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学 依 依 板 车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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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学 依 依 板 车 情

作者：朱幼勤

我与夏士衡是武汉市四十九中高中同班同学，六十年代初，我俩因家境贫寒为勤工俭学，寒暑假期即留校为食堂拉锯末。那时的大食堂是用锯末作燃料，每逢寒暑假期间，便要用板车从锯木厂拉回锯末贮存，以备下学期之用。     从锯木厂到学校有8里之遥。在用麻袋装锯末时，他总是抢着累活干，要我牵着麻袋，由他一锹一锹地把锯末铲入麻袋内。我的身材魁梧，他的身材瘦弱，我要干这活，他却振振有词地说：“你眼睛近视，我理应照顾你！”在把锯末铲入麻袋后还要不时地用锹把锯末往内挤压，使每袋麻袋压得紧紧的。装好后，再一袋袋地往板车上摞，直摞得有一人多高，我俩就互相用绳把摞好的一袋袋装满锯末的麻袋，用力地在车梁上勒得紧紧后再系上。在炎炎夏日这活路时，大汗淋漓，不一会儿汗衫衣裤全湿透了。干完活后，我俩就各自脱下汗衫，把汗水拧干，但是粘在身上的锯末像万千只蚂蚁在皮肤上螫，很是难受，尤其是铲锯末的他更难受。上路时，他总是抢着去掌车把往前拖，我拗不过他，只得揹起拉绳往前拉。我俩奋力行进在烈日炎炎的路上，汗流浃背不时用手巾抹去脸上如雨注的汗珠。在上坡时，他腑身90度，两手紧攥车把，脚用力地一步一步往前蹬，我这时在车后，躬起身用双掌拼力地把板车往前推。此时前拉后推的人要同心协力，全力以赴，一鼓作气，否则，摞得有一人多高满载锯末的板车，就会不进则退，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终于发生了一次事故。当我躬身拼力地在车后推车，满脸汗水如雨水似的直往下淌，汗水把眼镜滑掉在地，我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双手略一松劲，板车就开始往后滑，在板车前掌把的他，意识到危险，大声叫喊着：“赶快闪开，我要向后刹车了！”就在这瞬间，我迅速地蹿到板车前，紧攥车把，帮他把车向后刹住，化险为夷。他见我小腿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又见板车底下眼镜被压得粉碎，就立即脱下身上的汗衫，打着赤膊，把汗衫撕成布条，小心地把我的伤口绑扎好。惊魂已定的我俩，重新捆紧板车上的袋袋锯末后，拖回了学校。第二天我回寝室，发现桌上有一副眼镜，比我那副压碎了的眼镜质量要好，镜框大小及度数正好合适。我知道是士衡给我配的，我给他钱，他推辞不收。还说：“这是我的慰问品！”冬季拉锯末的滋味也不好受。那是一个隆冬，凛冽的朔风怒号，飞絮似的雪花迎着风势紧旋，我俩拉着满载的锯末，逆着凛冽的风雪，一步一步地挪步向前，寒气刺骨，脚冻得麻木了，车轮把路上的冰雪辗得咿咿呀呀的发出凄厉的声响，整整化费了两个钟头才把锯末拖到了学校。     当然也有悠然轻松的时候——那便是拉着空板车去锯木厂。一路上，我辆轮流坐在板车上由一人拉着，迎着和煦的晨曦，滋润的朝霞前进。我俩还兴致勃勃地时或扯着嗓门用俄语唱着《卡秋莎》的歌；时或激情怀的朗诵保尔·柯察金的名言。每当下坡时，他拉着我借着惯性跳跃着前进，此时他情不自禁地用俄语不住地叫喊：“比土特拉！比土特拉！……（快！快！……）”我此时也免不了大声警告他：“弗里马其拉！弗里马其拉！……（注意！注意……）“斯朵易！斯朵易！……（“停下！停下！……）”一路上我俩嘻嘻哈哈，快乐之极，仿佛这个世界果然是属于我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