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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声川 丁乃竺 低声密语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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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 14:06: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赖声川 丁乃竺 低声密语30年

  
       2005/04/05

  【记者李玉玲、于国华】

■ 第一代“云之凡”塑造了经典
■ 两位“云之凡”:丁乃竺和林青霞
■ 年轻时的容颜
  导演赖声川和太太丁乃竺,结婚二十多心灵契合,永远有聊不完的话。

  剧场导演赖声川很阳光,粗犷的胡子掩藏着一颗细致的心;七悾年代嬉皮风格种进了他的骨髓,相信人的理想可以改变世界。「他总是很纯真。」太太丁乃竺如此说。

  丁乃竺很明亮,秀丽的表相背后面是了悟世事的豁达,总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结果,再不断解决问题求进步。「她是那种天塌下来,还可以活得很好的人。」赖声川形容她。

  命运真奇妙。出生在美国华府的赖声川,和香港长大的丁乃竺,分别因为父亲的变故来到台湾,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注定累世的因,要在此生结果。

  于是,丁乃竺放下自己,永远扮演赖声川当下最需要的角色,在舞台上、在剧团中、也在生活里,将赖声川推向艺术的高点。赖声川看透丁乃竺更高过自己的才华潜质,尽心护持太太修佛升华,成就更通达的人生。

  以下是赖声川和丁乃竺的「相对论」。

  他,美资优生 回台留级生

  问:两位出生地都不在台湾。请谈谈童年经历的文化转换?

  赖声川(以下简称「赖」):父亲是外交官,我在美国华府出生,后来搬到西雅图;直到十二岁回台湾。

  我在美国读小学,轻松愉快地念,永远得A。有一天老师带我到高一年级去上课,就这样跳了级。

  丁乃竺(以下简称「丁」):他在美国是资优生,回台湾成了留级生。国外教育很活泼,回台北念初中,穿卡其制服、剃平头,天没亮起床赶公交车,他的世界一下子由彩色变成了黑白。

  赖:本来父亲计划回台湾三年,以为接着就会外调其它国家,没想到回来两年他就去世了。从此他给我的人生规画完全变了。

  父亲去世,我留在台湾,从中学读到大学,有了台湾的认同。说来肉麻,但这个体会(认同),我很多年前就开始讲。我是从小吃热狗、看NBA长大的,认同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

  丁:他这个人,西方文化和价值观深入骨子里,连说梦话都一半英文一半中文。不过热狗、汉堡,我是绝对不碰的。

  赖:我们外交人员子弟,经常换环境、学新语言,观察不同的文化。很多经常转换环境的孩子,长大会有迷失:可以在任何环境生存,但却不觉得自己属于任何文化,而是漂浮在不同的文化之间。

  因为认同的关系,我一九七八年再去美国念书,毕业选择回台湾,变成很自然的事。

  她,第一印象 港台没两样

  丁:我在香港出生。父亲(即政论家丁中江)写过很多反文章,(赖:还被关了半年。)对,被认为和反的组织有关联。一放出来,就举家迁来台湾。

  四十年前要来台湾的时候,我们小孩子都很兴奋,以为会看到一个新世界。当我们坐的船开到基隆,下了船看到台湾人我很惊讶,还傻傻的问:「他们穿的衣服,怎么和我们一样?」

  赖:四十年的改变真大。我坐泛美航空来台湾,现在这家公司已经没了。到台湾时,街上还有水牛,很多人穿木屐。

  问:两位成长背景差很多,怎么认识的?

  丁:我们读大学认识,大概二十岁。人的缘分很奇妙。如果他爸爸和我爸爸不是分别发生事情,我可能还在香港,他不知道在那一国。但从认识开始,就觉得彼此很熟悉。

  赖:我第一眼看到她,立刻知道「就是她」了。

  以前忠孝东路有个唱歌的咖啡馆「艾迪亚」,我们几个同学搞乐团,在那里唱了五年,一星期至少二、三天。那时台北对文化有些敏感度的年轻人都常来,蔡琴、罗大佑当年都是听众。乃竺也来,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有这种感觉。

  丁:我们有许多共同的朋友。他室友有天邀我去他们在士林租的房子,一进门看到赖声川在弹吉他,阳光洒在他身上,觉得他好有自己、活在一个好纯净的世界,有出世的感觉。他见到我,回头「嗨」一声,好像和我很熟。我们坐在地上,一聊就聊了四个小时。还真有得聊。(赖:一直聊到今天。)

  他们,藏密婚礼 国内第一对

  问:乃竺是什么因缘开始学密宗?

