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可爱的瘦老头樊发稼

管季超0712

哦，那个可爱的瘦老头樊发稼

雨兰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11月18日   07 版）

    坐在电脑前，我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一个精神矍铄的瘦老头儿，一个慈祥安宁的瘦老头儿，一个平易随和的瘦老头儿，一个亲切微笑着的瘦老头儿，一个直言敢言也善言的瘦老头儿。
    在他的博文里，我读到一位知识分子的良知与良心，我读到一位作家对文字的敬畏与尊重，我读到一位诗人的童心与天真，我还读到他对老友的惦念与诚挚、他对年轻一代作家的关心、爱护，我更读到一个人内心的风度。尽管，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是带着浓重的家乡味，还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儿，但因为网络的便利，即使是相隔千里万里，居然也能如面对面交谈一样的亲切，因为天天这么“见面”，居然也感觉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嗬，我说的这位瘦老头儿就是樊发稼老先生。我有时叫他樊老师，有时称呼他樊老，有时呢，嘿嘿，也很想叫他一声樊老头儿、瘦老头儿。这瘦老头儿可不是一般的瘦老头儿，他可是鼎鼎有名的诗人、文学评论家，他著述丰赡，笔耕勤奋，出版有《儿童文学的春天》等10本评论集，《春雨的悄悄话》等41本作品集，选集有《樊发稼儿童文学评论选》《樊发稼作品选》《樊发稼儿歌》和《樊发稼幼儿诗歌选》等。还主编、选编论文集、作品集、文学丛书30多种。这么多的著述，岂止是“等身”，肯定是“没身”了。他的一些儿童文学作品是一个时代的经典，至今被小学生喜爱、甚至于成为课堂教学上的仿写范本。
    网络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在博客里也颇有种见字如面、见近照如面的亲切感觉。只要身体好好的、不外出开会什么的，瘦老头儿发博文很勤奋，经常是一天多文，至少也是一天一贴。“现在文化界有人提出‘慢’：慢工出细活。质量第一我绝对赞成。只是有的‘慢’实在不作兴。例如物价飞涨如斯，稿费却三十几年不动。由稿费不由不联想到那个顽固的‘800元起征点’，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不知何时得以松动、解决？……我怕情急引发猝死，赶紧打住于此。”看到最后一句，禁不住呵呵地笑起来，瘦老头的文字，切实、犀利，还挺风趣幽默。“（书）封面择用之照片，是一次会上不识我的著名相声演员牛群先生瞬间抓拍，经过出版社美编处理，‘神’‘采’俱佳，我这个丑陋不堪的‘瘪三’模样，庶几一变而为‘美男’。已与家人说好，我死后就用此照作为遗像。”在他的博文里，我读到这段话，有些乐不可支，这老人家，如此幽默风趣，如此勇于自嘲，真是幽默也犀利。“我已75.5岁了，回顾茫茫往昔，在我人生初始的各个阶段，都有慈爱如父母的老师对我的悉心培育。”这是他2012年的教师节发文。在我们老家，只有说起很小的孩子才会有半岁或者月份的概念，老人家的风趣真是可爱。他也直言不讳、真诚坦白，发现有人而且是小孩子抄袭他的作品，他是既委屈又觉得世风不对，这是做人与做文的大问题。所以他要在博客上发文呼吁呼吁，这是他的真诚、他的认真与较真。而这认真与较真，我觉得是建立在爱上面的，对文学尤其是原创文学的敬畏，对文字的尊重，还有对儿童学习写作的引导。
    有人是越老越谨慎甚至于懦弱，也有人是越老越世故、圆滑，还有人则是越老越无畏、刚正。在儿童文学、儿童文学教育等的研讨、出版会议上，瘦老头儿经常发出自己内心的声音，有些可谓振聋发聩，“我说‘出版’包括任何出版，都是文化，它的终极目的是育人教人养人，给人以知识和思想，提升其文明人的道德素质，成为恪守良知的善者、好人”。这也是一个老年知识分子的良知所在，风骨所在。关于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的一些事，他也多次发博文诉说心声，我看到了他的焦虑、他的诚挚。
