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蝴蝶花 文/ 陌上花开[汉川]

管季超0712

      逝去的蝴蝶花（原创）


              

          “顾晴峰，等等我，你等等我嘛。”筠燕对着前面那个正在骑车的帅小伙叫着，略带些哭腔，对，他就是顾晴峰，X大的顾晴峰。
          “谁叫你每次都那么慢啊，赶明儿和蜗牛比赛去得了，放心，我会为你加油的哦。”顾晴峰在前面坏坏地笑着跟她说话，但已经下了车，说得筠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坐在他的单车后面，筠燕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背，似乎是对那些快要流出来的泪水的一种慰藉，以免它们真的会跑出来。
          顾晴峰年方二十，X大公认的帅哥，暗恋他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少于一个连，特别是他的台球玩得很棒，在这个台球运动比较流行的校园里，这无疑是他吸引女生的又一大法宝。筠燕，刚满十八，X大理学院出名的才女，年龄不大，但四级，六级什么的大一就全过了，一等奖学金是她的，为数不多的预备党员名单中有她的名字等等，相貌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很不错，特别是她那温柔而又带性感的笑容，简直就是少女杀手锏，没几个男生能幸免遇难，就连身边美女如云的大帅哥顾晴峰也难逃此劫。
          他们的相遇略带些幽默色彩。
          那是在一个春天的中午，食堂里人山人海，饥饿的孩子们哪里知道自己是学生，哪里还知道排队，男生在女生面前全然没有了绅士风度，使劲叫喊着推着，用力地敲打着同样饥饿的饭盒，好不壮观；女生们似乎也毫不示弱，拼命地往前挤，冷不防狠狠瞪你一眼，又或是重重踩上你一脚，你也只能干瞪着，没招，哪里还知道自己是女生啊，哪里还晓得她们曾经在风花雪月下的温柔，标准的悍妇形象，令人为之乍舌。
          顾晴峰夹杂在打饭大军中特显眼，以致一些小丫头们都惊声尖叫起来，不叫还没什么，这一叫，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们，随之又顺着她们的眼神望向顾晴峰。
          虽被女生追捧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是在食堂，而且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似乎他顾晴峰就是打菜的大妈大叔，似乎他就是食堂的饭菜，直盯得他低下了头。
          “啊！啊！”他大叫起来，“有蜈蚣。”原来在他低下头时，发现有一条蜈蚣正爬向自己，这叫声与那些小丫们的尖叫声遥相呼应，像在对唱情歌，惹得大伙笑意满面，这令他更加不好意思了，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以致发烫。而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被正也在打饭队伍中的筠燕尽收眼底。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哪来如此大力气，筠燕硬是从庞大的队伍中挤出来，以一个恰到好处的速度来到顾晴峰的面前，狠狠地踩死了那只给大伙带来乐趣的蜈蚣，谁料又惹来笑声一片。
          “你看看你 ，还一大男生呢 ，连条小蜈蚣都这么害怕啊，怪不得人家笑话你。”筠燕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天机。
          “谢谢你啊，同学，恩，这个，这个，能知道你的名字么？”早已面红耳赤的顾晴峰摸着后脑勺傻傻地笑着说道，也顾及不上周遭那些嘲笑的声音和异样的眼光了。
          “筠--燕”筠燕礼貌的回答着“没什么，不用客气。”那个‘燕’拖得老长，也很响亮，似乎希望顾晴峰能够记住她吧。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还不忘回眸一笑，对，就是她那标志性的微笑，温柔而又性感的杀手锏，令顾晴峰的心为之一颤。
          “恩，好听的名字，筠燕，晚上有空么？”这小子也不知哪来如此大的勇气，竟当众喊着已转身离去的筠燕。
            筠燕不紧不慢地回过头，再次用她的微笑回应了他，虽然没说什么就走开了，但是顾晴峰能从她那迷人的微笑中看出她是同意了，他心里那个美啊......
            吃完饭后，顾晴峰一直躺在床上，也一直在努力地回忆着刚在食堂发生的那些场景，特别是筠燕那迷人的笑容，令他心跳不已，他的思绪延伸着，但也似乎就定格在她两次微笑那里，真的是太回味了，不知不觉他到脸上露出了笑容，闭上眼睛，完全沉醉在筠燕的微笑当中 ......
