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感地域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

管季超0712

孝感地域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
——刘少峰著《孝感历代名官名人》的当代价值
李守义

　　由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8年8月出版的《文化学辞典》在第310页至311页中所载“地理环境决定论”条目中曰：“地理环境与文化之间的关系始终是文化研究中引人注目的问题。”
　　地域文化，根据地区分类法划分的文化类型，在中国文化群体中包括着中原文化、楚文化、巴蜀文化和吴越文化等。孝感地区处于中原文化和南方文化的交汇区，具有楚文化的显著特征，文化底蕴非常丰富。
　　我之所以称刘少峰的《孝感历代名官名人》为孝感地域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首先是因为历史人物距今年代久远，资料难查，且众说不一，存疑较多，因此难度很大。迎难而上者，势必要有沉溺于古文纸堆中钩沉史藉，与古人为伍，饱尝艰辛的精神；其次，是因作者身处乡镇，条件较差。我知他常为“教化”、“资政”和“振兴”，在旧书摊与废纸堆中寻宝，不论炎夏还是寒冬，都在夜伴孤灯，抱书而眠中获得乐趣和慰藉，更为主要的是，经过多年的艰苦奋斗，他竟然一次性完成了54篇、26万字，包含数以百计历史人物在内，极具研究价值和实用价值的《孝感历代名官名人》！实可谓难能可贵。
　　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在认真阅读、悉心笔记的基础上，对全书作了如下概括：《孝感历代名官名人》撰写了54篇55位名官名人（第三十七篇写了《安陆著名书籍刊刻家刘大章和刘国光》二位名人。实际上，文中还介绍了刘大章的孙子，即刘国光的儿子刘浚、刘侃、刘蕃，他们也都是藏书家。刘浚还是校书家）。
　　在全书54篇所写的名官名人中，共有44个进士；4位状元（宋庠、宋祁、郑獬、王世则）；3个宰相（郝处俊、许圉师、宋庠）；两个帝王师（康熙皇帝的老师熊赐履、咸丰皇帝的老师乔用迁）。此外，还包含着“云梦父子双进士”（《“俱孚无望”的〈四库全书〉编篡许兆椿》及其父许治，皆享有进士之誉）；“安陆兄弟双状元”（《“忠规德范”宰相——宋庠》与其弟宋祁同举进士，礼部把宋祁列为第一，宋庠列为第三；但章献刘太后认为弟弟的名字不能排在哥哥前面，于是把宋庠改为第一，而将宋祁放于其后，故有两个头名状元之说）；“一师五进士”（《“不言而信”的著名隐士连舜宾》）在德安法兴寺设帐授徒，教化子弟时，他的同举进士的两个儿子即连庶、连庠和安陆“兄弟俩状元”即宋庠、宋祁，以及大文学家北宋宰相欧阳修五人，皆是其门下塾士）；“中国唯一的连科状元”（《侨寓安陆的残疾状元——王世则》在殿试考中头名状元已做京官之后，太宗又因故下令前科进士入京重新考试。王世则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又一次夺得第一名，在将近1300年的科举史上，王世则是唯一的连科状元）。还有在《“为人尚义”的重庆知府程学博》中所介绍的“三义冢”：致力于社会改革的中国明代思想家何心隐，惨遭陷害在监狱被乱棍打死之后无地安葬。“为人尚义”的重庆知府孝感人程义博，按照他“望于湖广城收我骨骸”的遗言，就将他遗骸安葬在孝感洪乐乡黄家山家兄程学颜墓旁，与同是从事理学研究的周民所葬在一起，故后人敬称为“三义冢”等众多的历史典故和民间传说。
　　毫不夸张的说，书中所载《“宽厚待人”的唐代宰相许圉师》、《宋元之际程朱理学北传第一人赵复》、《元代“老成君子”砚弥坚》、《明代顾全大局的“义河先生”李幼滋》、《明代“经伟名臣”徐养量》、《“重义轻利”的语言学家程健席》、《铁面柬官与一代宗师屠宋仁》、《“湖北第一”的书法家——陈兆庆》、《清正廉洁的民国“明威上将”陈宦》、《笔奇如鬼神的“张橛子”》等等，仅看标题，其中的典故和内涵便发人深思、令人神往。
