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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语文,我就高兴
连中国
一、 分数有其两面性社会上、语文界,有的老师将“分数”看得过于简单与绝对。一听说,要提升学生分数,就一股脑简单地将其归入“应试教育”,似乎促进学生分数的不断提升是一件见不得人、罪大恶极的事情。哪个孩子进入高中,不想有个光明的前途,不想顺利地升学,考入理想的大学。可以说,“分数”关涉千家万户的喜怒哀乐。一位教师,有能力,有水平,有本事,不断有效地促进学生分数的提升,帮助学生实现人生的理想,应该得到全社会的“尊重”。上高三后,我对家长说,我是黑宋江,“兄弟们”跟了我快三年了,我得给“兄弟们”谋条出路。他们该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2010年高考,我教的两个班语文的平均分一个班为120分,一个班为126.5分。两个班各有一名同学的语文总分超过了140分(北京市共有6人)。暑假与学生聚会,我说,我可不想此时面对众多落榜的学生,与大家眼泪汪汪、悲悲戚戚地来谈咱们的语文素养。高考试题,有其一定的科学性与合理性,我做教师今年已经16年了,这么多年,我对高考的评价是“大体不差”。不仅中国如此,外国也如是。进入世界名校耶鲁、哈佛也是需要一定的“分数”的。而且就北京四中的情况而言,耶鲁、哈佛也从未“走眼”,它们选择的学生,在我们这里分数都是比较靠前的。“分数”里有一定的“素养”,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我从不相信简单、机械地重复性训练可以给语文以高分。这样的训练得到110分上下,也许还凑合;语文130分以上的考生,一般还都是真有两下子的,并非一味靠“练”,更非靠“蒙”与“撞”。我的两名取得140分以上的学生,在语文素养上都是班内的佼佼者。
其实,在求学的道路上,我们该感念“分数”,高中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谁在陪伴、鼓励、鞭策着我们,是谁在促成我们对自我不断地反思与纠正,仅仅靠“宏大的理想”还是不够的。科学、有效的分数推动了多少学生的发展!一个个“滚烫”的“分数”里又有学生的几多幸福的期盼与老师辛勤的付出!取消了分数,中国的教育将会“混乱”到什么程度,想一想也觉得可怕!诚然,在现实中不是每一个分数都是科学有效的。比如,徐老师文中提到的那个作文得了39分可爱的女生。如果我遇到了徐老师的情况,我也许不会为她改分,但我一定会对她说,你这篇文章就是60分。你大可放心大胆地写起来!这个世界上,并非都是“糊涂虫”;语文老师也并非都如你所想的那么“没水平”。再者,如果孩子的文章确有创意,给孩子将“39”改成“60分”,又如何?高考做不得主,现在还做不得主吗?徐老师执教多年,改就改了,只要锐眼在,总会大光明!在现实生活中,无论你做什么,总会有人说三道四,千古皆然,我辈自然也概莫能外。
“分数”犹如“金钱”,自有其两面性,关键还在于现实中我们老师怎么去“使用”它,给学生以温馨地持续地有效地鼓励与鞭策。“为非作歹”、“任意胡为”、“荼毒生灵”固然不可,“赈济灾民”、“匡扶正义”“奖掖先进”、还是大有可为的。
二、 有素养,岂无分数在教学中,我遵循与信奉的一条重要原则是“向语文素养要高考成绩”;我始终坚信面对高考,有素养,必会有分数。教学多年,多次面对高考,我的这条原则基本还是成立的。我教过的绝大多数语文素养好的同学在高考中也相应获得了高分。我一直十分执拗地认为简单机械、反复大量的“知识练习”,让学生获得110分上下的分数,尚可一为;如若想让学生超过120分,特别是超过130、140分,则必须得具备一定的语文素养。何况我们的教育目的,绝不仅仅止于高考成功这一件事。教育是培养宏大健全优秀的“人”。高中教育,如能朝着这一目标迈进,“高分”又何足道哉!
2007年,我创建北京四中首届人文实验班,并任这个班的班主任。三年下来,这个班不但没有补过一节课,而且利用平常的节假日与寒暑假,出行7次,先后组织了“古朴的中原”、“风雅的江南”、“华茂的北京”、“美丽的台湾”、“汉唐的魂魄”等人文游学活动,行数十万公里,跨越了祖国的十几个省市。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听讲座,相互讨论,写文章,用心去感受“文化场”。概括班级培养目标,我为学生拟定为:
艰难我奋进,困乏我多情;
广大见胸襟,悠久见生成;
英拔巍如峰,秀丽皓月空;
胸中焕星斗,笔底起苍生;
中国有书生,磊落慨然行。
就是这个班,2010年高考中,语文的平均分126.5分,全班30人,总共有12人考入清华北大,一人考入哈佛大学,一人考入伯克利大学。在今年北京卷阅卷现场,编辑的《阅卷纵横》中,共选出10篇高考作文范文。其中,甚少有两篇出自于我的学生之手。
也许是幸运,我一直奉行“向素养要成绩”,而在实际高考中从未败落过。03年,我在北京师大附中执教,一个班共有7人获得高考作文满分。
当然,学生自身具有了较好的语文状况,在高考中还不一定必然胜利。有几点,需要老师们注意。其一,语文素养里包含学生的理性思辨素养,不仅包括,较强的思维能力、逻辑能力对于学生高考成绩的取得以及今后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意义。语文作为艺术,当然需要模糊、需要感觉,但绝不止于此;没有有效的“介入”,就没有有效的“模糊”。断臂的维纳斯引人联想,美感无限,但首先要有一个断臂的丰腴匀称的“身体”在。这个“身体”是需要思维与逻辑的。我们看到多少徒以“感性”自负,吟风弄月,卖弄辞藻,结果却是败絮其中,思维混乱,不知其所云的文章呀!其二,素养之后是技术。写好一篇作文,既有素养还是不够的。写作一篇高考作文,就像是为一只玻璃杯注水,水太少了,强往外挤,固然尴尬;但拿一桶水一股脑地不分轻重缓急地倾斜而下,结果流水四溢,横流各处,自然也非快事。“技术”就是懂得做事的层次与步骤。以2010年北京卷“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为例,写好这篇作文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有:
1. 能不能读懂“形象”并进而驾驭“形象”?