          “晴峰，晴峰，听说你今天中午在食堂碰到一美眉了？”和他一宿舍的‘信息通’张超还没推门就大叫起来，真是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大伙儿都停下手中的活走到顾晴峰的床边，看他还独自在那里闭着眼微笑着，也不想扫他的兴，知趣地离开了，突地，宿舍门被张超踢开了，这一踢，惊动了顾晴峰，他从陶醉中缓缓回过神，呆呆地看着不知啥时又凑上来的哥们。
          “听说你约了一美眉今天晚上？她是谁啊？大几的啊？哪个班的啊......”还没等他完全醒过来，哥们几个的问话就像放大炮似的向他轰来。
      是啊，我都不知道她的情况，仅仅是名字而已，晚上怎么可能见到她呢？这不是乱弹琴吗，顾晴峰这才完全回过神来，这才知道事情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但这也似乎难不倒他，凭他顾晴峰的帅气和不错的人缘关系，随便找个爱八卦的小丫就可以搞到筠燕的小资料。果真如此，他找到一直对他有好感的严落，严落也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尽管心中醋意正浓。
            其实刚进X大的时候筠燕就知道了顾晴峰，只是顾晴峰不认识她而已。
            X大每年学期初都要举办比较隆重的台球比赛，而顾晴峰和筠燕都喜欢这项运动，特别是顾晴峰，台球真可谓是他的第二生命。
            军训刚结束的筠燕正好赶上学校的台球比赛，虽然自己不会玩，但是特爱看，谁说喜欢就一定要会呢。
            台球场上的顾晴峰犹如一个势气正盛的歌星，炙手可热。大家都还清晰地记得他上次夺冠的那晚，在最后的阶段他一举拿下两名夺冠大热门，并再接再厉地在决赛中击败获得三届冠军头衔的强劲对手，这使得全场轰动，哥们把他举起来在人群中拋来抛去，好不爽快，台下的妹妹们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那晚就他顾晴峰一个主角，这一切都让他在一夜成名。
            也难怪，顾晴峰的台球技术很出众，经验老道，一看就知道是从小玩起的，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不知道有多迷人，特别是他握球杆的姿势，超酷，也正是这酷才从一开始就吸引住了筠燕，紧紧地，拔不开。
            没有辜负顾晴峰所托，严落顺利而快速地搞到筠燕的一些信息，包括院系，年级，手机号码，连她的QQ号码也弄了过来，甚至筠燕的一些较为隐私点的，比如家庭地址，她的生日等等也被严落打探过来了，要不是这丫还没毕业，估计她得进FBI了。
            “给，这是你要的东西。”边说着，严落把筠燕的相关信息递到顾晴峰的手中。
            看着他露出些许笑容，严落的心里啥滋味，估计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她应该高兴，但是对方喜欢的却不是自己，按理她应该又是痛苦的，反正她现在左右都不是也左右都是，复杂的很，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注意到严落一脸的迷茫，顾晴峰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真是后悔让她去办此事，这不是明摆着伤人家的心嘛，但这已成为事实，他也只能在心底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
            “谢谢你啊，严落，有空请你吃饭。”顾晴峰压住对自己的不满对严落认真地说道。
            “不用客气，小事一桩嘛，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就是啦。”不知严落说这些话时是否出于真心，但不管怎样，她说了。
              ……
              顺利地叫出筠燕，顾晴峰感到空前的紧张，以致腿脚直发抖，准备好的话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反正他今晚肯定要出糗了。
              哦，是你啊，找我有事情么？中午的事情没什么嘛，不值一提。看着紧张的他，筠燕的心也跳得厉害，不知这小子哪来如此本事，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宿舍地址，但她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而且还先开了口。
              没，没，没什么，我就想说，你笑的时候很好看，真的，特好看，可以再笑一次给我看么？这小子真够可以的，居然让人家笑给他看，才第二次见面啊，不知缘由的还真以为他抽疯了呢。
              噗，筠燕忍不住大笑出来，有你这么要求别人的嘛，我又不是卖笑的。
              筠燕的笑容迷人没得说，但是真要她刻意的笑，那真的要大打折扣了。
            “对不起啊。”顾晴峰的脸刷地红了，比中午的时候还要红，也更烫。
              没什么，我说的话有些难听，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笑给你看呢？筠燕似乎是要故意为难他，似乎是想看他有没有耐心，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其实她的心里担心的要命，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如此捉弄他，能不担心吗？
              顾晴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不知所措，抓抓头，摸摸裤子，真的很糗，还别说，这一模裤子，他才记起口袋有东西，快速地掏出，“给，送，送给你，谢谢你啊，今天中午。”
              什么东西啊？
              一个发卡，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要不我给你戴上吧。边说着边替她打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
              好漂亮的的蝴蝶花发卡啊，谢谢啦，好，给我戴上吧。
              听着筠燕的话，顾晴峰长舒一了口气，心里美滋滋的。他用手温柔地拨弄开她的头发，一阵清香随之飘来，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去闻了闻，好香！
              怎么啦，戴好没？
              顾晴峰猛地回过神来，轻轻地按开发卡戴在了筠燕的头上，恩，给你戴上了。
              好看么？
              恩，好看，非常好看，要是你能每天都戴着它就好了。顾晴峰感慨地看着她，她笑了，开心地笑了，头上的蝴蝶花发卡似乎也在笑，一如筠燕迷人的笑容，温暖着顾晴峰，深深地。
