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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和族公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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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8 17:34: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管用和(公元1937年—  )笔名野果、用禾、蔡纯、黎枝,毛陈镇人,中共党员,现代散文诗人。1954年毕业于原孝感县第一中学师范部。历任湖北汉阳沌口小学教师,汉阳县文化馆美术干部,汉阳县第一中学教师,汉阳县文化馆文艺创作辅导员、宣传队创作员,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副主席,武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席;湖北省文联第四届委员,中国作家协会湖北分会理事、副主席;现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会长,国家一级作家。18岁时在报刊上发表美术作品,20岁时在报刊上发表诗作,后从事文学创作。出版了诗集《欢乐的农村》、《山寨水乡集》、《公社大地》、《水乡风采》,散文诗集《露珠集》,长篇儿童叙事诗《火莲》,童话诗集《小鲤鱼找珍珠》,儿童诗集《彩色的童年》和儿歌集《幼儿园歌谣100首》、《公社儿歌》,散文集《萤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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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35:29 | 只看该作者
管用和

  笔 名: 蔡纯、黎枝

  性 别: 男

  出生年月: 1937

  民 族: 汉族

  湖北孝感人。中共党员。1954年毕业于孝感县一中师范部。历任湖北汉阳县沌口小学教师,汉阳县文化馆美术干部,汉阳县第一中学教师,汉阳县文化馆文艺创作辅导员、宣传队创作员,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武汉市文联副主席,武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席,文学创作一级。湖北省文联第四届委员,中国作家协会湖北分会理事、副主席。1990年曾获湖北省首届文艺明星奖。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著有诗集《欢乐的农村》、《山寨水乡集》、《公社大地》、《彩色的童年》、《水乡风采》,儿歌集《公社儿歌》、《幼儿歌谣一百首》、《宝宝好习惯儿歌一百首》(合作)、《增智儿歌》,散文诗集《潮沫》、《细流与暮雨》、《露珠集》、《滴水集》、《恋情初萌》、《自然情思》,散文集《萤火》,长诗《火莲》等。

  诗集《小鲤鱼找珍珠》获湖北省1949年-1979年优秀作品奖,组诗《小玲玲的诗》获1992年《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奖、湖北省1980年-1985年儿童文学奖,散文《紫砂陶壶》获全国第三届报纸副刊好作品三等奖、《红花草之歌》获全国第八届报纸副刊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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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38:42 | 只看该作者
关于《绕道》

                   管用和
  2006年10月24日的《武汉晚报》上刊登了一则报道——老作家管用和“出道”武汉晚报:诗歌《绕道》一炮走红。该文刊出后,有不知情的读者来电问我,《绕道》是一首怎样的诗,居然能够走红?他们很想了解了解。而知道一些实情的读者和朋友来电说,当年你因写了《绕道》挨了批判,倒霉透了,怎么是走红呢?报道失实,你应写文章到该报澄清一下。
  往事如烟,我真不想再提此事。尽管,好多朋友十分关心,常常问及。武汉图书馆还曾经约我去办个诗歌讲座,可以专门谈谈人们感兴趣的《绕道》,被我婉言谢绝了。但不断有文艺界的朋友们劝我还是写写有关的文章,让现在的文学青年们了解一下过去文学青年的写作环境和生存状况。今年,在编我的《文选集》时,思忖当年批《绕道》对我对诗歌界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件,我是直接的受害人,也该为《绕道》写一篇文章。于是,就想到了我常对友人们调侃说的那句话:“我难忘的1963 !”。
  的确,1963年对我来说,是一个难忘的非常之年。第一,我结婚了;第二,诗集《山寨水乡集》出版了;第三,《绕道》挨批了。
  《绕道》是如何引起讨论批判的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1963年8月,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诗人刘不朽和我合集的一本诗集《山寨水乡集》。他写的是山寨,我写的是水乡,《绕道》就刊载在该诗集里。全文如下:
区委书记到县里开会 / 额上流满了汗水 / 他把太阳追下西山 / 急步儿,又把月色踏碎 // 跨过银亮的小河 / 向着桃花堤上飞 / 猛一阵蜜语扑耳 / 细微、细微 // “望你好久不来 / 把心儿也等累……”/ 男女相依花影动 / ——啊!分明是约会 // 笑上霜眉,/ 甜上心扉 / 老书记绕道堤下步轻微 / 别惊扰这幸福的时刻 / ——由它甜醉 // 多行点儿路算得什麽 / 书记曾踏遍千山万水 / 大渡河、雪山、草地……/ 险山恶水没敢阻拦这双腿 // 铁鞋踏破为了啥 / 别惊扰,由它甜醉 / 书记绕道远去了 / 花更香,月更明媚……//
  时隔不久,即1963年10月号的《诗刊》上的“一得诗谈”栏目中,刊载了署名贺兰的短文,对《绕道》提出了批评,说这首诗是“以爱情为题材”的诗,表现了作者对革命对爱情的错误观点。有两位读者不同意他的批评,写了反批评的文章寄到《武汉晚报》。于是,当年11月13日的《武汉晚报》,刊出署名东宏冉、舟雨亭的文章《揭示了崇高的心灵美》,为《绕道》辩护。同时也刊出《绕道》一诗和贺兰的批评文章,开辟“笔谈《绕道》”专栏,展开讨论。直到次年1月8日讨论结束。《武汉晚报》在《关于‘笔谈<绕道>’结束致读者、作者》中说:编辑部共收到了近800篇稿件。参加讨论的不止是文艺界的同志,还有工人、农民、部队指战员、学生、机关干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共发表23篇文章。”讨论开始时,说好说坏正反两面的文章都发表。之后就一边倒地只发表批评批判的文章。1964年 2月号的《诗刊》上,又发表署名黎之的文章《思想感情语言及其他——从<绕道>的讨论谈起》,从思想内容到语言带总结性地对《绕道》进行了批判,认定《绕道》就是一首坏诗。
  其实,《绕道》是一首很平常很普通的短诗,内容明白,主题十分明晰。正如一位参加讨论的作者俞伯周先生所言:(批评者)完全忽视了作品的主题是表现作为主人公的区委书记形象。由此纠缠到“约会”上……作者在这里歌颂的不是约会,而是借此烘托主人公的形象……“ 铁鞋踏破为了啥 / 别惊扰,由它甜醉 ”这几行诗,在我看来,是表现主人公内心世界的独白。作为一个革命前辈的区委书记,革命就是让人民,让后代生活得更甜蜜。这种思想是崇高的,不容否定的。
  然而,在讨论中,有些人并非一般作者,而是有相当资历的文化人和作家、文艺理论家,他们却似乎没有看懂这首诗,偏偏认定作者写的是爱情诗,主题就是宣扬了“革命的目的就是让后代的青年人在爱情中甜醉”,“幸福就是爱情”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一位署名尔东的先生说:作者掉进了“爱情至上”的陷井,做了宣扬“超阶级”的爱情的传声筒……作者丝毫没有在诗中触及他所颂扬的“爱情”的思想内容,而着力于“蜜语”情话的描写,这与无产阶级革命时代革命人民的爱情哪里有一点共同之处呢?毫无相同之处。因此,这样的“爱情”诗最多也只能像诗中所写的那样,仅仅使人感到“甜醉”(实际上是麻醉)……由于作者对革命,对爱情的理解有错误,结果,不但宣扬了一种“超阶级“的爱情,抒发了一通与时代脚步不合拍的情调;而且也没有揭示出“老书记” “崇高的心灵美”,恰恰相反,抹了他一鼻子灰!让我们记住:诗和歌,是“旗帜和炸弹”(马雅科夫斯基语)。它不把读者引向革命斗争,燃烧起人民心中革命的火焰;便有麻醉人们意志的危险。另一位署名江之龙的先生则质问道:试问《绕道》所描写的那种“男女双方的”、“不公开的”“秘密的”约会,对正处在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中的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女具有什么样的典型意义呢?作者所歌颂的那位书记——他把这种约会就看成是幸福,是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目的,千万不能惊扰——又难道是对我们前辈革命者的本质的反映吗?而那位黎之先生,不仅认定《绕道》是爱情诗,还由于诗中的爱情没有谈到生产和学习,就武断地说《绕道》诗中的约会“像是才子佳人的约会……这种爱情描写毫无思想内容和今天的农村生活气息”,“只不过是更陈旧,更庸俗”,“只能让今天的青年人误以为人生的最高幸福就是在爱情中沉醉……《绕道》这首短诗流露了错误的观点和不健康的感情,为什么有那么些人称赞?这表现了有些人也有不健康的思想感情和艺术趣味。”连欣赏和喜欢《绕道》这首诗的人,也挨了批。
  本来是开展讨论,为何变成了批判呢?只因那时正值国内开始“批判修正主义”,左倾思潮泛滥。文艺界时不时批这个,批那个,搞得人心惶惶。那些否定《绕道》人,其所以如此上纲上线,也是当时政治气候使然。人们唯恐“右”了,似乎越“左”越好,上纲上线上的愈高愈是革命,批的愈狠愈是左派。因此就无视《绕道》一诗的主旨,还强加罗织了诗以外的一些东西,只不过是要达到狠狠批判的目的罢了。那时的批判风,大抵都是如此。发表不同的意见,也只是提供一同挨批的材料,谁还会大胆地无保留地发言呢;纵然是有人无所畏惧地写了文章,那时也不会刊登。因此,讨论就不可能公平公正地进行。
  《武汉晚报》上讨论批判《绕道》,事情已过去40多年了。这中间,时不时也有一些朋友常常提到关于《绕道》的事。有的朋友说,坏事变成了好事,当年你得亏《绕道》挨批,才出了名。也有的朋友说,当年你要是不写《绕道》,说不定会出更多的作品,早就调去当专业作家了,怎么会在一个县城挨霉受气混20多年呢。的确,《绕道》是让我出了名。当年,《绕道》挨批时,连一些不关心诗歌的人也关注此事,说好说坏,议论纷纷。前苏联和美国的文学界也报道评说了此事,还有一些国外的学者教授来汉访问时,向有关部门问到了我。不过,出的不是好名,是臭名。不是一炮走红,而是走黑。自那以后,我发表作品就比较难了,因为当时报刊发作品是要政审作者的。那时,我写作歌词、诗歌和说唱文学的势头较好,也的确有好几个上级有关的文艺、文化团体和单位想调我去,给我县发过商调函,有的还来人到地区文化局当面商谈。其中有湖北省歌舞团,省文化馆,省艺术学院,省出版社,长江日报社,武汉歌舞剧院等等。但结果可想而知,在那个一切都讲政治第一的气候下,一个挨过批判的人,没有彻底下放到农场或农村劳动改造,就算是万幸的了,还能得到重用而往上调么。
  幸运的是,当时的省文艺界、武汉文艺界、《长江文艺》、《武汉晚报》对我还是十分关心的,没有因《绕道》而歧视我,继续发表我的作品。特别是《长江文艺》——这个令我一生感恩不尽的刊物——就在我挨批不久,即1964年3 月,发表了我的组诗《麦箫曲》。这组诗引起当时诗歌界的注意,得到好评。(当年8 月号的《诗刊》上,发表了老诗人丁力的评介文章,予以表扬。)给我挽回了一点面子。也就在当年6月号的《长江文艺》上,又发表了周景堂的文章《渔米新乡谱新曲——评管用和的诗歌》,肯定了我几年来的创作成绩,指出“错误”(《绕道》)和不足,为我鼓劲打气。此后,《长江文艺》编辑部为了提高我的写作能力,数次发函到我县调我临时到编辑部边学习边工作数月,只是一次也未能得到我县有关部门的应允。《长江文艺》一位好心的诗歌编辑,为了暗中保护我,怕我的名字在刊物上出现多了,遭人猜忌非议,特地给我取了一个“蔡纯”的笔名发表作品。他还私下找我谈话,告诉我县文教局有人写信到编辑部告状,说我没有生活,在家闭门造车,没有放过筏写放筏,不写我县的事而去写红安县洪湖县等等。他说写这信的人可能不怀好意,但是自己也要戒骄戒躁,谨慎为人,千万莫得罪领导机关里的人。后来,编辑部还请老诗人徐迟给我谈话,鼓励我好好创作。又极力推荐我参加1965年的全国青年业余创作积极分子大会。说实话,没有一些刊物和好心人的支持和帮助,在《绕道》挨批后,我的写作肯定是要夭折的。因为我本来就一向自卑,挨批后,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十分沮丧,情绪低落,思想动摇。常常寻思:自己还有其他长处——吹拉弹唱,画画照像——应付文化馆的工作还不是一个弱者,何苦要搞这十分危险的写作呢。全国好多在写作上比我强的人,在遭批后就搁笔了啊。更有甚者,还有人被开除,坐牢,以致丢掉了生命,搞写作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到我在县里的生活处境,那就甭提多艰多难多苦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一方面上头的文艺部门和文艺刊物关心我,想为我尽量提供写作条件。而下面管辖部门中的某些人,总认为搞业余创作是不务正业,图名图利,思想复杂落后。因此,无论哪个文艺团体请我参加笔会、学习班之类的活动,或为我请创作假,一概遭到拒绝。我又是挨过批判的人,是被认为思想有问题的人,是有名的落后分子,当然是贱民,低人一等,生存境况的窘迫可想而知。那时,妻子下放好长时间没有工作,孩子出生上不了户口,没有粮食供应,就连按政府政策给我的粮食补贴也被克扣了;无钱购黑市粮,节衣缩食,时不时忍饥挨饿……想起来的确令人寒心。我本来很喜欢作文化馆的本职工作,但却难务正业。县里哪一个部门要写要画,要布置展览,通过宣传部一个口头通知,我就得无条件听从安排,听任使唤。不是劳动,就是运动;不是下乡住队蹲点搞中心工作,调查写材料,就是到水利工地、防汛、抗旱或抢种抢收前沿边劳动边作宣传。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时,每个单位的人都在机关忙着搞革命运动,我还被抽调到乡下住队数月。除此以外,还莫名其妙地强制我参加有一些带处罚性质的劳动,如陪同右派分子和受过处分以及有政治历史问题的教职工到文教农场(又名右派农场)开荒种地,到“五七干校”一样血吸虫最多的荒湖泛水区“劳动锻炼”……不仅身体受到摧残,精神上的打击更使人难堪。那时节,许多日子是一年到头抛妻别子,无论是三伏酷暑还是数九寒冬,在外面疲于奔命。无假期,无星期,无年无节。我虽然名为文化馆里的文艺创作辅导员,县里没有给过我一天创作假。写点儿东西,白天不能干,只好熬夜。藏藏掖掖,躲躲闪闪,低三下四像作贼一样。由于生活极无规律,工作节奏过于紧张,长期失眠,长期营养不良,弄的人心身疲惫。数次感染血吸虫病,年纪轻轻便积劳成疾,未老先衰,以致后来47岁就被严重的高血压病冠心病击倒,一蹶不振。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恐怕只有与我同代的业余作者才能体味得到啊!因此,每当人们提及《绕道》,我就想起自己的遭际,想起文革前文革中不少文人挨整受罪的情景,想起现代的“文字狱”,就不寒而栗,心存余悸。
  文革前20余年的业余文艺创作生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直受着《绕道》恶梦的困扰;一有风吹草动就心神不定寝食不安。文革后,诗人高伐林、江柳和###教授,分别在《长江日报》和《芳草》杂志上发表文章,重评了《绕道》,为其正名。不少当年为我忿忿不平的朋友为我庆幸。《武汉晚报》提议公开讨论《绕道》的周代先生,数次向我道歉,说他一时的“轻举妄动”给我造成了严重的损害,令我十分感动。说实话,我从来也不知道开始发起讨论者是谁,一直认为那次讨论是当时的政治气候所造成的,并非某某组织者和参与批判的作者故意要与我过不去,心中从来也未记恨谁。何况当年《武汉晚报》文艺部的周代先生和江柳先生对我学习写作是有很大帮助的。通过那次讨论,我还有幸结识了一些在当时十分关心我的文艺界的友人和非文艺界的友人。他们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刻,同情我,安慰我,支持我,鼓励我,一片诚心令我至今难忘。更有幸的是,文革后,我被调到武汉文联当了四年专业作家,专心专意无所顾忌地写了一阵子诗歌,出版了几册诗集。回想起来,《绕道》虽然经历了劫难,也使得本来不起眼的有缺陷的一首诗,成为人们一时关注的焦点。因此,我想《武汉晚报》刊出“管用和《绕道》一炮走红”的报道,也许是记者故意为之,为该报出版发行10000期纪念,搞点儿引人注目的效应而已。也用不着写文章到该报予以澄清。
2007.3.7.于汉口南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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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40:58 | 只看该作者
荆楚网(记者程评、喻敏、张扬)11月17日由武汉作家协会、江汉大学、荆楚网、文化报社、楚天广播电台等单位联合主办的“拉纤者——管用和文学生涯50年诗歌音乐会”在江汉大学艺术学院举办,湖北省作家协会、武汉市文联、武汉作家协会、荆楚网等在汉的作家、诗人、评论家、媒体百余人到场。
    整场诗歌音乐会以时间为序,呈现了管老不同时期最具影响的代表诗作,引领在场观众在诗颂的激情和承载里回顾管老诗意的人生。
    武汉话剧院鄢继烈现场声情并茂地吟诵了管老的诗作《有一支神圣的歌》,用这支自己过世老师最爱吟诵的管老诗歌,阐释着老师与管老之间艺术家与文学家的庄严神交,在坐无不动容。


