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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苍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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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2 20:14: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翠微苍苍路茫茫

——纪念干干在线二周年

文/黑白之约




  我是2003年1月7日偶然地登录教育在线的。

  上网之前,我极少写作,似乎只发表过一篇文章。这两年以来,已经记不得发表了多少文章(因为不习惯收藏杂志上自己的样稿),只记得似乎有十来家杂志发过我的文章。先是《师道》,然后是《教师之友》和《教师博览》,后来是《人民教育》和《南风窗》;近来又为一些朋友的小杂志写点文章,如《成长》,因为这样的写作有更多的自由,不至于过早地把自己的文字糟蹋得像某教授长满老年斑的脸。这个秋天写得特别多,有一段时间,每天可以写上数千字,自己认为这些文字是没有人写过的,还不算很垃圾。先前我一直鄙薄以文章为事业的生存方式,现在不敢这样说了,也许只是怕伤了自己仅有的一点点尊严。

  我原本在绍兴某地一个山村中学做教导主任,在学校里有自己漂亮的却卖不出去的房子。上网半年后开始流浪,先到宁波万里国际中学,在那里负责新教育实验;一年后因为不习惯私立学校的异化人的教育,便举家远徒到了成都,在《教师之友》做编辑;几个月后,《教师之友》被转刊,就到四川省教科所的《教育科学论坛》杂志做编辑。流浪中是没有户口与公职的,惟一的安全感来自身后的朋友和内心的神恩与信念。

  两年多来,面容与心灵都已经沧海化为桑田,如果当年的那一个干国祥能够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惊疑于他的陌生,而且这两个“我”若到咖啡馆里坐下来,一定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

  原先的干国祥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师范生,他从来不知道有个写诗的叫海子,不知道他卧轨自杀也不知道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至于里尔克,卡夫卡,乃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后现代,解构或者建构,他都没有听说过,他只认识一个“司机(斯基)”,就是苏霍姆林斯基。他只读过席慕蓉和泰戈尔、叶赛宁等人的诗,从来不读小说,因为在他当初看来,生活倒比任何一部小说都还要丰富与精彩一些。这个与网无关的干国祥一直追求着宁静、安逸、充实,他的大多数时间是在在与花草树木的嬉戏中,与少年们一道经历喜怒哀乐中度过的。

  两年之后的这个干国祥,说实在的,我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脑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上网的第一年里他基本没有读什么书,网上有太多丰富的信息是他必须吸收的,没有这些网文,也就无从知道后来该读哪些书。第一年他只做事:网事。仅在教育在线,他就做过争鸣论坛、语文沙龙和教师之友等论坛的版主,中间还在中国语文网论坛做过一段时间的总版主。那时候,他投入在网络上就像刚放假的小学生走进了肯得基,或者刚上大学的男生找到了女朋友,他是真诚的,热情的,有办法的,全力以赴的,他能够让作何一个冷寂的论坛活跃起来,并在这种创造中体会到一种孩子式的单纯的快乐。这种单纯的投入到万里后便转移到新教育实验上,书香校园,万里教育沙龙,聆听窗外声音……很长时间里,他沉浸在一个教育的梦想里。万里梦断是他又一次质变的原因,这个梦其实在第二个学期刚开始就已经断了。

  当时,身上没有特级等可以待价而沽的“首饰”,而且连最起码的本科文凭也没有,这在中国也就等于丧失了最起码的护身符。没有后路,只能向前;向前的方法,便是出名;出名的方法,就是写点文章上点课;要写好文章、上出新课的方法,就是读人家没有读过的书。

  于是刘小枫,刘格蒙·鲍曼,陀思妥耶夫斯基,海德格尔,伽达默尔,罗兰·巴特,杜威,当然还有海子,穆旦……这一串名字之长肯定是惊人的,这一年读的书大约与以前十五年的总和相当吧。好在即便是在刚从师范出来的时候,便因为喜欢思辨而不怵于诸如斯基、格尔们的文章,所以无论是哲学、文学批评、美学乃至经济学、社会学的文章,读来多半只是爽快,而没有啃不动的痛苦状。

