然,二战前,在上海开设的东亚同文学校,培养汉语的翻译人才,那是为战争服务的,是一种特殊的情况。而日本国内的外语教学到二战之前,还只有外语学校和商学校里才有汉语教学,大阪市立大学就是商学校发展而来的。  

   这是正规学校里的汉语教学情况,但是在民间,却一直有很多的汉语讲习会教授汉语。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很多人为了了解中国而开始学习汉语,香坂教授组织的讲习会就是在民间推广汉语教学。我们学生都要去为学习者上汉语课,可以说是一边学一边教,摸索汉语教学法。这种讲习会收的学费很低,跟现在的民间汉语学习学校完全不一样。现在这样的汉语培训学校收费跟英语是一样的。

     潘:那么香坂顺一教授对您的汉语研究有怎样的影响呢?

     内田:香坂老师的课上,每周都有读书会,主要研读中国当代的小说,阅读原文,翻译成日语,对于不明白的地方,大家相互讨论。他组织的讲习会的名字是“愚公会”,是取自“愚公移山”这个典故。后来我博士也是在大阪市立大学读的,跟着导师的方向,研究近代的白话,主要是语法和词汇。   

潘:这与您后来的研究方向不同,是否和您的上海经历有关?

     内田:1978年博士课程完成后,回到家乡福井大学做专任讲师,研究和教学都是沿着原来的方向。最大的变化是在1987年到1988年,我得到了日本“国术振兴会”的资助,在上海复旦大学做研究。在复旦的导师是许宝华教授,我跟他是学习方言研究,所以也学了上海方言。不过,去上海最主要的收获是购书。  

   那个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坐55路公交车去福州路的书店买书,虽然并不是每天都有新上架的书,但偶尔上架一些好书就很快被人买走了,所以不能错过。后来复旦大学的研究结束回日本时,一共有五十箱书要寄回日本,把四川北路那家邮局的人都吓了一跳。除了福州路的书店外,文庙每周末都有书市,我也都去逛。另外,复旦图书馆也经常把不要的馆藏书拿出来拍卖,都是很好的书,这些书后来成了我研究的重要资料。  

   潘:我知道您的内田文库里有很多早期汉英、英汉辞典,还有一些传教士编撰的汉语教科书,可能是全世界最全的早期汉语研究资料了吧,这些重要资料才构成您现在研究的方向吧?都是在上海时候买的吗?

     内田:当然,除了上海买的这一些,后来我还每年去欧洲,都会在罗马住上一段时间,寻找早期汉语教科书、辞典等资料。1998年,我又去了哈佛当访问学者,在哈佛的图书馆里找到了很多汉语的资料。

    潘:您和沈国威老师整理的《遐迩贯珍》、《近代啓蒙の足跡ー東西文化交流と言語接触:『智環啓蒙塾課初步』の研究》等书,在中国也慢慢地得到了学者的重视,被引用的也越来越多了,可见这些早期传教士的文献还是值得整理发掘的。您和沈老师最近影印出版的邝其照《字典集成》是中国人自己编的最早的英汉辞典吧,如果在中国出版的话,肯定也会引起关注的。

     内田:商务印书馆准备出版。这些资料都是很找难的,现在影印出版可以方便大家利用。

     潘:除了资料外,复旦大学在学术上怎样的启发呢?   

  内田:我当时经常在上海书店里看到一捆包好的书,书店店员说是已经被人买走了的。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个买书者正是周振鹤先生。我读过他和游汝杰先生合作撰写的《方言与中国文化》,后来好像还是在书店,我就跟周振鹤先生认识了。认识了之后,他也经常到我的住处来询问每天都有什么收获,他是指我每天都买到了什么好书,他甚至现在都还记得我当时买的书的价格。我们对于近代文献的收藏,就是从那个时期开始,后来也一直保持书籍信息的沟通。后来通过周振鹤先生,认识了游汝杰先生、申小龙先生,是我最早在日本介绍申小龙先生的研究成果。   

当时他们的研究很有特点,语言研究和文化研究结合起来,这样就比仅仅作词汇研究要更深入。这一研究思路,我很赞同,我认为单纯就语言研究语言是无法深入的,通过和他们的接触,我也开始了从文化角度对语言的研究。

     潘:这可能跟中国八十年代的文化研究热潮有关吧,记得上海出版了《士与中国文化》、《禅与中国文化》等一系列文化研究著作,都应该是这一思潮下展开的研究吧。当时日本没有兴起这样的研究热潮吗?

