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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时光易逝,书生一晃已经四十岁了!现今,我有年迈的母亲,体贴疼爱我的老婆和懂事的儿子,过着不是很为难的生活,日子虽不说过得很惬意,比小时候总还是强多了!
书生每每想起童年,不由一阵阵心酸。
我父母生了四个子女,我是老幺,我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在我童年时期,是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行政体制。那时,生产队除了农业生产外,没有其他任何经济来源。生产队收获的粮食,首先是上缴国家的,然后是留足集体的(种粮),剩下的才能分给各家各户!苦的是我家有六口人,但只父母两个人挣工分,一年下来虽然食不裹腹,年终的决算我家总还是缺粮户(通俗说法,意思是工分的价值小于一年中所分得的口粮价值),无奈父亲总是把喂了一年也只百把斤的小猪(猪没有什么可喂的,所以一年也长不了多少)拿到生产队去“兑现”(就是退补),但这还远远不够啦。生产队长看我家也实在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就只好挂帐,以后慢慢兑现。
因为家中劳力少,我家想办法力求多挣一些工分。我年少,承担一条黄牛的放养任务,一年挣一千五百分;每逢生产队里照看稻场(打晒粮食的地方),总要安排我家的一个人;生产队里守仓库,我也会到里面算半个人;我的二哥书读的要多一些,放学后承担为生产队记工分的任务,一年也能挣一些工分的!
我的记忆中,我家吃的食油分配每年总没有超过十斤,做菜时不管多少菜,每餐的油都只能是大半汤匙,菜中仅能看见一点油花!粮食的分配也仅仅是度日,我记忆中我的童年除过年外就没吃过饱饭!我在山上放牛时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找一切可以吃的野果子、野生植物(我认识不少)。到现在记忆忧新的一次是在一天中午做饭后,米缸里再没有一粒米了,晚饭吃什么谁都没有说!那时是生产队收割的时候,放晚学后我们弟兄几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书包,到生产队的稻田里拾拣农民收割时遗落的谷穗。天黑了,我们弟兄将谷穗集中到一起,用洗衣服的木椎将谷粒捶下,然后迅速拿到湾里石窝舂出米来。这天我们吃晚饭后已经是深夜了(写到这里,书生仍禁不住泪盈眼眶)!
童年中,我家是稀饭、汤饭(菜叶和米粒煮出的稀饭)、红薯为主食,我吃这几个花样的饭是吃得非常厌了,到如今,我不吃稀饭,吃饭不喜欢将汤水倒在饭里,不吃红薯。我老婆深知我的习性,做饭时无论何时都不会只煮稀饭吃的(如果有也只是老婆吃稀饭,我吃干饭),任何时候都不会将汤水倒在我的碗里(我要喝汤会用汤匙舀着慢慢喝)。
童年时家里无其他经济来源,只是母鸡下蛋卖几个钱,但无粮食可喂养,鸡完全靠散养下蛋不多且小,一个蛋仅值五分钱。那时盐是一角六分钱一斤,有时能集上三个蛋到供销社还换不来一斤盐的。有时家中没有盐了,就到邻居家去借,一般是借一酒盅,买回盐后又用酒盅去还!
在星期天或寒暑假,我们弟兄便会想办法挣一些钱,以贴补在学习上买作业本和买笔费用的不足。夏天主要是在山上挖中药,像苍术,洁根,因挖药材的人多了也没有多少可挖,一个夏天挖的药材只够买一双黄球鞋。我小时候老是穿哥哥们穿小了的鞋,总不合适!有一年夏天我挖的药材卖了后钱够买一双黄球鞋了,在母亲同意后我去买了一双黄球鞋!那是第一次穿我合适的黄球鞋,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寒假也有挣钱的机会,像那时到唱皮影戏的村湾去卖甘蔗,卖瓜子,也能挣几个钱的。有年我的生产队里种有甘蔗,我便贩一些到三公里外一个唱皮影的湾去卖。有一天上午赚了四角八分钱,下午赚了四角九分钱,我非常高兴。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我妈妈,我好远就喊,“妈妈,我今天赚了九角七分钱了!”我妈妈赶忙制止我说:“苕伢!别做声(声张)!”
艰辛的童年虽然过去了,但在我的记忆里磨灭不去!我给我的儿子讲我艰辛的童年,他反而说,那是时代不同!稀饭有什么难吃,红薯也很好吃嘛!我无言以对。
今天闲来无事,将我艰辛的童年作以记录,留待以后我慢慢回忆,也让年轻人寻味那艰辛的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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