　　笔者读完全书，心潮起伏，沉思良久。认为书中充分反映的孝感地区人文精神和社会风貌，极具以下“楚文化”和“湖北人文精神”特征。
　　一、孝亲爱民，清正廉洁的精神
　　众所周知：楚人崇巫、信道、敬神（包含孝道和神灵）。功名著西蜀的明代良吏张瓒就以“孝感八松道人”自称。他任宁波知府时还写了《祭董孝子庙因赋》：“……平生志在敦风化，何幸官临孝子乡”，表达了“绿树浓荫”、“孝亲爱民”的情怀。其实孝感原名孝昌，就是因为东汉曾出了孝子董黯和民风醇厚的缘故。宁波慈溪乃是董黯的祖籍。张瓒在宁波任职三年，廉洁奉公，“粮响不绝，军民安乐”；安陆“重义轻利”的语言学家程健斋也字“道恒”。他举孝廉之后，“为了孝敬老人”而不“远违膝下”，不赴廷试。一生“遗世而不违物，好施而不市恩”故能“光照前人，垂示后嗣”。孝感云梦更是“扇枕温衾”的汉孝子黄香的故里，黄香十二岁以孝廉入仕，曾获御赐“忠孝两全，举世无双”的金匾。在任魏郡太守时，洪水泛滥成灾，他将多年所积奉禄全部拿出来救济灾民，被老百姓称为“黄青天”。孝感云梦，也是我国伟大诗人、“骚”的创始人屈原长久生息之地……
　　二、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精神
　　安陆“乐于捐助”的清代学者李廷锡，少时家贫，一日两餐，朝不保夕，因无钱上学，每天只伫立于学馆外，跟着学童复读，有时扒在窗台上听课。久而久之被知府发现、先生问明，便出于爱心，让他免费入馆。廷锡有时放学不回家，就“在学堂里抄书”，师娘还供饭食。就凭着他这种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精神，刻苦攻读数年后，应儒学童子试，考中了秀才，又过数年，乡试中举，中道光二年（1822年），壬午恩科殿试金榜，考取了二甲进士。在他任江苏上海知县时，为疏浚吴淞江，筑拦潮大塌，昼夜露宿，感受风寒，虽几日不起，亦不敢稍怠，结果塘工以优告成，捍卫了四庐。次年，他又重刻了张居正撰的《张太岳先生文集》四十八卷、《浩气吟》一卷……成为卓有成就的清代学者。
　　另一位应城“身任利害”的明代兵部尚书余子俊因外寇屡犯，边民遭难，边防受毁，他上疏“请在延绶边界筑墙建堡”。后奉命以军役四万人筑清水营至马花池段长城共一千七百七十里，当地山险壑深，余子俊以岩洞为室，办公和眠寝都在石板上，平日仅以士卒用藤篓从山下背来的粗粮。巡视工地日行数十里，随身仅携一皮囊水袋，口渴时常会一口水久久不咽。四万兵卒仅用三月时间，完成如此巨大险峻的工程，实为中国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在修长城过程中，他相机开展移民工程，还着手解决饮水问题，并用水浇地数千亩，令军民屯田自养，官田很快增至三万亩，当年就收了六万担粮食。军民们的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终于赢得了二十余年的边防安全。
　　三、融会贯通，海纳百川的精神
　　明代文豪、著书家陈士元28岁中进士，不久任滦州知州，主编《滦州志》、《海滨集》。当朝宰相张居正亲自作序曰：“养吾陈子……搜罗载籍，博古耆旧，编摩阅期岁乃成帙，汇为四类：曰世编、曰疆理、曰壤则、曰建制。……若夫徵往古以昭鉴戒，则编可考经画野；以定民居，则疆理可稽；壤则学帷正之义；建制昭民力之存；规画经理寓于隐枯之中者，开卷可得矣。”所言即赞其有“融会贯通，海纳百川”的精神。正因他具有这种精神，在他辞官归里，潜心著述四十年之后，才能完成辞书、经、史、子、集诸类约200余卷，散佚不见传者约400余卷。《中国名人大辞典》称：“陈士元，应城人……有《易象钩解》，《五经异文》、《孟子杂记》、《荒史》、《古俗案略》、《梦林之解》、《名疑》、《姓汇》、《姓觿》等著述传世。”堪称“著作繁富，体大思精，考据瞻博。”他不仅是我们孝感的古之骄子，也是荆楚大地的历代精英。
　　四、锐意改革，勇于创新的精神
