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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静签售书店被挤爆 称受《读者》影响最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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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4 22:26: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柴静签售书店被挤爆 称受《读者》影响最大(图)2012年12月24日

来源:羊城晚报 作者:何晶、张林











22日,央视记者、主持人柴静携新书《看见》来到广州太古汇的方所书店,讲座晚上7时30分才开始,但不到下午4时,汹涌的人潮就已将方所挤爆。下午5时,方所外也已挤满了上千人,人群甚至蔓延至太古汇二三层,有读者戏言:“柴静让太古汇都瘫痪了”。出于安全考虑,公安人员不得不让方所工作人员清场,最后现场容纳了700人左右,仍有几百位读者在方所门外等待讲座后的签售。
晚上7时30分,柴静一袭素衣,准时出现在方所(见右图,张林摄)。她的开场白非常简单:“没来广州之前,我心里有点忐忑,因为听说广州人不看新闻联播。”这句话把全场逗乐了。柴静的讲座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多分钟,围绕读书的主题,她谈到了对她阅读影响最深的三个方面。首先是《读者》杂志,她在里边看到一句话,“看到公家水龙头在流水而不去关的人,不是好编辑”。其次是顾准,顾准在河南改造时跪着捡粪,教会她安身立命的态度。第三是托尔斯泰,影响了她的采访态度。
随后,柴静把时间留给了与读者互动。一位读者问柴静:“为何不开微博?还是开了微博用的是小号?”现场爆笑一片,柴静也哈哈大笑:“我确实有微博小号。不实名的原因在于我觉得任何事情都要用心做,不功利,不敷衍,目的性不能太强。所以我一是没有精力去经营微博,没精力回复;二是我的博客就能满足我的写作欲望了,能够从容陈述。我三四天写一篇博客,每篇五六千字。写博客在于不批量生产思想,读者是最好的雇主。”
一位读者问:“在中央电视台这个体制内工作,是否会受到许多限制?”柴静的回答是:“当一个人不独立的时候,才会把责任推给外界。”她认为,独立是把力量压下来,不向外界索求,不索求理解,也不发牢骚抱怨。同时,在她看来,只有独立的受众,才会有负责任的新闻界。
柴静认为,每件新闻事件背后都有深层的社会结构,并不存在简单的对与错,而她试图做的只是把后面盘根错节的东西全部挖出来,尽可能准确地呈现给观众。
记者何晶、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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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7 10:12:46 | 只看该作者
柴静新书《看见》首发式文字版实录



编者按:2012年12月15日柴静举行新书《看见》的首发式,邀请白岩松、崔永元、张立宪、罗永浩等多位好友前来捧场,整个首发式,可圈可点的地方有很多,值得一看,鉴于此,大同思想网专门整理该视频,刊发首发式文字版实录,以飨读者。
主持人: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当中来到图书馆这个地方参加柴静新书首发式,当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也特别高兴,我突然有一种被人看得起的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心里此时此刻虽然激动不在了,但是那份感激和感谢依然在这儿,我也相信这份感谢会延长很久的时候。我跟柴静在当年CCTV的同事,曾经带我做了7期的《24小时》,在那个星期当中突然发现碰到一个好团队,碰到一个优秀的搭档,对你的专业得有多大的提升。
主持人:后来我们俩一起在《看见》,有过三个月的周末版的合作,在那三个月当中,一直到最后我始终坚持我说我哪儿都不想去,谁也别想让我到那儿去毁说想留在《看见》。但是事物愿违,最终没有与柴老一起共事。但是我接到她这样的电话邀请,非常开心,开心的道理是还可以见到好几个我尊重的人,其中有来自我最爱的平台CCTV的白老岩松、崔老永元,包括经常跟柴静在一起吃吃喝喝,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的出现应该是特邀的总编辑,读库的总编六歌。当然还有罗老永浩先生,他们会上台前跟大家对话。我专门到化妆间看了柴老,她非常重视今天,她化妆了。我说我显然跟你不是走一个套路的,我走的是崔老的话,已经不再走偶像的路了,我希望能够靠实力今后在电视圈里混下去。
主持人:我说你今天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请这些明星级的人来到今天的现场?我说今天现场还有么多的,有一百多家的媒体。她说,我不想让你来变成一个大型活动的主持,我甚至不想把它新书的大型的推介,我希望变成是一个心与心之间的沟通和交流。简而言之就是一场朋友的聚会。
主持人:希望大家今天通过柴静和她的朋友们这样心与心的沟通,这样一场朋友的聚会,能够更多地去了解柴静,了解她的第二本书《看见》。今天的整个程序会接受大家这么多年以来对柴静一直支持的读者、关注她博客的网友们,你们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以写在小纸条上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在最后我们将会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请柴静专门来回答大家所提的问题。
主持人: 接下来就是我前面所提到的四位贵宾,他们将轮番上场,在这个舞台上给大家演讲,同时在我旁边的访谈区跟柴静进行心与心的沟通与交流。今天的新书首发有一个推介的短片,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先来看一下短片。
主持人:果然是很强大的,这个片子拍出来一看就是国家级的水平。来吧,我们就掌声来欢迎今天的主角——柴静。接下来由柴老跟大家沟通20分钟。
柴静:谢谢邱老,也谢谢各位亲友,还有多年来的观众和读者,还有各位媒体的朋友们,今天天寒地冻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
柴静:在看了刚才的片子之后有很多读者曾经留言给我,你为什么说一个人给你自由你不独立是无力,我就想了想我写这本书之前曾经翻了翻我大概20岁左右时候的日记,想找点参考。但是看了一本又一本,然后发现这段历史好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因为里头记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实,也没有场景,也没有描写,也没有对话,通篇都是我我我,对自己也没有反思和批评。我原来想谈恋爱的事总该记得比较清楚吧,看完之后发现当年谈过恋爱的人也记不得了。里面只有描写情绪和结论,比如看前几页的时候还在写,他是上帝老师派给我的,再翻几页就变成了原来他是个人渣,都只有结论。我看不出柴老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啊,但是不记得了。所以不要说去报道一个国家,就算报道自己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报道所要求的准确、客观、公正、平衡,这些跟人性的本能是地处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塑造自己,人想要遮盖不利于自己的事实,人想要做出评价,人在想我是正确的以及为什么是不正确的,所以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件每天就是新闻,我们记录自己的同时也在记录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的新闻史,也就是我们的心灵史。如果都以我这样的态度来报道的话,你们将来回首往事的时候,就像看见白茫茫大雾一片,既看不见他人,也看不啊见自己。
柴静:当然我二十三四岁到央视做新闻,就是带着这样的思路做的,所以困窘可想而知。当年老骂我们,当时拿一个年轻人的片子说事,把四个智障的孩子带在家里,还抚养这几个孩子。感觉很感动,但是感觉不对劲,就把记者叫过来问:“收钱吗?”记者说:“收”。“收多少钱?”说一个人两三万吧。扣掉所有的钱也高于老师的工资。在我不知道收钱的情况下,订作业本让我感动,但是知道了之后就不一样了。然后就问谁教给你的?你有自己的思想吗?谁教给你这个的?陈虻说得很对,当时我觉得他提的这个问题太像外宾了。
柴静:然后我想我小时候,我妈想让我受点文艺熏陶,找了各种方式,想学音乐。但我天资比较平庸,到现在小提琴会拉一个曲子,会拉白毛女,手风琴会拉铁道游击队。这是当年的文艺气氛,在这个气氛中文娱最表现的是人,但是我们音乐中的人要么是战斗者,要么是控诉着,这个模式渗透在你的血液中。你以为你是逆反的、反对的,但是稍不留神你就成为你最反对的人,你怎么解除他是最困难的事情。那时候陈虻老骂我,审个片子拿过来骂我说,你是机器人吗?就拿回去改,改完之后再给他看,这次说得很温和,说你这次不是机器人了,你连人都不是,你就是个机器。就是这靠种严苛的责骂,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你原来这个模式就像一个拐杖一样,在思想上,你驻着它很长时间,很安全,突然撤了,你自己的腿脚没有那么强健,不知道怎么走,就瘫到在地。后来陈虻说你去吧,你这个人没有什么用,不撞南墙没有什么用。他说得对,撞上了南墙头破血流才有感受,思想的感受才不会僵化,有松动的时候外界的东西才会侵入你的心灵,击破你的模式,摧跨你的概念。为什么在这本书中写这十年中见到的人,因为只有人才构成当下的自己。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准确,在2003年非典的时候,我见到4月19号人民医院的急诊室,他们当天把所有的非典病人撤离,那简直是逃命一样的撤离,所有的被褥都翻在地上,椅子是四到朝天。
