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守望者 文/斜阳乌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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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守望者



麦田守望者
──墨影斋主人徐怀德印象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米七的身材，体态适中，肚腩已经隐约隆起──这是墨影斋主人怀德先生早在十年前留给我的第一印象。随着岁月的流逝，我跟怀德兄的交往渐渐多了一些，碰巧昨天在后湖公园碰到一个测字先生，我便对他的名字发生了兴趣。《论语•里仁》里有“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我才对怀德讲，君子关心的是德行，注重的是规范，小人在乎的是产业，担心的是利益。徐者怀德，君子也，也颇有些深意。
　　徐先生出生于湖北孝昌，近年活跃于中国书坛和孝感文坛，是颇有些名气的书法家和摄影家，更喜吟诗作赋，现任中国艺术院书法创作院副院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协副秘书长、孝感市文联副主席。然而，我之所以产生写一写怀德的念头，并非这些“头衔”的驱使，而是在我认识的朋友中，怀德身上有一种单纯的，甚至是稚憨的一面。其实，人生是一条顺流而下的河，不可能不携带泥沙、尘埃和沿途的漂浮物。怀德能在透明的职场和故土的山水间，让心灵回归一种简单与清洁的状态，借流淌的文字将眼前的事物和情节写出诗意和美感来，实属难得。
　　由于工作的缘故，我能有机会经常与怀德会晤，论坛上也常读到他的文字。到后来，我被他这个年龄生发出的对生活细腻的感悟、对故土风情的真情流露影响着，也感动着。人，是不能没有精神的。在这个社会，有人寄情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人寄情于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有人寄情儿女情长，红尘知己；有人寄情猎奇探险，青灯古刹。在怀德的文字里，则不时透散出他那份浓浓的故土情结。爱好摄影、书法、象棋、旅游和垂钓的他，将岁月的艰辛与彷徨、幸福与甜蜜，通过敏锐的观察和思索，真切的感受和体验，让一篇篇饱含哲理与激情的文字呼之欲出，激扬并丰厚着他内心深处的精神家园。
　　从这个意义上讲，怀德是一位浪漫的麦田守望者。在他心灵深处的那块大麦田里，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他用心灵的汗水浇灌着麦田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树。放眼过去，故土的一景一物，从之花，之鱼，之雪，之梅，之荷，之枫叶，之杏树，到之苍天，之朗日，之青山绿水，经他用心呵护和品味，竟充满柔韧和灵性的光芒！
　　那么，这个从麦田走来的农民的儿子，又在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守望着自己的精神家园？走进他的书房，楣上方有一小横匾，上书三个大字，曰“墨影斋”。斋室算不得很大，一张巨型书写台桌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几排书架放满了各式书籍字画，纷繁杂陈，让人看了有些感叹主人的博学和好读，中间的茶几之上和旁边地上也堆满了书。倘若仔细打量一下，你就会发现书房四壁挂着几幅名家手迹，装于精致镜框内，十分有味道。这些东西和主人的藏书一起，让整个室内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怀德身居官场，夜深人静才是他写字作文的黄金时段，猫在这个“窝”里写字、看书、作文，很多获得全国性大奖的书法作品，以及汩汩而来的小说、诗歌、美文，大多都是在青灯古卷下完成的。尽管如此，怀德不止一次地谈到写字作文并不是可以标榜的事，它仅仅是个人行为，不是公众姿态，这就是庄子讲的“自适其适”。子贡也说“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作为人生理想，未免标举过高，所以孔子回答“非尔所及也”。若是缩小到写字作文上，还是行得通的，而且正好用来解释“自适其适”。
　　我曾笑说，怀德该是四季的情人。因为，他这么宠着秋，“成熟的山岗慷慨地献出了丰腴的果实；板栗在半黄半绿的叶间炸开了毛绒绒的壳儿；玉米露出了金灿灿的门牙；稻子笑弯了腰，喜悦的泪滴堆成了金字塔；门前的柿子黄橙橙的，画在了墙上”；想着“秋的魅力，丰腴得让人在欲念和圣洁之间，拓展并延伸着人类的感情之美，智慧之美”；因为，他这么怜惜月下的荷，“娉娉婷婷的杆杆绿荷，远远近近、高高低底、曲曲折折，在月光的亲昵下，倒映在水的碧波里，仿佛要把白日里的劳累浸泡个透彻，让一切浮尘在碧波涤荡中洗个干干净净，把绿的清香久久地溢放在这夜色里，散发在月光中”──荷似乎成为了一个隐喻，在不净之中爱好清洁，在丑秽之中爱好甘美；他携友垂钓，“钓者渔鱼岂在鱼，乐在山水也”；他极爱冬天，“冬天很豁达，没有许诺，没有怨艾。这个季节没有舒花展叶的炫耀，而是心无旁骛地吸纳、休眠、聚积着一种称之为力量的元素。冬季是岁月的升华，是生命的含蓄与静养。”因此，他选择在雪夜孤步，“独自站在雪地里的感觉真好，一种难以说出的愉悦灌满心田，一切都归于沉寂，一切都归于禅境。雪夜孤立，是一种心神的释放，是一种感觉的超然，也是一种自由的洒脱。”在他的笔下，有形的或无形的，运动的或静止的，都被异化成一个个活生生的、具体的、有灵性的物象，他与它们进行着愉快、和谐而又真诚的对话，俨然一群故交好友陪伴着自己，心无芥蒂，给他警醒，给他祈祷，给他鼓励和勇气。
　　已界知命的他，经常对自己的孩子说，人活着一定要具备两点──善良和宽容。正是有了这种秉性，怀德的人缘很好，跟全国很多文人达士都有过交往。他坦言，自己和他们交往只是一种君子之交，虽淡如水，但有些人也蛮好玩、蛮有趣的，现在主要是跟一帮书法界朋友密从一些，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也不去理会别人说什么。每个人都能保持住这种个性，这样才好，只有一种色彩是很单调的。怀德去年私下也说了一句大实话，现在的文人不如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时候的文人有趣。进入新时代，我们这些写字作文者再如何效仿，也没办法恢复到原来的那种氛围。那种纯朴的状态和性情，现在人很难有了，研究面、接触面太宽，社会诱惑又太多，已经很难静下心来。我打心底知道，怀德很向往那时候文人的洒脱与悠闲，但现在这些都只能是一种寄托或理想了。
　　他，是这样一个丰富的人。对生他养他的故土，怀德情有独衷。家乡肥沃的土，茂密的林，丰收的果，无时不让他释然，而守候风景之外的纯朴，又让他顿生物我两忘的宁静和淡然。纵使时光不复返，那情那景依然会在他记忆深处，如一盏不灭的明灯，始终鲜亮如初。我情愿也化作山间水或天上云，做一个如此纯粹的麦田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