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86|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关于教育的绦虫寓言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1-12-9 08:03: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关于教育的绦虫寓言
姜广平
题目来自一本书:《给青年小说家的信》(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作者是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相信很多人对这位作家非常熟悉。1979年,赵德明先生便将他介绍到我国,继而又在1981年将这位前国际笔会主席、秘鲁著名作家的《胡莉娅姨妈和作家》译成中文。
这位曾经竞选秘鲁总统的被视为新世纪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冲击者,是当今世界文坛硕果仅存的小说大师之一。非常惭愧的是,在阅读《给青年小说家的信》这本书时,我对这位作家仍然知之甚少,大学时代,《胡莉娅姨妈和作家》曾经走进我的视野,可是我却没有认真阅读。那时候的外国文学课程,还只热衷于介绍像雨果、巴尔扎克、高尔基这类的作家。后来,在我与作家孙惠芬、邱华栋他们对话时,这位大师反复被提及。我这才明白,这是一个影响了中国当代作家的文学大师。可以肯定的是,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位重要作家。可以想象的是,当今教育界,那些从事语文教育的人们,也是鲜有关注这位经典作家的人的。同样,高等教育中有多少人关注这位作家也很值得怀疑。我所接触到的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不知道纳博柯夫、卡尔维诺、帕斯捷尔纳克、哈维尔、布罗茨基、阿赫玛托娃这一类作家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里且不说我们教育中人文主义的偏失。这里,我们就这位大师谈起的一则寓言对教育的意义作一些展开。
《给青年小说家的信》开篇就讨论了文学抱负的问题,我认为,这对我们讨论教育抱负也一样地具有永恒的价值。他在这里所讲述的绦虫寓言,我觉得同样可以移植过来,为我们这些从事教育工作的人提供一个参照系、一种价值坐标和一种价值追求:将教育化作绦虫,植入我们的体内,我们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将是为了它的存在而作出的努力。
略萨在书中针对文学抱负,讲述了这样一则寓言:
19世纪某些贵夫人,因为害怕腰身变粗,为了恢复美女一样的身材不惜吞食绦虫(寄生虫)。绦虫一钻进身体的某个器官里,就安家落户了,它吸收你的营养,同你一道成长,它用你的血肉壮大它自己,而你又很难把它驱逐出境,因为它已经在你的体内牢牢地建立了殖民地。你日益消瘦,但为了安抚体内的绦虫还得不断的吃喝,而这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快感和食欲,你不过是绦虫的奴隶而已。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无论是追求美,还是追求成为一个作家,一个最重要的精神元素是:心甘情愿,主动,不为自己……
这对我们的教育工作者是不是有着另一种启发呢:将教育变作一条绦虫,植入自己的体内,让我们为了这条教育的绦虫,不断地吸食进营养,然后去培植它。让我们心甘情愿地为了它而劳动,只问耕耘,不计收获,以一种虔诚之心,面对教育,为教育付出,为中国的明天,为学生的明天,踏踏实实地为教育奉献自己的一切。
虽然现在的教育存在问题,但我们为教育奉献的情怀不应该有任何犹疑。也就是说,教育的问题绝不是我们回避教育或者不建立教育理想与抱负的理由。这是原则,也是底线,同样也是所有的教育工作者必须面对和不可动摇的基准与教育常识。
教育抱负或者教育理想,应该和略萨所认为的一样,也应该是一种“具有排他性的献身”,是一件压倒一切的大事,是一种自由选择的奴隶制——让它的牺牲者(心甘情愿的牺牲者)变成奴隶。“献身”是一件完全自愿和自主的举动,教育者不必过多地埋怨别人不劳而获,也不必为自己的劳而无获耿耿于怀。其实,教育的最大回报就是在教育过程中带来的快感,就像阅读的最大快乐就在于手指翻过纸张的时刻。青灯黄卷业,寂寞白头人。这是一种可贵的奉献,也是一种极有价值的牺牲。它的全部价值就在平凡而寂寞的过程之中。
也许,现在谈这些,可能有冬烘先生之嫌,有点与时代精神相悖。但深究起来,很多人被教育的现代化进程所迷惑,认为,在教育过程中,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这种精神与意志了。很多人也不再觉得教育必须向后看了。这实在是一种极其错误而又可怕的导向。
教育如果要抵达理想的境界,就必须要有这样的具有“牺牲”情怀的教育工作者,像倡导华德福教育的黄晓星、张莉夫妇,像卢安克那样守望于中国贫困山区的德国青年,像志愿为贫困山区义务送教的徐本禹,像更多的默默无闻,耕耘于三尺讲台、淡泊名利终生与辉煌无缘的普通教师……都应该是我们教育工作者学习的对象,他们的境界与价值追求,是对当今众多浮躁的教育现象的一种积极的矫正或反拨。
但现在的教育界,怀着这样一种教育抱负的人又有多少呢?现在的一些教育名流,动辄描述教育情怀,或则像大师一样指点教育江山,或则带着所谓新生代的锐气批评教育,今天一个实验,明天一个主义,后天一种潮流。这种现象,可以说是一种大文化背景所带来的教育眩晕的景观,又有多少人愿意立足三尺讲台,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呢?