              谢谢你啊，顾晴峰，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啦，有时间再和你聊，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脸已泛红的筠燕转身欲走，对了，你打台球的样子真的很酷哦。
              顾晴峰似乎还有话要说，只见他看着筠燕转身而发怔，眼睛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筠燕，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筠燕没有回头，但停了一秒，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怕他看见自己红烫的脸，然后小跑着回了宿舍，心里别提多开心。一直以来她都是喜欢顾晴峰的，但出于女生天生的羞涩，一直没机会也不敢跟他说，如今喜欢的人先约自己，又送她礼物，她没理由不开心。
              在宿舍的窗口，筠燕目送走顾晴峰，她开心地照着镜子，确切地讲，是想看那只蝴蝶花发卡有多适合她，左看看，又照照，还不忘转几个圈，惹得宿舍姐们们好不嫉妒。也的确，顾晴峰还真就有眼光，真的特别适合她，她笑了，蝴蝶花发卡随着她的微笑也笑了，也跳着，在这个春天，美丽地盛开着 ……
              躲在顾晴峰和筠燕约会的附近，严落目睹了整个过程，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她大致知道了些什么。看着筠燕开心的离开；看着顾晴峰吹着口哨远远离去；看着他与她幸福地开始了。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疼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着实地，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滴又一滴……
              严落原本可以进更好的大学，但是为了能每天看到顾晴峰，她硬是委屈自己来到X大，为了一个不接受自己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的爱他。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微妙的事情，说不出来为什么，说不清楚哪里好，就是喜欢了并且义无反顾，很显然，严落就是这样的。
              小有情调的西式餐厅，在一个小包间里，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顾晴峰与筠燕正坐在秋千椅上吃着，喝着，聊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音符。
              轻轻放下筷子，顾晴峰托着下巴，端详着正埋头吃着的筠燕，柔软而又乌黑的长发垂直而下，一边的落发被她用手托着，另一边的被那只蝴蝶花发卡夹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长而整齐的睫毛，高高隆起的胸脯，光滑的肌肤等等，无一不显示着少女成熟的气息与魅力，令他为之倾倒，似乎眼前的她就是百花仙子，头上的蝴蝶飞来飞去，她快乐地在花丛中跳着，笑着……
            怎么啦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吃好了没，我哪里不对劲啊？筠燕不解地问正在发呆看着她的顾晴峰，心里很暖。
            噢，没事，你吃吧，我看着你吃。顾晴峰缓过神来，“燕，你真漂亮！”
            没有深情的表白；没有怒放的玫瑰；更没有闪亮的钻戒，但却有深情的眼神；关切的心；也有爱护她保护她的理念从心底爆发。
            他与她相爱了。
            一切都似乎那么快却又于情理之中，他牵起她柔美的小手，在众人羡慕到眼神中离开了餐厅。
            为了能带上她，顾晴峰特意在他的赛车上加了个后座。筠燕坐在他的后座上感到特别的有安全感，他们在校园骑行着，引来众多的目光，或许是嫉妒他们的幸福；或许是欣赏他的帅气，她的美丽；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但不管怎样，筠燕幸福着，顾晴峰当然也幸福着。
            车停在公园的一角，他唱起他喜欢的《一生有你》，而她配合着他的音乐欢快的跳起了舞，整个世界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是王子，她是公主，他们无忧无虑地，幸福的生活在花一般的国度里，永远，正如那首歌里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突地，筠燕脚一软倒在草地上。自从上大学后时不时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或许是因为学习太累了吧，她也没怎么在意。
            担心而又焦急的看着她，顾晴峰很心疼地将她扶起来坐在草地上，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抱着她，你是累了吧，休息一下，随后抚摸着她的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被他抱着的感觉很特别，筠燕感到很踏实，不经意间他抬起头，发现顾晴峰正深情的看着自己，那眸子闪出的光深邃而又炙热地射入她的眼睛，她的大脑，她的全身，似乎要将她融化，她的脸刷地红了，想要躲开这种眼神，但她做不到，她被他的深情给死死地吸引住了，她的身子逐渐变软，慢慢地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到滚烫的嘴唇向她袭来，他吻了她，在这个浪漫的春天……
            严落一个人躲在宿舍，看着顾晴峰的相片发着呆，她知道他和筠燕今天要去约会，而且也似乎能感到他们之间将要发生什么，但她就是不明白从小和她一起玩到到大到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自己，难道就因为他们的父母吵架过吗？但那也不是她的错啊，总不能把上一辈的恩怨推到自己的身上吧。
她哭了，那么的伤心，感伤的眼里仿似还残留着旧时的泪滴。
            从那以后，经常可以看到顾晴峰牵着筠燕的手或是筠燕坐在他的后座上，将幸福的种子播洒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严落其实也是个挺优落的阳光女孩，家中也富裕，跟着她转的人多的是，虽然其中不乏优落的男生，但都被她拒绝了，还被称之为‘冰美人’。可她就是喜欢顾晴峰，喜欢他一个人安静地抽烟的酷；喜欢他玩台球时的微笑与自信的神情；喜欢他的一切，无怪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与他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不曾有过交点。