  丁:我的父亲学佛、祖父学密,但祖父在我四岁过世。等我信了密宗以后,父亲才觉得不可思议,我所有的师承,和祖父的老师都是同一脉。(赖:她的名字是祖父给的,也许有点关系。)

  学佛是我们两人一起去的。我们向林谷芳学琵琶,林谷芳介绍老师教我们八卦拳,这老师再介绍学藏传佛法的朋友,我们跟着去五峰山参加金刚乘法会。结婚也在五峰山,用藏密仪式,是台湾第一对。那是六十七年七月九日,第二天还上了联合报第三版。

  问:在剧团,丁乃竺是行政总监、赖声川是艺术总监。这样的角色分配,会带入生活吗?

  赖:我们很自然,有些东西她会我不会,她处理;有些我擅长,由我负责。

  丁:我了解创作的人压力很大。和他在一起,觉得他最好不要费时间管琐事。我的性格并不是那么仔细(赖:她不喜欢琐碎,喜欢抓大方向),好比旅行,所有的事都是他处理,从订票到排行程等,因为他喜欢旅行。但我会做很多不应该浪费他时间的事情。

  他们,创作行政 做擅长的事

  赖:她随时可以看到事情最糟的一面,再想出解决办法。我们很不一样。我的哲学是,一个人擅长的事就要让她去做,绝对不要用自己不擅长的能力去做别人擅长的事。

  问:两位学密多年,信仰对目前的生活或剧团经营,有什么影响?

  丁:每一个人都有信仰,也许信教,也许是相信潮流、政治、物质等。信仰就是一种对生命的态度。

  赖:我不喜欢用「信仰」,佛法是一种态度和一条道路。在生活中、在剧团,我们讨论事情不会区分,好,现在谈剧团、等一下谈佛法。所有的事都一体,佛法是谈事情的基础。

  丁:佛法改变我对生命的看法。没有一个行业没有挑战和困难,成功就是看如何面对困难。因为信仰,我愈来愈懂得感激。「表坊」和台湾密不可分,是这土地长出来的,以前我会怨环境不好,这几年不这么想了。什么样的环境都可以开花,即使是沙漠;只是花不一样。

  他们,恐煞照演 沙漠也开花

  前年SARS最严重的时候,我们的戏已经全部卖满。要不要停演?我决定不停。做了这个决定,任何观众或演员出问题,我就要负责任。佛法给我的训练是「觉察性」,要先了解前因后果和可能的影响因素。我们要演,但要做好防护,例如买几万个口罩。

  赖:那时台湾大型活动全部停办。我每场演出后都上台谢幕,感谢观众和我们站在一起。我说,SARS过去以后,大家会记得曾有这样一夜,我们一起度过。

  丁:当时我们的退票率不到百分之十,而且有人退了、又有人买,表示很多人相信日子要过下去。很多观众来信说,在那段恐慌的日子,只有在剧场那两个小时看到了希望。

  问:如果生活和信仰已经结合,为什么还需要闭关?