　　《辛亥革命老人李文田事略》中介绍了李文田响应张之洞的号召，瞒着父母向族人贷款（后卖田还债），离开妻儿留学日本，与秋瑾女士一同加入了孙中山先生倡立的同盟会。后又与秋谨、郭定安等一道回国，旋即投入到国内推翻清朝政府的民主革命活动中，“首先入皖省运动两界，继由皖至豫返鄂”。他写了大量的传播爱国主义和宣传革命道理的诗文，出版了诗集《国魂》。在运动军学两界，组织反清力量方面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在内黄学堂散发传单时，他被顽固派发觉秘密上报朝廷当局，幸亏革命师生营救才幸免于难。当他获悉秋瑾遇害消息时，乃潜回湖北故里从事革命活动，随军纪实并籍以抒发从戎之乐。他在悼念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悼词中写了“身葬黄花骨也香”的壮烈诗句。其时，李文田也在缉捕之列。就在他得到家父病危，请假回家探亲，乘火车行至花园至陆家山之间时，被袁世凯的爪牙发现，他急速跳车，不幸摔伤了左腿，并昏了过去，幸被同村农民李友伦发现救回隐藏治伤。在他无奈结束戎马生涯之后，仍重返教育战线，先后在北京、开封、武汉、广州等地教书，精心培育爱国救国的人才，直至1928年病故，有《国魂》、《秋瑾传》传于世。
　　清代书画家、鉴赏家和收藏家程正揆堪称勇于创新、别具匠心的典范。他融诸大师之优，形成自己的风格，不断攀高摘取绘画艺术皇冠。其画被时代画家方享威评为“杰出”、“无匹”。著名山水画家张恂谓之“神化”、“自然”。
　　程正揆高超的绘艺，根源于他绘画理论的深究。他主张“师古而不泥古”，敢于“发古人所未发”。论画主张“画贵简，不贵繁”，“即师造化，又重传统”。“深悟虚实相生，拙秀相成之道”。“程正揆传”中说：“尝欲作卧游图五百卷”。故宫藏有他71岁康熙十三年（公元1674年）画的一卷为四百三十五卷。可见他创作的《江山卧游图》之多。书画鉴赏名家张瑶星看了程正揆描绘孝感名山的《白云寨图》后，称之为“外师造化，内辟心源”的佳作。程正揆著有《青溪遗稿》，死后其子程大皋将他的诗文题跋收辑编成《青溪遗稿》28卷，流传于世。现在孝昌人创办的书法专刊《青溪书苑》，就是以程正揆的自号命名，这是人们对这位勇于创新又善于创新的先贤的纪念。
　　五、继往开来，求真务实的精神
　　“峨眉纸圣”刘开沛本是孝感人，其曾祖父是湖广孝感的进士。其父刘永泰是孝感乡坤。其母程氏是安徽造纸世家程蔡伦之女，贤良淑德，为开沛启蒙老师。开沛六岁就能背诵《幼学琼林》，少时习武，喜好交友，淡泊功名。15岁辍学到安徽外公家学艺时，学到外公密传绝技——造纸、染纸工艺。回孝感后，开沛遵父命随兄长二人赴麻城应试秀才，不料返回途中遇地方恶霸仗势调戏族中民女。因劝阻不行而动起手来。开沛血气方刚，武术精湛，便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由此种下祸端。不久，地方恶霸勾结官府清兵将刘开沛兄弟三人强行编入“移民队”，并于当日押解上路。百余人在汉川集中乘船到达重庆，又舍舟登岸，沿途死去多人。长兄二人相继失散，刘开沛最后在峨眉普兴山被释。开始他凭着勤劳的双手开荒种地，不久看见漫山遍野的杂竹，便萌生了造纸的念头。于是因陋就简建起了纸槽造纸。第二年（1677年）终于造出了仅次于宣纸的“仿宣纸”（俗称土纸）。因其价廉物美，“仿宣纸”受到当地和外地纸商的青睐而成为抢手货。一些当地农民也跟着他学造纸。刘开沛继往开来，广为传艺，求真务实，以艺兴业，相继造出了“粉对方、抗水、净水、宣纸”、“六色染纸”等。后来，仿宣纸成为向朝廷进贡的专用纸，成为历代文告、印刷、书画、裱装最佳品种。刘开沛移居峨眉六年，赚了大钱，买下了大片不毛之地，刘氏家族便逐渐由湖广孝感到峨眉普兴繁衍开来，后人常戏称刘氏子孙是“湖广骨头，江西的肉”。