            午后的阳光炽热得厉害，晒得皮肤生疼。顾晴峰特怕热，偏偏宿舍又没有空调，电扇对他来说根本就没多大作用。
            冲了个凉，吹着风扇，点上一支烟，压压心中的烦躁，不经意记起五星台球房是有空调的，他拿出了手机。
            燕，你在干什么啊，真是热，去五星台球房吧，那有空调，还可以玩会台球。
            台球，台球，你就知道台球，在你的心里除了台球之外还有什么啊？再说了，成天不上课，你是来干什么的啊，还老是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烟味，我不想去，整天就知道和你的台友鬼混，要去你自己去，我下午还要去图书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
            顾晴峰还以为自己很聪明想到一个好去处，本来快静下来的心突地又烦躁起来。
            也难怪筠燕发火，开始顾晴峰还时不时陪她一起上图书馆，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时间一长就现行了，总是想方设法逃课去玩台球，和他所谓的台友喝酒，打牌，有时还闹事，整个一堕落者。筠燕劝说过多次，他总是当面保证得很好，可是只要筠燕一走开，他就又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极度郁闷的顾晴峰打电话给了严落。自打那次严落帮过他的忙后，他和她一直都走得比较近，当然是好朋友那类的，以致严落和筠燕也成了朋友，还是最好的。
            看着顾晴峰一个人静静地在角落吞云吐雾，严落没跟他说话，只是轻轻地递给他一瓶可乐，她知道他们两个准是又吵架了。
            或许吵架是爱情的调味剂吧，再完美的感情也会有这些小插曲。
            每个人原意思都是为自己而活着，也就有了各自的生活习性与奋斗目标等等，当相爱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刚开始由于激情的支配，可以包容对方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看出对方与自己的众多不同之处，矛盾也就随之而来。
            严落拿起球杆狠狠地打着球，以致白球跳出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顾晴峰朝她看了一眼，灭掉手中的烟，也过来玩着，他们没有语言，就这样一直玩着......
            连着几天顾晴峰没有再找王晓燕，而王晓燕也好像真的很生气，也没理睬他。
            顾晴峰，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燕都躺在校医院了，你还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在电话里，严落生气地数落着他。
            此刻顾晴峰还在床上，昨晚肯定又是喝酒过度了，听到筠燕在校医院，他猛地窜来，鞋带都没来得及系好就急奔起来。
            燕，你这是怎么啦，对不起啊，我不该让你伤心的，燕，你醒醒啊，我是峰啊。看着还没醒过来的筠燕，顾晴峰多么的后悔自己的行为啊。“严落，她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加上熬夜学习，劳累所致，可能要考试了吧，她这些天总是学习到很晚，听说昨晚又是到两点才睡的觉，你看看你，也是的，明明是自己错了，还不理她，自己的女朋友躺医院里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啊？一向温柔的严落也忍不住发火了。顾晴峰，筠燕那么爱你，你就不能为她改变一下吗？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既然你来了，我还有课，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醒过来的筠燕看着顾晴峰在她的身边趴着睡着了，她抱着他，苦笑着遥了遥头。
            惊醒的顾晴峰像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望着筠燕，对不起啊，燕，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伤心了，但是你也不要老是熬夜学习，对身体不好，我好担心你。
            不管顾晴峰说的话是真是假，筠燕都觉着心里暖暖的，毕竟她爱他，他也爱她，毕竟一直守在床边等她醒来的是他。
            没什么嘛，我以后听你的就是啦，不过你要陪我上图书馆学习，不去图书馆我心不安，呵呵，可别抱怨我管你太严了啊，行不行，你就答应人家嘛，筠燕轻轻推着他的胳膊撒娇了。
            他笑了，她也笑了。
            自那以后，顾晴峰真的就改了，还很彻底，张超调侃，你小子怎么也装啊，犯病了是吧，怎么突然就变了呢，顾晴峰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那些总和他一起玩的台友也没再找他了，因为每次都会被他婉言拒绝。
            有些时候吧他还真就觉得上图书馆学习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他和筠燕相安无事地走过了这学期最后的一个月，筠燕的付出没有白费，依旧是全系第一名，虽然顾晴峰进步不大，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挂科，足以令他过个愉快的暑假。严落也以优异的成绩得到她父母的承诺，到欧洲旅游一个月。
            筠燕同学，你最好是在假期到大医院检查一下，你都有几次无故晕倒了。这是上次躺在校医院时医生跟她说的话，她记在了心里，刚放暑假她就偷偷地到市中心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耐心地等待着化验结果，虽然她总以为自己晕倒是因为学习太累，但是她很年轻啊，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呢，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她开始焦急起来，医生都化验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能不急吗。
            两个小时过去了，吱--吱--化验室的门开了，孩子，你叫筠燕是吧，以前有去过医院检查么？能否叫你大人过来一趟？医生的问话令筠燕开始不安起来。
            哦，还要叫大人来啊，不用了吧，医生，化验单呢？此刻筠燕没看到医生手上有化验单，因为化验单压根就没拿出来。
            孩子，是这样的……
            我不听你说，把化验单给我，给我，筠燕近乎疯狂的叫着，此刻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医生只好拿给她，果然不出所料，但没想到会是白血病，还是晚期......
