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生命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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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生命的药方》
吴礼明


《生命的药方》四年级下册

    德诺十岁那年因为输血不幸染上了艾滋病，伙伴们全都躲着他，只有大他四岁的艾迪依旧像以前一样跟他玩耍。离德诺家的后院不远，有一条通往大海的小河，河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艾迪告诉德诺，把这些花草熬成汤，说不定能治他的病。　
　　德诺喝了艾迪煮的汤，身体并不见好转，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艾迪的妈妈再也不让艾迪去找德诺了，她怕一家人都染上这可怕的病毒。但这并不能阻止两个孩子的友情。
　　一个偶然的机会，艾迪在杂志上看见一则消息，说新奥尔良的费医生找到了能治疗艾滋病的植物，这让他兴奋不已。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带着德诺，悄悄地踏上了去新奥尔良的路。他们是沿着那条小河出发的。艾迪用木板和轮胎做了个很结实的船。他们躺在小船上，听见流水哗哗的声响，看见满天闪烁的星星，艾迪告诉德诺，到了新奥尔良，找到费医生，他就可以像别人一样快乐地生活了。
　　不知飘了多远，船进水了，孩子们不得不改搭顺路汽车。为了省钱，他们晚上就睡在随身带的帐篷里。德诺咳得很厉害，从家里带的药也快吃完了。这天夜里，德诺冷得直发颤，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艾迪，他梦见二百亿年前的宇宙了，星星的光是那么暗那么黑，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找不到回来的路。艾迪把自己的球鞋塞到德诺的手上：“以后睡觉，就抱着我的鞋，想想艾迪的臭鞋还在你的手上，艾迪肯定就在附近。”　　
　　孩子们身上的钱差不多用完了，可离新奥尔良还有三天三夜的路。德诺的身体越来越弱，艾迪不得不放弃了计划，带着德诺又回到了家乡。不久，德诺就住进了医院。艾迪依旧常常去病房看他，两个好朋友在一起时病房便充满了快乐。他们有时还会合伙玩装死游戏吓医院的护士，看见护士们上当的样子，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艾迪给那家杂志写了信，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到费医生，结果却杳无音讯。　　
　　秋天的一个下午，德诺的妈妈上街去买东西了，艾迪在病房陪着德诺，夕阳照着德诺瘦弱苍白的脸，艾迪问他想不想再玩装死的游戏，德诺点点头。然而这回，德诺却没有在医生为他摸脉时忽然睁开眼笑起来，他真的死了。　　
　　那天，艾迪陪着德诺的妈妈回家。两人一路无语，直到分手的时候，艾迪才抽泣着说：“我很难过，没能为德诺找到治病的药。”　　
　　德诺的妈妈泪如泉涌：“不，艾迪，你找到了。”她紧紧地搂着艾迪，“德诺一生最大的病其实是孤独，而你给了他快乐，给了他友情，他一直为有你这个朋友而满足……”　　
　　三天后，德诺静静地躺在了长满青草的地下，双手抱着艾迪穿过的那只球鞋。
    读完了全篇文字，说实在的，我非常感慨。说实在的，我不是第一次读这样类似的文字和图象，但我仍然感慨。因为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文字，无论是扩展版，还是压缩版或改写版，在古今中外之外都是很多很多的。前一段时间看了一部美国电影，名字忘记了，电影叙述了一个得了绝症的老人，感到躺在病床上充满了悲哀和绝望，他有一个强烈的梦想，就是要回到他的出生地并死在那里，最后在他的儿子帮助下，经历了一系列的冒险，并与老情人见了面，最后如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并幸福地死在那里。在老人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感受到了快乐，体验到了那种最为自由和美丽的东西。看完之后，也是非常地感慨。
     这篇课文显然也有与之相似的内容，小德诺经历的最为快乐的最后时段，读来让人心动，让人高兴。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尤其是孩子，我们有很多理由希望不能让他再继续孤独下去，痛苦下去，并绝望地死去。这是一种善的声音，非常朴素，是值得肯定的，是需要肯定的。或许这并不需要理由，发自善心，应该存于每个人的心中，只是由于这种善心被很多的东西所掩盖，所以，课文里小德诺的伙伴小艾迪的无私帮助，便给了成人世界更多的启示。
