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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话语之三:重要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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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4 19:24: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中国话语之三:重要讲话
文/子虚

2007-08-18

   




      人活着,只要不是哑巴,总是要讲话的。据我观察,每一个人都觉着自己很重要,于是,每一个人都觉着自己所发表的讲话,均属于重要讲话。我儿子刚学会说话的时候,有一个重要习惯,那就是,他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你不注意聆听。如果你真的在走神,他会伸出小手,使劲儿扳过你的头,让你的视线对着他,这才开说。如果你执意不买他的帐,他会不高兴。甚至,会用嚎啕大哭来表示严正抗议。
      我当然懂得,咿呀学语的傻儿子的讲话,对我而言,其重要性,远远超过任何居委会主任的唠叨。很简单,居委会主任,几乎可以被任何人取代,甚至,没有都行。但是,儿子确属无法取代之物,尤其在目前的基本国策之下,我等只能有一个儿子。尽管,狐朋狗友们――比如一干棋友――隆重莅临的时候,总是一再地淡忘了儿子的存在,但我还是非常明白,如果你现在不理他,那就别指望他将来理你。这些,与所谓孝顺无关。有关的,是一种交流的习惯,以及,由此而来的亲近感。
      这样的一些大是大非问题上,妻子和妈妈历来都比我要清晰。说她们清晰,我看,倒不是脑子,更多的,乃出于本能。我敢说,迄止目前,我还是我家“最有学问”的主儿,起码,逻辑基本清晰。静心想来,逻辑还是靠不住的。儿子渐渐长大,和我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简直有些其乐融融的氛围。但我知道,儿子最初的交流能力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我这个做爹的赋予的,更多的功劳,在于妻子和妈妈。孩子说出来的一些个最稀松平常的话,都值得她们奔走相告,记忆久远。不容易啊!

      扯了半天,只是想说明一点,那就是,每一个人都觉着自己重要,都觉着自己的话才是最重要的讲话。弗洛伊德琢磨人,为什么选择从童年着手呢?我想,大致是因为,童年是一个人的“本我”保持得最充分的时期,当然,也是一个人逐渐接受压抑逐渐“社会化”的起点。只有在童年时期,我们才得以持有对社会的足够的“陌生感”与“不适感”,童年的这些感受,构成一个人成年后得以保持“社会批判能力”的最原始的精神资源。在这个意义上,我不得不,再次,对中国学校大喊小叫的“培养适应21世纪激烈竞争时代的合格人才”之类口号,表示最郑重的鄙夷。认识到这一点,对我来讲,大都是“后天”自修的功劳。
      “先天”又如何呢?说起来,运气还算不赖,命里摊上了一个聪明而慈爱的外祖母。她的聪明,主要表现在那些讲也讲不完的“古经”里。陇东乡下,没有民间文学这个概念,一切流传于村妇野老口中的故事,都被称做“古经”。那些故事,真实的不多,虚拟的大把。在我外祖母口中,猴子是有心思的,会说话的。连石头,都可以“成精”的。存在恐惧,但,更多的是趣味。托“古经”的福,我有了一张“脱离现实”的飞毡,经常坐在上面,睨视一地鸡毛,拥有别样的世界。另外一个好处,应该就是轻易地找到了“后古经时代”的精神接续物――小说。直到后来,我喜欢的当代作家中,王小波之外的第一人,就数讲述高密东北乡诡异故事的莫言。这中间,都是有渊源的。
      喜欢王小波,应该属于理性的选择。而喜欢莫言,大多属于感觉与惯性吧。回到外祖母,说说她聪明之外的慈爱。就我而言,她的慈爱,主要表现在,能够经常地很自然地复述我在童蒙岁月里发表过的一些“重要讲话”。比如,夏天,露水充沛的清晨,打湿裤脚摘金针的时候,她跟旁边的乡人说什么,大声嚷嚷道,“我孙子说了,这金针太粗啦,只有给妖怪缝衣服去。还有,连穿线的针鼻都没长上……”这样的时候,我不会说话,但感觉很是受用。成年以后,才知道,学术上,这叫“引用”,被引用的次数越多,证明你的学问做得越好。微观政治层面,也有这么一说,一些会来事的群众,无师自通,发表一番见解后,总忘不了后缀一句,“正如X处长所言”云云。