            筠燕再也疯狂不起来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望着化验单的结果，她绝望了，软软的坐在地上，呆呆地……
            孩子，对不起，我们也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好好过吧，珍惜这剩下的时间，好好爱你的亲人  、朋友，不要留太多的遗憾。说完医生也走了，留下筠燕一个人在那里流着眼泪，此刻，医生那白大褂的背影竟也是那么的冷酷，一如医院那冰冷冷的墙......
          她笑了，却不是她特有的微笑，而是傻笑，还使劲摇着头。
        “姐姐，你好漂亮啊，这是你的发卡吧，”一小朋友路过看到筠燕的发卡被她遥在地上，“姐姐，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
            孩子的母亲一把拉过他，走了，走了，小心她有传染病。
            筠燕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也不介意别人怎么认为了，想着那个孩子的话，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回到家里，她关好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谁知道她的痛苦啊。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筠燕的手机响了，是顾晴峰打来的。
            亲爱的筠燕同学，在家好吧，有没有想我啊，我很想你的哦。对了，燕，跟你说个事啊，我考虑好了我想升本，我要和你一起学习，一起毕业，一起工作。高兴吧，你能不能来学校帮我辅导啊，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
            原来顾晴峰是专科生，今年大三的他不升本就得出去找工作了，这样就不能和筠燕天天在一起了。
            好啊，太好了，你终于长大了，我真为你高兴。筠燕不想再这个节骨眼上碎了他的心，他的梦，他既然决定升本，或许这会改变他的一生，她狠狠地压住自己的嘴，没敢把实情告诉他，为了顾晴峰，她甚至都没没告诉她的父母，只告诉了严落，并要她为自己保密。
            笑容依旧那么灿烂，那么迷人，筠燕就这样丰姿阔绰地站在了顾晴峰的面前，犹如怒放的蝴蝶花，更显女人韵味。
            有段时间没见到筠燕了，顾晴峰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用力地抱住她，而她顺势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到前所未有过的温暖，尽管这个夏天热得惨无人道。
            躺在顾晴峰租的小房间里，筠燕又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峰，你说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你刚来有点累，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顾晴峰盖好电饭煲的盖子，回头看了看她。
            你说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子多好啊，和你在一起我幸福，筠燕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在她的内心，幸福竟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能和顾晴峰永远在一起才是她向往的幸福。
            顾晴峰摸了摸她的头，没发烧啊，睡会吧，醒了就能吃到我为你做的饭了，乖，睡吧。
            筠燕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却说严落正在欧洲旅游着，似乎暂时忘却了顾晴峰，筠燕，忘却了内心的痛楚，像天使一样快乐着，她想把他的足迹烙在各个景点。
            不是‘信息通’张超的电话，严落真的就可以这样尽情地享受一个月的假期旅游。
            落姐，旅游快乐吧，记得回来带几张美丽的图片啊，还有给我买点好吃的哦，呵呵，对了，落姐，晴峰决定升本了，他现在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间正准备着呢，好像筠燕也在......
            顾晴峰？筠燕？突然记起似乎被封存多年的名字，竟那么多熟悉，现在，严落真的想念他们了。
            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喂，是顾晴峰同学吧，才几天不见啊，都忘记我啦，连一条短信都舍不得，你真够可以的啊，对了，听说你要升本啦，有志气，我为你加油，筠燕是和你在一起吧，好好照顾她，她身体不好......
            峰，是谁的电话啊？筠燕醒了。
            醒啦，是严落，她说她现在玩得可高兴了，还说回来给你带礼物呢。
            哦，是落姐啊，她应该快回来了吧，峰，落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又漂亮又上进......
