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程光炜 文/人在天涯

教师之友网

我的老师程光炜


博主按：2月11日，新浪博友“鱼儿煮酒坊”在其博文《我最喜欢的一首白话诗》的按语中说，“下面这首诗是我最喜欢的白话诗，记得在学校时，班里美女同学收一信，信里有这首诗，美女同学手抄一份送我，诗歌没有标题，没有作者，只是我很喜欢，认为是白话诗的number one，所以这个手抄稿一直保留至今。希望知道作品详细情况的博友提供更多的信息，帮我署上标题和作者，不胜感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dfa92290100ou8e.html）

我读后发现是我的老师程光炜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期写的诗歌，题目是《致海鸥——给W》。我当即在评论中做了回复，告知了这首被“鱼儿煮酒坊”誉为“白话诗的number one”和众多博友喜欢的诗的作者和题目及程光炜教授的有关情况。二十多年过去，程老师早不再写诗，但他的诗歌作品还被人喜欢、推崇，我为老师感到高兴。贴一篇我写的旧文，希望喜欢程光炜老师诗歌的朋友对先生有更多了解。



    14日下午，第十届深圳读书月“读书论坛”如期在深圳图书馆5楼报告厅举行。主讲人是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文艺思潮研究所所长程光炜先生。程先生讲座题目是：当前当代文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程先生的讲座比较“专业”，给全场听众上了一堂生动的文学课。

看大家聚精会神听讲的样子，坐在会场上的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大学课堂。

程光炜先生是我大学时的老师。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就读于湖北师院中文系，程先生主讲中国现代、当代文学。当时，程先生虽刚30岁出头，但已经是知名诗人，青年学者。一天，班上同学议论说我们中文系刚调来了一位老师，是个诗人。作为诗歌爱好者的我十分高兴，希望早点认识这位老师便向他请教。第一次见到程老师，是在他给我们系85级（低我一年级）同学上课的时候，我去旁听了程老师的课。程老师给我的印象是儒雅、风度翩翩，知识渊博，有亲和力；特别是他的笑容感染力强，很容易拉近与学生的距离。我认识程光炜老师后，有机会向他请教有关文学、诗歌方面的问题，受益匪浅。可以说，当时正是受到了程老师的影响，我对诗歌写作、诗歌评论与理论研究产生了浓厚兴趣，直接导致了我毕业论文的选题方向与写作重点，也决定了我大学毕业时报考研究生的专业和研究方向。


    认识程老师的时候，他已经从诗歌创作转向了对现代、当代诗歌特别是对当时兴起的“朦胧诗”（或曰“新诗潮诗”）的评论和理论研究。我印象很深的一点是，在我读到程先生的诗集《相聚在雨后的密林》（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时，就很少有机会读到他的新诗作了。倒是在不少国家级重要文艺理论研究刊物上读到他很多有分量有创新性的文章，还看到他出版的一些专著。他在这一领域取得很多成果，成绩斐然。我清楚地记得，北京大学谢冕教授在给程先生的诗歌理论专著《朦胧诗实验诗艺术论》一书作序中称程光炜是 “新诗潮诗的一位重要发言人”，可以想见程先生在当时我国新诗评论和理论研究界的地位、作用和影响。

