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8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现象学发凡(陈冲)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1-12-26 17:11: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现象学发凡(陈冲)
2011年11月07日来源:文学自由谈
  新年伊始,《北京文学》发起了一个新的问题讨论,叫“如何评价中国当代文学的成就?”,并作为“引子”,发表了肖鹰和陈晓明的两篇长文,前者代表“唱衰”派,后者代表“唱盛”派。看了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个头儿挺大的问题,同时又是一个伪问题。想法是有,且这家刊物去年的问题讨论我也参加过,但掂量了一下,这回不能参加了。原因是纯技术性的:刊物先发的这两篇长文,每篇都在七八千字以上,却要求参加讨论的稿件“以2000字左右为宜”。公平与否先不论,一个个头儿挺大却同时又是伪问题的问题,2000字是说不清的。有想法,最好还是找个可以“自由谈”的地方去说。
  自我感觉,区区就是一个站在文坛边儿上瞧热闹的闲汉,以这种闲汉瞧热闹的眼光看过去,凡是要对“一个时期”的“文学成就”做出整体性“评价”的,都不是文学问题,因为在我看来,文学是“单挑”的,要么就作家说作家,要么就作品论作品,把许许多多好好坏坏各式各样的作家、作品搁一块儿,大锅煮一勺烩,然后煮出或烩出的“整体评价”,不具有文学的意义,只有“形势”的意义。举例来说,研究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的英国文学,你谈论那(比如说)三十年的整体成就有什么意义?它那时的“形势”是大好、中好、小好或者不好有什么意义?那个“时期”惟一具有文学意义的问题就是莎士比亚。那个“时期”没有“群星璀灿”,但是有“艳阳高照”,莎士比亚就是那惟一的一轮太阳。所以,在我这个瞧热闹的文坛闲汉看来,所有关于“形势”的纷纷议论,都与文学无关,只与形势本身有关。那么,顺理成章,最先发出关于形势的某种说法的,总是利益相关方,因而那“说法”肯定是“唱盛”一派。当我有幸从场子边上稍微往中间挪动一点时,比如参加本次五年一届的盛会时,就能远远地听见一点这类声音。从有“盛世欢歌”联欢晚会那届起,就有了一种说法,说是当前的文学形势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期之一。到了最近一届,又听说有很多专家认为应该把“之一”去掉。然则就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期了。我承认有可能是我对这个太过敏感,因为从我很年轻、记忆力很管用的时候,也就是“低指标瓜菜代”的日子开始,便反复学习“形势空前大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了。
  当然,到了21世纪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年代”的时候,人们的理解力比那时终归有了一点点提高,所以,以我的感觉,如果说“状况”就是形势,那么就应该有三个“都知道”,即:只要是眼睛和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现在的文学是怎么一个状况,都知道造成这个状况的原因,也都知道有那个原因必定是这个状况。正因为有这个基本判断,所以我首先对唱衰派肖鹰先生的长文不怎么看得上。以我的阅世体会,一个人要把假话当真话说,或多或少还需要一点狡黠,而一个人如果把假话当真话听,就已经缺少一点心眼儿了,听了以后还要当真事儿似的去辩论,就有点儿像老太太相信手机上的中奖通知了。
  当然,唱盛派陈晓明先生的长文,确有可以讨论的地方,问题是千万不能在文学范畴内来讨论。至少,我自己有这个自知之明,比文学理论的学养,我绝不是陈晓明先生的对手。无论如何,人家那个北大中文系教授不是随便能当上的。那么讨论什么呢?我认为最恰当的范畴,就是把这作为一个现象学的个案来分析。本个案属于这样一种现象:正常人都知道的事,教授、学者陈晓明先生会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果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教授、学者的见识会低于普通民众?如果是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这个假?不过,现象学不看重动机,更看重现象。陈晓明先生是不是缺零花钱,是不是还想在教授之上评个更高级的职称,我们不得而知,也不重要。现象学更关心的是,在对一些常识性的认知假装不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现象继续发生?