            顾晴峰怎么听都觉得筠燕今天有所不同。
            宝贝，来，尝尝你峰哥哥我做的饭，知道你要来，我特意为你做的哦，来，吃吧，包你满意。
            恩，好吃，我以后要每顿都吃你做的，得辛苦你啦，疯子哥哥。
            看着筠燕沉醉于品尝他做的饭，顾晴峰别提多自豪，他静静地看着她吃，时不时用手巾给她擦汗，眼睛不经意地定格在那只蝴蝶花发卡上，它肆意地在她的头上开放着，似乎它也正看着他，顾晴峰会心地笑了，摸摸她的头，想起往昔的点点滴滴，就这样任它们在脑海中游走着。
            陪着顾晴峰学习有十多天了，天气虽热，但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白天陪他学习，吃他做的饭，晚上和他一起去公园散步，还可以撒撒娇，让他背着，自己却吃着冰棍。
            筠燕很有耐心地为他整理内务，为他讲解题目，看着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微笑爬满了她的脸。
            燕，晴峰不在你的身边吧？严落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是落吧，他不在，他出去买东西了。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还没有去做治疗么？不管怎样，你还是得看看医生吧，不能像这样啥也没发生似的吧，说不定别的医院会好点呢。
            落，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是啥病，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过剩下的每一天的，你要尽快的回来哦，我们三人得好好聚聚，好久不见你了，还怪想念你的。
            燕，你看我买什么回来啦，当当当挡，鲫鱼两条，新鲜着呢，我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豆瓣鲫鱼，等着啊，顾晴峰一脸得意的样子。
            我不想吃，我想把它们养起来。
        熟话说，‘鸟之将死，其名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筠燕此刻不想看到它们的死去，犹如不希望自己的逝去一样。
            哦，那好吧，那我去买点别的吧，顺便买个水缸回来，顾晴峰摇摇头走出门，隐隐感觉她有什么心思，否则她怎么会连平时最爱的都不想吃呢。
            看着那两条侥幸活下来的鱼，自由自在地游走在水缸里，筠燕歪着头，仿佛看见自己的春天，此刻她对生命是多么的渴望啊，渴望能和峰在一起，像这两条鱼一样，就这样一直幸福着，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直到相濡以沫那一刻。
            她笑着，呆呆地望着它们，夹杂着隐忍的疼痛，泪流下来。
            学习之余，顾晴峰总是发现筠燕盯着鱼缸看，时不时傻傻地冷笑，很呆滞，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问她她就说没什么，他也不好多问，认真地学习着，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
            看着还在熟睡的她，顾晴峰留了张字条：燕，我出去买菜了啊，你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别忘了和牛奶，我尽快回来。轻轻地把自己昨天偷偷地买回来的裙子放在床边，他出去了，他希望筠燕能高兴点。
            懒懒地伸伸胳膊，筠燕醒了，一眼就看到那条裙子，白色的带天蓝色蝴蝶花花纹，和她头上的蝴蝶花发卡很配，她心里荡过一阵暖流，穿上它，高兴地转了几圈，但是感到头晕，停下来，看到他留的字条，流泪了，顾晴峰越是对她好，她好像越感到不安，她害怕……
            买菜回来的顾晴峰看到王晓燕正穿着他买的裙子在扫地，眼睛都没敢眨一下，那是她吗？活脱脱的仙子，太漂亮了，好像只有画里面才有。
            喜欢吗，燕？
            回来啦，恩，喜欢，特别喜欢，怎么买了都不告诉我啊，太坏了你，转身过来的筠燕微笑着，迷人不减当初，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的悲伤。
            我爱你，燕。顾晴峰上前抱住她，没等筠燕放下扫把，他的嘴唇就压了过去，他们激情地相吻着，全然忘了天气的热躁。
            轻而又笨拙地拉开裙子的拉链，筠燕没有反抗，第一次将自己雪白丰满的胴体展现在顾晴峰的眼前，他怔了一下，又低下头吻着她，吻遍她的全身……
            日子就这样在学习的紧张和爱抚的激情中并进着，一晃就到严落回来了。
            喂，顾晴峰吗？燕和你在一起吧，我回来了，现在就在学校大门口呢，我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严落提起礼物，双眼四处搜寻着他们的身影。
            落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不说一声，搞得这么神秘啊，不够意思啊，哈哈哈。
            你们姐妹俩先聊吧，我去买菜，顾晴峰高兴地出去了。
            燕，你没去医院？还呆在这里啊，你怎么这么傻呢，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去北京吧，那有最好的医院，严落关切地劝着她。
            谢拉，落姐，你回来了我很开心。没用的，你也知道我是晚期，时间不多了，这病也治不好，不过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只要你和峰都开心我就没什么遗憾了，说着说着筠燕忍不住哭了出来，扶在严落的肩上，那么的伤心。
            别哭，燕，别哭，坚强一些，严落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心里也挺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落，我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长，不能再陪他照顾他了，我走后希望你能在他身边，其实他对你还是有好感的，你也一直喜欢着他，他爱玩，你得多管管他，他平时不爱吃辣的甜得东西，要你费心了，落姐，答应我。
            别说了，傻丫头，晴峰要回来了。严落此刻真的很是感动，也流泪了。
            但是这两个女孩还是装作很高心地和顾晴峰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还有几天就要上课了，顾晴峰和筠燕各自回到家里休息。
            开学的那天，人山人海，甚至好多家长还开着车送子女，外面的小餐厅，奶茶店什么的都开业了，好不热闹。
            打不通筠燕的手机，顾晴峰联系不上她，只好等晚自习的时候去她们班上看看，可是却没有有看到她，问她的同学都不知道，连班主任也不清楚，难道她没来？她为什么不来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手机那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顾晴峰急得不知所措，干脆对着手机发火了，要你有啥用啊，关键时刻总冒泡，明天就换掉你。
            只好问严落，没想到她也说不知道，顾晴峰现在急得心感到一阵阵的疼。