柴静: 当时我看现场,只给我看墙上的小黑板,上面写着22个名字,绝大多数后面写着肺炎的名字,他跟我说其实是非典,他说病人不知情,可是医生知情吗?他们连隔离服也没有。我问清洁区跟污染区怎么区分?他就指了指这儿,说在心里区分。我说你靠什么防护?他说我靠精神防护。人民医院后来有76位医护人员感染,有两位急诊科医生殉职。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几乎是木然的沉痛,是想让年轻人理解心里怎么准确。因为4月19号的时候很多媒体说市民可以不戴口罩上街,我曾经也对这个信息深信不疑。所以我不敢如此轻慢了,因为准确而字事关其他人的性命。我以前也不知道什么是平等,一说平等就在镜头面前故做姿态。
柴静: 后来我采访李阳的家庭暴力事件,我想感受一下他的感受,就在闭眼的10分钟里面,我发现感受的不是他的感受,是唤醒的自己少年时代的记忆。一个中学上学的路上白天被一个小混混推倒在地上,头磕在石头延的时候。所以我就戴了一束花给他妻子,那个女人看了花后来搬出一个相册给我看,贴满了家里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跟丈夫的合影旁边有一个玫瑰花,这个花是某一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提醒丈夫的秘书买回来的。把所有的叶子用塑料薄膜压得平平整整的,保存得特别好。这个干枯的花瓣给我一个刺激,以前我觉得人是人、我是我,但是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没有人我之分,跟我一样对自身的完整愿望是一样的,对幸福的憧憬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出生在这儿,他这样生活,我出生在那儿是那样生活,所以什么是平等?平等不是悲悯或同情,平等是我们处在同样的生活当中,你作经受的我必然经受,当我们为生存而挣扎的时候,我们就是平等。
柴静: 我以前也不怎么求实,因为没有受过严格的思想训练,还是四两拨千斤的思想方法。2007年我采访华南虎照的时候,当时在视频当中有一个细节,那时候周正龙穿了一个大面貌,我发现我们五个人的小组有一个很剧烈的分歧,一部分人认为照片一定是假的,有一部分人说一定是真的。我说为什么?同事说,周正龙披个大衣,背着光坐在麦苗当中,简直就是个老英雄啊。他说,再说了,撒谎的人怎么感知是镜头呢。这个瞬间我印象特别深,我觉得原来每个人的审美、经验、直觉都完全不一样,要光靠感慨和书法感情谁也说服不了,只能靠事实和因果的不断梳理。我们也没有别的任何依靠的地方,两手空空,只能靠一句话,拿证据来。就靠这一句话就可以从逻辑链条的最末端一环一环向上追诉,这样笨重的情况,一个小孩子也可以拉出来,这就是逻辑的力量,就是求实的力量。
柴静: 小的时候看电影的时候,总是问我妈,这人是好人、坏人。长大以后也有善恶分明、黑白的世界观。大家看到好人出现,再有点出现,利用就涕泪交加,看到坏人出现的时候恨不得振臂高呼。2009年当然采访一个土地拍卖事件,当时有一个陈坤志的人操控土地拍卖。我采访他的时候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觉得收了一千多万给别人干活是劳动所得。临出门的时候他说我是公安大学毕业的,我就是玩法律。在这个节目播出之后,后来这个案件在调查跟审判当中陈坤志被判处了死缓。但是我一直记得在采访中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说这个事件当中没有人是正义的,都别打这个旗号,都是为了利益。他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我一一印证了,发现他说的是对的。当年向我们举报他的人也在诉求利益,而且也在诉求的是不正当的利益,只不过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所以每一方都认为对方是黑社会,每一方都写了遗书,每一方在念的时候是热泪盈眶。所以都是一个一个有诉求的人。陈坤志理解的什么是平衡?平衡就是对每一方的论述都要心存警觉,只要让不同的论述之间相互殴斗、彼此博弈,才能够接近事实的本来面目,才能使自己不能成为偏见的蜉蝣。
柴静: 在刚做记者的时候我还有一个习惯,有时候采访犯了错误的人问你要不要表达歉意,你有没有忏悔啊。有领导提醒过我,但是我当时不以为意错,我觉得这是为了生活向善向好嘛。后来我采访一个电疗治网瘾的调查,我们管观摩了课程,这个课程有一个固定的环节,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的病人向他跪下,有抱腿的,有跪着的。后来我采访了当中的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在我面前说,电击一点不疼,就像蚊子叮一下,我特别喜欢留在这儿。我突然看到她留下眼泪,我说,你为什么痛苦?她说不痛苦。我说,你为什么流泪?她说,我没有流泪。这时候她的泪留在腮上。在采访的时候我问这位医生,他们为什么向你下跪?他说,因为他们感恩。我说他们有没有可能被胁迫,或者是被装的。他微微一笑就说了一句话,能装一辈子不是很好嘛。就是这个人的这句话,让我从此不敢再去问别人你要不要表达你的歉意跟忏悔。
柴静: 真实的人有无尽的可能,有可能会导致普遍的虚伪,所以采访是认识而不是改造。在这本书当中我想写的就是十年认识的这些人,他们撼动我头脑中认识的概念,使我处在晃动不安的情况里,但是说过一句话自由本来就是站不稳的状态。
柴静: 其实我说的这些概念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也是早以被印证过的道理,用了十年的路才慢慢接近,对我来说这里面有属于我心灵的自由。即使是这里我也希望通过我自己的不断犯错、不断推翻、不断重建去认识它。生命是一个体验,体验的时光才不会虚度,体验了这些感受才能属于你,你因此而创建自己的生活,当你创建之后你才归属它。所以这些概念对我来说已经无关于职业的荣誉感,关乎的是这个世界中属于人的真正实质。无论我们走多远都要疏忽这样的实质,绝不把它拱手出让。在20岁的日记里面看到很多陈词滥调,只有一句话让我觉得有点意味,那时候我已经是主持人了。有一天我在日记中写,身边的人在讨论将来我们的理想是什么?很多人都说我想成为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我说我的理想比这个更为高远,句号。翻过来之后,小柴写了一句,我想不断地完善自己。
柴静: 当一个人力图完善自己的时候,他将不再向外界寻求什么,也不向外界推委什么,他将自己的重心放在自己的内部,而社会的进步就由一个一个独立的人试图自我完善的过程当中得来。我的起点这么低,所以这个过程才会无限长,永无尽头。想到这一点也就踏实了。
柴静: 在一个月之前才在采访中把一个小孩问哭了,是因为我不理想他,小孩不是通过语言,而是行为认识生活的。我当时非常沮丧,我一个人在那儿坐了半个小时,后来我就问陪伴这个小孩十年的德国志愿者卢安可,我说我怎么总是改不了我身上的弱点?卢安可说,如果我们这么容易的话我们还要这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所以认识到自己身上的弱点,你才能对他人和这个世界有一份宽量,我们不需要与谁为敌,我们只需要解除,共同来解除我们身上的问题,从这当中睁开眼来看见他人、看见自己。
柴静: 最后我一说件事情,是关于这本书的封面,这本书的封面当时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说我同意,但是我同意的理由没有告诉他们。这张照片是2006年《新闻调查》的同事陈威在重庆开县麻柳乡采访的时候拍下来的,这个村子是开县最贫穷的地方之一,有700多人,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当时的负担很重,都很穷,所以跟政府的冲突很多。有一次冲突很强烈,所以双方达成一个共识,就是将来你们自己管自己的事务。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山村的路修起来,路特别难修,要协调很多的关系和利益。政府想修想了五年都没有修成,说现在你们自己来吧。就是这个照片当中有一个老人是这个村的生活队长,他来负责开会协调。他说,我有这么几个规矩,第一,人人都要发言。第二,不能骂人。第三,不能光说怎么不行,也得说怎么行。说完之后大家举手表决,85%都同意了,我就把这个纸按上手印贴在祠堂的门口。但是贴完之后允许你睡一觉起来又返回,五天之内允许你返回,你就把这个榜揭下来,召集大家重新开会。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负责全村人误工的费用。这张纸被揭下来五次,每次重新开,但是最终还是原先的决定。
柴静: 路修好了,没有人闹事,没有人上访,日子就这样平静地下去。所以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当年我们的节目叫麻柳的民主,就是说这里在实践中国基层民族最前卫的地方。实际上这些老人、孩子他们很多人都不识字,根本没有听说过民主这两个字。这张照片给我们的信念是我们没有向外来的世界学习什么模式,也没有刻意地与谁为敌,我们只需要解开身上的束缚,成为独立的人。用朴素的生活经验、智慧和常识,就能创造和决定自己的生活,尽管这个生活并不完美,但是曾经而后我们将生活在自己亲手创建的世界之上。
柴静: 谢谢大家!谢谢今天来现场,我的亲人、朋友,多年来读者、观众和媒体的同行,最后特别祝我的朋友周云蓬生日快乐。
主持人:你看有这么多的亲人、朋友今天为了你的新书来捧场,你幸福吗?我这是采用了崔老的逼问方式。
柴静:我原来想过,今天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连答案都想好了。我想的是我前一次参加崔健演唱会的时候,崔健上来先问,你们好吗?彻底人说,好。崔健说,我不信。崔健又问,你们好吗?底下人说,我不好。崔健说,我瞧不上。崔健说,你们好吗?底下人说,凑合。我原来想这么回答。但是你刚才问我的瞬间,是,我今天挺幸福的,谢谢!