大四时，我的毕业论文由程光炜先生指导，程先生给了我很多具体帮助。记得有一次我和另两位同属他指导毕业论文写作的同学到他家里去向他请教时的情景：一天傍晚，我们按响了程先生家里的门铃。程先生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客厅，给我们倒茶。我看到，程先生不太宽敞的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家里有很多很多书。在听了我们几个同学的论文选题理由和写作设想陈述后，程老师分别给我们提出了写作要求和具体指导。他没有直接否定我们的一些不太成熟甚至幼稚的想法，而是在更高层面给我们以高屋建瓴的启发和教导。让我们在思考与领悟中明白和把握论文写作的目的、意图和重点。我的论文题目是《乡土诗论》。写这一内容一是出于对诗歌的爱好和对诗歌理论研究的热情；二是主要基于当时有所谓“乡土诗”和“城市诗”的争论，我不太同意当时有些专家的说法。程老师支持我按照个人的思考和观点写作，他说论文就是要有鲜明的观点和独到的见解，不人云亦云，在学术上能立足、能自圆其说。这给了我极大鼓励和信心，在程老师的悉心指导下，几经修改，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答辩并获得较高评价。后来有一次，程老师对我说，把这篇论文“浓缩”一下（我的论文大约有2万字），他可以帮我寄给某杂志看看给否发表。由于当时正值毕业前夕，就要离开学校走向社会了，各种活动很多，心情有些浮躁，我静不下心来做这件事，辜负了程老师的一番好心和美意。

毕业前夕，我报考了西南师范大学（现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研究生。专业是中国各体文学，研究方向是中国现当代诗歌。在复习备考和考试完后，程老师一直给予我极大关心和帮助。1988年春天，当年研究生考试成绩公布。5门课中，我的2门专业课和1门专业基础课都取得了85分以上的好成绩；政治理论也超过了合格线；唯有外语不合格（当时外语合格线是50分，我考了44分）。失望之余，我把情况告诉了程老师。程老师说过两天他应邀到江苏扬州开一个全国新诗理论研讨会，他说估计西南师大中国新诗研究所的吕进教授会参会（吕进教授是当时我报考的该校研究生导师），到时候他和吕教授商讨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园我的研究生梦。程老师从扬州回来后遗憾告诉我，西南师大吕进教授没有与会。程老师鼓励我不要放弃，参加工作后继续努力，专业不丢，加把劲把外语学好，下次考应该有把握。

1988年6月，我告别母校，告别程光炜老师，走上工作岗位。我到了鄂北某市的一家国有大型企业子弟中学任教。工作之初，我和程老师保持了书信往来。在一次来信中，程老师告诉我，我能到国有企业学校工作，是系领导出于爱惜人才的考虑；他告诫我好好珍惜，不要辜负系领导的期望。后来，我从别的途径知道，在我的工作分配上，程老师起了很大作用。考虑到我在文学研究方面的爱好、热情和一定的基础，他鼓励我走学术研究这条路。当时厂矿学校属于较好条件的单位，而且教学任务一般比社会学校轻，有较多时间复习备考。出于对我的关心、鼓励和厚爱，从不愿说好话的程老师向系里的蔡书记提出了他对我工作安排的想法，得到蔡书记和系里其他领导的一致赞同。在学校的时候，程老师没有和我说起这件事。我连当面对他说声感谢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我在教学工作中很投入，也取得一些成绩，报考研究生的想法慢慢淡化下来。只是我一直很不安，觉得辜负了程老师的殷切期望和关心。由于我的懒惰，慢慢和程老师失去了联系。虽然在文艺理论刊物上我还时常读到他的文章，从媒体上也注意到他的一些学术活动，但我没有勇气和他主动联系。后来，我知道他去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工作，我也来了深圳。程老师现在的学术研究涵盖了中国现代和当代文学，主要研究方向为当代文学史、当代文学与当代文化。特别对八十年代文学有精深的研究，取得很多重要成果。他已经成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的知名学者。我更不敢和他主动联络。这次程老师受邀来深做客深圳读书月“读书论坛”，我鼓起勇气去见他。昨天他的讲座完毕我陪他从会场出来时，我对他说起这些，他说你现在很好啊！在什么岗位、做什么工作不重要，关键是有进取心，有责任感，以知识回报社会，对社会作贡献，就问心无愧。

分别21年后，和程老师相见，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由于他行程紧张，从会场出来就直奔机场，他说要到上海参加苏童和范小青作品研讨会。和他告别的时候我只说对他说了句感谢老师对我的关心、帮助和教导。

                                                 2009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