            其实，严落是知道的，筠燕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她希望顾晴峰能够忘了她，她真的好害怕面对顾晴峰，她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他，同时她也不想再这个时候让他分心，以免耽误他升本。
            可是，越是见不到筠燕，顾晴峰越是着急，越是委屈，憋在心里的痛楚发泄不了，一下子就病倒了，严落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偷偷地拨通了筠燕的另外一个号码，这个号码连顾晴峰也不知道。
            燕，你还是回学校吧，晴峰他想你想得病倒了，学习也不搞了，成天呆在床上，像个植物人。
            严落只听见筠燕在电话那头一直哭着，她真为这两个相爱的人感到不公平，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们？
            峰，峰，我是燕啊，筠燕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顾晴峰躺在床上，他当然听到了筠燕在喊他，但是他就是不睁开眼睛，他真的很是生气，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消失就消失，他没办法让自己不生她的气。
            峰，对不起啊，你看你都瘦了好多，筠燕说着就哭了，看着顾晴峰如此的憔悴，她能不痛心吗。峰，我是燕啊，我回来了……
            可是顾晴峰依旧倔着不理她，筠燕就这样一直哭着。
            顾晴峰，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严落忍不住发火了，晓燕不是来了吗，你还想么样啊？你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你算什么啊，她也病了，你知道么？
            什么，顾晴峰猛地掀开被子，你说她病了？
            严落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燕，真的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筠燕点点头，是一般的妇科病，不过没多大问题，医生说我差不多好了，这不我回来了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顾晴峰抱着筠燕，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好照顾你啊，你看你，也瘦了不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筠燕笑了，恩。
            顾晴峰也笑了。
            两个月过去了，寒冷的冬天也来了。
            筠燕越来越感到身体不舒服，越来越感到自己将会离开，她害怕极了，但是她还是不能跟顾晴峰说，因为他就要参加升本的考试了。
            晴峰，燕的病复发了，她不想你为她分心，所以走的时候没有跟你说，她让我跟你说声，让你好好复习，坚持最后一个多月，不要太想她，她病好了就会回来的。
            顾晴峰立马打电话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他狠狠地关上了手机。
            他开始生气，很生气，说好了不再这样的，她现在又玩失踪，极度郁闷的他再次抽烟，喝酒，成天玩台球……
            在外面混，总会惹出一些麻烦的，更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气愤，这不，刚因打架被学校记了大过。
            他的变化严落都知道，张超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也曾劝说过，但没什么效果。
            严落也开始害怕起来，自己的好姐妹即将离开这个她充满眷恋的世界，自己喜欢的人再次堕落，她真的害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落姐，是你么？我是燕，我在……
            严落火速赶到市中心医院。燕，燕，我是落，怎么啦你这是？
            来啦，落姐，我想我不行了，晴峰还好吧，和你们在一起多快乐啊，能认识你们，我真的好高兴，筠燕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再也不能和你们一起学习，一起疯了，晴峰就拜托你照顾了，其实你们在一起也应该会很快乐的，我祝你们幸福，说着伸出手，这是我留给给他的信，我快不行了，你帮我交给给他吧。
            严落也早已泪流满面，赶紧拨通了那臭小子的电话，开始他还不接，打了三、四次他才不情愿地接通。
            顾晴峰，你给我听好了，燕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你要是还没死的话，赶紧过来，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严落恨恨地挂了电话。
            顾晴峰愤愤地扔下台球杆，疯狂地跑出台球室，急速拦的赶往医院。
            落，你给他打电话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难过的，我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一刻。筠燕说话的声音明显微弱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他已经快来了，你得坚持住，燕，你就这样走了他会后悔死的。
            落姐，谢，谢谢在我，我生命即将离开的时候，你，你能在我身边，有你这个朋友，真，真好！筠燕缓缓地握住严落的手，落姐，落，我不行了，我，我，我爱他，我，我好，好爱，爱他。
            筠燕微笑着看了看各位亲人、朋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一瞬有液体流出，这一刻，整个病房似乎凝固。
            病房的门被狠狠踹开了，可是顾晴峰听到的只有哭声，看到的全是痛心的亲人、朋友，他怔住了，筠燕走了，微笑着，带有些许残留的泪痕。
          大家的目光同时聚集在顾晴峰的身上，他软软地双膝跪下，却又是那么的沉重，他跪着缓缓地向床边移动，不可能，不可能，他摇着头，摸到那熟悉的脸庞，那残留的泪痕还没完全干，似乎还带有些许温度，他深深地吻了她一下，突地仰起头，歇斯底里的咆哮，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筠燕，推着她的身体，泪水不停地打落在冰冷而又残忍的病床上，醒醒啊，我是峰啊，我是你疯子哥哥啊，我是峰啊，燕，我来了，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把头埋在筠燕的胸前，顾晴峰却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心跳，忽然间他又大笑起来。
            在场的亲朋好友都难受得别过头摸着泪水，筠燕的父母上前抚摸着顾晴峰的头，孩子，别哭，筠燕她已经走了，你要保重啊！
            严落从来没有见顾晴峰如此难受过，也没见他如此哭过，这次他见到了，是那么的伤心，伤到在场的每一个人，伤到上天也为之难过。