2. 对于“形象”和有象征意义的动作“仰望”、“脚踏”界定了吗?是否在界定之后才展开?
3. 对这个题目是否能够把恢弘的大局和细切的局部结合起来处理?
4. 对题干中思辨性很强的“与”字,是否有个性化地把握?
素养有了,又懂得怎样有效释放自我的素养(解决好“技术”问题),高考作文焉得不获高分!
三、 生命课堂语文课是关乎一个人“生命状态”的课程。我一直奉行“改变人,然后改变语文”的教学理念。语文课绝不仅仅只是个“知识系统”,也不仅仅是个“能力系统”,它更是一个“情感系统”、“生命系统”。语文课就是探触到学生的生命处,引导,激发,启迪学生形成自我宏大的“内在状态”,就是不断促进学生“人”的觉醒。语文中的“读”与“写”,其实都与此密切相关。“读不懂”其实就是“走不进”;“写不出”其实就是“胸中无”!
在课堂中,我是这样为学生评介西汉才子贾谊的。我希望将我读雄文后,心头燃起的“火”重新燃放于学生的心头。他们中应该更多地涌现出“贾谊”式的人物。
每次读《过秦论》的时候,我都为贾谊年轻而喧腾的血液所席卷。壮丽而雄健的汉廷台阶不歇一口气一直将未央宫推入天宇。在大殿上,一位只有二十余岁的青年,峨冠博带,气宇轩昂,面对满朝王公亲贵,慨然以对。他言辞激切,辞采飞扬,字字句句仿佛都是从思考的深谷与情感的大海中撷取熔铸提炼而出的。他年青的眉骨,高迈峭拔而稚气仍未脱尽;他犀利的目光,持重而光彩四溢,可在如炬的放射中,你依然可以看到他心灵深处泛起的纯稚的涟漪。
他,就是贾谊!
高三时,讲现代文阅读。我曾动情地对学生说:“现在,大家能够读懂、把握高考现代文阅读要求的1200字,将来还要读懂世界上人类最优美、最深奥的思想。当年,徐志摩来到剑桥,当他走进剑桥浩如烟海的图书馆时,曾深情地倾吐:‘我就像一条小鱼,游归了大海!’”在高三紧张的复习过程中,当我讲这番话时,课堂上闪现出无数晶亮的眼睛,他们一起射向我。在同学的注视中,我看到了“人”的高贵,我甚至看到了整个人类的希望。
课堂在不断雕塑学生的过程中,亦会不断雕塑教师;换言之,课堂在不断雕塑教师的同时,才会不断雕塑学生。课堂让我们教师暂时地挣脱了多少“现实”的名缰利锁,让我们暂时脱离眼前的“万丈红尘”,以一颗纯净美妙的心与学生一起虔诚地面对“世界”,面对“人”,面对“人”无限深广的“内在”。课堂让我们师生一起走过多少“纯粹时光”。作为一位语文老师,我想说是课堂让我们更像“人”,并进而无限度地贴近“神”。
因此,我感恩课堂。感恩课堂赐予我的“万丈光芒”。
因此,我期待课堂,期待那一节节从我窄小的身体里冲决而出的大大的“宇宙”。
这届学生临走的时候,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祖”字,这个大“祖”笔画间又是由无数个小“祖”组成的。我想“祖”是回顾,是感恩,是根源,是孕育,是依傍,是精神回归,是情之所系,是万事之始……我深深地感激于学生送给我的这个“祖”字。它凝粹得表达出学生对老师核心的那种期望。
四、 造就我们自己的语文天空记得,作家筱敏在《鸟儿中的理想主义》结尾,深情地写道:
但在看到那只在笼中以残酷的方式练飞的鸟之后,我明白,天空的辽阔与否,是由你自己造就的,这种事情上帝根本无能为力。上帝只是说,天空和飞翔是鸟类的生命形式。而灾难和厄运也是世界存在的另一种形式。至于在灾难和厄运中你是否放弃,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的语文,我做主!
走,老师们,上语文课去!
真想永远上下去,永不下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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