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鹤山坪，一场视觉与人文的双重惊喜之旅

管季超0712

江津鹤山坪，一场视觉与人文的双重惊喜之旅

[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 发布者: [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江津人民很行

[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原作者: 海军准将

重庆江津鹤山坪，一场视觉与人文的双重惊喜之旅 重庆江津鹤山坪大寨是一处鲜为人知的南宋抗蒙遗址。公元1255年，已占据云南、陕西和成都的蒙古军队在金沙江上“败宋军二万后夺船二百”，水陆并进围攻重庆……其后数年更四度围渝，而鹤山坪居高临下炮锁长江，是蒙军往返行军必经之路，自然成为其眼中刺肉中钉，却又莫能奈之何。 宋元以降八百年，鹤山坪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历经明玉珍割据，奢崇明、张献忠叛乱以及后来的白莲教起义、石达开转战江津种种……鹤山坪一直战事频仍烽火连天，是故城寨俱毁，原有11道城门虽经清代修复过，现也仅存3门，严格来说其实就剩下一门。 寻城 当我驻足于斯，俯瞰长江苍茫北顾之时，窃以为应该是当年主战场的此处，虽然名曰西胜（顺），不过是徙有名而无实。这西胜(顺)门，几十年前还在，修公路的时候被拆毁……治乱兴衰，山河表里，只能道一句何其不幸欸！ 盛世繁华，天堑通途，长江水道之外，坪下另一边，一条现代高速公路纵贯南北联通过去与将来。车流如梭，岁月如梭，谁还记得八百年光阴里到底经历了王朝几何？ 前面我说“鲜为人知”不知算不算过分？反正我此前是真不知道，从来就没听说过，呵呵。 此番终于来寻城却也只能望坪兴叹，这“大寨”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坪者，山间之平地也。鹤山坪，就是鹤山山顶上的一块平地。这平地，地势南高北低，原来有双石和麻柳两个乡场（现分属几江、先锋和龙华三镇），人口20000多，面积39·4平方公里，分为上、中、下三坪。 《江津县志》云：“鹤山坪大寨，城西二十余里，为津城保障。发逆二次攻扑俱为枪石击退。寨之可恃如是。”又曰：“鹤山坪，县西三十里，有寨，纵横三十余里，门十一，为县城保障。”不过对抗蒙（元）一事，似乎只字未提。 大寨如斯，若还像以往没头苍蝇似的乱蹿肯定没戏，一路上我们问人无数，也是各家说各话，端不知有谱儿没谱儿。庆幸的是在去往西胜（顺）门的公路边上，遇到了正准备下地给花椒修枝的刘明早大爷。大爷年届八旬，耳聪目明，头脑清晰，曾担任十几二十年的生产队长，是坪上特别“门清”的为数不多之人。这鹤山坪上哪里有门无门，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故事，几时损毁……如数家珍。 大爷热情的丢下手里活计带我们去了井寨（周家寨）门。11道寨门当中，这是坪上维一还算真正保留下来的一道，当然肯定不是宋代城门了，估计多半为清代重修，而且从位置来看，此门应该是内城门。不过据当地人说，就这一度也差点儿被毁，因为公路没通之前，曾经有人想把这门拆掉，将这条石板路给拓宽，万幸的是当时被阻止。 寨门前的树荫下，一起用过一顿简易路餐之后，再顺道去西胜（顺）门看了一眼，因为地里忙，我们便与大爷分了手，然后自顾自去搜寻剩下的另外俩门。 太平门就在麻柳乡靠近坪下高速公路一侧，地图上也能搜得到，说它是门倒不如说是两堵墙……顶上盖了几块水泥板。也是当年修路造房什么的被毁，这墙据说都差点儿没能留下。好在当年公路不通，各门小径都是上山下山的主要道路，便有好事者多嘴一句说了赶场过路总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不过也是徒有其形，聊胜于无！说真的，当真有人从门下经过，就这么两堵墙，破破烂烂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脑补一种古今衔接。天下承平日久，又从冷兵器切换到了现代战争，备战备荒，也是再正常不过。但也还是真的可惜，可惜某一代人，可惜某种时光交错下的浑浑噩噩！老实说，现在也并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呵呵。 