            眼睛定格在那个蝴蝶花发卡上，那是他第一次约她时送给她的，她一直戴在头上，走的时候也是，轻轻触碰着它，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顾晴峰的心头。她真的走了，曾经盛开的蝴蝶花再也不会盛开了，还没有度过第一个冬天她就凋零了，也将不再有春天。
            顾晴峰看着那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就这样静静的走了，再也醒不来了，悲痛欲绝中眼泪再次翻江倒海似的排出来。
            晴峰，起来吧，燕知道你伤心她会很难过的，严落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燕走的时候说她很爱很爱你，她让你不要难过，坚强些，好好准备考试，不要让她失望，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顾晴峰打开那封信：
            峰，
            我亲爱的峰，我是你的燕。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离开你了，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起，但不是永远离开哦，只是暂时的，因为下辈子我还会继续缠着你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还要和你一起学习，一起疯，我要趴在你的背上吃冰棍，用你的车载着我看日出日落，看美丽的风景，走我们今生没有走完的路，我还要做你的妻子，为你生个孩子，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庭，你可别嫌弃我管着你，缠着你啊！
            峰，我爱你，我深深地爱着你，你知不知道自打上X大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知不知道那条蜈蚣是我故意让我们班男生放在你面前的，哈哈，小子，被我欺骗了吧，不要生气哦，要不然人家怎么接近你啊，那时我还真的担心你不怕蜈蚣，真的担心接近不了你，那我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看到了我头上那个你送的蝴蝶花发卡了吧，那天晚上让我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我一直戴着它，戴着它，就好象戴着你，你是我的，你只许是我的，我不让你跑。
            还记得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吧，我害怕极了，我的初吻就这样被你这个坏小子给夺去了，哼，后来还老欺负我，说我是蜗牛，老是管着我，不让我吃这，也不让我吃那，可人家就是喜欢吃嘛，你太坏了。
            听说你要升本，我别提为你多高兴，你终于长大了，终于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了，男人就应当多学习点知识，要不然会被老婆欺负的哦。
            在公园里，你背着吃冰棍的我，还说不累，其实我知道你是很累的，那么热的天，可是我就是不想下来，我觉得那样很幸福，好幸福，以为可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还记得那两条鲫鱼吗？你是知道我最爱吃豆瓣鲫鱼的，可是我却没让你杀它们还养着，我害怕面对死亡，我怕，我怕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啊，没有人照顾我的峰。
            峰，其实你是挺聪明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是可以依托终身的男人，不要再堕落了，不要再放纵自己了，你就要考试了，就算为了我，你也得认真学习，虽然我走了，但是我还会在那边一直关注着你的，你堕落我能开心吗？
            我之所以没把病情告诉你 ，就是希望你能安心学习，我知道你要是知道我病了，一定会放下学业来照顾我的，那样我真的就害了你，我终归是要走的，而你却不同，你是升本的苗子，千万不能放松自己，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峰，因为有你，有你的爱，我天真的认为幸福会伴随我一辈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真的有些遗憾，没能陪你走完全程，对不起，峰，我亲爱的峰，高兴点，不要为我难过，振作点，峰，你是我的峰，你是最棒的，相信自己，我会永远关注你、支持你的。
            落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也一直爱着你，她也为你付出了不少，她是那么的善良，做事总是考虑我们的感受，谢谢在我有生之年认识了你们，我要走了，不要为我担心，我在那边会好好好照顾自己的，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希望你能好好对落，好好关心她，爱护她，你们能够幸福我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亲爱的，我爱你，我深深地爱着你，可是我要走了，多么希望这不是事实，多么希望能永远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多么希望啊，真的好希望，可是我真的要走了，我知道你会很伤心，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但是你要接受事实，勇敢面对它，不要逃避，峰，我的亲爱的峰，你一定要坚强啊！
亲爱的，我是那么的深爱着你，可是我要走了。
                                                                                                                                        永远爱你的燕
                                                                                                                                      2006年12月14日
            流下的泪水早己打湿信纸，痛不欲生的顾晴峰再次歇斯底里地呼喊着筠燕的名字，但却没有了回应……
            走廊的深处，严落扶着顾晴峰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他的背影竟然一下子那么的苍老，苍老得凄凉。
            ……
            第二年春天，顾晴峰拿着本科通知书，同严落一起来到筠燕的坟前，她的坟上开满了他为她亲手种的蝴蝶花，它们尽情地开放着、笑着、跳着，一如往昔的筠燕，荡过鲜活的生命，永远美丽地盛开在顾晴峰的内心。
   
                                                                                                                          陌上花开
                                                             2008年10月14日于辽科大研究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