      人类社会存在着层次繁复的权力构成。其中,最直观最惯常的表现形式,乃在于话语权。卡西尔将人诠释为一种“符号动物”,照我的理解,所谓“符号”,首先表现为“话语”。孔子周游列国,即便“惶惶如丧家之犬”,但还是完成了“传播话语”的使命。可以说,周游的过程,就是设立了一个“流动杏坛”,有如今日的“同一首歌”。不断宣讲,加之行为艺术,自然影响日增。可以想象,如果他老人家只囿于曲阜一隅,即使一天24小时喊破嗓子,也断不会产生如此这般的巨大影响力。就单个人比较,孔子对中国的影响,应该超过任何一位“大帝”。一生中,不断地发表着一场又一场的“讲话”。后来,又有幸被“大帝”及其喽们断章取义,把他们喜欢的部分抽取出来,予以发扬光大,于是,这些个讲话便升格,成了“圣人之言”,堪称“重要讲话”。
      其实,中国古代,最喜欢发表“重要讲话”的,应该还不是孔子。是谁呢?是那些自号“奉天承运”的家伙,那些皇帝老儿小儿们。为了彰显他们讲话的无比重要,他们动用了很多很多伎俩。比如,“龟腚”一种颜色为“御用色”,然后,哪怕谁家小儿触动“禁脔”都得治罪――除非皇帝准允,谁也不许穿戴黄色。黄色被“神圣化”之后,皇帝便把自个儿的重要讲话写在上面。好玩的是,却喜欢通过太监那副不男不女的畸形的嗓子给念出来,不外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头,下面便是几句或长或短的假话废话狠话。内容和仪式的隆重,与太监嗓子,不伦不类的搭配,简直呀,味道好极了!
      眼下的中国媒体,提及“重要讲话”的几率已经比过去小多了。起码,比起曾经天天温习“最高指示”连夜宣传“最新指示”的日子,正常多了。一些人讲话是讲话,一些人讲话是“指示”――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好!遗憾的是,时至今日,还是有一些人抱着极权时代和威权时代的话语方式不放,将“最高指示”降了一格,搞出来一个什么“重要讲话”。地球人都知道,国人所言之“重要讲话”,绝大部分情形下,与“话”本身的内容和质量,关系并不大,“重要”的,是说话的人。哪些人呢?各级“领导”,也就是说,级别相对高一些的公务员。县里召开什么什么会议了,县委书记说了几句话,在这个县的媒体上发布,肯定得冠之以“重要讲话”字样。依此类推,如此而已。

      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营生。做事的时候,一般,都是需要说话的,除非,你正好和邱少云先生一样,埋伏在敌阵前沿,不能说话。像我们当教师的,更是特殊,整个以说话为业。假设一所学校有100个班级,那便意味着,每一节课,会有100位教师同时在讲话。你能说,教研组长“讲话”的重要度一定就超过普通教师?有人会说,管理者不同。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他们,只是做着另一份工而已。这点上,我特别欣赏香港特首曾荫权先生的竞选口号――“我会做好这份工”。这句话,好就好在,曾先生把自己的位置摆得特别正,在他心目中,他所做的,并不是什么“官”,只是,打了一份工而已。这就对了。
      爱因斯坦讲过许多话,或许,质能公式可以算作他发表的最重要的讲话。我不研究物理学,所以,在我心目中,他发表的最重要的讲话当是下面一段文字。他说,“国家是为人而设立的,而非人为国家而存在。”爱因斯坦并非我的上司,我认同他的讲话,出于一个世界公民的自由选择。问题是,我们一些人所言的“重要讲话“,往往在于,说话人把握着超乎常人的公共资源,其他人不可怠慢,不可等闲视之。用一句流行语来诠释,即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你占据的位子重要了,那么,你的讲话,自然就重要了,是谓“重要讲话”。问题是,一些公务员还真以为自己的“话”重要,重要到,比民生疾苦民众呼声还要重要。这些人,或许,从来就没明白过,自己屁股下的位子,其实也就一个普通的“工作岗位”;自己手中的权力,其实本属民众的“自愿让度”。
      社会中的每一个个人,都有着他人无法代表的自身利益,所谓“天赋人权”。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利益主体,一些利益相类相关者,自然构成利益联盟。所以,照我理解,所谓“多元社会”,实质上,就是“利益多元”这个概念。每一个人出于自身利益发言,无可厚非。听取别人的话,也得从自身利益出发去观照,由此,一些讲话,自然成了“重要讲话”。由是,连“重要讲话”都被多元化了。顺推,多元化势必对此前意义上的“重要讲话”起到彻底的消解作用,直到后者被彻底解构。当然,即使从社会层面上来讲,比较重要的讲话还是存在的――管你爱听不爱听。比如,恐怖大亨拉登的每一次讲话,对美国人来讲,都是重要的,性命攸关的那种重要。这属废话,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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