另一道门其实也算保存完好，不过因为是天生城门，所以难说算不算遗迹？ 前文说过各家说各话，而门内外无碑又无字的，所以所有的寨门基本都无法确定真名。而这道门的叫法应该是最多的，有叫穿山洞，有叫观音岩，有叫马骢嘴，有叫安定门，也有叫太平二门……孰是孰非，真真假假，旁人实在闹不清。 姑且就叫它穿山洞吧，毕竟象形这种俗称该是没错。 这山洞门由三块巨石自然生成，不费任何人工，尤其顶上一块“飞来石”扣成的门梁，没用一点灰浆水泥也严丝合缝，人在上面跳上跑下也是岿然不动。 于门下穿越一场古今。穿山洞前是一长长的斜下坡，往江津县城方向延伸，坡度越往上越陡直，再辅以人工寨墙那便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北宋乾德五年（公元967年），曾分江津设鼎山县，县治就一度迁到过鹤山坪马骢嘴（安定门）一带。所以自古以来，城上城下，寨之戍之，可屯可垦，鹤山坪之大俨然就是一独立王国，真要藏个几万兵力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这大寨比以往我所寻宋城都要大，与之相比，钓鱼城、大良城、得汉城等诸多大城也就是个虾米。 这么大一城一寨，缘何少见史册笔录？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剩下残垣断壁默默无言。 我一点不怀疑这曾是宋寨，但私以为鹤山坪大寨虽然叫作大寨，虽然地势优越，但在宋元之际其实可能未堪大用，很有可能就只是一个前出堡垒或者据点。因为从地理位置上看，上泸州，下重庆，除了把控长江这一点，这位置在陆上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打不过可以绕嘛！有记录的蒙元五下重庆，其中便多次直接绕过了鹤山坪不是？至于水路没法绕，但以当时火力效果来估算，这也就真的只是颗刺或者钉，所能造成的损失有限，根本不伤筋骨，蒙军如果不恋战，舟船直接冲过便是…… 除非，除非沿江一面能考古出类似一字墙或者水军营寨什么的东东，那或许还能想象一个大城大寨的样子。 是城还是寨？有名可有实？层层迷雾和疑虑挥之不去……就像观音岩没有观音像，可能以前确实有，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观音，是佛陀或者三清也不定。但这些它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的是我来过，哈哈。 行走记录，诚如古人留下之印迹，有些问题其实不需要答案，对与错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会思索和享受过程。比如这两眼水坑是灶还是池？这坪上寨内地势如此宽广，何必要来悬崖边上凿这半拉石磨？这种问题就算给我一个标准答案，它又有何意义？ 反正我就是没文化没水平，人也越来越懒越来越无脑，寻城也不为寻了，更多的其实就只是看景。不能赏心，悦目也行，那既然鹤山坪上古寨遗迹不多，用四川话重庆话讲那就是“看完就刹搁（结束）。” 紧邻太平门一侧，往先锋镇方向一线，悬崖绝壁，叠瀑飞泉还怪石嶙峋，基本算是移步换景，所以我们在此逗留盘桓老半天，直到天光将尽才离开。当地人给这些景致取名也浅显直白通俗易懂，像什么四方石、母猪石、破岩口（豁口岩）……真的是一经对照就秒懂。 像这个角度，圆不溜秋，支楞两只大耳朵，不是八戒是啥？当然我也还是有疑问，这公母是咋区分的呢？好歹我也算一农村人，但光看头不看腚，我可老实看不出来雌雄，呵呵。 接下来的高光时刻，就该老司机上场大秀特秀了…… 一起也走过不少地方了，我最服老司机的一点就是敢想也敢作，当真不恐高不怕死的说！服，我服，大写的服啊。反正我不过就是个拍照记录的，哈哈。 悄悄说，风景之外，举相机的某人有时没来由地，看着看着，也依然会感觉两腿有点发软…… 最后，老司机他爹给配了句画外音：“差不多就行了哈，格老子的别太狂！” 破岩口瀑布不大，也不算高，但总感觉有一种小家碧玉似的美，总让人欲走还留欲罢不能。初看是不怎么起眼，但越看越耐看，越品还越有味儿……碰上了一襟晚照又想象着皓月当空，想象着日出东方或者是云海沉浮，端的是可晴可雨，可装X可文艺。 真的流连忘返！老司机本来都没过来，就因为我耽搁太久他才摸过来的……呵呵，用他的话说，这要换了别的地方，起码能值五十元票价。 