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匡政：1981，“心灵美”差点没保住

管季超0712

叶匡政：1981，“心灵美”差点没保住
               ——改革三十年系列评论之四

1981年流行词：五讲四美

    如果你穿越时光隧道，回到1981年，会发现“五讲四美”是一个非常新鲜、极有份量的热词。今天看来，它的一些说法或许显得空泛。但对当年的人们来说，却像久旱逢甘霖，短短的二十多个字，成为无数人领悟美好未来的箴言和纲领。它既表明人们对道德文明和价值观的渴望，也是一个时代对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初次呼唤。

    它虽然是口号式的，但比起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万岁”“打倒美帝、打倒苏修”之类的口号来说，无疑温馨纯净了很多。那是清贫而朴素的时代，人们对未来充满了想象。今天我们明白，一个民族的心灵成长需要时间，而一个民族的道德和文化认同，更需要经过潜移默化地培育和缓慢地生长。然而对于刚刚经历了十年浩劫的人们来说，几句简单的口号，就能让他们感受到一个时代蓬勃的生机。

    1980年，无锡第三十四中学开设了一个教学活动，内容包括语言、仪表、行为美的审美教育，在国内引起很大反响。这项活动得到了有关领导的肯定，并指示在社会上也要来一个“五讲”。共青团中央于是在这个基础上，对相关内容做了综合、整理。1981年2月15日，共青团中央、全国总工会、全国妇联、中国文联、中国语言学学会、中央爱卫会等九家单位，一同倡议在全国、特别是青少年中开展文明礼貌月活动，大兴“五讲四美”之风。当时的中宣部、教育部、公安部等也都发出通知，支持这一活动。可见当年这个活动的声势之大。

    负责这个工作的高占祥，回忆当年讨论很有意思。据他说，“五讲四美”的提法，是受古代“三从四德”、孔子“五美四恶”启发而来的。最初拟定了五讲五美，但在讨论中，“仪表美”却遭到了最为激烈的反对。有人说，青年人已够臭美的了，袒胸露背，奇装异服，你还提倡仪表美？想把青年引向何方？更有人说，中央刚提出艰苦奋斗，强调仪表美就是提倡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和中央精神不一致。于是仪表美，就在这样的辩论中被无情地舍弃了。
    “心灵美”也差点没保住。有人质疑道，心灵这种提法有宗教色彩，不能用，毛主席说过心灵这个词吗？好在高占祥当时机灵，虽想不起毛主席是否用过心灵，但他想到了一句毛主席语录：“政治是统帅，是灵魂”。于是高占祥反驳道：“灵魂比心灵还要有宗教色彩”，就这样，“心灵美”得以保留。最后定稿的五讲包括：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四美包括：语言美、心灵美、行为美、环境美。

    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五讲四美”不只是旧日时光中的一个名词。这个名词铭刻了一个时代鲜明的印痕，也携带着他们对于岁月流逝、万物复苏的记忆。在价值观日益多元的今天，或许每个人对五讲四美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我们不再用单一的是非对错观来评判世界、要求别人。但这27个字，却成为那个时代人们对走出思想禁锢、迈向一个自由社会的最初心声。它给了心灵以空间，它给了美以空间，它也表达了人们对秩序、文明、道德的渴望。

    或许直到今天，我们才明白，重建一个讲秩序、讲文明、讲道德的文化共同体是多么地艰难。它需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真正地深入每个公民的骨髓。

1981年备忘：

    琼瑶：琼瑶小说点燃了那个年代灰姑娘对爱情的渴望。女孩子美丽，男孩子英俊，双方因贫富悬殊，带来一次次的情感折磨，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灰姑娘风光嫁入豪门。一个个耳熟能详、结构相似的爱情故事，迷倒了无数痴男怨女的心。在那时的青春生活中，常常从身边都能发现琼瑶般的爱情故事。很多年轻人都是在琼瑶小说中，完成了爱情的课程。值得肯定的是，琼瑶确实使那个时代的爱情变是更为纯真和美好。人们最初是从爱情中，体会到自由的可贵。

    女排：1981年，中国女排首次获得“五连冠”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从那时起，女排成了中国体育的象征，也将很多中国人的狂热情绪引向了一个陌生的体育世界。她们不仅是所有运动员刻苦训练的标杆，更是所有国人奋力拼搏的精神榜样。1981年11月，女排首次夺冠，《人民日报》报道，不到一个朋的时间里，女排就收到贺信、贺电和纪念品3万多件。很多企业的职工在信中表示，要“学习女排精神，保证完成和超额完成生产任务”。体育在那一年，能成为企业生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