  丁:闭关是因为学佛到了一个程度,必须在没有干扰的情况,向自己的内心去深化。去年我在家顶楼的房间闭关一个月,几乎不讲话、只见少数几个人。

  赖:每天饭菜我送上去,听她说心得。闭关时讲的话特别精采,她讲的话我全都记录下来。

  说起来,我们两人中,真正有才华的是她。说戏剧艺术,那我高一些;但谈人的本质潜能,她比我高。她支持我创作,我也协助她圆满,例如她闭关,我就护关。


丁乃竺 赖声川心中永远的“云之凡”
2011年11月13日       来源:新民晚报     





■ 第一代“云之凡”塑造了经典
■ 两位“云之凡”:丁乃竺和林青霞
■ 年轻时的容颜
赖声川、丁乃竺和他们的女儿
这些年来,无数观众为赖声川的戏剧艺术倾倒,但是对于他的妻子丁乃竺,大陆的观众可能知晓不多。在台湾地区,其实丁乃竺的名气丝毫不逊赖声川。她是和胡因梦齐名的名媛,被称为“不再年轻,却气质依旧”的迟暮美人,她们一样有着美丽的容颜和聪慧的心智。表演工作坊能有今日的成功,离不开二十多年来费心经营的丁乃竺。当观众们一次次为《暗恋桃花源》哭了、笑了,在赖声川心里,丁乃竺饰演的第一代“云之凡”,无人能超越。
1
舞台上
她塑造了经典人物
《暗恋桃花源》是许多喜欢赖声川戏剧的大陆观众所钟爱的作品。
“好安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上海……”云之凡望着黄浦江,倚着秋千,亲手给江滨柳围上自己织的围巾。这是《暗恋桃花源》最初的一幕,剧终的时候,40年后的台北病房,这条围巾还挂在他的脖子上,江滨柳跟身边的护士喃喃地诉说着他们在上海的故事。
这部戏在舞台上久演不衰,云之凡这个经典角色先后由萧艾、林青霞、袁泉出演过,而“第一任”云之凡却是丁乃竺。丁乃竺的父母都是云南人,云之凡这个人物其实是根据丁乃竺母亲的亲身经历创作出来的。
1986年,《暗恋桃花源》首演时,丁乃竺和金士杰在舞台上荡着秋千,想象着眼前就是上海的黄浦江。二十年以后,《暗恋桃花源》有了大陆演员排演的版本,丁乃竺这才知道黄浦江边没有秋千。
2006年,当《暗恋桃花源》登陆了上海的舞台,那晚,《暗恋桃花源》20年中的三位“云之凡”——丁乃竺、林青霞、袁泉首次同台出现,共同见证了这部经典作品的延续与新生。第二天的报纸上,有媒体直接以“三代云之凡同台”为题推出大篇报道。
“你是晴空的流云,你是子夜的流星”,在赖声川眼里,他塑造的《暗恋桃花源》女主角云之凡是朵“永远的白色山茶花”。在面对媒体的采访时,赖声川坦言自己心目中,妻子饰演的云之凡最具魅力:“云之凡代表了一个时代。在我心目中,没有其他的人能够超过丁乃竺。不仅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更重要的是,这个角色就是她创造出来的。”
然而,当有人问丁乃竺当初出演云之凡的故事,得到的回答却是:“因为我比其他演员便宜嘛。”很难想象,如果在《暗恋桃花源》之后,丁乃竺继续在舞台上演戏、做演员,今天会是怎样的情形?著名演员金士杰曾鼓励丁乃竺:“你这么热情洋溢的人应该演戏呀,你在舞台上应该有很好的爆发力。”可是,丁乃竺在自己的兴趣与丈夫的事业中做出了选择:“不管怎样,剧团还是需要有个管柴米油盐的人。”
2
剧团里
她一手操持柴米油盐
彼时,在台湾,舞台剧还没有成气候。除了兰陵剧坊外,几乎没有什么团体专门在做舞台剧。那个时候,台湾人对舞台艺术的认识,只有云门舞集
那一年,三十岁的赖声川,刚拿到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的戏剧博士,和丁乃竺一起回到台湾。“当时赖老师有工作,我也有工作。因为兴趣,于是想要弄个戏。观众在哪里,不知道。就是觉得要做。我们家的客厅就是排练室。我们家的车库就是表演工作坊的办公室。”
为了控制成本,同时又要推广表演工作坊,丁乃竺可谓想尽办法。当时,她还在一家软件公司做副总裁,在公司里,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和公司提了个要求,就是她办公室那路电话,接起来的时候要自称“表演工作坊”,“我要让人家知道,表演工作坊是有实体的。”
那段日子里,丁乃竺身兼数职,除了上台演戏外,还要做演出预算、联络演出场地、应对媒体、宣传剧目以及打理票务。好多次,她正在后台化妆,工作人员跑进来告诉她,票务那里有点问题,需要她马上出去处理一下。
打开记忆的闸门,丁乃竺笑着说那段日子真是不容易,“现在大家要买票,在网上就可以订票了。27年前,我们每一场的票,都是人工画出来的。我要手工填写每一张票的座位、日期。工作量很大。”除了手工画票,还要给每一个售票点送票。送票除了需要体力,还要脑力。“比如,在台北有十个售票点,每个点卖票的速度是不一样的。送票的时候就要估算到。”
