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记

宋伟

小猫记
      作者：孔老孙
      靠阳台的一扇木门老是关着，即使是炎热闷燥的夏季也是如此，特别是夜晚。
    打开它一看，谜底随之揭开。
    外面虽然是有纱门的，但门上的纱大窟小眼，完全挡不了蚊子。
    这便是我家曾经的那只黑猫的杰作。

    前两个月的某个傍晚。
    门外忽然传来了猫叫声，隐约间杂爪子的挠抓。
    这一定是哪家的猫子上错了楼吧。不去管它，任它去叫吧，我懒得开门一看。

    我之对于猫子，是不大喜欢的。领养之初，要训练它定位拉撒；就是训练好了，屋子里也免不了臭哄哄的。再等养大了，到了它思春的年纪，则留不住了。
    原来我家也喂过猫，除了媚态十足，我对它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还老听母亲形容：那时，猫子见到你总是拐着弯走~~~

        不知它在门口叫了多半天，楼梯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那是媳妇回来了。但愿她不要被门口的猫吓着。
    猫子的叫声停止了，门开了，猫被她抱在怀里。那原来抱小孩的姿势，她仍旧没忘。
    这是一只几乎全黑的小猫，只有“一掐”（张开手指的长度）长左右，下颌到肚皮处有一片白毛，像是吃西餐时扎着的白色餐巾。还有四只脚掌是白色的，让人联想到踏雪无痕的黑色闪电。
    它看到我时，还眨着眼“妙悟”了一声。
    黑白分明的特点，让我不禁对它有了些好感。

    那时与媳妇正有些琴瑟失和，小猫的到来使冷清的屋子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这只黑猫一点也不认生，就好象一直是这屋子里的一员似的。再也不乱叫了，因为它很快找到了食物。并且轻轻地咬我们的指头表示亲热。
    它第一天夜晚是在儿子的书桌下的装杂物的柜子里睡的。那里安静、温暖、还有些书香。
    它很聪明。很快就找到了拉撒专用的盆子。没有炉灰，我就倒了一些砂。

    它的来源第二天就被搞清楚了。是三楼的住户关在门外的。嫌它太吵闹。便说如果我们喜欢就放心的喂养吧。
    我倒是更喜欢灵活凶猛点爱吵闹的猫。
    灵活凶猛点的猫一定会捉老鼠，而捉老鼠是猫的本能与专长。当一只猫退化到见了老鼠都怕，只会撒娇献媚时，那么它还算是只猫吗？

    人们常说：猪来穷，狗来富，猫子来了开当铺。
    既然小猫是自己找过来的，那么是不是马上富贵就要来敲门呢？

    我主动承担了小猫的抚养工作。
    当它能跳上沙发后，就以沙发为床了。
    它会像闹钟一样，每天早上把我叫醒。因为可能那时它最饿。
    于是，我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它准备吃的。
    这在以后被媳妇传为笑谈：“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喂猫，猫子成了他最重要的了。。。”
  但我听得出那话中的褒奖之意：对猫如此，何况对人呢？
  自从有了这只小猫以后，媳妇打麻将，打一场赢一场。脸上笑呵呵，心情自然也欢畅。
  正是这只小猫，让我们又琴瑟和谐了。

    小猫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儿。
    早上喂食时，怕它饿着，我往往给它准备好一天的食粮。因为大多数时间，我们中午都不回家。但小猫不会象人一样分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有节制。它还不是一逮着就吃个饱吗？。再加上我们，总给它带回丰盛的鱼食。这样的营养丰富加上它的暴饮暴食，不体态失调才怪哩。

    下班后一开门，它一定在门口迎接我们了。
    它似乎在补偿一天的寂寞，特别喜欢跟人在一起。
    你走到哪儿，它常常后发而先至，出现在你的足下；
    你拖地，它会灵巧地躲避故意拖向它的布片；
    它会在拖得有些湿滑的地面上“溜冰”，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实在没人跟它玩了，他要么象个盘球大师如入无人之境（乒乓球是我们故意放在地上的），要么象个链球运动员，原地旋转，试图抓住自己的尾巴。。。。。。
    家里人最多的时候往往就是它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我曾偷偷地在一个中午观察过它的动静：家里无人时（至少它认为这样），它竟在沙发上睡着大觉，保持着最舒服惬意的姿势。

    它跳跃攀援的能力也随着日子在渐长，从跳低矮的沙发到麻将桌、窗台，每天它都在尝试新的挑战。每天它都会适时地给你表演飞檐走壁的绝技。。。。。。
    充足的营养，过剩的精力，无鼠可捉的寂寞，加上本性的顽劣，变得越来越“扰民”了：
    还没天亮，已睡足了的它会用爪子去挠你放在床边的脚趾；会在床单上留下它梅花样的足迹；当你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它不是咬你的手指便是在你摊开的书面上蜷成一团。那“咕~~咕~~咕~~”的喘息，象不象一位秀才，正在吟咏着宋词唐诗？当你正端坐在电脑前，整理思绪准备安下心来写点什么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猫早已经溜到了桌后，又抓又咬后边的电脑线，好象对于这高科技它也有些“三脚猫”的本事。。。。。。
   
