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写，何时成了“面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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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写，何时成了“面馍馍”？

·里下河



面馍馍，众所皆知，要搓要揉，要方要圆，随心所欲，随遇而安。它不会依据客观现实，改变形状，更不会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发酵膨胀。它只是主人手中的玩偶，肚中的充饥之物。它只能依附主人的意愿，成团，成饼，装入笼中慢慢蒸烤，直至变成规格统一的食品。

读写，语文成绩提高的必由之路，文学素养提升的必备手段。俗话说：一日不读口生，一日不写手生；读书使人充实，写作使人准确。因此，课堂上，我总希望听到朗朗书声，沙沙笔声。我希望孩子在朗读中迸射出智慧的火花，在习作中书写心灵的顿悟。然而，遗憾地是，我找不到这些影像，看不到这些踪迹，听不到这些吟唱。有读书，但读书都成了老师掌握时间的法宝，来得及多读一点，来不及少读一点。再看写，同样的噩运，时间允许多写一点，时间不允许少写一点，至于写后交不交流，也依时间而定，来得及就交流，来不及就送上一句：下一堂课我们有机会交流。这种现象出现最多的当属公开课、示范课，公开课是给评委看的，应该给评委留下一个好印象，因而读与写只是一种形式，一种调节时间的手段，就似“面馍馍”，要大要小，要方就圆，还不是主人说了算？公开课是展示自己的，更不能有丝毫大意，分秒必掐，什么时间段讲什么内容不能有丝毫差错。

我害怕上公开课，害怕自己不能掌控好时间，评委、听课老师大失所望，或者我好些内容还没讲完，想拖堂时，他们拂袖而去，我真得愧疚难当，无地自容。我是一个老师，一个要求向上的老师，我不希望别人说我课上得不好，尽管我知道他们的标准不一定正确，但人言可畏，我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愿改变自己。于是，我也慢慢靠读写来调控时间，得心应手，驾轻就熟。但隐隐中我还是听到灵魂深处的呼喊：让我读，让我写。可我做不到，我不停地拍打它们的脑袋，拍得它们哑口无言，默默无语。

我很佩服我的一位同事，他叫峰，一次市级赛课，时间到了，他却无动于衷，照讲不误，结果多上二十几分钟，才把要讲的内容讲完。台上他长舒一口气，然后带着欣喜的面容大步流星离去。台下目瞪口呆的学生，木讷的评委，还有气歪鼻子的教导主任，久久缓不过神来。评课时，有评委说：“整堂课内容翔实，流程清晰，点拨到位，就是时间掌控不好，离优质课还有一段距离。”估计评委还未说完，他腾地站起来，劈头吵道：“有哪一条规定优质课不能拖堂？我认为把内容讲完、讲透，就是好课。”说完，他扬长而去，全然不顾台上的评委。教导主任不停地摆手，挤眼睛，示意他坐下来；校长气得脸色铁青，怒火似一道道火枪喷过来。可又有什么用？他还是做了，还是说了，留下满屋子的尴尬与不解。最终还是教导主任连打招呼：“说孩子还年轻，不懂规矩，我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的确风光一阵，但接下来的命运也够他呛的，先是少教一个班，接着停止教学，最后后勤打杂。理由很简单，他不会上课。

害怕上公开课的同时，就是怕参与公开课、示范课，如果不是碍于老师的面子，我肯定静静地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可我于心不忍，上课老师无辜，他也不想这样，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这样做，就像我，还是经常借助读写来完成既定的教学时间，内容的完成只能处于次要地位。这样的课堂，我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前两天，我听了一节课，老师的素质无可挑剔，但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规定的教学内容，有点难度。然而，为了上完一堂课，给评委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不得不作出休息，很多环节都是为了设计而设计，全然不顾内容的剖析与迁移，问题的顿悟与生成。课文读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一遍是为问题而读，几乎都是在课堂凝固，学生思维冷却时，赶紧冒出一句：请同学们再把课文齐读一遍。至于仿写，扩写，都是依据时间而定，根本没给足，因为也没有一个学生当场完成，交流只能在“叮当，叮当”的铃声中仓促结束。

有时我感到非常纳闷，过去，讲得少读得多，满腹经纶的人一个接一个，如雨后春笋般；如今，读得少讲得多，怕读的大有人在，精神匮乏的比比皆是。过去，文不加点，妙笔生花的层出不穷；如今，提笔忘字，词不达意的多如牛毛。道理何在，原因何在，恐怕就在于漠视读写，把读写当成“面馍馍”的缘故吧！（2008.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