    诗歌音乐会结束之时,武汉《爱情婚姻家庭》杂志社总编辑李德复为管老送上贺礼,一句“管老是诗人,还是大好人,更是个老实的大好人!”逗笑了管老和夫人。

    管老有着纤夫的坚毅,用一颗诗意的心走在文学的朝圣之路上,淡薄名利。他的诗作《勿忘我》被施光南谱曲,上了当年的春节晚会,自己却并不追究稿费;经历坎坷,诗作依然清润秀丽。管老的诗情和人格在湖北文坛广为人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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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44:12 | 只看该作者
拉纤者
                                            ——管用和文学生涯50年诗歌音乐会邀请名单(124人)

到会的省市领导、作家、诗人、评论家、艺术表演家有:
车延高 武汉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诗人
韦启文 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诗人
王先霈 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华中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评论家
程运斌 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副书记、副主席、诗人
谢克强 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诗人
梁必文 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方   方 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
刘益善 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长江文艺主编、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诗人
刘富道 原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副书记、副主席、作家
管用和 原武汉作家协会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诗人
刘醒龙 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武汉市文联副主席、《芳草》杂志主编
邓一光 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武汉市文联文学院院长
熊召政 作家、诗人
陈应松 湖北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诗人
刘继明 湖北省作家协会青年文学工作委员会主任、作家
田   禾 湖北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高晓晖 湖北省作家协会创联部主任、评论家
陈元生 武汉市文联党组书记
方镇国 武汉市文联党组副书记
蒋君伟 武汉市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秘书长
陶昌建 武汉市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
董宏猷 武汉市文联副主席、武汉作家协会主席、作家
王新民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诗人
彭建新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
###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评论家
刘章仪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
田   天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报告文学作家
胡发云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
樊   星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武汉大学博士生导师、评论家
钱鹏喜 武汉作家协会副主席、《芳草》杂志主编、作家
张炳绍 武汉作家协会秘书长
李修文 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芳草杂志副主编
张执浩 武汉市文联文学院专业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李鲁平 武汉市文联文学研究所副所长、芳草杂志副主编
鄢继烈  武汉话剧院艺术表演家
李德复 《爱情婚姻家庭》杂志社总编辑、作家
赵国泰 长江文艺出版社编辑部主任、诗人、评论家
李道林 原长航宣传部《海员文艺》主编、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诗人
董宏量 武钢文联副主席、《武钢文艺》主编、武汉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诗人
李   皖 武汉晨报副总编辑、评论家
王   石 武汉晚报副总编辑、作家
夏武全 长江日报文艺部主任、评论家
雷喜梅 武汉电视台新闻部主任、武汉作家协会视听委员会主任、作家
华   姿 《电视周刊》副主编,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作家
徐   鲁 湖北少儿出版社主任、省作家协会青年文学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作家
袁   毅 《武汉晚报》艺文部主任、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刘改安 湖北省专用通信局副局长、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方良聘 武汉桥房集团党委书记、副董事长、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阎   志 武汉卓尔生物产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副主任、诗人
陈潜峰 天下集团董事长、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
任   蒙 武汉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主任、江岸区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诗人
杜   鸿 湖北省文联、作家
熊唤军 湖北日报东湖副刊主编
赵金禾 湖北省安陆市文联名誉主席
余笑忠 湖北交通音乐台音乐部主任、诗人
阿   毛 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武汉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欣   儿 武汉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秘书长、作家
何   蔚 湖北省作家文献资料中心主任、武汉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作家
杨中标 芳草杂志副主编、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创作联络部副部长、诗人
张   隽 武汉金天问管理顾问公司总经理、武汉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诗人
刘洁岷 江汉大学校报编辑、诗人
胡亚敏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评论家
张永健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评论家
古远清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港澳台文学研究所所长、评论家
鲍   风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媒体研究所副主任、武汉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评论家
李俊国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评论家
蔚   蓝 湖北大学中文系教授、评论家
刘川鄂 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评论家
邹建军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评论家
丁   芒 武汉市蔡甸区文化馆书记、诗人
王汉伟 武汉市蔡甸区文化馆《蔡甸文艺》副主编
到会的主办单位领导、佳宾有:
吴忠华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副社长
郭丽玲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文化报社总编辑
王永芳 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文化报社副总编辑
余晓春 文化报社办公室主任
谷未黄  文化报社记者、诗人
石   青 楚天广播电台副台长
张效慧 楚天广播电台副台长、楚天卫星台台长
江   霞 楚天卫星台总监、节目主持人
李   筠 楚天电台广播艺术中心主任
禾   丰 楚天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
洁   琳 楚天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
筱   秋 楚天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
刘   巍 楚天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
小   叶 楚天广播电台音响师
黄   斌 荆楚网副总编辑、诗人
程   评 荆楚网新闻评论部副主任(网名:无边月色)
孙   凌 荆楚网视频记者
张   扬 荆楚网视频记者
罗   伟 荆楚网文字记者
李进才 江汉大学校长
余茂才 江汉大学党委书记
桑建平 江汉大学副校长
周建民 江汉大学副校长
王兰兰 江汉大学党委副书记
涂文学 江汉大学副校长
邓院方 江汉大学副校长
刘义贤 江汉大学党委宣传部部长
邓正兵 江汉大学人文学院院长
王汉文 江汉大学人文学院党委书记
张黎明 江汉大学科研处处长
欧阳仲威 江汉大学科研处副处长
吴   艳 江汉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
王心耀 江汉大学艺术学院院长
吕幼安 江汉大学中文系主任、武汉作家协会评论委员会主任、作家