主持人:柴老很会讲故事,现在我们最近中国的文学界发生了非常大的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如果会讲故事离诺贝尔就不远了,所以你要加油。还有我想讲,你坐错位置了,请你坐到这边。一个人在社会上站队得会站,坐位置也得会坐。
主持人: 我在后台问她,今天你为什么请来这几位重量级人物,她挨个介绍,其中介绍神探亨特张,就是传说中的著名六哥。她说,三年前就是他催着我去记录一切,求把博客中的东西、把平常工作中的东西记下来,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码成文字。所以这三年断断续续时停、时而拿起,都是在六哥的监督之下。柴静说,如果我在书中写了多多的我会不会不好,六哥说,不是写那么多的我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你写的是不是人。我还问到柴静,我说写了那么多人,白老岩松、崔老永元都在里面,我说我那么崇拜你,为什么里头连一个字都没有。柴老说,其实我真的写了,被六哥给拿下了。我非常想知道,六哥,难道我不是人吗?在掌声当中我们就请六哥上台。
张立宪:大家下午好,坐惯了男主角的人,今天是男配角的身份,非常不适应。我和小柴,大家知道我们有一年一度的读库签售会,她是非常好的女配角,我是非常出色的男一号。这个男一号因为有小柴在旁边的帮衬,才能完成我的光彩。今天我要独立完成5到10分钟的发言时间,可能就没有以前拍档时候的流利,要单干。
张立宪: 我首先祝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团队,我非常羡慕他们,羡慕他们能够把柴静的书由这个团队来操作,并且操作得这么好、这么成功。我自己是一个编辑,我也非常庆信作为一个编辑目睹了一个书稿的诞生、修改、推翻到最后成熟的过程。我作为一个编辑能够看到这个稿子的过程,我的身份不是一个编辑,而是柴静的娘家哥哥的身份,这是我后来一再跟他说的,包括台下做的一些做出版的人,我说我们都是你的娘家哥哥,帮着你把你的书稿在交给出版社之前尽量完善一下。
张立宪: 大家可以从娘家哥哥的词里面看到小柴和我们的关系,我们有一个吃喝玩乐的小团队,这个小团队我是会长,因为我是会长所以我制订了一个纪律,就是入会的人都要比我年长,好衬托着我青春年少。这里面唯一一个鼻我们年轻,并且唯一一个性别不同的人就是小柴。因为和小柴吃喝玩乐几年下来,已经完全没有性别概念了,她本来也没有。
张立宪: 我记得我特别喜欢一个作家评论的一句话,说她是这些男人的异性,也是这些男人的同性。小柴慢慢混着成为我们的同性了。非常感谢她在每次饭局大家喝乱七八糟、胡言乱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假装听着,也非常感谢她在大家吐乱七八糟的时候,她在现场指挥撤退。我描写过这些片断,他们很羡慕,他们说一个央视女主播美女为你们干这件事,这个没有办法,因为我们就衬这个,我们就干这行的,作为新闻出版行业的生活中就是这样朋友。
张立宪: 我记得二战的时候一直打到1942年,希特勒纳粹德国的一个人事处处长,相当于咱们中组部部长的角色,对家庭说我手底下的人说我手下的将军可以多得喂猪。我们从事这个行业呢,我们身边的主持人也很多。
刚才像邱启明所说的,今天来了这么多所谓的黑白崔这些人,其实一点都不稀罕,我曾经参加过一些大夫的聚会,都是一些老大夫,他们都喜欢京剧,是京剧票友。然后就在那儿唱戏,有的老先生又跑调,又不意思,就把自己的大脑袋伸到窗户外面唱,那些大夫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医学专家,你要挂上他们的号要提前去医院好几天去才能挂上,但是他们的阵容也相当奢侈,在他们的圈子里面这很平常。今天坐在这里的不管是黑白崔也好,还是各位出版界的大佬也好,坐在这里也很平常,这个阵容在这个行业里面一点都说不上有什么奢侈,真正奢侈的是今天有这么多喜欢读书的兄弟们坐在这里。
为今天这个发布会小柴和我碰过很多次,她很拿这个当回事,你看今天都化了妆。我说这个没有什么啊,她把阵容列出来,我说这没有什么啊,你就是干这个的。相当于如果我是一个菜农,我自己种的韭菜,我们家肯定每天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如果吃其他馅的,说明我的韭菜有问题。如果小柴今天的发布会,如果她的同事、朋友不来,那得混成什么样了。
我来说说这本书,刚才小柴说这部书稿是因为有我和在座的其他几个做出版人的催促、推动才得以诞生,我更愿意理解得相反一点,因为有我们帮她渗着点,才出来这么慢。我电脑里保存的最早的书稿是2011年的9月份,那部书稿已经很完整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几个人看到她写这个稿子的过程,从2011年9月份开始我就不断地收到她对各个章节的重写、改写,有的章节三遍、四遍,有的章节是五遍。有时候她发给我的太快,她问这遍怎么样呢?其实我还没看,我就说你再写写吧,还有提高的余地。摩羯座喜欢跟自己较劲,她是摩羯座的女人,她就老老实实写下一遍。一直到这部书稿到今年定稿的时候,其中有一个章节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因为我编辑的时候她还在重写,我中间有好几次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中间有好几个长假,包括春节和国庆,我每次把自己洗干干净净,吃顿好的,再好好编小柴的稿子。最后还没有开始编的时候她新的一版又来了,我想她确实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看她关于关于这本书本身就是“写是本身的酬劳”,在座的很多人都经历过写作的本身,我觉得这句号说得很对味,对吧。写是本身的酬劳。
关于这本书没有更多要说的了,她现在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交给读者,她的好和遗憾要交给读者,这里面有她作为一个职业人所经历的事情,现在又提倡新闻专业主义,包括小柴平时聊天的时候也经常会提到心目中的偶像记者、偶像主持人,也会谈到别人是怎么来做采访、怎么做主持、怎么做新闻的。但是这本书并没有描述像很多我们司空见惯的明星的书一样,描述新闻专业领域做的有多么好,她描述的是要想把新闻专业主义做得好是多么难,我觉得这是这本书比较好的一点。
张立宪:从我目睹这部书稿漫长的写作过程,我想把文章写好、写得多么好,可能这部书里面没有体现出来,但是至少我体会到的是要想把文章写好是多么难,小柴给了我们一个很生动的例子。如果说以后条件能够更奢侈的话,我希望能够有机会把她以往章节的历次修改的版本找出来,可能是一个非常细致、生动的写作历程。比新闻专业主义,比她所树立的CCTV的牌子更重要的,我认为是写一个人的成长,我曾经有一次在陈晓卿的生日饭局上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就是大家在一起吆五喝六吃饭的时候,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的一点呢?我们都是县城少年,陈晓卿来自安徽灵璧县,像我直接是河北赵县一个农民的儿子,在我们那代人的经历里面像小柴是山西襄汾县,而不是临汾市,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在一个县里面或者是在农村里面,有这种县城少年拥有的优势、不好的生长环境,残酷的生长环境,但也有独特的生命体验,包括不同的水土所滋养培育出来的不同的人格。不是说像现在这样大家都生活在大都市里,只能简单分成12个星座。
张立宪:我不知道在座有多少是我所说的县城少年,很遗憾的是我们看到现在可能是中国的现代化步伐太快了,也可能是城乡之间的差距更大,或者说是年轻人的生长空间更加狭窄,我们见到的成长起来的县城少年越来越小。当然也希望有更多生长在广袤、粗劣土地上的少年少女能够从柴静的这本书里找到同样的成长的土地。
张立宪:我拿到这本书之后,大家也看到了这本书封面上,小柴公布了自己的年龄。今年是她的本命年36岁,我们在一起探讨人生的时候,经常感觉到36岁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我自己也是在36岁前后把很多此前青春期时困扰自己的问题想七七八八了,然后才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小柴,在她36岁的时候也完成了人生的很多变化,也确定了很多东西,包括出版的这本书。我当时36岁的时候自己内心一身轻松觉得把人生的终极问题想清楚了,接下来就把我的读库就好了。结果没想到36岁以后遇到的问题更多、更具体、更细微,小柴的36岁已经拉开,我看她这个书的结尾,这个结尾也修改了很多版本,有一个歌词是“把风景都看透”,36岁的时候我们总是自以为是地把风景都看透,但是还没有,希望小柴在接下来的人生道路上,在她这些娘家哥哥的陪伴下能够面临更多的问题、更大的困境、更残酷的真相,也更深入地继续怀疑人生。
张立宪: 谢谢大家!
主持人:按照程序我得请你过去,为什么用请呢?因为特别感谢,虽然在书里面你把我抹杀了,但是在刚刚跟大家的交流过程当中你终于把我抹煞了。
六哥:把你抹杀是对你的仁慈,在书里留下的人是更残暴地对待了。可能做过文字上很多雕琢的工作,并且当时在一本书的结构上来说不可能是一个很繁碎的博客文集,还是有自己结构的,希望能够有结构,当时也希望虽然名字叫《看见》,但是也是希望在小柴真正参与《看见》栏目的时候,这部书是结束在《看见》之前,所以就把邱启明老师就结束掉了,希望在下一部书里出现他的名字。
主持人:十年以后?
六哥:十年就够了吗?可能不止。
主持人:可以过去了。
六哥:谢谢大家。
主持人:前面在会议室的时候,休息时我问六哥,我说等一下你一直会陪着柴老,请问是什么意思。他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是请来了很多大腕嘛,第一下我负责接客,你负责送客。你们是直接聊一会,还是直接请上来?
六哥:还是请下一位,我看在座的各位也迫不及待了,需要更重量级的人上来。
主持人:六哥果然是勤奋把柴静拉到自己队伍当中,还改变了性格,连性别都变了。我刚看到柴静看他的眼神。
六哥:是同性之间的眼神?
主持人:真的是犹如看自己内心的兄长一样,虽然外表长的像父亲。这样比较保险,因为我也特别崇拜柴老,经常我碰到大事的时候,为难的时候,尤其是举目无亲的时候,就会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可不可以在12点以后喝一点酒,还会邀请上以前的制片人,今天的张杰主任,今天带着自己的孩子也来到了现场。我也会跟他们追求人生的意见,我的方向,我该怎么做。虽然我1米85的身高,但是很多方面我真的是一直求助着柴老,她给了我很多力量。
主持人: 在这本书中也写了很多对她有过帮助的人,她说这些人在改变着我,当中有伯乐,有特别悲悯这个社会的许许多多的兄长们,接下来必须把大腕请上来了,崔老永元。
崔永元:今天我不是特别有时间概念,差不多8分钟左右把我哄下去,好吗?
主持人:行。
崔永元:首先这是柴静的书《看见》,我觉得报纸宣传特别需要这样一个画面(抱着书让在场媒体和观众拍照长达10几秒钟)
崔永元:下面开始说正事,刚才听了柴静和老六的演讲,我都不知道我上来怎么说,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说话很通俗,我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有哲理,我觉得他们跟白岩松都是一路人。我是说话尽量想让大家听懂的人,在听不懂的前提下你们还觉得有思想,听着就很棒。我们不能指望大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而觉得你有思想,这样不好,起码我不同意。
崔永元:这就看出来的陈虻的伟大之处,因为我和柴静、小白我们都是陈虻的手下,都是他的学生,但是你看我们是竟然不同的人,但是他都可以容忍,所以他了不起。柴静的书名叫《看见》,我们知道这是她节目的名字,但是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她的书叫《看见》,因为看见对于今天我们每一个人来说特别重要。刚才她说周云蓬今天生日,我也想大声说,周云蓬祝你生日快乐。
因为柴静的书名字叫《看见》,我真想问一下我们在座的每一位有多少人比周云蓬更看清了这个世道,更看清了这个社会,所以看见不是简单的看见,过去我和司马南还是好朋友的时候,现在也还不错,他就跟我讲过这个。他说眼见不为实,不要看见就当真。比如特异功能、魔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异,如果仅凭看见就傻了,你一定会被别人蒙掉。所以你要看见,同时还要思想,我觉得这个也是对我们最低的要求,可惜他现在成了最高的要求。现在这样的主持人凤毛麟角,非常有意思的是柴静还是一位这样的主持人,我都放弃了,我都开始做娱乐节目了,白岩松也快了。
崔永元: 当然邱启明更聪明,他年轻轻的就开始做娱乐节目,因为在不太容易的思想年代做娱乐节目真的是不错的选择,因为你用不着硬梆梆地说真话、说实话,让别人讨厌你。而陈晓卿一直是我们看不起的人,我们从认识他那一天起就叫他吃货,结果他拍出来《舌尖上的中国》,他用这个片子告诉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是吃货。有了这个片子之后吃货不再是难听的词,现在很多人主动承认是吃货。我们核实了一下,现在很多人都说《舌尖上的中国》,这个片子谁弄的,是你吗?