当然,关于将作家的抱负比作绦虫的想法,其实在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威廉·福克纳的老师)那里就曾经有过,他把自己的才能描写成在心中安家落户的蠕虫:“……这蠕虫在这之前就钻进我的心中,它蜷曲在那里,用我的大脑、精神和记忆做食粮。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心中的火焰抓住,已经被自己点燃的火吞食,已经被多年来耗费我生命的愤怒与无法满足的欲望铁爪撕得粉碎。一句话,我知道,脑海里或者心中或是记忆中,一个发光的细胞将永远闪耀,日日夜夜地闪耀,闪耀在我生命的每时每刻,无论是清醒还是在梦中;我知道那蠕虫会得到营养,永远光芒四射;我知道无论什么消遣,什么吃喝玩乐,都不能熄灭这个发光的细胞;我知道即使死亡用它那无限的黑暗夺去了我的生命,我也不能摆脱这条蠕虫。”“我知道我终于还是变成了作家;我也终于知道了一个人如果要过作家的生活,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托马斯·沃尔夫:《一个美国小说家的自传:小说家的故事》)
面对教育,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建立一种宗教般的价值追求。对一个教育工作者而言,矢志不移是一种教育方式,也是我们生命体中的一个重要的细胞,我们为它而活着,为它而去从事着教书育人的事业,无论我们当初的对职业的选择是一种自愿自觉的还是非自愿自觉的行为。应该看到,作为一种人生行为,当初选择教育,最起码是尊重了自己的某种需求与需要。
可是,现在,能够建立起这种价值追求的人在哪里呢?
教育,应该体现出选择性。我不反对大多数教师选择一种庸常而温暖的人生,但是,教育偏偏是个需要才华的事业,它几乎像个黑洞,吸引那些有才华的人把毕生的精力投入到其中去。真正的教育,需要一种感悟,一种引领,一种高度,一种精神。这种精神,甚至是一种清教徒式的献身精神。对教师来说,最合适的态度应该是,教师把运用才华作为最好的生活方式。教育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另一层意味在于:谁把这个美好而耗费精力的技术及才能掌握在手,他就不是为生活而从事教育,而是活着为了从事教育。
教育的绦虫寓言,其实在提示着一种教育操守的同时,也在提示着一种教育的清醒:我们要清醒地知道我们所从事的事业与这份事业中包涵的全部价值与意义,同时也清醒地明了我们在这一过程应该如何去克除浮躁和那种大而无法的教育眩晕。
我是从阅读大师开始立论的,请允许我再回到最初立论的起点上:现在的教育界,有一种令人欣喜的现象,那就是被称为“新生代”的一代青年教师表现出一种深刻的思辩色彩与逼人的论争锋芒,在这个悄然崛起的一代人中,确实有很多教师已经达到了大师或准大师级的水准,一些新生代教师的阅读深度以及他们视野的广阔、思维的深刻、论证的犀利可以说因一种多元语境的背景,而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上一代。
但是,笔者在这种情境中却发现了问题的另一面。