到会的媒体记者、佳宾有:
      湖北日报记者
      楚天都市报记者
      楚天金报记者
欧阳春艳 长江日报记者
       武汉晚报记者
徐   迅 武汉晨报记者
       长江商报记者
       湖北电视台记者
       湖北电视台记者
       湖北经济电视台记者
       湖北经济电视台记者
      武汉电视台记者
      武汉电视台记者
       武汉教育电视台记者
       武汉教育电视台记者  
     管用和先生夫人吕棕楠;管用和先生的家乡代表李正华、袁希安、袁希达等诸位佳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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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45:53 | 只看该作者
管用和游记散文系列:到车溪车水 山水篇
百丈峡、长远的青藤、朝拜大海、到车溪车水、雾长城、登长城、古林幽溪、山海关、沈园、柿林秋叶、湖上落日、湖心亭、黄鹤楼、久违的野水、永远的兰亭、崂山画瀑、崂山寻瀑、龙进溪听瀑、走近南湖、沐浴绿阴、走进青云谱、风雨坛子口、清江愚人岛一夜、叶子花、深林饮绿、三游洞、酉阳一瞥、起义门、琴台月、晴川阁漫记、泛舟阳朔、杨家 溪. 漂 流、"咸亨"品酒、紫砂陶壶、野山谷、夜听双溪、雨后观瀑、秋日的私语、江滨有一片沙滩、寒山寺听钟。
百 丈 峡
管用和
凡到过索溪峪的人,都知道黄龙洞和宝峰湖,却不一定知道那里还有个百丈峡。一个十分野气的地方。
一级级不规则的坡田,傍着不被人注意的小山。山脚下蜿蜒一条溪流,几乎看不到水。只凭一些杂乱的卵石才能辨认出来。那溪流的出山之处,便是百丈峡口。几条既是田埂又兼小路的窄径,将我引到峡口。啊!一下子眼界大开,惊喜得叫了一声。好伟丽的山,好嵯峨的峰!两岸岈合,崖壁高耸。纵目观去,不远的峡正中,一峰拔地竖起,似一条巨大的杆鱼,头在半空,尾藏溪中,蔚为壮观。一下子便吸引了我。
长15公里左右的窄峡,很少游人,出奇地静,出奇地野。无村无舍,无寺无庙,更无亭阁楼台车辆轿马。一条小溪,贯通峡中,小得不能行船,不能走筏,藏藏露露于灌木之中。连溪水也似乎怕惊扰了这野峡的幽谧,既不淙淙,也不潺潺,只是无声无息地流。沿小溪是一条羊肠小道,一段在左,一段在右。我是溯溪而上的,先于峡口的左岸,过一圆木并成的小桥。木桥未经细致修凿,自然也透着野气。过了桥,踏上右岸,便身入峡中了。峡中十分明净,没有岚气缭绕,也无烟雾笼罩,一切澄洁鲜明,历历在目。苍松翠柏,青杠绿杉,粗藤长蔓,杂木丛生。或立于峰顶,或挂于崖壁。翠的鲜亮,绿的发乌。偶有山花点缀,绯红、淡黄、深蓝、暗紫。有蝶漫舞,有蜂嗡嗡,却无鸟啼兽鸣。山风穿峡,林树轻荡,绿光波动,更显得明亮而幽寂。行走约莫一二里路,便到了那形似巨大杆鱼的山峰脚下。问一砍柴汉子,知此峰名为插旗峰。名字特别,细问果有来历。南宋末年,有一支土家农民起义军作战于此,大旗插于峰上,故有此名。峰下有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名叫接火桥,也与打仗有关。此峡就因为频繁打仗,取名曰百仗峡,今改呼百丈峡。我立桥上,仰视高峰,遥想当年义军作战,顿生豪气,倍觉野峡威武,群峰雄壮。过了插旗峰,便步入一蒲扇形的巨崖之下,此乃峡中一大奇观。抬头望去,不禁头晕目眩。庞然巨壁,宛若一座大山被削去一半,留下的一半也欲倾欲倒。其势拔地倚天,高切云间,磅礴峥嵘,荒苍峻极。一看就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令人不胜唏嘘。大面积苍岩斑驳,石纹纵横,皴皱万千,拥有无数丰富线条的美韵,引人百看百奇。良久,我才转过身子,纵观对岸,却是群崖耸起,垒屏迭障,犹如高墙巨堞,雄险指天。葱郁的杂树巴附其上,拥翠堆绿,裸壁嶙峋,色彩纷呈,浅赭深褐,蛋青土黄,阳光映射,金辉银斑闪烁。好美好美的野峡!真真的如进仙乡,如入幻境,令人心身俱怡,精神振奋。
一人置身这野寂的峡中,时间一长,孤独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这种孤独,不同于春华秋月独伴空寂的落寞惆怅。面对老崖古壁,一种时间的永恒,岁月的长久,宇宙的博大,自然的神秘,顿起心间。不禁使人想起《楚辞》中“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不及兮,来者吾不闻”。此时此刻,哼哼这几句词,倍觉其意境的苍茫遒劲。其实,能深切地领略孤独,也是一种非凡的气概。陈子昂“令天地之悠悠”的《登幽州台歌》可谓到达大孤之极致。而与广漠无限的时空相抗衡,更需要一种巨大的情怀。眼前的奇崖危峰,在这荒野之中,一呆就是千年万载。它们远离繁华,不肆热闹,甘于寂寞,安于淡泊,默默地生,默默地存,不希求青睐,也不羡慕赏识。即使到了今天,索溪峪成了著名的旅游胜地,黄龙洞、宝峰湖游人如织,而到此一游者寥寥无几。然而,它们依旧固守着淡泊与宁静。以一种野气十足的静美藏于荒郊──这当然是我的思思想,山若有情山亦老矣!不过,我十分得意,庆幸自己不随大流,不趋热闹,离群独往,才能领略到这里的宁静、清寂与野气,放纵自己的思绪,况味自然的风采,感受这奇山秀水的久远、博大与美妙。同时也况味一下人生,何尝又不是难得的一种体验啊!我在峡中观瞻良久,直到日已西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第二天清晨我又去了,整整一个上午,我在峡中徘徊、伫立、打坐,再次独享一份不寻常的淡泊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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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 远 的 青 藤
管用和
幽寂的绍兴小巷,深深处,一道青灰短墙,古老黑漆院门,江南典型的单披平房,寻常百姓家。这就是号称“青藤道士”徐渭的书屋。史称“徐渭诗文绝出伦辈,擅草书,工花鸟竹石”。是我早已心仪的书画大师。
小小庭院里,花木扶疏,竹影摇曳,芭蕉油绿,别致幽雅的假山点缀其中。一条鹅卵石铺砌的小径,弯弯曲曲,通往幽处。他最为喜爱的那株青藤呢?
绕过一眼古井,穿过月形洞门,进入小天井,两棵高龄的女贞苍苍郁郁。对面墙基之下,那分外引人注目的,不就是那株盘绕的青藤么。它劲干虬枝,纵横穿插,飘逸飞动,风骨凌凌。久久凝视,如见他的水墨写意画。高低俯仰,点斫勾拂,疏疏密密,参差错落,疾风暴雨般的大笔横扫,于放纵之中显出玲珑剔透,潇洒而俊逸。
书屋两间,阴阳合瓦,青砖铺地。一间室中,木格门窗上方,悬挂着他的画像和他手书的“一尘不到”。
“一尘不到”,是他的心声,是他的座右铭。徐渭父母早亡,他孤苦奋发,胸怀大志,忧国忧民。却屡应乡试不中,报国无门。他愤世疾俗,不甘于趋流俗而消溶。他生不得意,贫不失志,嫉恶如仇,不肯屈膝权贵。他嬉笑怒骂,幽默谐趣,举止纵肆,倜傥风怀。他舞文弄墨,如醉如痴,豁达随和,气度洒脱。
看明窗净几,望他的画像,遥想他当年在此题诗作画,那饱含着他情感的诗句便跃然眼前:“身世如同泊海舟,关门累月不梳头”,“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世事模糊多少在,付之一笑问春天”再看那画像两旁的楹联: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活脱脱地道出了他清贫的境况与为人个性。他的诗奇恣,文亦放纵,人称他是狂怪之徒。
徐渭,这位明代的书画家、文学家,他诗词歌赋、音乐戏剧、书法绘画、文艺理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然而,他的一生遭遇,却令人感慨万端。
窗下,石砌的天池里,立一方石柱,上刻徐渭手书“砥柱中流”。苍劲四字,体现着男儿血性。徐渭并非仅仅是个舞文弄墨吟风弄月的文人。他还通晓兵法,谋略多计,策划抗倭。他曾驰骋疆场,奋勇杀敌。他写诗作词,歌颂抗倭战争。他宦海沉浮,历尽艰难,终因奸臣当道而累遭迫害。他九度自杀,精神失常,一朝入狱,于贫病交加中终老一生。
另一室里,陈列着他的书画。紫藤、墨葡萄、瀑布和手书长卷,等等艺术珍品,无一不是神来之笔。笔意奔放流畅,奕奕生气跃然纸上。苍劲之中,透着姿媚,随意之处,不失风骨。看似零乱,却有理韵,布局疏密有致。真像听人说的那样,疏处,旷无日月,不着一笔,不染点墨;密处,蔽天盖地,点线纵横,无拘无束,无法无天。徐渭不满儒家某些传统观念,勇于冲破束缚。他在文学与绘画上,注重写意,反对泥古,强调独创,开一代画风,深刻影响着后人。郑板桥曾刻一闲章,镌以“青藤门下走狗郑燮”,齐白石恨不能早生三百年为他磨墨。从他那笔痕墨迹看上去,其人放荡不羁,风流潇洒,又谁能体察到其中的辛酸苦涩。一笔笔,一划划,分明在倾吐他的悲愤与不平啊!正是他经历的坎坷道路,所饱尝的人世冷暖,铸就了他笔下的飘风泼雨,旷若无天,密如无地,惊神动鬼的艺术感染力。他的血性,他的才华,他的凄苦,他的癫狂,统统在他的诗中、画中、文中予以流露。死后多年,这一代大宗师才为世人发现,受到崇仰。是啊,只有这个小屋,只有这纸墨笔砚,才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有在这方天地里,他才可以长歌当哭,爱恨交织,纵情笔端,尽量地宣泄内心的情感意绪,表露他的人格和性情。他的求索超越了平庸,人生获得独特的风采。
我在书屋,反复观览,久久不愿离去。庭院洁净,石木秀雅,书画爽心悦目。我仰慕他的爱国热忱和气节,我崇尚他的艺术追求和成就。临其境如见其人,有所感奋,有所启迪,有所颖悟。两间陋屋,一本青藤。历尽沧桑,至今为人景仰。联想他的身世,仔细打量他最为喜爱那株青藤,有一种特别的神采:刚阿不屈,奇崛恣肆,曲折向上,直逼苍穹。繁枝根根,绿叶簇簇。该经历了多少霜刀雨箭,经受了多少病灾虫害,依然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啊!长远长远的青藤,长青长青的青藤。