    这瘦老头儿还有一段特别的经历呢！学而优则仕，自古以来，这是多少国人的梦想。他有做领导的机会。可是他放弃了。“一九八〇年，他已被任命为建材部政策研究室副处长，是部里的‘秀才’，也就是写重要讲话的笔杆子。一次去四川峨眉开西南地区大中型企业负责人会议，他给领导事先写好一万五千字的开幕词，紧接着夜以继日又赶写会议总结报告。一个仅仅三天的会议，写了整整三万字。但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开向全国‘招贤纳士’，已经四十三岁的他还是义无反顾辞别了仕途。此后三次，他都有做领导的机会，一次是当筹办中的《少年经济学家》杂志主编；一次是五十一岁那年，建材部希望他回去做政策法规司副司长；一次是做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他都婉拒了，也是义无反顾。在他心中，那个文学的梦更纯粹，更吸引人。（孙卫卫《樊发稼：让无名者有名》）”
    从文字里认识一个人，也许比经常相处更深切一些。博客这平台能及时地“见字如面”，互动性也好。到瘦老头的博客去逛逛，总有所收获，瘦老头虽已是耄耋之年，但从他的诗文里能感觉到老人依然精神矍铄，文思飞扬，笔锋老辣。博客里时见优美清新明快的童诗、杂文随感、回忆性散文随笔等等。我喜欢读他的随笔杂感之类的文字，文笔朴实，也老辣，不动声色。贴了自己的作品，征求博友们的建议，虚心接受博友们的评议，我也直言不讳地指出不妥之处，他都认真回复，并真诚致谢。从他的博文里见出他待人处事的认真与严谨、真诚。“昨天下午，我花近三个钟头，换乘三次地铁，两坐地面公交，斜穿整个北京，按图索骥，寻达宾馆。几年不见，吴然又添了几许银发，人有点消瘦，令我心疼欲哭。最近他拉肚子，日必数起，饱受病痛折磨。他是5日晚间到京的。在飞机上肚子‘闹事’连连，他说好在他座位紧挨洗手间。住宾馆后，病情趋缓，但仍不能正常饮食，所幸现已基本痊愈。”这是他记述一次到宾馆看望朋友的经历。“我们是一家子投奔而去，在你们家拥挤的住室，一住好几天。你赴昆明开会时，就由嫂子照顾我们，小苗则带着石头、清泉两姊妹到处玩。”在一封吴然致樊发稼的信里，则不仅看出友情的笃厚，更有对待朋友暖融融的厚意与热诚。
    瘦老头还自己曝出一件趣事。有一天他伏案忙碌，专注认真，居然把一块开了封的小香皂当做甜点心给嚼巴嚼巴吃了，小香皂当然不好吃，又涩又辣，等品出味来已经晚了，吐也吐不出来，一漱口满嘴辣涩的肥皂泡，因此，嘴唇还肿了两三天。
    瘦老头也应该是铁杆球迷吧，博客里常见关于足球的文章。“昨天(7月24日)女足2:1胜韩，说‘报捷’，没错。但男足明明平韩，咋也说‘报捷’？答：我认为，虽平犹胜。足球，门将至关重要呐。昨中韩之战，守门员曾诚表现神勇，是我们没失城池的最大功臣！不说小曾自始至终精神高度集中，多次扑出必进之球，化险为夷，只说第30分钟，被韩国球员一脚踢中脸部，痛苦至极，直播的电视解说员连声惊呼，我等万分揪心啊！……”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瘦老头都是名副其实的老前辈。他却并不以师长自居，总是真诚、谦逊而又客气。年轻的文友、诗友写了关于他的文章，他也总是心怀感恩，殷勤周至，一再地表示感谢。看到年轻童诗写作者贴在博客上的好作品，他也经常转帖或者转载到自己的博客里去。从他回复我的评论里，我也一次次感受到他的热情诚恳。
    瘦老头在儿童文学领域成就卓著，如此平易、谦恭，让人感动。君子观人于微。从瘦老头的一言一行中，见出谦谦君子风范，见出内在的品格。难怪臧克家先生这样评价他：“朴实为人，热情为诗。”几年的博来博往里，我越来越敬仰他，他的客气与礼貌，他的热诚与谦恭，不仅仅是个人的修养使然，更是一个人内心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