温故而知新。在“低指标瓜菜代”的日子里学习“形势空前大好”,是只讲当然不讲所以然的。大好就是大好,如果某人认为只有中好,对待的办法并不是告诉他为什么不是中好是大好,而是立刻把该某交给革命群众去“辩论”,而那辩论仍然是只讲当然,不讲所以然。讲所以然要讲道理,讲当然却可以绕过道理,只讲立场不讲认识。形势空前大好有目共睹,为什么惟独该某看不见?不是认识有问题,而是立场有问题。立场没站对,就会把暂时的困难看得比天大,把自己肚子饱不饱看得比山重,哪里还能看得见革命形势一派大好?不靠GDP嘛,靠的是一种氛围、一种气势嘛。这从当时流行的歌曲里就能充分地体现出来。“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山连着山,海连着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气势不受逻辑的约束。如果你想在这里面找逻辑,你会发现在论据和结论之间,不仅不存在因果关系,甚至也不存在最起码的相关性。
  温故而知新。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是否还记得发生在1988年的“蛇口风波”?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在我们这块当时思想极其贫瘠的土地上,应运而生了一批青年导师模样的人物,其中大概要以李燕杰最著名了。直到今天,上网百度一下“李燕杰”,劈面遇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共和国四大杰出演讲家之一”,并有数据为证:“曾到过海内外400多个城市,演讲达3500余场”。这3500多场都讲了什么,一言难尽,也不重要,说到底,人家的定位就是演讲家,不是思想家。那时候十年大革文化命刚刚结束,年轻人有点儿不知所措,“噩梦醒来是早晨”,却不知道由早晨开始的这一天该干点什么,在这种时候,不管讲什么,只要能讲得年轻人热血沸腾,立志向上,奋发图强,被奉为“青年导师”,自有其“应运而生”的原因。问题是到了1988年,年轻人从噩梦中醒过来已经十年了,对于该干点什么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偏偏是这一年的1月13日,以李演讲家为首的三位青年导师(另两位的大名略而不提,是因为我觉得今天的人们还是把他们忘了显得更厚道)又做了一场演讲,而演讲的地方又偏偏是当时改革开放的“前沿”——深圳蛇口,终于发生了早晚要发生的事。当演讲者之一说到特区只欢迎“创业者”,不欢迎“为了个人利益”的“淘金者”时,当即有听众提出异议,从而引发了三位青年导师与近70名当地青年之间的一场激烈的辩论。导师们在辩论中没有占到便宜,回到北京,以某学院某研究所的名义写了一个《始末》,报送到中央和有关单位,要求对“个别青年的错误言论”引起“重视”,而蛇口方面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做出了激烈的反应,认为这是一个“不光彩的小报告”。此后,多家媒体从不同角度对不同观点做了大量的报道,使这场风波持续了将近一年才逐渐平息。今天看来,这场风波中双方观点的是非对错已经一目了然,所以它的结果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作为一种现象有何意义。首先我们看到,一些被称为青年导师或以此自居的大人物,在见识上远远低于被他们“引导”、“教育”的青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回头看,就不难看出这些导师们原来那些为他们带来显赫声名的演讲,除了一些看上去很“美”、很“深”的词藻,顶多还有一点职业的口才和煽情的技巧。从现象学的角度分析,这些演讲的“内容”,就是对一些空泛的问题给出空泛的答案。有人把这种空对空的高蹈现象,称为“话语空转”,我认为是个很精准的概括。这种只擅长话语空转的青年导师,一旦面临现实的真问题时,就暴露出他们的见识不高,乃至低于全社会的平均水平,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好。现在我们有了两个现象学的思维工具,一个叫“逻辑错乱”,一个叫“话语空转”。有了这两个工具之后,再来对陈晓明先生的长文做现象学的分析,就比较容易了。
  
  我们就先从这篇长文的第一个自然段开始。读这篇长文,最先劈面遇到的就是这样一段文字:“我们要反思中国当代文学的困境,但在反思之前,我们也反思我们的反思。罗素说,笛卡尔的怀疑主义怀疑一切,但从不怀疑怀疑本身。也就是说,我们的反思的依据是什么?……”
  这段文字不长,但其中的逻辑关系却很不容易看明白。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复杂,多深奥,只是因为其中的故弄玄虚,和因此而带来的逻辑错乱。罗素对笛卡尔怀疑主义的批评,和“我们要反思中国当代文学的困境”之间,有什么必然的逻辑相关性吗?没有。根本两码事儿。即便罗素的话正确(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罗素反对笛卡尔),也证明不了陈晓明的话必定正确。仅仅是句式(或表达方式)的对应?猛一看有些相似,实际上也不对应。表面上看,罗素要求对怀疑本身也要怀疑,陈晓明要求对反思本身也要反思,有相似性;但是,罗素针对的是“怀疑主义”,而我们所要讨论的只是“反思”,并不存在某种“反思主义”。按罗素的要求,如果怀疑主义对怀疑本身也加以怀疑,那么怀疑主义就必然被消解掉;相应的,如果我们对反思本身也加以反思,是不是反思也会被消解掉呢?不会。这是因为“怀疑”是一种思维的“态度”,直接影响思维的结果;而“反思”只是一种“行为”,与行为的结果无关。两者不“同一”,不能成为逻辑推理中相互衔接的逻辑链。