微颸飘来,叶叶絮语,清音久久萦于胸怀。有几分峭拔,有几分劲气,有几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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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 拜 大 海
管用和
八月的阳光如泻,八月的海风清凉。阳光使海风明丽,海风使阳光湿润。北戴河的海滨,清丽、幽雅、祥和。连绵的岗岭,起伏的山峦,翻腾踊跃的海浪,金光耀眼的海滩。松柏葱翠于危崖高坡,花草点缀于岸畔路边。奇石千姿百态,孤峰嶙峋入海。古典式的楼阁,西式别墅,或倚山或傍崖或临海,或掩映于丛林。窗含万倾碧波,楼拥幽壑泉石。这些,都不是我要看的。那么,南天门,通天洞,观音寺,莲花石,东联峰,韦驮像,诸多二十四景,名胜古迹,天开图画,地设蓬莱,松涛云影,曲溪深涧呢?这些,也不是我要看的。那么,水天一碧,风帆片片,舢板蝶舞蜂飞,彩伞繁星密缀,游船疾驶,快艇飞驰,红男绿女,坦胸露臂,喜游于泳场,狂欢于沙滩;流行的色彩,时髦的风姿,欢笑的浪,极乐的潮,几多浪漫,几多癫狂,这些呢?这些也不是我要看的。
似乎是一种长久的邀约,是冥冥期盼中早已妥当了的安排。那海滩之上,那浪涌之中,引起心灵碰撞的褐色的礁石,不就是老虎石么!,峥嵘交错,在等待着我来呵,畸形怪异的棱角,天然雕塑的美形美韵,在招呼我来呵。这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宽宽窄窄、散散落落,无规则而又井井有序的石头,道道折痕,呈现出难以破译的图
案,这是海潮海浪的杰作啊。就让我涉水登临这杰作的最高处,就让我也站成一座雕像,站成一道风景吧。眼光无遮无阻,心意无缰无绳。无涯的湛蓝,任凭凝望。无穷是声韵,任凭谛听。让意旷神怡,让情潮涌溢,让思绪呼啸。眼前啊眼前,浩浩荡荡,浑然一派起伏不定,银花开绽,兰光闪烁。脚下啊脚下,前推后涌的催促,持续不断的碰撞,喷雪溅银,迸玉飞珠。礁石与海浪就这样相遇相逢啊。无数白天鹅展翅,无数银鬃马扬蹄,一阵阵管弦的交响,一阵阵琴键的和鸣。涌来,扑来,撞来,数不胜数的进出,粉身碎骨前仆而后继。数不胜数的冲突,触目惊心,恪守而悖逆。虽有起起落落,而无定势定局。仿佛是一种仪式,永远没有厌倦地排演着;永远无一定的规矩,永远无一定的格式。一万次重复,几万次重复,而每一次,与前一次决然不同——时间的脚步,一经迈出,就成为永恒啊。天地之悠悠,潮汐之悠悠,日月升沉,风云聚散,雷电积释,雨雪来去,千年之寒暑,万年之冷暖,总是如此吗?总是这般吗?什么叫毅力,什么叫坚忍,什么叫持之以恒,什么叫始终不渝,能读懂么?能领会么?灾难袭来,痛苦涌来,没有回避,没有退缩,没有懦怯,没有颓丧,得到的是什么呢?失去的又是什么呢?什么叫不屈不挠,什么叫从容不迫,什么叫沉着冷静,什么叫临危不惧,什么叫无怨无悔,什么叫不争不辩,能读懂么?能领会么?
学哲人的眼光,纵目于大海。用哲人的思索,放眼于礁石。能不怦然心动?能不悠然意远?波的汹涌,涛的喧哗,千钧雷霆,万里风暴,宇宙的呐喊与呼号,何其威扬武耀,何其咄咄逼人。礁石不言,凝神屏气,每一折纹脉丝毫不乱,每一星花斑点点如故,没有炫耀的华光,亦无诡谲的阴暗;没有洋洋得意,亦无愤愤不平。沉默一如既往,自在一如既往。一副地老天荒的模样。一种景景观,展现出一种情韵,一种气氛,烘托出一种心境。轰轰烈烈的伟大,朴朴实实的平凡,义无返顾的执着,坚定不移的自信,大勇大猛的雄豪,大起大落的悲壮。大真而大美,一一昭示于斯,超然的境界,超然的精神,心灵能领略么?灵魂能顿悟么?
天风浩荡,涛声依旧,我感到视界在扩大,心胸在延展。比海域天空更为宽广的是人的心境。海域可以估,天空可以测,心境的疆界无以丈量。进入超然物外的大境界中,让灵魂得以洗礼,让精神得以升华。强者会看到坚毅,弱者会看到强悍,狭隘者会看到广博,卑微者会看到伟大,骄矜者会谦恭,悲观者会振奋,麻木者会震动,执迷者会警醒。如果以无比的虔诚来朝拜大海,如果以朝圣般的心肠来朝拜大海。
是的,我来了,虽然来得太迟,虽然两鬓斑白,我还是带着饥渴,带着仰慕,带着一颗稚子之心来参拜大海。来到这老虎石上,领略这澎湃的情思,领略这深邃的哲理,净化我的心灵,充实我的生命。
7#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47:25 | 只看该作者
到车溪车水
管用和
晴空万里,骄阳如火,干旱的日子里,在一片绿禾青秧的田野间,几处白色的帐篷下,水车”咿呀”,车水的歌声激越悠扬。这种情景,在乡下再也难得见到了。取而代之是抽水机的”哒哒嘟嘟”之声。若要领略水车车水的情韵,那就到车溪一游吧。
溪流千百条,在溪中用水车车水的该有多少,唯独以水车命名的溪流是宜昌的车溪。一听到这个名字,自自然然就会想到水车、车水了。
十里车溪,人称有九泉、十八瀑、三十六洞、七十二岩。单凭这些数字,就会想像得出车溪非等闲之地。山、洞、岩、岫纵横全境,溪、瀑、泉、潭密棋布星罗,天公定会安排出一处处绝妙景致的。
走进车溪,果然不凡,一幅幅天然图画迎面展开,十里车溪,俨然十里画廊!
一条逶迤的山路,一条婉转的山溪,路傍溪,溪靠路,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小桥连缀,穿行于绵延山谷之中。群峰静峙,山抱水流,水随山转,时宽时窄,高低跌宕,溪水便有缓有急,时而淙淙潺潺,时而寂而无声。流经小石滩、小田冲、小水湾,还有小石潭。石潭碧透,水面如镜,山影倒映,鱼戏其中,历历可辨。山水相依,诸峰耸翠,峰连峰,峰套峰,峦头起伏错落。有的奇丽,有的峭拔,也有险峰矗立,也有危崖耸峭。峰峰皆郁茂,无山不蒙茸,花草蓊蔚,林木葳蕤,岚气清润,秀丽无比。溪流两岸,农田断续,包谷林,瓜豆园,翠竹丛,软草平莎,掩映着农舍、店铺、槽坊、茶楼,弥漫着农家特有的恬静和醇雅的田园情致。人行其中,山色水色秀相映,青山叠翠照眼明,爽气清风拂衣袖,云霭流荡涤胸怀。我驻足一处仔细观赏,那儿半截山峰,其上巨石蟠迭,林木清疏,隙凹处,一片矮林密缀,掩住一个神秘的洞穴。峰下烟云浮荡,触岩笼树。峰侧小峰横陈,松林丛生,屹立于云烟之中。气势高耸的山上奇石累累,部分裸露的岩石,皴折纹皱如刻如凿,似古堡城楼,似石墙石坊。有的岿然峙立,有的崔嵬雄峻。中间一峰,凌铄众山之上,构成主景——好一幅独特的山水画!我且行且看,头上林木深翠,身边曲水乱石,浅溪于石间奔流,幽草于水边披拂,阵阵阴润之气挟着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走着,走着,山横水藏去路尽,琼崖峭壁又一景。一路上峰壑森然,云蒸霞蔚,领略熏天的阳光和浮漾的雾霭。”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超然绝俗,极尽游目驰骋之乐。
再往前走,几个小孩追尾一辆汽车进了一个村舍,里面人声嘈杂。原来这里就是我想见识的水车博物馆。这博物馆很特别,里面的水车,并不是在屋子里静静地陈列着的文物,而是像使用它时那样摆放在溪沟埠头水边,有的还被流水推动着,轱辘旋转”咿呀”有声。有的由人当场演示车水,也有游人参与身体力行,尝试先民的生活,体验车水的味道。
好一个车溪,多少年,多少代,曾经有多少水车在这美丽的山溪中转动。在这里,农耕文明的实物——我们老祖宗早期创造的木制机械——种类的确不少。有原始简陋粗糙的,有经过改良制作的,有设计巧妙精工打造的。有人力、畜力、风力和水力大、中、小型各式各样的水车。还有水碾、水碓、水磨。人力水车在农村是最为普遍的,分手车和脚车。手车有用车把手套在车轱辘的车拐上车水的,也有直接用手捏住车拐摇动的。脚车是用脚踏着转轴上的车爪车水,有站着以手臂扶着架子上的扶杆的脚踩水车,也有坐在架子坐板上的脚踩水车,单人的,双人的乃至多人的。人力水车大都是小型的,可按需要随地搬动。畜力、风力、水力水车比较笨重复杂,则多固定在一定的地方。这些提水工具形象地展示着水车演变的历史,是千百年农耕文明的产物,体现我国古代农业科学发展的最高水平,体现劳动者的聪明智慧。
我从小就和水车打过交道,手车、脚车对我来说都不生疏。我还在湖乡听过学唱过那悠长婉转沉郁苍凉的车水歌,纪录过它的乐谱。这次来到水车博物馆,见物思旧,便情不自禁地爬上那一架坐式的单人水车,用力地踏了起来。水车轱辘在脚下转动,随即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坦克车履带一般的车练车叶兜着溪水上升,一股清泉浪花潺潺流出。我兴奋得直想唱那早已忘却了的车水歌,但又不知调从何起。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导游姑娘与一位男士对起了山歌:
l 妹往哪里走?我牵住妹的手。
l 妹往哪里行?我扯住妹的裙。
我忍不住高声问她:会唱车水歌吗?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完山歌,就登上一架站式的脚踏水车,边车水边放开嗓门唱了起来。清脆响亮的歌声,轻快的节奏,优美的旋律,同水车的”噜噜”声融在一起,同流水的”哗哗”声融在一起,紧凑、热烈、欢快、流畅。几十年后我又听到了车水歌,其腔调与韵味同我从前听到的不一样。有人说唱歌的姑娘是宜昌人,名叫谢燕。哦!好一只善歌的春燕,她唱的是宜昌当地劳动人民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杰作啊!
从水车博物馆出来,我抬头望去,群山青绿,矮树万点,松青云白,溪流澄碧,沟壑瀑泻泉流,欢腾有声。山清灵,水秀美,山静立,水流动;山峻峭,水柔润,山宽厚,水纠婉;山有高峰低峦,水有起伏波浪;山高耸挺拔,壁立百丈,岿然不动,水回绕卷曲,荡漾无定,瞬息万变。车溪山啊车溪水,山高水长;车溪月啊车溪日,日月悠悠,历史悠悠。我来这美丽的车溪,重温流逝的昨日,体验天地、物事的变幻,感受岁月、人世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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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 长 城
管用和
我早就渴望见到长城,尽管在电影和画报里,在各种工艺品的图案里,我千百次地见到过长城。但,我仍然朝思慕想着真真实实地站在长城的面前,双手抚摩着城墙上的古砖,尽情地大叫一声:啊!祖国的长城!
终于,有了这么一天,我的胸膛紧贴着长城的厚墙,激动地纵目观望。啊!长城,听到了我心跳的声音么?我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地见到你了!你,从遥远的地方延伸而来。你,从远古的年代延伸而来。你,越过秦时的明月,汉时的云霞,唐宋的风沙,明清的霜雪;穿过多少鼎盛和衰亡、沉沦与振兴的喜乐与忧悲,曲折地伸展到了今天。你捍卫过我们民族的尊严,也经受过劫贼的蹂躏。你结晶着祖先们的聪明智慧,也凝聚着劳动者的鲜血和汗水。你伤痕累累,却又铁骨铮铮。你沉默、质朴庄重、谦逊,却又雄奇、伟大、顽强、坚韧。你是我们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之城垣啊!今天,我骄傲地站在你的身边,真想看清你每一块长满苍苔的方砖,每一个历尽风雨的城堡,每一块承受着历史重力的基石。然而,那烟气般的薄雾,却在我的视野里弥漫,化出种种朦胧之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雾气不是将群山装扮得更加气势磅礴,更加庄严肃穆么?因而也撩拨得我的神思更加浮动,我的意绪更加悠远了。盘踞于群山之上的长城,也仿佛随着我的思绪一起变幻、沉浮,一同驰骋、飞跃,在淡蓝色的纱幕里,萌生出种种神奇的意象——我更爱雾中的长城了。
为什么?