崔永元:我一直想做一个读书节目,我说了好多次了,做不了,没有时间,没有人给你时间,半夜两点之前的时间都不会给你,不让你做读书节目。后来我知道我做的《小崔说事》的节目危在旦夕,就把后面的25期全做了25期,可惜柴静当时没有出书,否则就是26了。我们采访了阿来、毕淑敏、陈忠实、刘震云等等。我觉得这些作家在成长经历有很多的同样的地方就是读书,这些在世界上毫无例外,就是每一个作家、写手都要有一个真正阅读的过程,没有阅读是不可能凭空写起来的,写起来也不怎么样。而且那时候他们读的书都有限,基本上启蒙读的都是《静静的存活》,还有一本书叫《复活》,但是非常奇怪他们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没有封面,没有封底,看得他们热泪盈眶,还不知道谁写的。后来看到《复活》,看到一半把之前的书接上。
崔永元:我还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你幸福吗?我幸福。我们今天挺幸福的,因为我们的图书大厦每天有1000本书上架,一天呢。怎么会这样,不知道哪个作家还会这样,这1000本书里能挑出一两本能值得你一看,这就很了不得了。既然这样一天两本,一年365天,也意味着我们一年有700多本书看,很不错了。但是现在看书的人非常少,包括和我合作的年轻同事和伙伴,他们也不是特别爱看书,所以我老告诉他们看书有多好,而且为了证明我确实天天都看书,所以我把很多书买来,把内容简介都背下来,这样可以保证每天向他们推荐一本新书。但是有的书也确实需要从头到尾看。柴静的书我特别认真地看了,而且是自己这么好的朋友写的书,特重视,你们还可以接着拍。
崔永元: 我是泡在浴缸里把它看完的,非常奢侈,那个水从滚烫一直到冰凉,我还在看这个书。这个书里面好话不说,一定有遗憾,就像痛并快乐着和不过如此一样。当时我还小白一定是认为这个书对得起读者,对吧,小白。我们才把它交给出版社,才让它出版。但是今天觉得它非常幼稚,但是我们不会觉得幼稚而后悔,因为那就是一段年轻的记忆,每个人都在走这样的过程。我最近正在找莫言年轻时候写的东西,我想看看我们俩谁写得好,在那个年龄段。我觉得柴静刚才说的好,这可能不光是个人记忆,可能是群体的记忆,甚至有可能成为民族记忆的一部分,他说成为群体的记忆我是同意的,因为我们是同在一个群体。我们那个群体叫新闻评论部,当时有很好的风气,我们做的电视一流的节目,在当年。我们拍照开过中国电视界最热闹的年会,但是现在还行。
崔永元: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在刚才老六和柴静的演讲过程中用了很多有关历史的说法,大家都知道我是研究这个专业的,我不灭他,就不跟他们说历史了。还引用了很多名人名言,这让我很兴奋,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天天背名人名言。但是老六说了一段话非常好,说我们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不妨碍今天站在这么辉煌的讲台上,他是河北赵县的,我不知道我是从哪儿生出来的,我母亲也说不清楚,当时我们家正在迁徙的过程中出生的。落脚的地方是北京市房山县,现在是北京市房山区,也可以说是北京了。我可以保证那时候房山根本不叫北京,只有说山顶洞人和北京猿人才会提到那个地方,但是今天算是市区了。所以我们每个人不管生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成长,我希望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有两样东西不要少,一个是看见,一个是思想。
崔永元: 最后我也用一句名人名言结束我的演讲,一方水土养一方土匪。
主持人:谢谢,请坐。
六哥:我是学新闻专业的,在座有很多学新闻的,基本上新文学第一个会教给我们怎么写导语,以新闻报告为己任的记者成为被报告的导向,今天以主持为己任的人成为被主持。我来问他们。因为我和小柴关于这本书交流很多了,你们俩有没有交流过?
崔永元:我看到柴静的书里面讲了很多采访的经历,这个大家也会认真地看,甚至到网上找到当时的节目再看一遍,看看是不是跟你有同样的心得。我是觉得这种结论下的很果断。
柴静:可以换一个词吗?
崔永元:你信心你的判断,你对新闻事件和敢想,你相信吗?还是觉得到目前为止觉得是正确的?
崔永元:这是我写的一个中心,不敢确信是正确的,到现在也是这样,这是不断改的原因,在写的时候就推翻前一个写法了,后来是推翻之后写出来也成。
崔永元:有一点我看的时候有点难受,就是写到了十年,又写到了我们认为新闻评论部正好的十年,但是我们总觉得过去了。换句话说我们今天不满意,但是我们看到的柴静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荧屏上,永远是充满信心的。我们能把充满信心理解成满意吗?
柴静:很难说满意,但是我后来也想过为什么我这十年写了,最后一章写了你主持年会的时候,所有的人跟罗大佑唱光阴故事,后来我想这是感伤吗?还是觉得过去好,好像都不是,好像是一种眷恋,就是眷恋吧,但我一直没问,其实书里面写了很多小崔。但是唯一挺忐忑的唯一是对还是不对,是好还是不好,我问过你,你说随便怎么写。
崔永元:我无所谓,我也不觉得你写的是我。尽管是那样的事,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比如说柴静写到中央领导到我们台里去视察,然后我跟小白站在第一排,就是说回头看到了柴静,然后我就把她拉到我的位置上,我退了一排。我觉得所有的读者看到这儿都会觉得崔永元这人特别高尚,后来我想是这么回事吗?会不会是因为我一回头发现柴静特好看,就拉到前面。事实可能是描述的这样一个事实,但是背景可能是多样化的。当然这方面老六更明白,你觉得呢?
六哥:我理解你是想顶人吧,可能在你看来和他们合影总得有一个人,她就是道具。
崔永元:这是一个判断,看上去像各玩笑,我拿着这个想好多种可能性,因为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想了,我忘记这件事了,我就想有多少种可能性。我就觉得如果我们意识到每一个事情有很多层面,有很多可能性的话,是不是我们这个人就变得厚实了,或者丰富了,我就在想这个。
老六:这书就像金庸写《碧血剑》一样,《看见》这本书里也有一个男一号就是陈虻。
崔永元:我不是一个宿命的人,但是生活中老是有这样的打击,因为从我姥姥教育的时候是好人不长命,我也不知道我姥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当坏人。但是在我生活中见到太多这样的情况,就是好人,无论是社会上公认的好人,还是小崔个人认为他是好人的好人,就是真的就那么匆忙地离我们而去,陈虻就是这样一个。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来还不能不伤心,倒不仅仅是说因为一个英年早逝的生命,就不光是这样的一件事。因为当时他是我的同事,又成为我的直接领导,他是希望他和我一起做节目,或者负责任。
崔永元:我很少见到这样的人,就把自己的艺术作品或新闻作品看得比命还重要,出现一个错别字都要破口大骂,加了一桢都要拍桌子。实际上在生活中是一个非常好接触的人,跟你打乒乓球,跟你聊天,甚至跟你说点隐私的事情。唯独做自己事业的时候就半点不含糊,但是这个人走了以后这个气氛也慢慢散掉,散得非常快,比这个人散得还要快。导致我们现在特别难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所以我看柴静这本书写到陈虻的时候,每当看到这个字和那句话,都觉得是在刺痛我,甚至后来条件反射就翻过去了,不想看到有陈虻的内容。这是我比较真实的感受。
六哥:小柴基本上是在最对的年龄遇到了最对的人,我听到很多人说陈虻是催生婆一样把你的职业生涯催出来了。
柴静:我没有问过会不会有感情因素在,比如写你、白岩松、陈虻的时候有没有高大全,会不会很人心。
崔永元:不会的,我们会很理智地看,包括陈虻,我们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完人,因为我们私人关系那么好什么事都知道,连他的缺点和毛病,我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没有关系并不妨碍他做人做事的态度,那个态度渐渐地成了边缘,不是主流化了,成了边缘。就像我们看老六的《神探亨特张》,即便这个电影不是特别好的电影,但是我们觉得这个也是不错的。但是问题是观众不买账,怎么办。
六哥:我对这个看很淡。
崔永元:是,我也看得很淡,但是看淡的东西觉得心里不安、心里难受。
六哥:我觉得属于你们这代人风云际会的年代。另外再说一个小秘密,小柴写你、白岩松,写所有央视人的时候,她自己太动感情了,所以全是永元、小崔、岩松什么的,所以我全搜索了一遍把岩松改成了白岩松,把小崔改成了崔永元。有请崔永元老师下台。送客。
崔永元:我们这代人早晚被人抛弃,而且我个人也知道抛弃我的时代早就到了,但是我也有一些技巧,比如我跟柴静说,我只能待到三点,起码告诉她,你不请我,还有人请我,我还挺忙的。下面我就参加后面两件事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祝贺柴静《看见》新书发行,祝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度团队能做这么一本好书,希望有机会能在送白岩松一本。
六哥:小崔的研究中心已经在装修,什么时候能够接客?