    内田:日本没有从文化角度来研究汉语的做法。日本学者还是继续原来的研究,特别是汉语研究领域,主要还是对原来的汉语白话材料的研究。   

当然,我后来也在欧洲认识了意大利的马西尼、德国的Michael Lackner等人,还在德国等召开好几次学术会议。在这些过程中,我的研究方向慢慢地转变,最后集中以早期西方人的汉语教材为中心,结合西学东渐的过程,展开了近代汉语的历史语言学研究。

    潘:研究视野的转变,是不是因此而提出文化交涉学的研究立场?不过谈文化交涉学之前,我想了解一下日本在汉语研究上,有怎么样的历史阶段?有哪些代表性的学者?     

内田:汉语研究在整个中国学研究中的力量是比较小的。比如中国学学会中,历史、哲学和文学方面的学者比较多,汉语研究的人很少,这可能是学术史的传统因素,还有就是学术价值观问题。     对于汉语研究,比较有名的有太田辰夫《中国语历史文法》,现在的学者有佐藤晴彦、平田昌司、古屋昭弘等等。   

  我认为作为外国人,在语感上是无法和中国人相比的,所以,如果和中国学者做一样的研究,那最后的成果也没有办法跟中国人相比的。所以一定要与中国学者有不同的地方,这样才能促进学术交流。

     潘:后来提出了的“文化交涉学”这一课题,这和“文化交流”研究的不同点在哪里?

     内田:文化交流研究一般都是以两个国家、民族前提展开的,研究的领域也是限定在具体的言语、思想、民族、宗教、文学、历史等学科之中。而文化交涉有两个超越,一是超越国家民族性的研究框架,另一个是超越以往人文科学各个学术领域的研究框架。我们设定东亚这一文化复合体,考察其内部的文化生成、传播、接触和变形等,以多角度的和综合性的观点来解析文化交涉的形态。当然,现在跨学科是一个时髦的方法,但要注意的是,跨学科或者多学科的前提是学术分科,也就是跨学科是要在专业化的前提下进行的。

    潘:那么主要的研究方法是什么呢?   

  内田:从边缘看中心。这里的中心和边缘并不只是指地理上划分,也指学术领域的中心与边缘,同样是汉语研究领域之内,也存在这样中心与边缘的关系。同时,要注意的是,我们提倡的“从边缘看中心”这一观点中,中心与边缘并不是固定的,它们可以相互转换。研究中国的问题时,日本和韩国就是边缘,研究日本的问题时,中国和韩国就是边缘。

    潘:能举例来说明一下研究方法吗?   

内田:比如汉语研究上,需要与其他语言对比,才能更好地把握汉语的特征,就是需要从“边缘”才能观察到“中心”,然后才有接下去具体研究。现在学术分科越来越细,只能考察一些细小的现象,不能从全局来考虑问题,如果不能从整体特征上把握,就直接谈文法、主语、述语,分析“在”、“的”、“了”等等,可能会存在一些缺点而研究者自己也无法察觉到。  

   具体来说,欧美传教士对汉语的研究、他们编写的教材、字典等,都是很好的研究汉语的材料。因为欧美人较早建立语言学或者说文法学,作为外国人,他们往往通过与自己母语相对比的前提下来考察汉语,容易发现一些中国人自己不太注意的地方,还有他们的记音方法也比较准确,早期传教士随着传教范围的扩大,他们很早就意识到方言和官话的问题,所以他们的汉语教学、研究活动,虽然好像是很边缘化的东西,但也正是这样,才可以更好的考察汉语的一些中心问题。   

  潘:这些材料之前没有人注重到吗?   