是似乎看到弥漫着远古战斗的风烟了么?

是似乎看到城楼上戈矛炫耀的豪壮了么?

是似乎看到带矛头的牙旗飞卷的威武了么?

是似乎看到蜿蜒于雾中的城堞,俨然如一条神奇的巨龙了么?

是啊,是啊。但,远古的一切毕竟成为遥远的过去了;巨龙这个形象,也是在我未见到长城时的梦幻中早已出现过了的。神奇而威严的巨龙,不过是因心灵的崇拜而产生的神话呀,眼前所展现的生动形象与意态,则使我联想到祖国今日的现实——是的,雾中的长城不像是沉睡着的巨龙,那起起伏伏起起伏伏起起伏伏的群山,倒似蹬起滚滚烟尘万匹巨大奔马:那耸立峰峦之上的城隅,犹如一个个高扬的马头,那隐隐约约的锯齿形的墙堞确似竖起的马鬃。我,仿佛听到猛扣着大地的贯耳的蹄声了,我,真真切切地听到奔马惊天动地的长嘶了——哦,长城脚下,火车吼叫,汽车轰鸣,声浪冲激着我的情感,搅扰朦胧的雾气,雾气里便浮现出一幅幅新生活的画面:万盏灯火的高楼大厦,截断天堑的拦洪大坝,高耸云天跨江电塔,万顷烟波中的海洋油井,神奇而威武的火箭发射架,还有,还有激动人心的奥运会金牌和那运转在太空中的同步卫星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能不使我联想到在新的世纪已开始奔腾飞跃的社会主义祖国啊!
啊,社会主义的祖国,祖国的万里长城。我魂牵梦绕着的、那好像巨龙盘旋一般的长城;我意往神驰着的、这犹如巨马奔腾一般的长城——我的象征着伟大中华的、有着辉煌历史的、任何风暴都无法摧毁的长城!
啊!长城的雾啊,雾中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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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 长 城
管用和
我以平稳的脚步,踏着灰砖砌成的阶梯攀登,每一步都在庄严与肃穆中响起上升的足音。瑟瑟秋风,将我的心情拂得更加圣洁。霜林的红叶似乎有意在我的视野里闪耀,极力地撩拨着我的思绪,将它拉向远古烽火连天的岁月,燃烧着我的情感
但我并非手执长矛身披甲胄,踏着豪壮凄厉的鼓角去到那高踞峰顶的城垛,等待非凡的成功或者血沃劲草。伴着我一直攀登的不仅有我的同胞,还有黄、白、黑色皮肤的外国游客。尽管他们的面貌和衣着表情各异,但喜悦之中透露出来的庄严、惊奇、钦慕却是相同的。
秋叶如火,燃烧着我的情感
坦率地讲,我看到了完整的城堞了,也看到残破的墙垣了;我看到雄伟、威武和豪壮了,也看到沉寂、苍凉和萧索了——啊!那连绵蜿蜒犹如巨龙的群山,那突兀于峰峦之上的犹如龙脊的万里长城,毫不掩饰地袒露出千百年来历史留下的创伤,昭示着我们民族所经历的非凡的战斗、牺牲、艰辛与苦难。
但,巨龙的脊梁毕竟不同于虫蛇之辈的脊梁,历史的狂风暴雨冰雪霜雹又怎能改变它的形态和风貌呢?塞外的飞沙班驳的苍苔又怎能掩盖它顽强不屈的气质呢?
我攀登着,振奋地攀登着——啊!我们民族不朽的精神的阶梯呀!
一列满载着建设物资的火车隆隆开过。

多少外国游客扶着城堞肃然展望、拍摄、沉思、感叹

如火的秋叶,燃烧着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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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林 幽 溪
管用和
千峰万崖的张家界,是砂岩的森林。连绵簇拥的石柱、石屏、石笋,拔地簪天。一条溪流,蜿蜒其中,分外迷人,名为金鞭溪。
金鞭溪一碧数十里,澄澈空明,眼可见底。即使流入深潭,也黛绿如玉。一波一折,一湾一荡,明洁犹如秋水。这水,是自崖群峰林间沁出来的山泉野瀑的水,是自草木藤萝叶蔓上滚落的露珠雨滴的水。挟着花瓣草籽的清馨,挟着青果嫩叶的芬芳,跌跌撞撞,淌过长满苔藓的老岩,滚过闪着五颜六色的卵石。远观干净如镜,近看可数游鱼。河床跌宕弯转起伏,流水时急时缓。此处默默无声,彼处又潺潺而歌。无声的幽寂,有声的幽逸,轻流漫泻,浅吟低唱,拨弄出洪荒莽野的韵致,婉约而宁静,散漫而自在。河谷中坷坷坎坎,宽宽窄窄,形成低瀑、浅滩、狭涧、深潭,时而水花串串,迸玉溅珠,时而白浪翻飞,碎银洒落。时而涟漪扩散,鳞光闪烁。时而旋涡飞转,泡沫浮雪。与溪流相应,整个峡谷,一会儿天开一线,两岸欲合。一会儿豁然见日,水底云生。原始生态的杂木,阴阴翳翳,疏疏密密,更使谷中明明暗暗的光线错综复杂,变换莫测。既有清明秀朗,又有朦胧幽暗。既有坦然的浅露,又有蕴含的深邃。倒映于水中的崖影、竹影、树影、小桥之影,显显隐隐,藏藏露露,虚虚实实,真真幻幻,迷迷离离,分外神秘,分外玄妙。偶尔鸟鸣数声,悠扬啼啭,此呼彼应,远近回响。令人恍恍惚惚,若梦若醒。好一个如诗如画的长廊,好一条梦幻般的溪流!
沉浸于秀美而古野的宁静,我站在溪边看她舞蹈,听她歌吟,怜她,抚她。感到心胸明净,襟怀开朗。平日里一些郁积于心底的情结,顿时化作轻烟薄雾,随溪水溪风一同流走散尽。人类是大自然分娩出来的孩童,走进大自然这人类永恒的母体的怀抱,就会获得心灵的慰藉与安宁。
我久久地站在溪边不愿离去。但溪畔竹木丛林的秀美和灵馨,早已使我跃跃心动。这些长在深谷里的原始植物,为争夺阳光雨露大多苗条高竣。或挺立,或斜竖,或穿插,蓬蓬勃勃地向着峡谷的上空伸展。毛栗、野柿、银杏树,梭罗、漆树、鸡矢藤,珙桐、水杉、鹅掌楸竹木杂生,松香薄荷的气息弥漫,爽人心肺。步入幽林,我惊奇地发现,有些树并非自泥土中长出,而是生在巨石之上,形成了“一楠箍石”、“双楠箍石”、或多树箍石的自然奇观。那树木许多的粗根长须,如绳、如索如网,紧紧地抱住一块巨石,然后又扭曲地伸进泥土。树固定了石头,石头也稳住了树木,彼此相得益彰。人们常常以“在石板上栽树”来比喻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大自然办到了。在这里,我激动地读到了一首又一首构思独特的诗,一首首关于生命、生存和发展的诗。由此想象开去,就会想到那些高崖峰顶上的树木,为什么也郁郁苍苍。在无数石柱、石笋、石屏的顶端,或竖、或横、或披、或挂地集结着各种树木,营造起森林,给这些本该不毛的石头,戴上了青翠的冠冕。它们世世代代,荣荣枯枯,死死生生,叶落归根,叶腐成土,土养根,根育树,如此繁衍不息。正是树木,与高崖危峰流水同在,一齐造就了这片净土。那些高高在上的树们,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优越,只有云可触,雨可抚,烟可缠,风可摸,鸟可栖,野兽可息。未被亵渎,未被污染,不为世俗所践。这里,山岚和云雾,擦抹得峡谷清洁明净,地气林荫,濡染得碧溪古朴醇厚。我十二分地陶醉了,金鞭溪的水真像是流不尽的美酒。惬意地饮上一口,仿佛豁然打开了幽闭的心扉,使其敞开,无遮无拦地与奇峰对话,与秀水谈心,。大自然的博大、悠远和深邃,,激起了心潮,任其淹没,任其冲涮。我的胸膛充满了清新的活力,庄严和深邃的情感,在不断地升华。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默契。啊!金鞭溪,这艺术的长廊,每一堵崖,每一座峰,都是不朽的珍品;每一堵崖,每一座峰,都迭起历史的书卷。这锦秀的河谷,贮藏着大自然无穷的奥秘,这不尽的溪水,
流淌着大自然永恒的乐章。我在这里观山赏水,分明也受着山的启示,受着水的陶冶。受着美的熏染。我捧起这清凉明净的水,捧起这散发着古林老岩草木馨香的水,洗涤我的双足,洗涤我的容颜,洗涤我的双眼,也洗涤我沾满世俗的心灵。
金鞭溪,梦幻的溪流!