    于是，我有时迁怒于它，在不顺心时愈觉得它是故意给我捣乱。有时用书打它的脑门，有时干脆一脚踢得老远，试图用武力教它听话，一时忘了它是个“畜生”。。。。。。。
    于是当我家有了另一只猫时，我把它们都关到了阳台上。

    也许是媳妇还想开一家当铺，当这只猫变得越来调皮时，她用盒子又提回了一只小猫。说是在路上捡到的，抱回来给我家的黑猫做伴。孩子不能生多，猫子就不能养两个吗？。。。。。。
    这是一只花猫，黄白相间，也是黑猫抱回时大小，沉静少言，象个温顺的小姑娘。从盒子里抱出来，却闻到满身的臭气，肚子鼓胀鼓胀的。
    原来是只病猫。
    恻隐之心油然而升！毕竟是条生命。老婆不捡它，说不定明天在路上就会看到它的尸身。我没有怪媳妇，只是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宋伟

黑猫见了小花猫，跑上去扑倒它咬它，直到把它咬得乱叫，被人分开为止。这也许是它打招呼表示欢迎的方式吧。
  小花猫肚子虽胀得象球，但还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样子。与黑猫同槽进餐时，用爪子摁住一块嘴边的鱼块，“妙悟~”叫着，那架势神圣得一点也不容侵犯。
  每天见小花猫吃得多拉得少，最后好象行动都很吃力了。我便去药店里买来了药，用水化开。它不愿喝，便捏着嘴硬灌下去。边灌边说：“喝点吧，不然会死的。。。。。。。”
  后来，媳妇也常对小花猫说：“你活过来，全靠你“猫爸爸”。。。。。。”

  不几天，小花猫的肚子倒是消了，却开始拉起稀来了。也许是用泻药过量了吧。也许是猫也有三急吧，于是屋子里几个固定的地方，老是留下了它的杰作。我心里虽烦，但还是只能跟踪着它的臭味，用儿子不要的卡片，处理它的秽物。屋子里总是臭哄哄的，而且必须限制它们的活动范围，也不敢跟它洗澡，怕又添新疾。

  最后，当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时，我便把它们都圈定到了阳台上去了。扔下两个大纸盒子，里面各放一只棉拖鞋，就是它们过夜的窝了。拉撒的盆子里放了好些沙，每天早上去给它们换上吃的喝的，然后就不管了。。。。。。

  这很有些像某些人养花了.
  看到别人家里的花儿开得娇艳,千姿百媚,于是自己也买来几盆.。一时的新鲜，认为那是很好玩时髦的事儿。每天出去浇浇水，好像那就是滋养它们的全部内容。有时忘记了，一连几天不管不顾也不是什么奇事。结果花草们一个个憔悴不堪，就像是对主人的抗议。

  现在把小猫们赶到了阳台上，自以为每天都定时给你们喂食，也有拉撒睡的地方。你还不给我好好呆着。如果这样很好，还准备长期就这么圈养下去哩。就像花儿一样，有客人来，才搬进客厅里来的。如果有客人来，会让你们来表演的。

  于是晚上经常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象是什么东西翻了泼了，象是两只猫半夜在无聊地撕打。几天后去探视时，发现阳台上的花草也被碰得东倒西歪；盆子上面蚊蝇缭绕，臭气薰天；那是好几天都没有清理的屎盆，即使里面有很多沙，也难以遮盖得住污秽；最令人惊讶的是，才一晚上没换的猫食，竟然发现了一条条白蛆。。。。。
  再看两只猫，浑身脏兮兮的，仰着头乞求似的哀鸣，目光略显呆滞。像是流浪的乞丐儿，又像是共着患难的牢兄牢弟。。。。。。
  
  它们的举动也开始反常和有点反抗性。
  当我一打开纱门，他们会象闪电一样的窜进屋内，冒着被门夹伤的危险，动作快过你开关门之间。特别是那只黑猫，叛逆性更强，它有时会在你打开大门时窜出去，踌躇半天，任你叫唤引诱就是不想回来。
  当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关到阳台上时，那只黑猫也会隔着纱门，张开爪子，勾住纱眼往上爬。当它爬到纱门顶时，小花猫就会“妙悟”叫好，眼神里充满祟敬，好像心里在说：早晚我也会这样。。。。。
  于是，纱门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了。。。。。。

  五月端阳，朋友来我家拜访。看到两只小猫在客厅里上窜下跳，甚是喜欢，并说起自己家里有老鼠。热心的媳妇便说送一只猫给他们，让他们选。他们就选了那只机灵凶猫又捣乱、可能会捉老鼠的黑猫。
临抱走时，我的心里竟有些舍不得。而那只黑猫，好象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它可能会找到更好的主人吧。但愿如此。

  于是我有感焉：
  小猫等宠物生来是被人来宠的。宠是宽容、是耐心、是任其天性，是不追求回报的。不要以为你对它曾经有三分钟热度，就希望它对你百依百顺。
  猫，它们是人类的朋友。自N千万年从大森林走进家庭，就以它们的矫健而妩媚，会捉老鼠会走猫步得到人们的青睐。
  活泼好动，喜欢热闹是它们的天性。
  如果找借口禁锢它们的本性，还不如让它们流浪在野外。
  听说：女人的前生是猫。

  也许是偷懒，也许是想让记忆多停留会儿。那纱门，至今我都没修补。我家的小花猫，现在可以健康自由地跳出跳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