  内田:是有的。香坂顺一老师、太田辰夫、鱼返善雄、尾崎实诸先生在他们的论著中都注意到了Mateer的《官话类编》、Wade的《语言自迩集》、Wieger的《汉语汉文入门》等资料,利用这些资料来阐明中国近代的语言特征。当然,他们的研究是和我们提出的文化交涉学还是不相同的。   

  潘:几年前,您在论文里说到“文化交涉学”是一个新的学术领域,现在这一研究得到了怎么样的关注?

    内田:首先,我们这个研究科得到了文部省的资助。其次,日本学术界开始关注这一研究方向,如上智大学也开设了文化交涉研究科。另外,韩国和中国也有一些学者开始关注这一话题。我们曾经和你们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合作举办了一次学术会议,后来出版了论文集《从周边看中国》。学生方面,我们学科现在中国的硕士博士生最多,日本学生大学毕业后一般都直接去工作了,读硕士博士本来就很少,所以我们学科日本籍学生还是比较少。我希望会拉丁语、法国的学生来参加到这个研究团体中来,这样也许更能体现我们的文化交涉学的意义。

     潘:刚才谈了您的研究,那么现在说说您的汉语教学吧。能先介绍一下日本现在的汉语学习情况吗?

    内田:刚才提到的“中国语检定”是日本比较权威的汉语能力测试,现在大约每年有六万人左右参加,而HSK(汉语水平考试)在日本也有两三千人参加。这是非常大的人数。其次,现在汉语是日本最重要的第二外语,第一外语当然还是英语,在我读大学时代,二外一度流行德语和法语。现在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比如关西大学学生总数有三万人,最近每年大约都有五六千人选修汉语,最高记录达到了八千人。另外,考国立大学的统一考试中,外语方面也有汉语可以选择,当然,每年英语的人数有十万人左右,汉语才五百人左右,韩语有两百人左右,而法语和德语的各有一百人左右。去年和今年受两国外交和政治的影响,学习汉语的人数略有减少。   

  潘:除了大学之外,还有哪些地方在教授汉语?   

内田:民间的汉语学习机构还是很多的,当然和我大学时代的讲习会已经大不相同,收费也跟英语培训一样。其次,现在很多高中也有汉语教学,全日本约有五百所高中开设了汉语课,而开设法语、德语的高中并不多。   

  潘:这样看来,日本学习汉语的人数还很多的,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学习汉语呢?

   内田:大学里选修汉语,大概是因为汉语比较容易学,至少汉字对日本学生来说比较好掌握。

     潘:能谈谈孔子学院在日本的汉语教学情况吗?   

内田:孔子学院,日本好像不如欧洲成功,欧洲办得很好。日本只有立命馆、爱知大学等几所大学开展的比较好。

     潘:我从您主页上看到,您编写了二十多种汉语教材,有与“中国语检定”相关的教材,有“MAC”上学汉语的教材,等等,您一方面研究早期的汉语教材,现在自己也编写汉语教材,能谈一下日本汉语学习的教材吗?   

  内田:日本现在的汉语教学水平还不能和英语相比,目前还没有固定的教育法。主要是日本的汉语教学法的研究不够,现在成立了中国语教育学会,情况会好一点。日本人编的汉语教材,侧重于学习者,而中国人编的侧重于表现中国的情况,这是比较大的不同吧。另外一个是份量上,日本人编的教材都是比较薄,而中国人和欧美人编的教材都很厚,让人看着就不想学了。薄薄的,会让学习者比较有信心。哈哈。我自己编的汉语教材,有机会我们可以更深入地讨论。   

潘:谢谢内田老师抽时间来谈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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