金鞭溪,美的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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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48:59 | 只看该作者
山 海 关
管用和
高阁凌空,飞檐摩天,截断流云之势,阻遏天风之姿。北压燕山群峰,南镇渤海波涛,万里长城,依偎盘桓于斯,穿云破雾而去。
好一座山海关的东城门——天下第一关!
山海关是山之关,是海之关,唇齿相连,使山与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使海与山气贯一脉。山衬着海,一碧千里,苍波无际,水天相连相合,浪奔涛涌,重重叠叠,高高低低,犹如万级台阶;海因山而愈加辽阔,愈是显得大气磅礴。海托着山,山山拔地而起,峰峦高耸,起起伏伏,簪云穿雾,亦如大波巨澜;山因海而更雄伟峻峭,更具威武英姿。巍巍关楼,群山拥载拥戴着,烟波拥戴着,如此宏大,如此壮观,如此雄豪。
好一个“天下第一关”!
赫然入目的大字,横书门楼,铁划铜钩,浑厚苍劲,闪耀着庄严之光,闪耀着威武之光。大块青砖,砌就拱门,宽厚幽深。东连瓮城,外接罗城。城台上阁楼高筑,双层重檐九脊,雄踞其上。牙檐桁枋,彩绘雕凿,古色古香。箭窗六十八个,齐齐刷刷,虎视耽耽。长方形的城台上,砖铺走道,行车走马。城外的护城河依次围绕,草木丛生,蓊郁阴翳,幽光神秘。庞大伟岸的城墙纵横环接,森严壁垒,何其稳厚,何其坚实。雄关构筑严谨,布局巧妙,前防后卫,串通联络,此呼彼应。是意志的凝聚,是智慧的结晶,是力量的集合。显示出不可欺不可侮的尊严与骄傲。几百年的风霜,千万次寒暑,无数雷霆,无数风暴,历尽沧桑而岿然不动。有什么样的灾祸,有什么样的劫难能使其屈服,能使其摧毁呢!
我揣一腔豪气,登临关楼,劲走于砖铺马道上。头顶青天,眼望浮云,晴空浩渺,万里沉烟。极目大野旷阔深广无垠,绿树排排列阵,田地道路纵横,河流银光闪烁,村舍如缀如嵌。雀鸣在耳,高一声低一声自由自在。鹰影在目,迎风俯仰上下滑行,任意翱翔。有潮声涌来,有车声涌来,有人声涌来。我的思绪也欣然涌动,不由得展开了自由的翅膀。纵横九万里,飞越千百年,穿过风风雨雨,穿过历史的烽烽烟烟。岁月的帷幕拉开,一幅幅图景展现在眼前:秦的大军,剑影映日,刀戈照天,甲胄寒光四射,耀武扬威;唐的兵阵,车辚辚,马萧萧,笳鼓惊天,角声动地,威盛武极;明的大纛,旌旗招展,旄头攒动,采幡摇曳着雄风。气壮山河我的眼前,也驰骋过来犯的铁蹄,凶残的弓弩,掳掠的大刀,烧杀奸淫的洋枪洋炮千百年血与火的冶炼,千百年生与死生的煎熬,千百年的痛苦和灾难,千百年的荣耀和耻辱,千百年的成功与失败,千百年的奋斗与牺牲啊!风云变幻,人世沧桑,巍巍关楼,目睹过繁荣,目睹过昌盛,目睹过兴旺发达。也目睹过荒废,目睹过衰败,目睹过破落萧条。
我手抚城墙,心贴城墙。海的风,山的风,高一声低一声掠过耳际,似在诉说,似在长吟。往昔的山火与潮汐之声,在我心中交响。有汹涌澎湃的怒吼,有摧枯拉朽的长嘶,有山的欢呼,有海的欢笑。有惊天动地的呐喊,有痛苦不堪的呻吟,有山的悲叹,有海的哭泣。于是,我欢乐,我忧愤,我振奋,我悲痛。面对着山,面对着海,面对着这巍巍关楼,我沉思,我默想。坚实的高墙,牢固的城堞,的确曾经使来犯者望而生畏一筹莫展。的确阻止过罪恶的脚步,的确粉碎过狼子野心。但并未捍卫住国土的永久和平与安宁,并未保护民族的永久繁荣与昌盛。这每一个门窗可以作证,这每一块砖瓦可以作证,我们的人民曾经挨过皮鞭皮,戴过枷锁,遭过兵荒马乱的恐怖,受过饥谨瘟疫的折磨。颠沛流离,生死永别,历史蓬头垢面地从关前走过。但,我们的人民从来没有屈服,从来没有低头。从硝烟里冲出,从血泊血里奋起,殊死搏斗前仆后继,用自己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真正构成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山海大关,是我们民族的信念,是我们民族的意志,是我们民族的精神啊!
抗日的烽烟滚过关前。

猎猎的红旗飞过关前。

凯旋的歌声唱过关前。

喜庆的锣鼓敲过关前

山风呼呼,海风霍霍,如吟如诉,如歌如泣。这巍然屹立的关楼,这岿然不动的城堞,虽然班驳着累累伤痕,虽然缺憾着一些残破,但仍然凝聚着坚强的意志,仍然凝聚着无穷的力量,仍然矗立着自尊自豪与骄傲——这是我们民族团结奋斗的精神城垣的象征啊!
我在高楼上自由来去,俯仰观瞻,南眺北望,燕山重重,渤海滔滔,长城直插云表。京哈铁路横陈脚下,满载货物的列车疾驰而过。秦皇岛市,新楼群起,新街纵横。国际舢板赛场,彩帆鼓翼穿梭,平坦洁净的公路,汽车川流不息。山,踊跃起繁华的市声,海,磅礴起昌盛的潮鸣。好一个“天下第一关”,这里是万里长城之首,是巨龙的头颅,是扬眉之头。是向广阔无际的大海大洋吐纳吸收之头啊!
好一个庄严之关!

好一个威武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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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园
管用和
这就是名扬遐迩的沈园,是浙江绍兴城东的一个重新修葺过的小小的园林。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美丽得令人忧伤,几株弱柳,一池荷团,四五蓬蔷薇。

这里的一砖一石都显得凄凉、沉重,这亭台,这楼阁,这小桥流水,这假山累石。

葫芦形的小池,还是当年景物?贴近水面的三折石板桥下,可是那“伤心桥下春波绿”的春波?那波里依依相偎的倩影,朦胧着的一团,莫不是“沈家园里更伤情”的幽梦么?
的确,沈园是有名的,名声久远;但并非是它的建筑特别与众不同,不如说沈园的名声,是由于一首著名的词《钗头凤》历尽岁月的沧桑而不衰。
一脚跨进沈园,就恍惚跨进了八百多年前的历史,南宋大诗人陆游哀艳凄婉的爱情故事就在眼前,就在耳畔。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无不引起人们的联想。

柔柔的柳丝,还系着八百年前的春色,绯红的蔷薇花,还泛着春游时的喜悦。这亭台,这楼阁,这桥,这水,这翩翩飞着的黄蝶,无不脉脉含情。而那团团圆圆的荷叶,却永远也盛不起破镜不能重圆的哀怨!
盛不起载不动的哀怨啊,却没有在时间的逝水里沉没,一切都如此鲜活地摆在眼前,怵目惊心。
当年题的词章依然书在今日的墙上,让人哀叹、品味那分刻骨铭心的相思。

是谁站在那堵诗墙下,读那首血和泪凝成的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是不忍读下去么?那一字一句,都渗透人的骨髓,怎不令人声咽: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诗人曾经驰骋沙场,纵马横刀,抗敌卫国,写下许多大气磅礴雄豪的诗篇。是一位有血性的“亘古男儿一放翁”,他那充满爱国热忱豪气冲天的诗句,曾经打动过多少人的心,使人热血沸腾。而这首柔情万丈缠绵悱恻的词章,却令人哀怜痛惋。
陆游十九岁与唐琬结婚,琴瑟和谐,如胶似漆,十分恩爱。但好景不长,其母不喜欢儿媳,强其离异。陆游无奈,只好在外另选宅院,安排唐琬。但仍未瞒过母亲。恩爱的夫妻,美满的婚姻,经不起封建礼教淫威的打击。陆游与唐琬终被母亲无情地拆散。但,绵绵无限的情思又怎能割断。十一年后,他们邂逅于沈园。不尽相思,无限哀怨,百感交集于笔端,诗人愁肠寸断,万种柔情,泪水浇着墨水,濡染一墙。这字字句句,低回婉转,既动情又伤心,字字千斤,落在唐琬心上,怎不令她悲痛欲绝。曾经有过的美好,无限的恩爱,均成昨日,不堪回首。多少相思,多少怀念,多少梦幻,折磨着心灵,沉寂孤寞得一身消瘦,她不禁也提笔向心上人倾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栏杆。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美好破灭,幸福消失,剩下的只有不可挽回的离异,和眼前的心头的不可消除的巨大的创痛。唐琬的词悲切、凄婉、幽咽,字字情,声声泪,是哭诉,也是控诉:封建家长制的统治,压抑了多少青春,摧毁了多少爱情!
此情绵绵无绝期啊,直至唐琬抑郁而死,诗人年迈,还在不断痛吟“林亭感旧空回身,泉路谁凭说短长”。“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悠悠事茫茫”。“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诗人在去世的前两年,最后一次游沈园,还做《春游》诗一首:“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如此执着的生死恋,真是刻骨铭心啊!两个不幸的人的词章,都书写在今日的墙上,让人解读昨日的故事。
沈园,这伤心的爱情之园。我在园中徘徊,举目四望,心中清楚地知道,这几座亭台,已非当年之物。当年的林园,曾经数易主,现在的规模,比起当年的私家宅院,已缩小了许多。陆游题词之壁,早已倾倒,不存在了。但八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倾覆不了洗刷不掉用血和泪胶砌而成的词章。直至今天,沈园的一切——一幕爱情悲剧的见证,无不钩起人们的联想、缅怀,令人同情、叹惋,在诗墙前唏嘘不已。
啊!千年,万年,这树,这水,这桥,这墙永远凝结着历史沉重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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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林秋叶
管用和
秋后红叶,历来受到人们的赞美和歌颂。这,当然是它的色彩引人注目,美丽动