  宁静消失了,安全消失了,快乐消失了,祥和消失了……

  自由来了,怀疑来了,矛盾来了,丰富与复杂性来了……

  2003年,文章发得不多,《师道》上发了几篇依然留有宁静的文字;2004年,文字突然变得张扬、艰涩、向深里走。先是在《教师之友》上连续发了好些文章,这得感谢范美忠,他读不下没有头脑的文章,我的文章算是还有点头脑,他就一篇篇地逼着我写,现在看来,无论是《丑小鸭》课堂实录,还是以宁怀山为名的“思痛录”专题中的《突围》,还是《成为课程开发者》,都还是多少有些价值的。《南风窗》上那篇《源头可有活水来》,感觉写得也不错,仍然与美忠有大关联。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偶然,生性散漫,很多时候便需要朋友们的催促。当初正是窦桂梅向《人民教育》赖配根编辑推荐了我,我才迫不得已做出了《斑羚飞渡》的课堂实录,后来也没想到,这是我最好的一篇“文章”,也是我离开讲台前的天鹅的绝唱。同时因为这篇文章,我还将陆续写出几万字的我对语文教育的理解,这些文字已经超越了当前杂志上在讨论的范畴,自有它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李镇西总版主说,干干在教育在线是以吵架而出名的。这是很确切的评语。虽然与李老师斗作文命题、《干干歪批朱永新小语》并没有在李老师和朱老师的粉丝中掠起波澜,但倒是在这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心中留下了一点印象。我一直很看重这一份感情,这也是我长期在线,后来全力做新教育实验的原因。士为知己者死,无论我嘴里挂着的是后现代主义、解构主义、新批评这些西化的词语,皮肤下流着的却仍然是汉语的血。当初吵了哪些话题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到万里后再没有时间上网争斗,做编辑后身份不允许作太露骨的争吵,于是便学会了一件件地换马甲。换了马甲后,有时便对朋友下刀,这些朋友有时被砸得眼冒金星也不知道是我扔的砖头,罪过。最牛的一个马甲是“血刀门下”,因为是拿自己敬重的同乡王崧舟开刀,同时也怕给杂志带来负面影响,所以一直不敢承认。几个月后血刀网上写的几篇文章有杂志要发表,毕竟是纸包不住火,不如趁早这里承认了。头上被砸出青包的兄弟们,也一并在这里说声抱歉,拿了稿费,有你的一半。

  北京的王晓春老师一度以为我是习惯于跟人唱反调,并从唱反调中成长起来的。这里只说对了一半,就是我确实是在坚持不同意见中有了一点点成长,所以写出来的文章,少一些千人一面的老脸,即使偶有点痞气,读来也还算清爽。只是他不知道,不是我想跟人唱反调,而是我本来就是一个“反人”,也就是说,我想的本来就跟大家不一样,故意唱反调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反了,我生活中颇多反思,但文章中并没有反自己而作违心语。

  网上最大的收获是收获了一箩筐“大虾”,且很有幸的成了这些“虾”们的朋友。这些人的文字千奇百怪,各有巧妙不同,我并没有向他们学习过,但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譬如梁卫星沉郁而勃发,王雷雄健而气盛,助理诙谐而深刻,范美忠深厚而率性,阿啃真率且多情,铁皮鼓宏大而中正,袁卫星词巧而情深,姜广平善变而辞丰……这些我学不来,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道路,在阐释学和神话学中找到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至于随后所写的一些文章,其实因为走了与人不同的道路,所以也就从来没有争雄的意思,这些文章将是越来越习惯于寂寞的。至于文章以外的朋友也有不少,譬如与郭初阳切磋课堂,与正E海天海地地胡侃,与李不骑马一起找个网虫揍上一气……可以说,网上的生活,似乎倒比现实还要来得丰富与有趣。