崔永元:我们那个叫中国传媒大学崔永元研究中心,那个大楼8400平米,现在正在装修,顺利的话明年年底就可以开门接客了。希望大家多去,我们也有一个报告厅,希望大家有什么新书发布到我们那儿去,比这儿暖和。
主持人:刚刚崔老说了,包括六哥说了当年风云际会,崔说说我们这些可能都会成为过去,但是对于粉丝来说你们都是偶像,他走了。跟我说了白说是吧,白说也要说,你们当年的形象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
主持人: 其实在这个书中,我前天在上海接到柴老寄来的书就迅速翻,就看到她写的男主角二号、三号,看到了崔老给她专门让位置,就是二十三四岁小姑娘,貌不惊人,对不起,相貌还行。然后那个档口就特别好。我还想举一个崔老的例子,占用大家一分钟时间,前段时间有各种小报纸说我是CCTV的临时工,有特别多的疑问,我没有做出回答,因为我知道这是小报的一贯伎俩。一次在慈善会上,看到崔老说,邱启明不要当真,那一定是报纸裁头去尾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管柴静写的崔老是什么东西,从头到尾写到的崔永元先生就是时时刻刻充满着悲悯之心的人,哪怕是不关乎自己的事情,他的利益也一定是善良的,他是希望你好的这种人。所以生活当中我所结识的他,包括在生活当中结识的崔老,不难发现他后来为什么会得病,他为什么会抑郁,他始终对弱势的群体有悲悯之心,每天都在想这样的事情,每天大量都在做这样的事情,虽然他走了,但是觉得还要送掌声给他。
主持人: 在这个书本当中会看到像崔老这样平易近人的偶像派的人,但是也可以在今天现场感受到气场庞大的,我最近听到一种说法说CCTV的话语体系基本上是白体,我不知道是CCTV塑造的白体,还是说白体在塑造着CCTV的话语体系。所以掌声欢迎白老岩松。
白岩松:我到这儿来主要想看看柴静的读者裙比我大多少,来了一看基本上跟我的读者群差不多,我想以前的韩寒和郭敬明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作为青春代表阵营中的人物,都多了一位。柴静好朋友给我发好朋友,说前面会讲个两三块钱的,那我明白了,我在这儿主要讲一块六的。
白岩松:很多年后的今天才意识到我跟柴静为什么会相识,因为有些缘分很早就知道的,你想她用小提琴只会拉一首曲子叫《白毛女》,用二胡只会拉一个曲子叫《小白菜》,到CCTV当中的同事怎么不叫白岩松。但是有第三个白就富裕起来了,所以我现在真的觉得柴静,包括我们,应该是中央电视台最富有的主持人之一了,看你怎么计算。来这儿的时候突然想起她书里面写的白岩松什么都彪悍,就是不敢跟女生单独说话。我必须跟大家澄清,那天在荒郊野岭的宾馆里说话,如果一关门,如果她不对男人感到担心,恐怕对CCTV都要担心。后来我跟她单独谈话,而且门也关上。我说把柴静托付给你们,因为柴静经受了磨难,接下来要去接地气了,彻底去拥抱生活。
白岩松:那天送她的时候我们单独谈话了,其他的语言忘了,有一个话记,今天送走你是为了你明天更好地回来。第二句话说的是你会是中国最棒的主持人之一,但现在还不是,需要去磨炼。我觉得今天是解决第二句话该有一个仪式感的地方,我要把后一句拿掉,你就是中国最好的主持人之一,不用再说将来怎么样了。而且这是来年中央电视台挺怪的,旺女不旺男的,除了很多像柴静这样女的主持人,但是我们这些人还得陪着他们向前走,何尝不是他们陪着我们向前走的。有了柴静这样优秀主持人的存在起码让我们不敢退步、松懈,甚至不敢堕落,我想这一点也是我们同行之间都会明白。反过来也要向他们说声谢谢。
白岩松: 我们这些老帮配,小崔之所以抑郁,就发现只剩下一个挤兑完了不回嘴了,那就是我,现在多了一个人是陈小青,然后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因为他敢说我敢踩黑白两道。大家不要听他的,我总说大白话,白话的含义就是姓白的人说话方式,他的说话的方式就是中国人总说听他吹吧。白话的含义就是你想要了解什么、关心什么,终究要下台,只要若大家满意就好。最后跟柴静说,你到央视第一个合作者是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白岩松,你的第一本书是落在了刘大姐手里,她是我的老乡。此时面对柴静未来的时候有些犹豫和纠结,我猜想我的很多兄弟们都有这样的感受,这种纠结是什么呢?一方面作为你的事业如何精进、更棒,不仅看见,将来还可以想到,一定要这样,要成为中国人最好的主持人,把之一去掉。
白岩松:但是另外一方面很纠结,后一方面我越来越占上风了,我不关心你将来主持人干成什么样了,很关心你将来干很多轻松的事,喂马、劈柴、看风景,你关心生活,然后嫁你爱的人,当然也是爱你的人,然后生下一片我们都觉得特可爱的孩子。
然后走向幸福,我站在这儿的时候就不纠结了,我觉得让我后半句期待占据上风。几年之后她的书已经有了,这本书叫《看见》,下一本书是抱着孩子作为封面很棒的书,叫《好看》。
主持人:六哥交给你了。
六哥:你当年的那本书为什么叫《幸福了吗?》
白岩松:因为我当时预感到两三年之后中国会把几个字当成一个大问题提节所有的人,所以就先捅捅时代的鹞眼。
六哥:在座的张杰老师正在筹备拍一个纪录片,关于《东方时空》二十年的《东方时空》。
白岩松:昨天下午我作为第53位采访者,刚刚结束了两个多小时的聊天。
六哥:你们当时为什么把小柴从长沙捞过来?
柴静:我就没有敢这么问过。
白岩松:她天生就是这个团队的人员,让大家觉得这样一个东西还存在。我昨天下午一个很大的感受,是拒绝伤感,拒绝我们过去阳光灿烂、理想的日子。我不这样看待,我们的确很幸运,带着感恩的心感受过一个非常正常的岁月,现在这个社会正是这样。所以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抱怨。想想看那个时候评论部来个人留下,觉得不好就开了,现在《劳动法》就把你开了。
六哥:前两天见了林海。
白岩松:我觉得会有一些变化,我跟老六是这么说的他们夫妇俩,上海台的林海,我说这对主持人是我特别喜欢的主持人,放在很多年前是一定要弄到中央电视台来的,但是现在不会了。很正常。
六哥:是在警告在座的年轻人吗?
白岩松:我觉得是在警告中央电视台吧。
六哥:不去中央电视台有其他选择吗?
白岩松:有很多选择,我也在选择之中,我经常有放弃的冲动,但是有柴静,有小崔这样的人还没有跳车,而且我们还有一些幻觉和期待,我觉得一切会向更好的方向去发展,更重要的是放弃太容易了,想放弃之后不放弃才难。放弃太容易了,跟戒烟一样戒不掉。
六哥:我周边都是有很多中央电视台的朋友,有很多人在聊。
白岩松:不是中央电视台的人聊起来的,读库就是一种尊敬,还有什么可聊的,没有什么可聊的。我一直想跳柴静的行,明年八周年请允许我跟柴静去主持你的读库会,你可以不参加。我觉得我们可以自嘲地开着玩笑去,就是一个机构,大家可以去议论它。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中国有哪一个电视台会拥有像崔永元、曾经邱启明、现在柴静、我、张悦等无数个,还有毕福剑,天呢,那也是主持人。如此丰满、怪异、骨干。我觉得中央电视台在被人诟病的时候,也会有另外的看法,所以这就是还没走的原因。但是另一面是你想放弃的理由,这几种理由天天在纠结。
六哥:说说这本书吧。
白岩松:这本书很厚,我跟柴静说了这句话,我说你把这本书交给读者,你的这段日子就结束了。
六哥:你的感觉是不是从C盘到D盘的感觉?