    小艾迪在他那幼小的心田里，就有一颗善的种子，为了自己的伙伴，他显得是那样的坚韧和顽强，他明明知道自己带着小德诺一道就医的行为有着可怕的后果，但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他甚至冒着种种危险，经受种种磨难也在所不惜；而他为了自己的朋友，竟一直相伴，直到他生命的终了，读来不能不令人动容。
    另外，在显示这种执着的同时，我觉得非常震撼人心的地方，在于作品通过一个小孩子，打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就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应绝望，生命即使到最后的关头，仍然需要充满着希望的追寻。无疑，小艾迪担当起了一个了不起的角色，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塑造了令人几乎难以想象的角色：英雄。
    这个角色，我们可以放大一下，也许看得更清晰些。仍然以国外的影片为例，我们看，无论是《泰坦尼克号》，还是《空中监狱》，给人最强烈印象的地方，其实并不在于场面的豪华和阔大，而是在充满种种矛盾甚至无法收拾的混乱里，总有代言人类的秩序和正义的英雄站在那里，他的一切都可以证明，人性永远是庄严的，是不可剥夺的。我们看《空中监狱》，故事讲述释囚卡麦伦・坡，搭乘一架满载一批全美最残暴的犯人的特别航机以回家与妻女团聚，没想到飞机上天不久罪犯首领外号“病毒”的葛森就策动其他同伙制服了飞机上所有的警察，控制了飞机。意外卷入这场波荡的坡却不惧自己的安危，他静等机会，并与这帮穷凶极恶的罪犯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大决斗。他取得了胜利，显示了正义的力量，他以其威猛与刚毅，显示了正义的力量，并使同机的一名依赖胰岛素注射的黑人，在临死前依然相信基督教是存在的，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维护了他的信仰。
    在这里，小小的艾迪正充当了这样的角色，他通过他的心和努力，使得受孤独和病痛折磨的小德诺快乐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旅程。艾迪的确是多么地了不起啊！
    他的坚韧和顽强，他在最后关头所给予同伴的强烈的信念，都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我们试着与中国古代神话《哪吒闹海》比较一下，其中的英雄主题还是很明显的。这也与以前小学课文里出现的小英雄形象，我想是有着一致的地方。这些都是在教育，是在那些对人生、对世界还不知情、还不了解的孩子们身上，进行培育一颗公益的种子的教育。当然，《哪吒闹海》着力点在英雄的正义感与本领的获得上，而本文则非常朴实，着力点在英雄的善的发现与坚持上。
    关于英雄的话题，再荡开一点说。
    英国演说家托马斯・卡莱尔在演讲集《英雄和英雄崇拜》里，将英雄分为六类，神明英雄、先知英雄、诗人英雄、教士英雄、文人英雄和君王英雄等等不同类别，其着眼点在英雄的无人可夺的创造性。而对于人类自身的肯定与希望，则是各类英雄共有的属性。他们或拥有伟大的天赋，或拥有卓绝的才能，或惨遭伟大的业绩，或产生深远的影响……当然，自神灵英雄以降，英雄的神性在逐渐减弱，而人性正不断增加，但本质上来看是同一的，正如有人所说的“他们都足以使人由于心灵的震撼而归服”。对于英雄的迷恋、向往与追求，一直是人类自独立于动物界以来的永恒的主题。而课文感人的深刻根因正在这里。
    下面来看看具体的课文。
    作品首先将一个“因为输血不幸染上了艾滋病”的孩子放在了我们目前，这本身就是一个考验。而另一个孩子小艾迪却经受住了考验。一个孩子经受住了考验，这需要多大的承忍力！他不仅不躲避，而且还主动以自己的种种努力来为自己的同伴治病，来减轻他的痛苦，并使他快乐。这一异于寻常的举动足以震撼我们的心灵了。
    课文里说，小德诺喝了小艾迪煮的汤却并不见效，但是，小艾迪仍然不愿意放弃，他不仅不怕自己“染上这可怕的病毒”而相伴着自己的朋友，而且，还希望通过各种途径打听治疗的方法来解救自己的朋友，在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弃希望，而此时甚至连德诺的家人对自己孩子的病情都失望了。最为感人的是，听说新奥尔良的费医生找到了能治疗艾滋病的植物，于是我们的英雄小艾迪带着小德诺悄悄地踏上了去新奥尔良的路。读到这里，读者会再一次被眼前的文字所震撼。