  这是精神的归宿之地,找来不易,但找到了就并不需要交房租。可怜的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精神寓所一文不值,倒是砖瓦泥堆砌的寓所,有时真要了人的命。在绍兴的时候,在校园靠山的地方造了两间楼房,四面翠竹,里面有一个极大的书房,本来想就此养老的(虽然动此念时,我才到而立之年),谁料网络就此改变了一个人的余生,乃至一家三口的一生,从此走上了一条居无定所的道路。刚到成都时,工资才两千多,但房租倒要六七百,加上水电煤气和恐怕要不回来的押金,数目真是惊人。更要命的是房子嘈杂而破烂,小区破烂而嘈杂,街道破烂而嘈杂,妻子说,习惯了在宁波逛天一广场,在E家咖啡喝咖啡吃西式中餐,现在似乎已经沦为贫民窟的贫民了。而这段时间恰恰是我精神最丰饶的时期,加上和李玉龙、范美忠在一块,情形颇有点杜甫住草堂的味道,虽然身心颠沛,但灵魂却在不可抑止地成长——直至《教师之友》停刊,新杂志的忙碌与找不到感觉的痛苦,才再一次让云端的灵魂重重地跌落在冰凉的大地上,半晌不能复苏。

  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我没有在妻子面前流露一丝惊恐。而实际上,我的内心也确实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遇大事而比平时更沉静,这是我小时候的性格,后来渐渐地因为无力感而变得焦躁。但这一次,也许正是因为内心有个声音在命令自己,所以特别宁静地度过了大迁徙之后随即来到的大动荡。那些日子,每天读书到深夜,荣格,弗洛姆,胡塞尔……只要每天听得清大师的声音,灵魂也就依然在光明中顽强地抵抗着寒冷。倒是在一切重新安定下来后,才觉察了全身的彻骨的疲惫与无力,且久久未能回复到那种猎豹一般的状态。

  当然,这背后,有许多目光和声音一直在向我注入着力量。看云,玫瑰,李老师,朱老师,卢总,周仁爱和蔡少军,海子,白马湖,李晓翔社长,许多人甚至在很困难的处境中在为我寻找更好的出路。网络让我走上流浪,网络也让我无惧于命运的播弄。

  安定之后,经常地和铁皮鼓和四川也人在一起。喝茶,喝酒,谈语文,谈教育,谈网上的人物。但生活中我们极少批评,因为在内心深处里,我感激我招惹的论敌们,是他们的追杀,逼迫我一直不停地向前,并越来越深地走入到教育的腹地。但是,有些更简单的问题,我倒反而无从回答。譬如皮鼓问:你还会回到一线吗?我说我等候最佳的时机。然后他替我回答:干干从此决不会再回到讲台。

  希望回到讲台,倒不是因为像某些愚忠者那样偏执地认定只有在一线才是崇高的,而是因为我此生的幸福,多半来自那个小小的教室,来自陪伴一群未发育完全的孩子渐渐地长大了健康的少年,来自这个漫长过程中的痛苦地期待,耐心地守候和确实无私地付出。但是,离开车山岙(我服务了十多年的那个学校,在一个叫车山岙的山岙里)后,我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惟一一块可以让我自由地实践教育理想的土地,后面的教育,将更多的是欺骗与虐杀,是屈辱与阴谋。我这里回到讲台,将回不到当年的幸福与宁静,而只是去重复刚刚经历的痛苦、无奈与对自己创造力的扼杀。我不会让自己轻易地走上这条道路。

  曾经在纪念上网半年的文章《不再遗憾――我与教育在线的故事》(http://bbs.eduol.cn/dispbbs.asp?BoardID=40&ID=33966)里这样写道:“有时候免不了傻乎乎地问自己:如果2003年1月7日那天我不是一时兴起上了教育在线,那现在又会怎样?自己也知道这是个太荒唐的问题,就像一个女儿傻乎乎地问她老爸:如果当初你娶的不是老妈,那今天我会怎么样?”因为所有的“如果”都有一个共同的回答:并没有这个“如果”。只能相信有一种走过的道路叫做命运,只能更深地把自己所谓的将来交付于上帝,然后在密密麻麻的看不分明的掌纹中,彳亍彷徨踉跄前行,直的脚印他们叫做成功,而未被命名的曲折的足迹,它也许就叫做诗意地栖居在这个落满雪花的大地。

  大人物的往事可以并不如烟,小人物的往事,毕竟如烟如尘,且注定要被岁月吹散去。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只是细微的道路与曾经落泪或者欢笑的细节,已经在暮色中惘然不可分辨。而前路,在暮色里看来也和来路一样苍茫,幸亏手里还握着一张教育的船票,只是它的上面,并没有注明下一个停靠的地方。

2005年1月7日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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