柴静:我的东西都删了。
白岩松:我说我们很幸运曾经成为一个很棒的青年人,我们现在有什么可抱怨的,在抱怨中就错过了成为一个很棒的中年人的最宝贵的机会,我还想将来想当一个特别棒的老年人,有什么可抱怨的。告诉各位我这才是叫大白话,小崔是话里有话,大白话是没有绕,直接得罪人。
六哥:我的智商不得已消化。
白岩松:大家在说当初《东方时空》多好,我们现在可以努力啊,现在继续去变好,我们现在是放弃了责任,通过回忆证明自己曾经理想高贵。现在依然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只要做,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也许我们没有让世界变等更好,但是做的时候起码没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
六哥:小柴来提问。
柴静:你最后这句号是挺出动我的,变得更好人人能看见,不变得更糟不是人人能做到。
白岩松:大家总是在期待变得更好,但是在没有变得更糟的情况下才会看到变得更好,如果滑下去了,就跟中国股市最近大家高兴,太好了,爆涨。大多数哭。
六哥:在座有很多年轻人都关心自己怎么成为未来的白岩松、崔永元、柴静,跟这些说一些话。
白岩松:不要觉得成为未来的谁谁谁,不可能,一点都不可能。现在年轻人说一句话,成功可以复印,但真不能复制,所以没法复制。京剧里有一句话,我摆开了、揉碎了,学我者死。我们大家做的不过是这样,我们用嘴活,活在各位嘴里,假如偶尔有一点营养,我们也算没白活在您嘴里。
六哥:好,有请白岩松老师下台。还是这个。
主持人:这个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你让人下台,我摔话筒。其实参与这样的活动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很幸福,即便是被白老拍一下肩膀,你都觉得会是一种力量。
六哥:男人之间真不能乱拍肩膀。
柴静:我发现今天这个活动越来越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主持人:我觉得六哥的主持今天失败在这里,你应该烘托主角,结果跟白老在那里热火地聊天。
六哥:刚才热烈的掌声告诉我,我还行。
主持人:其实我这个人是记仇的。我年轻的时候也会去模仿,包括白老这样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始终跟我看到的CCTV的同事,尤其是跟其他的主持人不一样,真是姓白对了,都是直接回答,没有绕弯子的地方。正是因为有的时候看到他的气场非常强大,虽然有时候不修边幅。我曾经为了成为未来的白岩松配了一副眼睛,后来发现头发没有他长,没办法,太难看了。我看到他每次从直播台上下来以后,就是看到他拿着普通的手纸在蹭他的脸,结果蹭进小坑里面,他最不讲究这些。但是他是有思想的人,正是因为有思想的人才是我们值得学习和敬佩的,谢谢。
柴静把新书写了之后把草稿给了很多信任的朋友看,曾经给了一位朋友,结果对方一句话都没有,后来她在书中写到对方不置一词。然后我就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我怎么知道。他的书呢?我给了很多建议,去关注啊。我说,人跟人交往就是这样,有的人就是没有良心。但是即便没有良心,柴老还是大度的,今天把他请来了,掌声欢迎罗永浩。
罗永浩:我不知道是这么正式的场合,其实我就正式的场合也就这么一身衣服,先说一个我刚才在下面坐着不安的事实,实际上前面三位央视的主持人,包括柴静老师都超时了,按照今天安排的时间严重超时的,也就是给我留下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也反应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本来中国的话语权就很大程度上被央视拿走了。但是我以为像今天这种相对轻松的场合不会这样,但是没想到他们在上面把时间用完了,下面我只能非常简短地跟大家说几句。
我感到另外一个特别不安的真相,刚才六哥提到饭局上他是最小的,其实是骗人的,我必须告诉大家我是比他还小两岁。他还提到我们都是娘家的哥哥这是扯淡,我是娘家的弟弟。他们一直组一个局叫老男局,其实这个老男局有一个长尾有一个很年轻的就是我,我一直没有说穿,但是我今天太气氛了。还有我作为老男局里最年轻的,也说一下我的感受。
今天我看到这些老男人坐到一起来,明明我们来是给柴姐捧场的,但是他们像雄性的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地展示自己的口才。我觉得这与今天的主题非常严重地违背了,柴老师我想说的是我看了这本书非常好看,尽管你让我提了很多意见,你都没有采纳。但是在打了折扣的情况下依然非常好看,这是我第一个想的。
还有我在台下看的你,你跟我多年前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好看,这就是我想说的两句话,我觉得比较得体,比前面两位老师得体。因为时间关系就到这里了,如果当中有人特别想听我多说两句,你们就恨前面的央视主持人。
主持人:罗永浩先生非常自觉了,估计你在台上两三分钟就下去了,你们先写好字条,等下柴静会回答你们关切的提问。刚才你说的CCTV,随着我已经离开了,我还是要说句话,真的是怪六哥,他不会穿针引线,不让白老、崔老跟柴静谈,这个不能怪我们。
罗永浩:对,每次有事,官方的说话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你们三个平常在一起,经常互动聊一些什么,尤其是柴静方面。
六哥:我本来想不置一词。
罗永浩:但是你很气氛。
六哥:我还好。作为IT界和科技界的精英和代表,我们把话语权留给他,我们也已经很漫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所以今天看到他脸色灰暗、精神矍铄地走上来。
柴静:心疼。
六哥:很心疼。并且看到在之前的票选中得票最高的是白岩松,但是现场掌声最热烈的是罗永浩。
罗永浩:因为他们都喜欢科技产品,我现在是科技界的。
六哥:据说罗永浩在台上喘一下气台下都是掌声。
罗永浩:快别这么说。
六哥:我们说说这句话,你和小柴都漫长时间没有见了。我不止一词。
罗永浩:其实关于饭局上另外一个问题,刚才提到在老男局上见到柴静老师经常在一起聊,无话不谈,经过性别显得好像都是同性了,这也是扯淡的。长期观察就注意到,只要柴静老师在的饭局,我们这些男人说话的时候格外机灵一些,她不在的时候我们相对平和一些,我怀疑其实是跟性别有很大的关系。
罗永浩:说说这本书,为什么我的意见你都没有采纳?你本来问我的时候是课题对吧,结果我还傻地给了你意见?还是我的意见被六哥否定了,我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比较大。
六哥:我觉得老罗的意见可以写入教科书,叫《不要这样改》。
柴静:你给我提过意见。
罗永浩:提过,你都忘了。但是那么多优秀的男人给你提意见,你忘了,我也不会怪你。
柴静:想起来,有一次饭局提过一次,罗永浩说写文章的时候,往往是写到这儿观众已经明白了,往往没有必要跟下面一句,后面有点警觉。
罗永浩:可不只这些,还有无数个电话长谈的夜晚。
柴静:又冤枉了我。
罗永浩:但是不重要,非常好看。
柴静:说点吧,他拿到书之后先批评了你,说是经六哥手的,为什么有明显的错误呢。我里面有我句话说,他说,心腹这个词有三个解释,说从来没有这个的。我心想你一个高中辍学生?
罗永浩:但是我查了一下,我隐隐地感觉,凭着我深厚的文字上的感觉,就是这块不太舒服,我就现查了一下心腹有三个用法,用在这里都不是很正确。还有这里面提到曾经的模式被一遍一遍冲刷,摇摇欲坠土崩瓦解,加了土崩瓦解,后面又提到这种摇晃是危险的,这种前后的逻辑是不太舒服的。先说摇摇欲坠,接下来说危险的。说摇摇欲坠土崩瓦解就是已经塌了,再说危险,就不是很合适。我打电话的说,柴老师段没有过六哥的手,否则不会出现这种错误。后来是出版社希望再加几段话,没有经过六哥的手,虽然出了小小的问题但是这本书真的非常好看。
罗永浩:其实我觉得过去我在教育界的时候是说话很真诚,但是总有人把我和俞敏洪这些人扯在一起,明显他们是卖鸡汤的,我是说白话的。虽然被当成了青年导师,就推荐大家去看这本书,特别是有新闻理想的要看这本书。
六哥:道具让大家站起来拍照吧,需要你做道具用。方便的时候再喘息一下。
罗永浩抱着《看见》让大家拍照十秒。
柴静:六哥,即使我有错的地方,你也没有怎么改,为什么?
六哥:就是要给作者留活口。
罗永浩:其实是饭局太多了。
六哥:文字讲究活态,活态就是错误和瑕疵组成的,但是这个学问他作为一个高中生是理解不了。
罗永浩:我一直在学习。
六哥:作为柴静的亲友团和他做互动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该说的话生活中已经说了,关于这本书不宜说太多,得出评论的权利是读者的。我认为接下来我们俩应该下台,把柴静娘娘哥哥和娘家弟弟下台,把她留在这里接受大家的质问和拷问。
罗永浩与柴静拥抱,下台。
主持人:这个不应该叫拥抱,叫熊抱。请第一排娘家的都上台,张杰主任呢?桌上有书,每人捧一本。(貌似是白岩松建议大家上台拍照纪念)
柴静:我不确定有哪几位到场,他们站上来才知道。
六哥:我为大家介绍的这些人,站在柴静旁边的是马宏杰老师,书里面有,耍猴人。
主持人:谢谢各位来宾,谢谢白老的建议。接下来我们就抓紧时间了,也谢谢大家,给了很多问题,但是估计不可能一一去回答了,我们选择性回答。柴老自己也可以选一下。
火柴风云:在我看来文字写下来自己保存和写给别人看是有很大区别的,让你决定把你的成长拿给观众看的最大动因是什么?你最希望读者从你的树种得到什么?
柴静:以前我也有一个想法记者年纪轻轻的就写自己的过去,起码到七老八十。我写的时候还是有两个原因的促法,并且有有2008年的陈虻去世,包括离开《新闻调查》,这两个事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原先想到是陈虻到了80岁还在骂我。不是说你这个人已经生命衰落了就降临了,没有办法选择。所以人没有办法规划未来,背对着死亡一步步倒退着生活,离开《新闻调查》也是这样。
柴静:人应该有一个记录,就是陈虻上的无意识当中的死亡,你不能活在无意识当中。写这本书不是为了悼念他,他不喜欢悼念。我写完以后不知道老陈怎么看,肯定觉得我写的还不够周详,也很抱歉,只能这样了。只要我们活着,死者还活着。只要心里的眼睛张着,我们还没有死,死者就还没有死。
柴静: 说是分享的话,你们能够在我身上看到你们自己,能够有一份共勉,就可以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我喜欢稍微有点硬的提问,有人说,你和白岩松已经变成央视的心灵鸡汤了,你怎么看这个评价?
柴静:我们俩被鸡汤了,我们没有开微博,但是微博上有很多白岩松、柴静语录,可能是假接我们的口说出想说的话。人人说自己的话,为自己负责,有这么负责任的意识将来才有负责任的舆论界、负责任的新闻界,所以你再好的目的是以撒谎的方式或欺骗的方式说出来,这个目的已经没有价值了。谢谢!
主持人:我一直觉得你是解药,但是又爱又怕,我觉得你好秋水轻破,我很纠结白岩松的纠结,同时自私地为自己寻找解药。请问如何像春天的水一样拥有生发的力量,春暖花开,生生不息?同时请问结婚生子是什么时候?
柴静:我想起来我二十三四岁进央视,陈虻为什么那么批评我,我那时候说话就是这个感觉。所以陈虻老骂我,你简直是娇柔做作,不可忍受。我说你管我呢,我生活中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说,你这样就幸福不了。我说,这跟幸福不了什么关系。他说,你到30多岁经受了大挫折才会平时,那时候才会有幸福可言。现在活着,起码是心灵踏实了。至于说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不太去想,最重要是我能不能匹配上我想要的幸福。你想要的东西能不能配得上!谢谢。
主持人:什么时候结婚生子?
柴静:我小的时候住在家属院了,我的妈是老师。
主持人:扯的有点远。
柴静:这个家属院是一户一户爱着的,每天我在里屋做作业的,这个门随时能推开,我们邻居、其他人就能进来,今天你们家小静又长胖了,今天看到在路上跟一个男生走,这很正常,在单位里面人都是这么长大的。当时就想当我长大的时候就想保护自己的私生活,如果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希望你们也能够学习到这些的态度,谢谢!
主持人:其实是帮我们老白问的,老白希望下一本书抱着孩子,但是她不说。为什么柴姑娘的朋友都是老男人?你们觉得我老吗?