人。当你在云淡天高,水碧山明的深秋季节,步入郊野,看层林尽染,酡颜如醉,遍山漫红,怎不赏心悦目,油然生趣呢。然而,也由于这些叶子是经历了秋霜秋露而变红
的,在一些花木遇寒而枯遭霜而凋的季节,它们居然能苦熬寒凉,力敌劲风,反而老色矫健,显得格外壮观。“背日丹枫万木凋”,真颇具英雄气色。人间许多有志有为之
士,历尽艰难,饱经风霜,终于作出了一番惊人的大事。比比红叶,不似这般,也似这般。这,又怎能不打动一些人的情怀,临境深思,感慨系之啊!
我也是爱红叶的。听说北京的香山,南京的栖霞,都是观赏红叶的胜地。这次到了首都,正置深秋,我真的见到红叶了。不过,不是在香山,而是在昌平县的天寿山脚
下。
那是什么样的景色啊?远远望去,浅赭色的山麓一片深红。秋阳晨照,明辉闪耀,铺锦列秀,如霞如火,生气盎然,使人忘却了车窗外面萧瑟的秋风,萎黄的槐叶,稀疏的枯草。我身边的一位游客,禁不住轻轻地哼起了杜牧的两句绝唱: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然而,当汽车愈来愈接近山麓时,我愈是觉得那并非我所熟悉的枫叶和乌桕树叶——竟是一片果林。难道那树树枝枝全是一些果子么?不,渐渐地我清楚地看到是一些红叶。什么样的果树能生长红叶呢?多么壮美的红叶啊!好奇心驱使我去问那用花手绢束着长发的导游姑娘。她笑了笑说:你看路边摆满了什么?
哦——柿!我只顾凝视着前方的红叶,没有注意公路两旁竟有这么多卖柿的。一筐筐一篮篮,多肥多大的磨盘柿啊!金黄金黄的,橙红橙红的,明晃晃,亮晶晶,闪着诱人的光彩。然而,比起那些还留在树上的柿叶,却又逊色一些。那些柿叶红殷殷油光光的,像抹了血,像涂了蜡,简直同鸡血石一般光彩夺目。料峭的秋风穿过柿林,红叶顽强地随之舞动,发出飒飒清音,如歌如诉,令人陡生一种壮怀激烈之情。
柿叶也是经霜而红的呀!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新的发现。也许有不少人也同我一样,只知红柿,并不知这柿林红叶。然而,它却是在人们不注意或不了解中,早已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那春日青翠翠的柿叶,那夏日墨绿绿的柿叶,将它的青春完完全全贡献给了果实——那些饱含甜汁的果实,已被人们的欢声笑语采走了,又去接受更多人的品尝与赞美——此后,它还苦苦地留恋故枝,迎霜饮露,沐风浴雨,愈来愈红艳,愈来愈亮丽。这,怎不引我浮想联翩
柿林远去了,汽车驶进了深山,眼前又出现了红彤彤的枫树。然而,我的心却久久地留在柿林。我仿佛还听到那飒飒的如歌如诉的红叶之声,像是在告诉我:为了花朵,为了果实,我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当甜津津、美滋滋的红柿,送到人们手中的时候,我不是就此而休,安然而毕。我还将以满腔的热血,用火红的心身,为人间增添丽色,予人美感,给人兴致,激人情怀,壮人心胸,鞠躬尽瘁,直至归根
啊!我爱深秋的枫叶,乌桕叶和一切火红的霜叶。

啊!我更爱柿林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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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50:32 | 只看该作者
湖上落日
管用和
林之末,水之湄,有着那么一块绿得纯粹的草坪。虽不如春日那般的绿油油,时已至秋,却无半点老色;斜照之下,茵茵的秀秀的一片绿啊。仅仅的随意的一瞥,就叫人好生喜欢。信步走来,顿觉佳妙无比。
并非特意到湖边来看落日,在会场上呆久了。便想出来轻松以下。而这一片绿色,好像深知我意,特地安排了如此称意的处所。身后有林,眼前是水,隔水是一条横亘的路,路外是更宽阔的幽幽的水。再望远一些,就是楚楚的山。于苍苍翠翠之中,还可见隐隐现现的楼阁亭台。这些,并不太引我注意。倒是无风自动的湖水,那微波总是不停地荡着、漾着。仿佛是它将这近晚的秋光,荡得如此的清凉,漾得如此的爽洁。空气也似乎是它从这湖里、林里、花里、草叶里荡漾出来的,有着特殊的清新的气息。一种透明的愉悦传谝心身。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炫耀着五光十色的诱惑,也隐现着城市的浮躁。物欲无限。而能有所克制的人,内心拥有一片宁静,也是一种生命的境界。就像这湖,似一面巨大的镜子,框着一片静谧,框住了我的心。那近岸丛生的水草,油绿发亮,还有星星点点绒球般的白花,漫漫散散地缀着。仿佛给镜子镶嵌着一道花边。但真的镜子未免又太呆板了,而这湖面总有鱼儿游动,泛起一道道波圈此起彼伏,使得壁立于西岸的水杉树的倒影也生动起来。我不由得将眼光从水里移到岸上那片林子排列有致,疏疏郎郎多彩多姿完完全全站成了一道风景,给我以郁郁葱葱的抚慰。但林子里又流动着火的色彩和光亮——我才意识到,离林丛顶端数尺许,半轮酡红,夕阳被云遮住大部在一片灰青淡紫之中,又浮出了以绺橙色的云彩,似炊烟曲折散开。俄顷,被云遮住的夕阳底部又露出一小片深红,云穿其中。在慢慢接近林梢时,夕阳逐渐复原,暗红一团无声向下树梢贴在落日上,犹如剪影。真美啊!
站在这秋的风景线上,凝望湖水,恍如夕照和水光里融合着一种旋律,浩浩荡荡起来,要为这神圣的一刻热烈昂扬一番。然而眼前这秋阳的沉落却如此的恬静、安详。与夏日的情景完全不同,没有那么多五彩缤纷的云霞簇着、拥着为它送行,一切十分淡泊、平和。就这样,我静静地望着秋的落日,看它殷红的沉着,看它渐暗渐淡的从容,看它在天际勾画出一道道撩人心魄的意韵。使我沉湎多情。这刻,如此庄重,如此肃穆,如此淡远而高洁。这个时辰的湖光山色和云影,是多么牵动心境别异的人。日出日落,亘古未变,而我们青春稍纵即逝。只有情深意长的人,只有内心拥有一分净土的人,才能凝视生命的光辉,捕捉到美的极致。丛林抹去了最后一弯殷红,返照洒在草坪上,我似乎听到了太阳落地的声音。但一切都无声无息,淡紫微红里,有两只鸟儿扑闪着翅膀,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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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 心 亭
管用和
江南多湖,湖心常立小亭。烟中,雨中,晨霞中,斜阳中,弄一番景致。只是,湖水有声,舟楫有声,绿荫有声,钓钩有声,然亭子无声,月月年年。
但,亭子无门,亭亦无窗。永远不会关闭,永远不用开启;从来也不曾有过拒绝,自然从来也不曾有过勉强的挽留。坦坦荡荡,不掩半点表里;磊磊落落,不藏一隅阴暗。四方水色,八面天光,东西南北的风,春夏秋冬的气,晴霞明荷,阴霾暗柳,渔唱三更,落梅笛怨,一概收容,一概接纳。
让欢愉到达,让甜蜜到达,让欣慰到达。也让失意进来,让惆怅进来,让离愁别绪进来。随来随往,一切都予以包涵,一切也都不必留下。
不!会留下的。那揽月的翘檐,那簪霞的尖顶,那笼烟的扶栏,那枕云的倒影呀──会留在人们的情致里,会留在人们的慰藉里,会留在人们的友谊里,会留在人们或缠绵或怅惘的缅怀里──留在人们人生辛劳中一个或温馨或失意的小憩里。日复一日,湖心会积淀多少丰富的语言啊!然亭子始终沉默。
是的,我爱湖心亭的沉默,我敬湖心亭的沉默。沉默是由于丰满,沉默是由于含蓄,沉默是由于深广,沉默是由于阔大。
江南有许多许多的湖,湖中有平凡的亭──湖心亭──透明的心!

愿人们的心湖里,也有这样透明的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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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17:52:10 | 只看该作者
黄 鹤 楼
管用和
只因有了一个黄鹤楼,一千七百多年以来,这汉水流入长江之处的武汉,就闻名遐迩蜚声中外了。历代的文人骚客,在黄鹤楼留下了许多的屐痕、墨痕,随着岁月的增添,文化积淀深厚,不少辉耀千古的诗文佳作,成为一笔宝贵的财富。我在孩提之时,就吟诵过“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诗句,那高高耸立江边的黄鹤楼,就生动地浮在我的想象之中了。
1955年,我在沌口小学任教,常到武汉。有时乘船,有时步行。每每经过鹦鹉洲时,远远地就看见蛇山之首,高高地竖着一座翘角飞檐的三层古楼,便自然想起那首令李白也为之折服的诗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可惜的是,那座楼并不是黄鹤楼,而是在被毁的黄鹤楼畔建立的一座仿古建筑,名叫奥略楼。规模比黄鹤楼要小得多。尽管如此,这楼也如黄鹤楼一样竖在人们的心目之中,见此亦如见彼矣。一代伟人毛泽东,1927年春,曾登临此处,写下了气势雄浑感情深沉的词章《菩萨蛮.黄鹤楼》。那“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的诗句脍炙人口。后来,建长江大桥,奥略楼也拆掉了。没有了古楼的蛇山之首,确有白云空悠悠之感,留下人们的无限遗憾。
本来,这浩浩大江流至江汉,已是潮平两岸阔,烟波拍天流了。陡然,出现龟蛇两山隔江对峙,成锁江之势,如迎如拒。山河形胜,自然景观已引人入胜令人称奇了。又在笔立江边的山崖,竖着一座宏楼,耸构巍峨,高标岩头,上倚河汉,下临江流。实在是轩昂宏伟,峥嵘缥缈,分外壮观。又怎能不使人入神,撩人情思,令那些骚人墨客悄然动容,欣然命笔呢。历代的著名文人,李白、王维、孟浩然,苏轼、贾岛、白居易,陆游、顾况、刘禹锡等等上百位名流,无不在黄鹤楼发出千古兴亡,百年悲欢,一时登临的种种感慨,其诗词文章远远地超过了他们生命的长度。然而,有幸的黄鹤楼也有不幸。自三国吴黄武二年始建以来,其后屡毁屡建,兴废无常。最后一次,在清光绪十年毁于大火。张之洞曾扬言重建黄鹤楼,说“将来炼铁有效,当改造铁壁,庶免火灾”。时至光绪二十五年,黄遵宪在诗中却慨然叹道:“黄鹤高楼又槌碎,我来无壁可题诗”,“擎天铁柱终虚语,空累尚书两鬓丝”
时过百余年之后的1985年,一座用钢筋水泥构成铁柱铁壁的黄鹤楼才巍然耸起。崇楼杰构,焕彩流丹,与长江大桥并峙江天,两相辉映,好不壮观。我曾于新楼落成之时,偕同几位诗人作家登临其上。楼身宏伟,彩拱翼舒,重檐揽空,轩廊敞朗。凭栏纵览,三镇楼宇、街衢,长桥、大道上迅奔的车流,大江中汹涌的波涛,往来的航船,尽收眼底。云涛烟树,尺咫千里,田园郊野,苍苍在目。正如前人在《黄黄鹤楼赋》中所述:“彩绘旖旎,镂窗高镶,控压三楚,延眺八荒。”抚今追昔,进入历史与现实的时空里,感受沧桑,体味古往今来无数智者留在这里的神思遐想,心情也为之兴奋、激动,不由得也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一个栖息在废墟上的神话,又辉煌地竖上了千里楚空!竖起来了,三城的冠冕,竖起来了,三楚的雄风;竖起来了,多少文采、多少风骚,竖起了,亿万人景仰的鹤影仙踪;竖起来了,我们民族的智慧和情感,竖起来了,中华灿烂的文明啊!百年沧桑,盛衰枯荣,失而复得,废而又兴。新建的黄鹤楼楼高五层,比以往的更加雄伟宏壮,更加辉煌瑰丽。当今盛世铸造的业绩,将永远屹立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鼓舞、激励、升华着人们的情感和灵魂。
久违的野水
管用和
东荆河河滩上野草簇拥,蓊郁、繁盛、芜杂、紊乱,制造出一片荒凉。荒凉涌来,软软的、茸茸的,任你踩去。受惊的蛙蹦了出来,被扰的蚱蜢飞了出来。扑簌簌,猛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射出草丛,箭一般,吓人一跳。往前走,再往前走,是密不透风的草,是盘根错节的草。草在脚下倒伏,在背后倒伏成一条路的雏形,又慢慢不屈服地复原,以示它不愿为人践踏。
有风袭来,草婆娑起舞,绿浪拍击尘寰。环顾四周,天是蓝幽幽的,如絮的白云随意飘拂。地是青葱葱的,不远处,两条水牯,任意地嚼着鲜嫩肥美,且吃且走。一牛背上,歇着八哥,黑黑的安详。远处,有白鹭驮着清风款款而飞,界破一片浓浓酽酽的绿。眼前,淡紫色的小野花,一丛丛漫滩遍野,沉静安定朴素,自然雅淡而平凡。一种天机自然荒蛮之气,洋溢着一股生生不息的精神。说不完道不尽的繁密、诡谲和驳杂——繁密中寓着生机,诡谲中透着苍凉,驳杂中蕴着元气。
一座小丘陵——那个被叫做香炉山的,是周围最高处——形成的一个斜坡上,座落着小村,村背面为丛林所托,四顾无邻,仿佛孤出于世外。一道土堤从那里婉转过来,又弯折伸展开去。堤上有牛车碾过,发出吱吱轧轧的音响。似有回应之声来自远处摇曳的草尖,向前望去,从草的缝隙里透漏出来白光——啊,野水,终于见到了野水。
一泓泛流穿过草的密密青纱,变得清澈异常,看得见旋转着柔蔓腰身的水草,看得见小鱼唼喋着浮出水面。清幽幽的水宛如明眸时隐时现,光亮闪烁,一直到达人眼的极限,使草滩显得分外的旷远深沉,也分外的塞满了寂寞,塞满了冷清。但泛流且行且舞,我断定它那眷念着大地草丛的心,还是在轻轻地歌吟着的——凭心而听,那是荒野的歌咏,是水与草与虫鱼的窃窃私语,是隐蔽在野草中活跃的生命的律动。是一首游移在荒野的妙曼的乐章,潇潇洒洒,永不停息。这与人保持远距离而少关注的野水,确实特有一种荒僻朴野索漠的美 ,或静若处子平波如镜,或涓涓细流鳞波微浪,僻静而幽密,凭着自己的本性,润泽泥土,滋养万物,盛衰枯荣,历尽沧桑,褒贬无谓,宠辱不惊。冥冥之中,令人感动。
染美了人的眼睛的,居然还奇迹般的出现了几只野荷。娇艳的绯红如缭绕不灭的梦魂,演示着荒野不可勘破的天机。她们像一群隐者,在这不会被赏识的荒郊野外的深深处,举着自己的妩媚,展览着自己我在我开的存在。没有矫饰,没有修整,她们与所有的历史,与所有人间纷纭的世事无关,只以自身的个性,显露着生命内核的欲望。如此卓尔不群地站成一片清香的风景,以美丽的心情使人忘却这里是年年水渍水涝劫难在所难免的洪泛之域,她们以达观的风貌遮掩去了命运的乖违和坎坷。
久违了,好一片荒郊!好一川野水!