正像很多人注意到了文艺复兴时代人文主义的高扬并不是坏事,但是过分强调人的个性的张扬,却实际上导致了在个性解放的口号下人们“为所欲为”、一味放纵情欲带来的社会罪恶,也导致了文艺复兴晚期信仰失落时人们陷入到进退两难的矛盾境地(莎士比亚的悲剧非常准确地为我们描画了这种矛盾)。在“新生代”们崛起的时候,在一个众语喧哗的情境中,有的人因为所谓的某种深度与广度而陷入一种理论的眩晕与无可适从的茫然境地从而失去了某种价值的清醒与坚定。一些青年教师以“新生代”名师的姿态亮相,钻进了一种新的象牙之塔,忘记了教育工作者应有的姿态,动辄搬弄一些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或建构主义思想的语汇,来对中国当代的教育进行某种解读或颠覆,将一些对广大教师而言是非常陌生甚至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的诸如多元智能理论、言语符号学、历史诠释学、元叙事等,逞弄于口舌与笔墨之间,务于钻牛角尖,务于寻求理论快感,而忘记了教育工作者本应面对的日常行为。
另有一种有意思的现象是,教育已经被杂陈的人文思想所挟持,而少有清醒而坚定的学者站出来,表明某种思想其实并不能适用于教育。譬如说,十七世纪的大科学家、大思想家帕斯卡的哲学名著《思想录》中“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一句,被无数人援引,所有人一夜之间都成了会思考的芦苇了。这句话当然没有错,但是,所有人都这样定义着人,显然有点荒谬。这种思想的芦苇长满了教育思想的领地,这种虚假的繁荣却让很多人产生了一种思想的豪富感,言论之自由,思想之独立,已逐渐演变为一种新的独断,由此形成教育界的浮躁大观。
这是一种非常低级的抄袭。是一种不愿直面教育现状所采取的一种简化与缩水。恰如“新生代教师”这一说法,便是对文学的一种偷天换日的抄袭。教育界如此步人后尘,实在不足称道。更何况,文学界的“新生代”之说,既有横向的流派分别,也有纵向上承接“先锋派”文学的传递,而教育上,则纯粹是以年龄与上下代关系来论列六十年代左右的青年名师群,而对这一青年名师群的文化背景与地域特色,则没有过于细致的研究。
有意思的是,正是这一被命名为“新生代”名师群,大多数人在对于教育的研究中,其实已经远离了教育,比较好的状态也就是处于一种边缘地带。至于针对学生,针对教材文本进行过细的研究与发掘,坚定某种教育情怀与价值诉求,坚守三尺讲台寂寞而实在地为学生工作,这样的名师群体,其实与他们的上一代的坚定性或则直接谓之绦虫的本性相比,是远远不如了。
与教育的绦虫寓言产生极大的疏离的现象是,教育面对某种存在,出现了某种深刻的遗忘,忘记了教育对象的丰富性,忘记了教育对象所处的现代化进程的背景,忘记了教育对象的人性与人格塑造。忘记了回归教育的某种常识性。
当然,现代社会,科学的飞速发展很快将人类推入专业领域的条条隧道之中。人们掌握的知识越深,就变得越盲目,变得既无法看清世界的整体,又无法看清自身,就这样掉进了“对存在的遗忘”的状态中,无视眼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教育现实,从而陷入一种封闭的理论迷宫之中。在这一种教育景观中,很多人已失去了关注心灵与情感的耐心,失去了在一个个现象之中深入下去的内力与穿透力。
古人云:吾道一以贯之。现在又有多少教育工作者能有这样的坚定、执着与教育操守?教育的绦虫寓言,是不是能够让我们想到我们曾经坚守而又中途丢失的东西,然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为教育作出自己的一份独特的贡献,真正地成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教育工作者呢?




(本文发表于《教育参考》)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9-23 15:20 , Processed in 0.146772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