    而为什么要选择在一个星夜出发，我想，是的，小艾迪是很清楚的，因为在白天，他们俩根本无法离开。“他们躺在小船上，听见流水哗哗的声响，看见满天闪烁的星星，艾迪告诉德诺，到了新奥尔良，找到费医生，他就可以像别人一样快乐地生活了。”这一段文字，充满了诗情画意，情景交融，既展示了孩子美好的心地，而且，又展示了他们对于人生、生活的积极的态度。
    而继续读下去，感人的地方，处处都是，船进水了，改乘汽车，“为了省钱，他们晚上就睡在随身带的帐篷里”，“艾迪把自己的球鞋塞到德诺的手上：‘以后睡觉，就抱着我的鞋，想想艾迪的臭鞋还在你的手上，艾迪肯定就在附近’”，等等等等，这些举动，虽然明显地带有幼稚和荒唐的味道，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见出了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是他的所作所为，这种行为正因为如此而显得格外真诚，格外打动人心。特别是在小德诺绝望之时，小艾迪再次显示了他对朋友的鼓励和强有力的支持，话语是稚嫩的，这是何等的感人啊。
    最后，他们因为钱用完了，不得不折回家乡，而这次非常的旅途似乎也将小德诺折腾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过程，但是，这里我们可以责备这样的孩子吗？而故事还没有完，小艾迪一直没有离开小德诺，常常去看望他，并与他一起使病房里充满了快乐。当然，此时小艾迪还没有放弃寻找治疗的办法，“给那家杂志写了信，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到费医生”……最后小德诺是快乐地在游戏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以说，小艾迪已经罄尽其全力了，要知道，这是一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啊！
    读到这里，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话题，就是关于“死亡恐惧”的话题。
    照理说，小孩子本能地对死亡充满了强烈的恐惧，但是，在这里，小艾迪没有，而小德诺也在朋友的帮助下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可以说，战胜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类史上一直到现在都在努力的主题，而对于死亡没有了恐惧，便意味着对生有了更多的理解和信念。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小艾迪对于人生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我们成人，但是，在他单纯质朴的心灵里，那一种对于自己朋友的情感，对于友谊的执着，已经使他超越了对死亡的害怕。而作品所宣扬的正是这种可贵的友情之爱、友情之助。正因为如此，他所想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如何为自己的朋友治病，如何去帮助他活下去。而他并不希求什么，又使这种友情显得多么地纯洁啊！的确，在他那里，只有友谊，爱，关心，帮助、希望和快乐。小艾迪一直怀着一颗能够治好朋友的病的心愿，所以他为自己不能使朋友活下来而伤心。文章结尾以德诺的妈妈的话揭示了文章的主题思想，对友情，对于真正的朋友的赞美。也许今天已经远离了历史上的英雄时代，但是，今日依旧需要这种深入心灵深处的无私的英雄意识和行为。而在日常生活中，就是那种深入人心的，给人活下去，战胜心灵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人生路上种种阴霾的善念。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行文夹带的写景是有特色的，前面已说及，展示了孩子们美好的希冀。“德诺冷得直发颤，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艾迪，他梦见二百亿年前的宇宙了，星星的光是那么暗那么黑，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找不到回来的路。”这节心理描写，形象化地则将小德诺的孤独和绝望浮现了出来。而文章的结尾写小德诺死后仍然“双手抱着艾迪穿过的那只球鞋”，这个象征意味极浓的行为永远定格在那里，则给人思考的地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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