柴静:我书里面写的更多是闺蜜嘛,老樊,她一直特别纠结我写的这本书是什么,老是问柴静有没有写得我年轻貌美,我就加了两个字,好看。还有我们家老郝,现在在海南带孩子。
主持人:老樊在书里面写的非常可怜,是被央视收养的。在别人都在放弃新闻去做娱乐节目时,你为何能继续坚持做新闻,做一个真正的新闻人?向你致敬。跟我没有关系,我那是养家糊口。我结婚了,我有孩子,我们家的门常打开。
柴静:邱老刚跟我,有一天会看见。
主持人:那是因为你在那里,因为你们的团队在那里。
柴静:人活着有个念想,怎么痛苦怎么样,我这人做娱乐节目肯定不如罗永浩做得好。如果这辈子允许我干,可能就干这一个事。
主持人:今天特别幸运参加的首发今天的仪式,什么原因让你在CCTV坚持那么长时间?另外想问你平常都喜欢看什么书?
柴静:坚持谈不上,如果想坚持就累死了,我挺享受这个工作的。我挺幸运的,就像一个小孩特别喜欢玩电子游戏,有人跟我说你进游戏厅,待一个星期,还给你钱,就是这么个感觉。什么也别问,就狠狠地插进去,把刀柄容没掉,就要这样活着。
主持人:《山西,山西》引用了很多数据,去了解一个人、一个事,是怎么让自己沉下心来的?这是你本能的好奇心吗?
柴静:我是一个以前步态下笨工夫的人,你想原来受到的滋养就是言情小说和流行歌曲,做新闻的时候有很多先天弱点,需要下笨工夫。这个行业需要你工作,你发现笨工夫不是一个精神。其实山西后来还挺喜欢的,但是这章差点被所有人墙壁了,因为开头的时候没有下工夫,就停留在抒发感慨的层面上,没有这样意义。这样作为一个山西人经历了生活。我在写文章的时候有很多采访,采访我爸、我妹,跟他们聊天,就想把他们的回忆唤醒,就是越写越有趣,有趣是一个最好的导演,写的时候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吃力。
主持人:如何做一名称职的调查记者,如何处理生活中的不悦的问题、如何处理掉头发的问题?什么时候出PANG手机的?
柴静: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就要有一个劲,你要有一个警惕,所以精神上就比较敏感,不会老化、不会僵化,所以不悦也是思想更新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对于我来说。还是对自己要有一个观察,你怎么报道别人,就怎么报道自己,不要太情绪化,我是从小就是小黄毛,头发比较少,没掉过,大概就是这样,大概是遗传我爸。
主持人:我站在这儿问调头发的事。如何建立自己的独立人格?这个问题有点大,简单数数。
柴静:六哥以前老批评我,你提问的时候别大问,上来就是人生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但是他说的独立,就是刚才演讲中的词,是因为我不独立才要挣脱这个束缚,首先要认识到自己的不独立、蒙昧、愚蠢、盲从的状态的可怕,要意识到自己。我给大家的建议有一些好朋友,我这些年受益于在座的朋友和在场的朋友,朋友特别多,有时候通过他们的眼睛看看自己。我这么做节目的时候,老六怎么看,罗永浩怎么看。做一期节目有的朋友给我打电话,柴姑娘别笑啊,笑就不性感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新闻人要保持这样一个状态,所以有些人相互督促,我觉得对自己来说是比较促成的方式,谢谢他们。
主持人:刚刚是六哥的调度不善,没有进行好,因为时间非常宝贵,罗永浩刚刚已经叫了半天了,就是占用了他的时间,现在是占用大家的时间,本来说4点多结束,现在占用了大家的时间。接下来问两个问题。
柴静,你好,没有像您那么多的经历,请问没有故事的人该怎么写故事?
主持人:我是来自华北电力大学新闻中心的小记者,明年是我们新闻记者团成立一周年,将有一些小活动,很期待您如果有时间来学校激励同学们,请问你愿意吗?记者王喜。
柴静:不睦名利真不敢当,没想过这个事,也不是因为不睦名利才做的。我是一个比较汉的人,从小不太动,也不喜欢跟外界交际,就喜欢自己待着,也是活的比较舒服的状态。当了主持人就有外界的邀请,一般推也是因为懒,你答应了一家不答应另一家也不太好,就不去,这样早上就可以睡懒觉。就是这么着我舒服,沃野不是特别愿意多到高校做演讲。
主持人:没有出场费。
柴静:一个人成天说自己是个很讨厌的事,而且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尽量把自己诚信地交付出去,包括我写的东西,写到我奶奶去世或者我个人的感情,但是对读者要诚实,其实我最私人的东西都在其中了,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字里行间翻阅也是见我入吾吧。
主持人: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就是让大家买书。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在你的采访中可能有的人因为你是柴静而接受采访,并且说一些对其他媒体不愿意说的话。而且因为你被太多人认识而受到了阻碍,无法作为隐藏在镜头后的人。你的名气给你带来了什么?
柴静:我能理解,名气对新闻来讲是利还是弊利弊杂陈,不能说只要好的地方,不要不好的地方带给你最重要的是知名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期待,期待你的报道能够客观的,或者比较公正地能够反应这个事件的本来面目。归根到底考验是你面对采访对象,困难是同意采访,再困难是坐到你面前怎么问。我举一个小例子,我们也做了虐童事件的报道,这中间有一个非常困难的处境,就是要不要采访被拎起耳朵的小孩和被扔到垃圾筒的小孩。有两种意见,一种是采,因为是新闻元素必须要采。另一种是不要采,会伤害到孩子。**也很为难,我们办案时需要,但是你们不好说。最后看着我说你拿主意吧,我说,这样吧,如果父母同意的话我可以先见一见孩子,在见的过程中根据我的感受来判断,我现在说不好。那得孩子大概是6岁,父亲把他带到我们的面包车上,然后他跟我面对面坐着。在跟孩子交谈的过程中,我觉得我可以采,也要采。我就跟我同事说了一下,开机,但是拍侧面,不要拍孩子的脸。我问他的问题,他说他都还记得。我还那么小就把我扔进了垃圾童。那小孩特别可怜,一个小男孩。那么小就把我扔了,我爸爸一个月来看我一次。看到小孩的手纠结地拧在一起,这是纠结时很本能的。我很自然地把手放过去,然后他抓住了我的手,抓住我的手拍完了。拍照之后跟摄像说可以了,但是我要跟孩子说几句话,抱着他的脸我说,谢谢你经常跟我们谈这么多,但是我很对不起你,因为我让你说这些,我让你痛苦,所以我很抱歉。但是你说了这些可以让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孩不再碰到这样的事,阿姨谢谢你。然后这个孩子抱我,抱特别紧,抱了好一会不撒手,我跟他说,阿姨我喜欢你。他说,我也喜欢你。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规则和技巧,没有写在教科书上可以延用的规律,你只能用心去感受,做出人本来应该有的反应,这只是人跟人之间生命的把握。谢谢!
主持人:柴老是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但是这样容易有很多小道消息,比如跟谁恋爱了,跟谁结婚了,碰到这样的问题怎么解决?
柴静:就是不用解决。
主持人:就是让谣言满天飞吗?
柴静:我觉得说服跟解释是最累的事,我觉得我连辟谣的时间都没有。
主持人:其实你只要用行动就可以做出很多的解释,来上一期我的节目。再怎么变还是那么欣赏你、喜欢你。今天请柴静和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们说几句话。
柴静:说实话,这确实是我个人在生活当中第一次有这样的仪式,我猜想在未来的生活中不会再有,所以我今天还是邀请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人,他们坐在下面跟我分享这个时刻,你们这700人也代表了多年来陪伴我的观众和读者,如果没有你们的存在,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孤单吧。也是你们构成了我,使我成为今天的一个自己,所以今天天寒地冻,大家能够冒着风雪来到这儿,坐在一块,这可能也是一种互相的依存。以前老追寻独立的时候,那时候不参加集体的活动,不参加老乡会,不参加同学会,不参加任何集体,其实也是一种少年的叛逆,特别怕自己淹没在集体当中。到了这个年龄,也可能跟这30年来的中国一样,就是老说往前奔,奔到这个坎上停下,我觉得人是需要一个归属的。
柴静:人只有在人当中才有一个归属,所以我很幸运能够预见你们,让我在这儿跟你们说一声“幸会了!谢谢!”
主持人:今天来主持一下《看见》的首发仪式,虽然书里面没有写我,但是依然非常地有一种幸福感,能够柴老所重视。她和老白一直是我认为的我前面的目标,标杆式的人物。在我的心里柴老是真正执着的新闻人。可能她的目光当中所看到的有很多蒙昧的事情,于是她用实际的行动在电视片当中做一些启迪式的作用,而且就像播撒一些种子一样,希望这些种子能够慢慢生根发芽,透出嫩绿的苗。再次向柴老致敬,感谢700位到场的朋友们,还有媒体的朋友们,今天按照柴静的意思是朋友的对话,希望能够让你们满意,再次谢谢各位,再见了。
3#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7:06:56 | 只看该作者
勇于自省,永远任性
陈虻是柴静在央视新闻评论部的老领导,最初是他邀请柴静加盟央视,也是对柴静影响最深的人,他对柴静一贯的要求是:学会宽容。
“宽容的基础是理解”。在经历过《新闻调查》、《面对面》等节目的10年历练之后,柴静明白了陈虻口中的宽容,“唯有深刻地认识事物,才能对人和世界的复杂性有了解和体谅,才有不轻易责难和赞美的思维习惯”。柴静在她的新书《看见》中,写下了自己对“宽容”的理解。
然而这个理解的过程,柴静也历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早期的柴静,在《新闻调查》做过一系列的深度报道。中国音乐学院招生黑幕调查、农民工拖欠工资链条调查、中国男同性恋生存状况调查、“虐猫”事件调查等等。彼时的柴静思维缜密、逻辑清晰、气势凌厉,经常“一剑封喉”,全然没有娇柔之气。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质疑柴静风格。“这个记者语带嘲讽,步步为营”。在一次采访中,某工厂因污染而被查处,负责人面对镜头死不承认。在一连串的追问后,柴静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露出面带嘲讽的笑容。
范铭现在做了《看见》栏目的编导,她在博客中写道,“在重要采访的前夜,有压力时,她(柴静)容易对最亲近的人发飙,但紧张和压力释放后,她又会在宾馆里,像个小姑娘一样高高兴兴地哼唱。”
尽管能够做到时常自省,但是改掉思维的惯性非常困难。陈虻有一次对柴静说:“你不是在想我说的这个道理,你是在想:我有我的道理。这是排斥。这是你在社会生活中学习和思维方式的问题。”
柴静认为,记者应该是“对事苛刻,对人宽容”。但每天面对着各种交织在一起的人和事,这其中的界限又难以分清。
摩羯座的柴静,有时会表现出固执和执着。但是她在业务上的自省精神,令身边的同事佩服。节目组的同事还给她送了一副对联:“柴小静,勇于自省,永远任性。”
从心态到提问方式,从表情再到肢体语言。一些不了解柴静的人会认为,她有点太过于跟自己“较劲”。事实上,柴静并不在意别人看她的标准,而是在心中希望能够达到“逼近自我的极限”。
“我不是要被人喜爱,我要被人尊重。如果我想取悦谁,我就不能尊重自己。一句话,向抵抗力最大的方向走,别把思想肌肉松垮了。”柴静所说的“抵抗力”,既包括外界的阻力和压力,也包括自身的惰性和倦怠。
柴静说,自己在采访中曾把一个孩子问哭了,感到非常沮丧,她问德国志愿者卢安克:“改掉毛病怎么那么难呢?”卢安克说:“要不,我们要那么漫长的人生做什么?”