荒郊当然远离尘嚣,野水亦与喧阗聒噪绝缘。但并非是让人落寞、颓丧、失魄之所在。每个真正热爱生活恋山怜水的人,却能够独自一人远离人群,与大自然融洽相处。野草有情,泥土有情,砂石有情,沉静的流水有情。经过季节寒凉冷暖严酷的洗礼,经历着自由与束缚,在枯荣变幻中,总有一种珍惜自己的愿望。也许,四季的更迭,不会给这里带来太大的变化,不会作让所有的人悦目赏心的梦。但所有的荒郊野水都为甘于寂寞的人而敞开胸襟。是的,草滩,水凼,芦苇,鱼虾,虫豸、蛇和蛙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喜乐忧愁,幸和不幸。鱼儿诉说着钩与网,芦苇诉说着开垦与滥伐,蛙蛇獾兔诉说着彼此的猎食和人为的恶性捕捉。一个又一个的水凼,目睹了春华秋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经受了水冲浪打洪涝干旱,一劫复一劫每一个故事都有着与天、与地、与人的关联,都有着历尽人世冷暖的内容,展示着万劫无畏自强不息的的哲学。觉悟来自长期的阅历,感触只在眼前的瞬间。心灵深处的震颤为情感所役使,风景也会分泌出一种意绪,沾染在人的目光上,印入胸襟,感动着他。面对这空旷,这宽远,每一个灵魂,都在怀想中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忧伤或甜蜜,这就是大自然的神性和魅力。于是,这荒郊,这野水,就会成为生动的令人惊心动魄意往神驰的大自然的诗章和画卷,厚厚实实的,够你解读欣赏和况味的了。当然,荒郊野水不属于灯红酒绿,不属于金壁辉煌,只属于那些于寂寞中吸取哲思的人;只有远离沽名钓誉尔虞我诈物欲奴役,独处于斯,才能感应宇宙人生,真正拥有荒野的哲学氛围。
一群牛儿走了过来,步履轻捷,不紧不慢,牛铃叮当,不急不促,欣欣然,悠悠然,很是闲适自在。一丝儿也不显露那曾经有过的重轭在负、烈日熏烤、汗流浃背的劳累和被穷催猛赶的鞭打之痛苦。
躺在草滩上,闭上眼,草浪在摇,草滩在晃,世界远去了,连自己的呼吸也清晰可辨。听草们窸窸窣窣的微语,偶尔有啾啾鸟声远远地传来。似乎在说,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少了,一块又一块被黄金的勾当所浸淫
孤独在草滩上弥漫……

心思在野水间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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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兰亭
管用和
一道曲水,从苍翠的会稽山下流出,一千六百余年绵绵不息。流出一地碑林、石刻,流成了兰亭。当学生时,诵王羲之《兰亭集序》,文采风流,如诗如画。对那里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急湍的美景十分向往。今日有幸造访,得以瞻仰心仪已久的书圣遗迹,好不惬意。
自绍兴西行二十余里,到达兰亭所在地兰渚山畔,以为还得向前走。因为眼前的景象并非我想象中《兰亭集序》里所描写的崇山峻岭,只不过是一些并不太高太大的山峦而已。但的确山山披秀,层层叠翠,满目青葱。自山口走进,入一道篱门,便是一片竹林。清风阵阵,绿荫婆娑,顿觉幽深空寂。山林中隐隐地现出楼台亭阁,却不是金壁辉煌溢彩流红,房舍水榭也简洁素淡。一切显得恬静幽雅,将天然的景观与人工建筑十分和谐地统为一体。真乃好一个静心修身之处。沿着精心铺设的鹅卵石小径,行行走走,漫步于青山、银流、碧沼之间。竹林滴翠,草木溢香,水声淙淙潺潺,鸟儿唧唧啾啾。爽风扑面,清气萦怀,使人感到犹如置身世外,心神怡然,好不愉悦。亭台楼阁,错落于山水之间。一路寻来,可见鹅池、鹅池碑亭、兰亭碑亭、流觞亭、御碑亭、墨华池、墨华亭古雅的建筑,精湛的碑刻、楹联和匾额,无不散发着儒雅的翰墨风韵,无不搏动着中华文化的血脉。诸多景物,都使人流连忘返。
公元353年春,东晋的一群文人在此举行一次修禊活动——也是众多文人讲文论德、辩论玄理等活动中的一次——兰亭便成了书法中人心里的一块圣地。传闻千古绝唱的《兰亭集序》,就是在这次活动中写成的。晋人在书法中倾注了无比的心血,开拓了崭新的审美空间,精心营造出他们的精神家园。他们投射在书法艺术上的生命之光特别强烈,其穿透力也就特别的强大。以致历代的文人墨客,无不对兰亭顶礼膜拜。清康熙年间,重建兰亭遗迹。这几年又加以修葺,更加增添了它的风采。诸多的游人来此,无不要去看看那墨华亭的碑廊。其中唐宋以来的书法家临摹的《兰亭集序》就有十余种。从苍古到灵秀,从拙重到轻巧,从朴厚到洒脱,一笔一划,都挥洒出充满个性的线条,展示出百种玲珑,千种风情,万种姿态,洋溢着生命的活力。这些作品,通过文字的书写与结构,所创造出来的是一种天地万物客观之美与主观审美感情相结合的形态,律动着整个宇宙生命之美和人对宇宙人生的哲理性审美情感的体验。它既是一种抽象的高度概括,又具有特有的具象意味。我和一群游客久久地观览,从丰富多变的笔法和造型中,所体现出的那种风骨、神韵、意态、气势,那种富有音乐的旋律,饶有诗歌和绘画的情趣,的确充满引人入胜的魅力。观之令人产生笔跃神驰,墨舞气振,满目星云,烟流风动之感。其妙处、奥处,难以言表。游人们或欣赏,或赞叹,或钦佩,或询问,兴味十足。更有钟情于书法的人,临摹者有之,探求者有之,考研者有之。那种精神愉悦,身心陶醉的情景,委实令我为之感动。
兰亭景物中,最为牵动人心的,当然就是当年流觞的曲水了。我来到这曲水流觞之处,没想到这水竟是如此的瘦。与其说是一条溪流,不如说是小小的水沟。它沿着长满翠竹的小山丘蜿蜒而下,于石畔草丛中缓缓流来,又从容地流去。有几位游客,也在水边仿效古人,流着碗盏,饮酒作态,以歌代诗游戏取乐,不时引起阵阵哗笑。我伫立在水边,望着滚滚清流欣然而往,一去不回。想岁月如斯,淌尽千古人物,追思王羲之于永和九年的暮春三月,邀约诗友谢安、孙绰等40余位名流,列坐曲水之边,羽扇纶巾,手执拂尘,儒雅倜傥,谈笑风生,曲水流觞,饮酒吟诗抒怀,是何等的光景啊。和风吹拂,修竹清嘉,峻岭碧翠,山泉泠泠,溪流潺湲,空气清新润泽。雅士们逸兴湍飞,一时诗思涌潮,临水挥毫畅抒胸臆。于是,那醇香的酒和纯净的水,便流成一首首动情的诗章。然而谁又料到,这一次雅集的活动,竟使兰亭名扬天下,历久不衰。我默默地站在水边,仿佛还闻到酒的醇香和翰墨的气息。就是这一股瘦瘦弱弱的细流,流得多么的鲜活,它所浇灌的何止是千竿翠竹万茎小草,当年,它动情地触发那么多人的灵感,诗情潮涌,文采纷呈。千百年来,又滋润了多少文心灵智,淌不尽的情思,流不完的才气,塑造出中华民族辉煌的书法艺术长廊。尽管,变幻着的岁月如白云苍狗,而今,人们之于兰亭,其深层的书法意识也许有所淡化,它只不过是一个旅游的风景点。然而这会稽山下的一曲细流,永远是中华文化的一脉清泉,兰亭永远是书法中人的心头情结。青山不老,曲水长流,那翰墨的醇香将飘拂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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