斜阳落草，陌上归人，风景再美也终有离开，但我想我还会再来！ 因为知道没啥遗迹，鹤山坪本来不在我的寻城计划之列，不过是遇上老司机周末相邀才临时起意定点，结果就是这么纯粹的一趟无心之旅却惊喜连连收获颇丰，我是真没想到！这或许便是所谓旅行的意义…… 番外 除了生态农业，虽然鹤山坪上曾经出名的是贡米，但现在更出名的则是花椒“九叶青”，是著名的“中国花椒之乡”，已经完全实现规模产业化，如果感兴趣的可以去体验一下现代农业与传统野生野长之异同。比如，据老司机说，这里的花椒是不用一簇一簇的徒手采摘而是直接整个剪枝烘干取粒，但是产量只增不减…… 农村始终是农村，虽然现代农业发达了一部分人，但总还有一些人克勤克俭甚至背井离乡。见惯了小洋楼大别墅，也得习惯破衣烂衫和无人居住…… 不是说有对比就一定会有伤害，有时候破败与颓废也不一定就是苍凉或者凄美。贫与富，不是简单的两极分化，富有富的忧愁，贫有贫的确幸，人之与人所不同的执念坚守，简而言之，万般皆是命，而已！ 像我们在井寨门附近遇到的一老头儿就特别有意思。 本来老司机向正在地里挖土的杨大爷攀谈问路，结果惊诧于他的言谈和见解，越聊越起兴。从城门旧事到时政新闻甚至包括天上刚刚飞过的战斗机……无所不知，无所不谈，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 老伴儿毛奶奶大他六岁，大爷刻意强调，但我委实有点不解其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啥。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老两口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好相与，好相处。 老杨头儿文化不高，但平日爱翻个老黄历，也看新闻，所关注的都是命运和国家层面的“大格局”，而且爱写爱记，用纸用粉笔……哪个地方还没个扫地僧似的人物嘛，所以一开始老司机惊喜连连的时候，我其实并不以为意，直到我发现他家门板、墙壁、家具，一切能写字的地方都誊抄写满了他的“读书笔记”。老司机更加啧啧称奇…… 不过细看内容，瞬间秒懂！这其实和城里那些钉子户无异，当然我不是说老杨头儿就是个刺头儿，但有异曲同工之处，字里行间，明里内里的总透露出一种玄机，略显生搬硬套也附会刻意。说白了就像下棋“将军”，格局越大，动机越单纯，老两口都是好人，所以多的我想我也就无需多说，呵呵。 后记 鹤山坪上有陈独秀旧居陈列馆，虽然“旧居”不旧，但陈先生也算一代人杰，了解其人其事的或可前往一观，门票免费。虽然花甲之年不算天妒英才，但是其荣辱浮沉一生，站至最高，跌到最惨，特别是最后的四年光景，在江津，在这石墙院里凄凉惨淡落幕，依然不能不教人慨叹唏嘘。 “旧居”可以无视，馆内的一桌蜡像有看点，但凡受过正统教育启蒙，历史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只看人物，不看注解也能猜对人物大半，除了胡适和高一涵。 像这位苦大仇深大烟枪形象深入人心的，谁不知道他嘛？看到他就都会不自觉想要背书，于古于今，我以为都依然适用和反讽：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馆内除了陈独秀不多的起居遗物，再有就是一些书法手迹可欣赏，至于是否真是真迹不得而知，但观其形意，先生也是个真性情真潇洒之人。可能就是名字没起好才命运多舛的吧？可惜了，可惜了！ 末了 友情提示，鹤山坪现在还作军事之用，但是在天上，军事迷可备好长枪短炮上坪“打飞机”，还是战斗机。空军常在此处空域训练，都是飞战术动作，飞得很低也很炫……我们上坪的那天就正好遇到一架苏27还是歼11（非军迷，一直傻傻分不清）在头上翻来覆去的飞得好不拉轰，可惜我焦距只有70，打到飞机也连肚皮都看不大清楚…… 鹤山坪上搞的是生态农业，种植采摘和农家乐不老少，不论天晴落雨都这么容易出彩的地方，真心值得推荐，而且最好是常来长往，每次小住上一两日，踏青怀古，享受一下四时四季之美景不同，一定是赏心悦目； 寻城找门的话，请对照我图上所示大概方位，问门不问名，因为每个人的叫法都不一样。或者可以问问诸如穿山洞、马骢嘴、四方石、福子寺之类的小地名； 鹤山坪很大，景致或者人文太乱太散，自驾最好，不建议徒步穿越，一来费时，二来没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