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月 郭慎德

陈材信

                     阿        月            
                                 郭慎德                     


      门开了,“阿姨,你好！”随着一声问候,阿月走了进来..放下提包,脱掉鞋袜,一双赤脚.左手拿扫把,右手拎水桶,阿月立即开始干活。抹门窗，檫家具，拖地板……动作快捷麻利，一股风风火火的劲头。黑红的脸庞挂着汗珠，挂着微笑。
     阿月是广西人，今年30来岁，从农村出来打工已有十多年了。刚进城时，还是个大姑娘，后来认识了同在酒店打工的同乡小伙子，两人结了婚。如今已有了两个孩子，男孩11岁，小学快毕业了，女孩5岁。为了生存，为了孩子，阿月忍痛割爱，把孩子交给了老家的父母。十年来，只是在每年春节过后的几天里匆匆回家一趟。两个孩子和众多外出务工农民的子女一样，成了留守儿童。远离了父母，缺失了母爱。
     不过，阿月对孩子深深的关爱和思念，却总是通过电波，从异地他乡传送到孩子心里。也许是有了这点点滴滴的温暖，兄妹俩虽见不到父母，却也在一天天长大。一天，阿月神神秘秘又喜笑颜开地凑到我面前说：“阿姨，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从胸口掏出几张照片，哇，两个孩子！哥哥手牵着妹妹，小哥哥俊秀，小妹妹姣好，多么可爱！阿月咯咯地笑，我反复地看。咯咯地笑，反复地看，两人高兴了好一阵子。我问：“谁拍的？”阿月骄傲地答：“我拍的。”爱子之情。溢于言表。
     远离了自己的孩子，想念时只能看他（她）们的照片。这大概是我国千万农民工的无奈。
    “我的孩子就在身边，还觉得对她照顾少了，欠着她什么。看看阿月，总感觉她是我的老师。”女儿常常这样对我说。
     孩子要穿衣吃饭，要读书上学，近年老家房屋拆迁，购新建房需要不少钱，阿月得拼命多挣一点。而家政服务清洁工每做一小时还不到八块钱。想多挣，就得多做几家。于是阿月东奔西跑，每周要跑七八家。为赶时间，她买了辆自行车，可是，没几天，车就被小偷偷走了。只好再买一辆，可后来又被偷了……。从租住地平洲到兴业新村，骑自行车近一个小时。无论冬夏，不管早晚，阿月都得按时去到雇请的人家，如今没了自行车可怎么办，设身处地，女儿帮阿月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得到一点点关心的阿月，感激不尽，恨不能使出浑身力气，再去帮助别人。
     阿月有个特点：工作不分份内份外，原本只打扫卫生的，可是雇主家的一切杂事她都主动帮着干。没人做饭，她去做；没人接送孩子，她去接送。不用吩咐，无需指派。阿月朴实、诚信，外出时，钥匙交给她，你可以完全放心。阿月还是厨艺高手，各色菜肴都会做，喷香可口。
如果说勤劳质朴是中国妇女与生俱来的品格，而灵巧聪慧则是由于好学上进。阿月好学，不仅学烹饪厨艺，而且想读书看报。她常常请教我的外孙女怎么写信，怎么在电脑上打字。学习文化知识是阿月的渴求，她经常把我们家的一些书报杂志借回家去看。
     天天风吹日晒，奔波四处，双手每天要在冷水里浸泡六七个小时，阿月在为生存而奋斗，虽然艰辛，然而，阿月总是乐呵呵的。干活的时候，她的欢声笑语总是洋溢在房间里、阳台上，感染着我们全家。阿月劳累，却很充实；阿月收入微薄，远离孩子，却从不抱怨；阿月没有时间打扮自己，然而她那经过劳动锻造的身材，经受风雨吹打的面容，却显得特别美丽！                                         
                                                    2007年 于广东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