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马》之另类教学

卢望军

《马》之另类教学

    一般来说，碰上文体特征不是很鲜明而且又是属于自读范畴的课文，我就喜欢走点另类的路线。一方面，教学有法，教无定法，语文课堂应该追求变式和常式的互动平衡。否则，再完美的课堂模式几经演绎，学生也难免会审美疲劳；另一方面，“最拙劣的创新也比最伟大的守成强一百倍”，创新应该成为有追求的教师的自觉追求。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课堂本没有模式，创造的人多了，新的模式便诞生了。
    素读几遍布封的《马》后，我决定独辟蹊径，另类教学。我所采用的是辩论式教学法。
    第一回合——文章结构之辩
    课文的最后一段总写马的美貌，而按照学生的阅读和写作习惯，这一段应该作为第一段总领下文。在总写之后，是应该先写家马还是先写野马呢，学生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先写家马，符合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有的认为先写野马，符合马被人类驯养的经历。
    小结：这两种说法都能自圆其说，老师的看法是：我认为先写野马，再写家马比较好，我们可以因此看到这得天独厚的造物杰作，是如何被人类驯化或者奴化的。成为逆来顺受工具或献媚讨巧的玩具，是马的悲剧，而所谓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第二回合——科学文学之辩
    马的确是天地精华孕育的尤物，因此，布封不惜以贬低其他动物来反衬马的高贵，这是这篇科学小品文文学色彩浓厚的表现。学生质疑：“我觉得布封这样说不符合科学，因为所有生物都是适应环境的结果，都是平等的，没有美丑之分，布封这样说不公正。”于是，我问：“有一个人看到布封的这篇文章，一定会和他争辩的，这个人是谁？”（开始我们了解过布封在科学上的贡献——第一次把上帝从宇宙的解释中驱逐出去，对达尔文进化论的产生功不可没。）学生说是达尔文，而且达尔文会说，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
    小结：很明显，布封是以拟人化的笔调来写马的，所以本文既有科学的介绍，也有文学的描绘，还有人学的寄寓。顺便拓展，科学性和艺术性兼具，这正是布封巨著《自然史》的风格。在布封的笔下，狼是凶残而怯懦的暴君，马像英勇忠烈的战士，狗是忠心耿耿的义仆，天鹅是和平的、开明的君主……
    第三回合——家马野马之辩
    这个环节围绕解读文本设计，要求学生研读文本，以“我更欣赏家马/野马，欣赏它的（自选合适的词语或短语），例如（用原文例证）。”为了增加辩论的对抗性和趣味性，取消小组评价，而采用男女生对决。当然，男生是野马队，女生是家马队。学生兴味盎然，思维活跃，对文本的挖掘贴切而深入。培养学生从语言文字挖掘文本意蕴的能力，是我每堂语文课的固定项目。我以为，阅读，就是以文字为桥，走进作者内心的过程。
    小结：辩论结果，野马队获胜，女生不服气。我说，不是女生输给了男生，是家马输给了野马。在布封的笔下，家马是“驯良勇毅的战士”“忠诚温顺的奴仆”，可是，野马却是“豪迈犷野的游侠”“典雅高贵的绅士”。同情前者，赞赏后者，布封的态度是相当明朗的。
    第四回合——布封朱熹之辩
    文章中有两句话清楚体现了布封对家马和野马的情感倾向：
    家马——它的教育以丧失自由而开始，以接受束缚而告终。
    野马——天然要比人工更美丽些。在一个动物身上，动作的自由就构成美丽的天然。
    这两句话我们进行了重点品性，提出了一个共同的关键词——自由。“自由”是野马的精气神，也是布封的精气神。“布封通过资产阶级人性论的眼光，将动物拟人化，反映了他的社会政治观点，表现了他对封建专制主义政治的不满，寄托了他对开明君主的历史唯心主义的理想。”自由、平等和博爱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国家格言，后来成为资产阶级的普世信条。显然，布封对家马的同情对野马的激赏，是他追求自由的价值观的自然投射。
    课堂上，我突然想起那个鼓吹“存天理灭人欲”朱熹，问学生：“要是中国的朱熹再世，他会更欣赏哪一种马？”尽管学生对朱熹基本不了解，但是还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这六个字足以让他们想见程朱理学的累累罪状，相见其为封建专制培养奴隶的司马昭之心。
    小结：专制是自由的天敌，驯化实际就是一种奴化。布封笔下的动物肖像具有寓言的含义，渗透了资产阶级的立场和观点。
    第五回合——工具玩具之辩
    如果说，布封对战马或者作为运输工具的家马充满同情，那么，对于“那些奴役状况最和婉的马，那些只为着摆阔绰，壮观瞻而喂养着、供奉着的马，那些不是为着装饰它们本身，却是为着满足主人的虚荣而戴上黄金链条的马”，则是满怀着深深的悲哀了。他说：“它们额上覆着妍丽的一撮毛，项鬣编成了细辫，满身盖着丝绸和金碧，这一切之侮辱马性，较之它们脚下的蹄铁还有过之无不及。”马之作为工具，受束缚的还只是是身体，而一旦沦为玩具，则是精气神的整体泯灭，是无可救药的悲哀。
    小结：梁晓声说:“如果在对生命形式进行选择时，我竟不幸没了做人的资格，那么我将恳求造物主赐我为一匹野马。”
    我们在课堂上说：“如果我们成了马，竟不幸被奴役被束缚，那么，我将恳求主人允许我做一匹战马或者一匹运输马。生而为马，我宁愿作为工具出生入死忍辱负重，也不要沦为玩具投人所好极尽谄媚讨巧之能事！”
    本课结尾，我们一起回想了我们看过的电影《战马》，我们想起了电影中的唯美画面——在广阔的原野上，在橘色的天幕下，大自然最美的生灵乔伊纵情奔腾，美到极致……
    生当做野马，天地任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