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出历史人物的生命和灵魂——读钟法权的长篇纪实文学《陈独秀江津晚歌》

管季超0712

写出历史人物的生命和灵魂——读钟法权的长篇纪实文学《陈独秀江津晚歌》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7月31日 黄国柱

　　《陈独秀江津晚歌》(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6月出版)讲述了陈独秀客居江津的那段最后的困顿人生岁月，为我们刻画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历史人物。

　　从东北大兴安岭的普通士兵到师级单位的政治委员，钟法权作为一个长期坚持业余创作的部队作家，始终保持了旺盛的创作激情。如果说，此前他一直以自己所供职的部队单位为基本的素材从事现实题材创作，推出了《那一年，这一生》《大师，大师》《白衣军魂》等获奖作品，那么，今天他奉献给读者的则是一部探寻历史真相的厚重之作，显示了难得的勇气和胆识。诚如他在自序中所言：“历史是一座暗隐的大山。历史人物以不朽的风骨，挺立在时间的长河里，成为人们探寻这座大山的路标”。

　　陈独秀是贴着“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标签进入我们这一代人的视野的。随着“文革”结束、党的实事求是路线的恢复，许多历史人物得到了比较客观公正的评价和描述。包括本书在内的大量史料呈现给我们的是更为丰富多彩的、真实的、立体的历史场景。尽管历史学家可能会对其中的某些人物持有不同看法，但显然大家都已经告别了对历史及历史人物的简单化评判。

　　如果对我们党90多年的历史进行回顾，陈独秀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不管你怎么评判，他是一个客观存在。

　　该书为我们描述的陈独秀，是曾怀救国救民的理想而最终流落他乡的独行者的形象。为了党的初期发展壮大，他不辞辛劳，从不患得患失，甚至把自己的稿费全部拿出来，充作党的经费。他一生坐过5次牢，从监狱出来以后，各方势力都在拉他，国民党希望他为国民党效力，托派也在找他，包括胡适所谓的中间道路也在拉他。但是他坚定如一，不背叛共产党，不与共产党为敌，我觉得这是最值得肯定的。与张国焘相比，同是党的高层领导，境界大为不同。张国焘为了个人的利益、权欲就叛党，背叛得很卑劣、很廉价，人格很低下。他与陈独秀最本质的区别在于理想信念的失落与坚守。说陈独秀身上有着高尚的一面，体现了早期中国共产党人非常可贵的品质，是不过分的。

　　文学是人学，必须坚持以文学的手段、文学的技巧描述人。历史题材纪实文学的难度在于作者首先不能违背历史人物特定时代背景的真实和人物独特性格的真实。对于钟法权这样相对年轻的作者，必须对所描述的时代进行比较充分的研究，对文学主人公的生活经历、精神境界进行相当深刻的发掘和体验。其所有的探索和努力，最终都体现在人物内心世界的丰富性和性格特征的鲜明性上。作者生动地描绘了陈独秀许多不为人知的生活细节，同时又着力抒写了历史的沧桑带给主人公的人生跌宕所蕴涵的浓厚诗意。精神的苦难、生活的困顿，没有改变陈独秀传统知识分子对精神家园的坚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中国知识分子千年不变的精神操守。陈独秀“达”不了，“穷”下来就做学问，也不为金钱所屈，坚守自己的价值理念。晚年的陈独秀专注于呕心沥血之作《小学识字教本》。这里的“小学”，不是小学生、中学生的“小学”，而是相对《大学》《中庸》等古代典籍，涉及文字、训诂学的学术概念。那时候小学教育已经很普及了，有了新式教育，还以此为书名，很容易让人误读，误认为是小学校的识字课本。当时的国民党教育部部长陈立夫让他改书名，他坚决不改，宁可不花那笔提前预支的稿费，宁可不出书，也不改书名，显示了陈独秀性格中固执与可爱的一面。作为一个重要的历史人物，陈独秀被赋予了血肉和灵魂，可触摸，可感觉，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该书所描写的邓燮康一家人对陈独秀晚年的帮助、并最终为陈独秀送葬，作为全书总体结构上的并行线，交相辉映，相当成功。通过邓燮康一家人的命运，勾连出陈独秀在江津这个线索，很有史学意义和价值。邓燮康作为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民族企业家，在艰难时世里饱经风霜、历经坎坷，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素质品质，同时还彰显了传统美德中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乐善好施的伦理导向，另一方面也衬托了民族生死存亡关头共产党人的人格魅力和巨大的社会号召力。当然，陈独秀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也还是一个文化名人，得到各方人士尊重也是顺理成章的，从而使邓燮康一家人帮助陈独秀的整个描写具备了比较深厚的社会基础和传统道德基础。

　　总之，《陈独秀江津晚歌》写历史、写故事、写人生、写做人的道理，给人以多重的启发，是一本值得推广的好书。我们有理由期待钟法权在今后的创作道路上继续前进，不断取得更大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