　　每一个地域都是一个“地域生产综合体”，无不具有独特的地理、历史渊源，都是人类文化的结果。“历代名官名人”是“史记”和“地方志”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出生、成长、发展的地理环境、经济状况、文化传承等都无不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孝感当然不会例外。正因为如此，地域文化包含着多种丰富的文化资源。至今，不仅在改革开放的试验区，已运用、创造和积累了许多宝贵的成功经验；而且包括中原在内的东、南、西、北，乃至边远贫瘠的少数民族居住地，也都有深谋远虑，开发利用历史文化、名人文化，实现科学发展的成功范例。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不少地方努力挖掘和利用当地的人文地理资源，已很好地开发出其中所具有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开拓了文化强省、文化强市的发展新路。
　　不容质疑的是，当今世界的竞争，说到底是文化人才的竞争。谁拥有最优秀的文化人才、最高新的科学技术和极具现代化的管理，谁就是竞争的胜利者。就我国来讲，“没有社会主义的文化繁荣，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因此，“中国共产党既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又是中国先进文化的积极倡导和发展者。”十分注重和鼓励发挥人民群众的文化创造积极性。
　　中共孝感市委书记陶宏同志在《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大力推进“五个跨越”，加快建设“五个城市”》的报告中，特别讲到：“以彰显特色为重点，扎实推进文化跨越，加快建设中华孝文化名城”，必须“以孝文化引领风尚、凝聚社会共识”，必须“以孝文化提升形象，扩大孝感影响力”，必须“以孝文化塑造品牌，壮大孝文化产业”。这段话突出了文化孝感的特色和重点，同时指明了扎实推进和实现跨越的主要战略构想，令人深受启发，深受鼓舞。
　　全国人大代表、湖北省文联主席熊召政在《楚天都市报》策划的“中国梦·聚焦全国两会”的新闻报道中说：“丰富的文化遗产、文化资源和培育杰出人才的肥沃土壤，是打造文化强省、文化高地的重要根基”，“我们当世的文化人，有责任、有义务在宝贵的文化资源的基础上，创造出为时代服务的新的价值。”他这话真正代表了人民，当然也很好地代表了我们文化人。我相信，刘少峰的成果正是党的领导和人民代表所期待的。
　　写到这里，我忽然联想起刘少峰所撰写并发表过的《整合孝文化资源 提升旅游业品位》、《用孟宗思想彰显孝昌地域文化》、《打造孟宗品牌刻不容缓》、《探寻传统孝道的现代化转化路径》、《探寻佛教孝文化的当代价值》等多篇论文。探寻，探寻！他总在不断地探寻和论证。在《孝感历代名官名人》中，就有两处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一个是“肯定”，另一个是“存疑”。
　　“肯定”是：《明史》中有两个张瓒，一个是直隶仓州人，嘉靖十四年（公元1535年）三月升任兵部尚书，屡加阶至少保兼太子太保。这个‘张瓒’贪庸鬻爵，专结宦官；另一个是孝感王店镇响堂村张响堂湾人，他自称‘孝感八松道人’。名字载入《湖北历史人物辞典》中，这可谓是依史据典确认的。
　　“存疑”是：《湖北志·人物志稿》和李伯元《南亭四话》卷五·《黄鹤楼联》均称此联为孝感陈兆庆所写；但又有史料认为是“清末云南玉溪人陈宝裕（字兆庆）在赶考途中经过武昌登楼时所拟。”“云南人因此获得了‘滇人擅联’的美誉……”。中国著名武侠小说家梁羽生在《古今名联读趣》中也说：“在黄鹤楼许多楹联中，我最欣赏陈宝裕（字兆庆）之联……”。“此联究竟是云南的陈兆庆所写，还是孝感的陈兆庆所写？笔者只好存疑，以求专家们进一步考证。
　　肯定和存疑这是我们在研究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时都会遇到的，并不足为奇；但刘少峰在书中明言“存疑”后，特求“专家们进一步考证”确是认真求实的科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