“我有时候回过头想,其实我一直是和企业有关联的,我知道产品的重要性。比如当时的软件公司,其实也可以算做创意的行业,软件工程师们也是在做创意。创意公司的管理和一般公司的管理是不一样的。”所以,一手主管表演工作坊行政事务的丁乃竺一直对行政部门的同事说,我们要全力呵护创意部门。正因有了丁乃竺的“呵护”,行政部门的会议从来不让赖声川参加——不让柴米油盐的事情影响了创作状态。所以,表演工作坊走到今天,名声在外的赖声川从不了解一出戏究竟需要花费多少钱,也从不过问票房收入。在剧团里,这对夫妻搭档“她负责管钱,他负责花钱”。
下月初,赖声川的《宝岛一村》将第三次登陆上海的舞台,在东方艺术中心上演。事实上,《宝岛一村》首次来大陆巡演时,丁乃竺的内心也是忐忑的。眷村的故事,在台湾能引起共鸣,因为很多人都是从眷村走出来的。“林青霞来看这个戏,舞台上的山东老兵一说话,她就忍不住掉眼泪。她小时候就在眷村。周围都是山东人。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大陆的观众能不能明白和接受这个戏?很多大陆的人在和亲人分离了半个多世纪后,再次见到,他们都不知道这六十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宝岛一村》在大陆重演了在台湾演出时一票难求的盛况。丁乃竺说:“我很感谢我们的制作人,他看了这个戏后就说一定要带到大陆。他说,这个戏太纯粹了。青春就这样消失了,在一个岛上。这种悲欢离合,是很感人的。”
3
生活中
她与他惺惺相惜
名人的婚姻爱情总难逃众人的关注。丁乃竺的爱情也不例外。
他们相识在咖啡馆,标准的一见钟情。“我走进去的时候,他抱着吉他坐在地上,阳光很灿烂照在他脸上,像个小孩。我第一感觉,哇,好纯啊,这个人!他见到我,回头‘嗨’一声,好像和我很熟。”两人第一次聊天,一聊就是四个小时,情投意合。
大一时相识,大二时相爱,工作两年后结婚,然后一起去美国深造。丁乃竺和赖声川的私房故事听上去简单得有点平淡。远不如赖声川创作的舞台作品那般让人又哭又笑。但丁乃竺娓娓道来的温馨细节里,却别有趣味。
“赖老师家里人口很简单,爸爸妈妈和一对兄弟,爸爸过世后,家里就三口人。而我们家是个热闹的大家庭。兄弟姐妹有七个。赖老师第一次到我家吃饭,基本上是一脸错愕。一屋子人坐下来吃饭,互相唧唧喳喳讲话,他完全搞不清楚谁在和谁说话。”
7月结婚9月赴美国读书,对于出生在美国的赖声川来说,回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而对于丁乃竺而言,却有一连串的不适应等着她。从小功课很好的她,完全无法接受到了美国的生活,在便利店买东西时听不懂营业员讲话。“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英文很好。而且我在台湾时工作的时候,同事里就有美国人。平时沟通完全没有问题。”丁乃竺说,自己第一次感到好像比别人矮了一截,那种感觉糟透了。
那段日子,赖声川成了丁乃竺全部的依赖。他给她鼓励,也帮助她尽快适应新环境。“赖老师告诉我,我以前在台湾的美国同事,说话的时候其实都放慢了语速,照顾到那个环境里其他的人。现在是在美国,他们的语速非常快,所以我会有点不适应。”
结婚多年,丁乃竺一直在丈夫身边,做他最强大的“支持”,在表演工作坊,艺术创作之外的事情,她不会让赖声川操心。忍不住问她,在她眼里,被众多年轻人视作偶像的赖声川,是个怎样的人?
“赖老师,真的很特别。”丁乃竺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是个没有音乐不能工作的人。他随时可以听到音乐里演奏者的情况。我们在柏克莱的时候,有一次,广播里正好在放他最喜欢的一个爵士乐手的音乐。那是个非常晴朗舒服的下午,配合着这样的音乐,我听得充满愉悦。可是他忽然说,哎呀,为什么这个乐手今天那么悲伤?我当时觉得,他怎么会那么想啊?太离谱了吧。然而,他讲完这番话不到5分钟,电台的主持人就说,这段音乐是这个乐手的爸爸过世第二天,他演奏的。因为那个演出他推不掉……这是第一次,我真的了解,原来赖老师真的和别人不一样。真的太奇特了。”
不过,纵然是天才也要面对年华老去的事实。丁乃竺说,丈夫是个工作狂,在表演工作坊刚起步的前十年,一年两部戏,完全没有休息的空间。“现在他每做完一个戏,会休息一段时间,比如出去旅行。我们常常会想到未来,也许多少年以后,会找一个空气好、水好的地方过‘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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