但这仍然是问题的表面。对于“反思我们的反思”这样一个命题,虽然罗素的话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我们还可以有另一种设问:这个命题需要用罗素的话或其他人的话来证明吗?对反思的反思,或说得更准确些,对既有反思结果的再反思,比如在时隔20多年以后的今天,对1980年代前半期所做的反思重新加以审视,其合理性、必要性,几乎是不证自明的,至少我不认为会有多少人直接反对。那么,陈晓明教授为什么还要似乎多此一举地把罗素扯进来呢?原来,我上面说的那个命题,并不是陈教授真正要论证的命题。他的命题是“在反思之前”就“反思我们的反思”!这可真是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命题——在反思还没有进行(当然也不会有结果)之前,怎么可能就对反思进行反思?你能反思什么?什么能成为反思的对象物?往下看,明白了,这只是一个逻辑圈套;他不是要对反思进行反思,而是要给反思事先预设一个……一个什么呢?他说是“依据”。他要预设的依据是什么呢?他称之为“中国立场”。把这些词语串成一句话,就是:必须以“中国立场”为“依据”,去“反思中国当代文学的困境”。这倒是也变成某种“态度”了,因为它直接影响思维的结果。只要以“中国立场”为“依据”,“反思”的结果必然是:中国当代文学实际上并没有困境,所谓的困境,全是由于你没有“中国立场”造成的!换了某位官员讲这个话,可能根本不觉得还需要论证,只消宣称这是一篇“重要讲话”就全齐了。陈教授毕竟是教授,他首先意识到这需要论证,然后他意识到这个命题根本无法论证,于是就把罗素扯了进来,并且做了某种形式的排列,好像罗素的话是对的,所以我的话也是对的。但是这种形式排列并不具有逻辑上的意义,因为两者根本没有相关性,更不要说同一性了。这种现象,具备日常生活中相当常见的一种行为的全部特征,我们通常把这种行为叫做“打马虎眼”。
  什么是“中国立场”?在陈教授的长文中,不同的地方,出于不同的需要,做出了不同的说明,直到“汉语”也成为“中国立场”了,不知道中国的少数民族作家用本民族语言所写的作品怎么算。但是,无论翻出多少花样,都改变不了这个词语本身所具有的刚性——它是一种国家立场。以一种国家立场去看文学,行吗?如果这能够成为一种具有普适性的原则,那么我们应该以“中国立场”还是“英国立场”去看莎士比亚?又该以哪国的立场去看比如《静静的顿河》、《日瓦戈医生》等等的苏联文学?“苏联立场”?可是世界上已经不复存在一个叫苏联的国家了呀!坦率说,在“立场”与“形势大好”之间所能建立起来的关系,我们在50年前就已经学习过了。对于那些看不到形势空前大好的人,“立场”是让他们闭嘴的最有效的“依据”。
  用这样一个非文学的、因而也是无效的“依据”去看文学,能够说出一些什么与文学真正有关的话吗?不能。所以,陈教授长文此后的内容,必然是、也只能是“话语空转”。一一剖析太烦琐,一点都不分析太失礼,我们就随便拿一个出来看看吧。长文的第四部分,陈教授列出了四个“有能力”,叫做“汉语小说有能力处理历史遗产并对当下现实进行批判”,“有能力以汉语的形式展开叙事;能够穿透现实、穿透文化、穿透坚硬的现代美学”,“有能力以永远的异质性……进入乡土中国本真的文化与人性深处,……进入汉语自身的写作,按汉语来写作”,“有能力概括深广的小说艺术”。如果把这四条看作是陈教授“依据”着“中国立场”对中国当代文学进行反思的一次实践,那么这个实践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结果呢?一堆空话。它的出发点——“汉语小说有能力”本身就是一句空话。从一般的意义上讲,汉语小说有能力做到小说能够做到的一切,而汉语小说所能做到的一切,英语小说、俄语小说、法语小说、西班牙语小说……也都有能力做到。这样的命题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吗?没有。那么陈教授为什么还要这样来设问呢?答案是:偷换概念。具体说,就是用“汉语小说”代替了本应出现在这里的“中国当代作家”。中国当代作家有能力、有可能做到他后面所提到的种种吗?没有。有些是没有能力,有些是没有可能。仅仅几年前,一本谈论太平天国的书被从书店里下架,陈晓明教授不知道?或者当时虽然知道,现在忘了?当然,“处理历史遗产”毕竟还是个事儿,那三个“穿透”就根本连个事儿都不是了。至少,愚昧如区区,怎么也想象不上来现实、文化、现代美学这三种东西被“穿透”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干干净净的?还是血淋淋的?如果你不能准确说明它们被穿透以后是什么模样,那么你怎样判断它们有没有被穿透?至于“汉语小说有能力……进入汉语自身的写作,按汉语来写作”,倒是没什么可怀疑的,然而这不是百分之一百零八的废话吗?(注:一百只是个“正整数”,一百零八是天罡地煞的总合,“汉语写作”似应优先采用后者,以获得“永远的异质性”?)
  
  我忏悔,刚说的这些话,确实对陈晓明教授多有不敬。但是,或者所以,我要赶紧表明,我对陈晓明教授本来是很尊敬的。我在读陈教授的大多数其他文章时,常常折服于他的理论素养,人家那个北大教授不是白当的,不服不行。也听说过陈教授有很深厚的哲学底子,想必受过扎实的逻辑训练。我即使怀疑一切,也不怀疑这个。我上面那些万般无奈之下的不敬,都是现象学惹的祸。作为一种现象,一个人无论学问多高,逻辑多棒,一旦要对正常人都知道的事假装不知道,就必然受到惩罚,陷入某种“逻辑错乱”、“话语空转”的尴尬境地。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14 21:01 , Processed in 0.060675 second(s), 23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