《看见》制片人李伦说:“央视10年,柴静的变化不是颠覆式的,是成长式的,以前她锋芒、灵动,强调现场的激烈感,在《看见》,她变得更宽厚了。”
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7:08:19 | 只看该作者
勇于自省,永远任性
陈虻是柴静在央视新闻评论部的老领导,最初是他邀请柴静加盟央视,也是对柴静影响最深的人,他对柴静一贯的要求是:学会宽容。
“宽容的基础是理解”。在经历过《新闻调查》、《面对面》等节目的10年历练之后,柴静明白了陈虻口中的宽容,“唯有深刻地认识事物,才能对人和世界的复杂性有了解和体谅,才有不轻易责难和赞美的思维习惯”。柴静在她的新书《看见》中,写下了自己对“宽容”的理解。
然而这个理解的过程,柴静也历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早期的柴静,在《新闻调查》做过一系列的深度报道。中国音乐学院招生黑幕调查、农民工拖欠工资链条调查、中国男同性恋生存状况调查、“虐猫”事件调查等等。彼时的柴静思维缜密、逻辑清晰、气势凌厉,经常“一剑封喉”,全然没有娇柔之气。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质疑柴静风格。“这个记者语带嘲讽,步步为营”。在一次采访中,某工厂因污染而被查处,负责人面对镜头死不承认。在一连串的追问后,柴静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露出面带嘲讽的笑容。
范铭现在做了《看见》栏目的编导,她在博客中写道,“在重要采访的前夜,有压力时,她(柴静)容易对最亲近的人发飙,但紧张和压力释放后,她又会在宾馆里,像个小姑娘一样高高兴兴地哼唱。”
尽管能够做到时常自省,但是改掉思维的惯性非常困难。陈虻有一次对柴静说:“你不是在想我说的这个道理,你是在想:我有我的道理。这是排斥。这是你在社会生活中学习和思维方式的问题。”
柴静认为,记者应该是“对事苛刻,对人宽容”。但每天面对着各种交织在一起的人和事,这其中的界限又难以分清。
摩羯座的柴静,有时会表现出固执和执着。但是她在业务上的自省精神,令身边的同事佩服。节目组的同事还给她送了一副对联:“柴小静,勇于自省,永远任性。”
从心态到提问方式,从表情再到肢体语言。一些不了解柴静的人会认为,她有点太过于跟自己“较劲”。事实上,柴静并不在意别人看她的标准,而是在心中希望能够达到“逼近自我的极限”。
“我不是要被人喜爱,我要被人尊重。如果我想取悦谁,我就不能尊重自己。一句话,向抵抗力最大的方向走,别把思想肌肉松垮了。”柴静所说的“抵抗力”,既包括外界的阻力和压力,也包括自身的惰性和倦怠。
柴静说,自己在采访中曾把一个孩子问哭了,感到非常沮丧,她问德国志愿者卢安克:“改掉毛病怎么那么难呢?”卢安克说:“要不,我们要那么漫长的人生做什么?”
《看见》制片人李伦说:“央视10年,柴静的变化不是颠覆式的,是成长式的,以前她锋芒、灵动,强调现场的激烈感,在《看见》,她变得更宽厚了。”
5#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7:10:29 | 只看该作者
探寻事实真相:
是否穷尽心智是唯一标准
十年新闻成就“柴静style”
承受着新闻本身的人,就是看到那一点洁白,他们找到了活下去的劲儿,我看到了这点洁白,然后如实地描摹出来
南方日报:你来广州签售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很多粉丝说,你代表着一种正能量,你是否有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柴静:偶像就是一种示范作用的人,其实我书里面有提到很多。如果你自己对自己不那么傲慢的话,不管你通过阅读,还是通过职业,实际上每天都在接受别人给你施加的影响。
南方日报:你的好朋友曾用四个字评价你,就是“过分得体”,你对这个评价怎么看?
柴静:那是他10年前对我的评价,我也写进了书中,代表我对这个评价的认可。这个“得体”还不如说是一种“塑料感”。这并不是说这个人刻意与外界隔膜,这层隔膜不是傲慢,而是你没有参与到这个世界里去,所以你像塑料薄膜一样包隔着自己,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投身广大的世界。
南方日报:陈虻曾对你说“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要你找到对新闻的欲望。你觉得自己找到了么?
柴静:我的欲望是希望看到问题本质,采访对象的本质是什么。我就特别害怕面对的是一个被水泥柱子砌起来的人,这个人应该跟水一样恢复那种活泼的劲儿,你真的想认识这个人,甚至想把这个坏的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你就得恢复它本来的面目。
南方日报:非典期间,你曾感悟: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才会忘记自己,你在采访中是选择做自己,还是忘记自己?
柴静:这个确实不是选择出来的,如果你采访的时候选择这次忘记自己,你试试,你能做到才怪呢。你真的把自己感受放在对方身上了,那时候你说你忘记自己是一种结果,我作为观众看这期节目的时候,我不太觉得那个主持人是我,也不会想那是我,我会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这个人身上,即使他是我采访的,我重新看的时候仍然被感染、触动,那就说明这个采访是对的。
南方日报:你的新闻,哪怕很厚重很残酷,但是你做出来之后给人感觉谈不上亢奋,但总能充满希望,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柴静的节目。
柴静:与其说我们想表达希望,还不如说是表达“丰富”,我自己对“单一”和“简陋”很戒备,比如说我只看到希望或绝望,这是一种很单一的能力,而“丰富”是不断往下纵深、不断往下开掘的能力, 挖掘到最后的时候,生活于其间的人,就是承受着新闻本身的人,就是看到那一点洁白,他们找到了活下去的劲儿,我看到了这点洁白,然后如实地描摹出来。
我要催生你的感情,就要消费你的痛苦,这背后是一种无情。真正有感情的人是不会煽情的,他不忍心对别人这么做
新闻不是用来改造世界的
南方日报:有人评价说,你走的是“新闻戏剧主义路线”。
柴静:我去采访孩子的感受,给他擦去眼泪。这个动作让人觉得,你逸出了记者这个常规,记者应该不动声色走开。当时我想把这个动作去掉,但是编导不同意。其实后来判定这件事,记者的律令不在于擦还是不擦,区别在于是真还是假,在于有没有目的性。
南方日报:要么假装流泪,要么故作冷酷,这些观众都可以看得出来。
柴静:我看过一个片子,是一个记者站在矿难幸存者的面前,这个幸存者刚醒过来,躺在床上,还插着管,刚能说话,医生也允许采访了,他就问:你知不知道跟你一起下井的40多个人都死了?就这一下,那个人的眼睛就闭上了,眼泪流下来。这时镜头就推了上去,我心里非常难受,这既叫煽情也叫无情。告诉你其他人都死了,就你幸存了。对人没有感情才敢这么问,才敢这么拍。我要催生你的感情,就要消费你的痛苦,这背后是一种无情。真正有感情的人是不会煽情的,他不忍心对别人这么做。
南方日报:你做过那么多期调查报道,回过头看,这些报道有没有改变什么?
柴静:我觉得新闻本身不是用来改造世界的,用它改造世界的愿望,本身会造成一个错觉,这是对新闻的干扰。我不相信模式,我只相信规律,我要做的是我这个行业的规律要求我做的事情,
我做了那么多期征地的调查报道,做完之后可能个别官员被撤职或者调任了,群众给你发条短信感谢你一下。后来慢慢发现,这确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群众有自己的困境,地方政府也有它的困境,恰恰是你看到每一方的困境后,社会结构你看清楚了,你才会发现症结出在什么地方,才能看到线头抽掉,解缚的机会。
6#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7:11:19 | 只看该作者
不要太急太想建功立业
真相没有底,关键在于“我是否穷尽自己的心智”,这可能是唯一的标准
南方日报:新闻调查的口号就是探寻事实真相,你也说过真相是个无底洞,你觉得什么样的底才是公众所能接受的?
柴静:正因为真相没有底,所以我到现在我不敢说标准,关键在于“我是否穷尽自己的心智”,这可能是唯一的标准,可能有同行比我做得好,比我更接近那个底,但我已尽力。
南方日报:真相调查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你觉得你怎么看待热闹的背后,那些被遗漏的东西?
柴静:大声叫喊的人往往是因为显得比较虚弱,刚爬上一个山头,就插上红旗说我抵达了,其实前面还有青山无数呢,不应该太急、太想建功立业。所以我就是说不要急,这个新闻大家都在做我们选择到底做不做,关键看是否能够沉进去。
南方日报:你在书里写到,接下来几十年要做的事情是让自己从蒙昧当中解放出来,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
柴静:它像我自己犯过的错误一样,这个蒙昧,我与生俱来。这个蒙昧是不可解除的,就连“事实陈述”这一点点东西我到现在都不能完全做到,经常会犯很多错误,会下武断的结论,会有情绪性的反应,怎么能够完善呢?只能不断意识到这个弱点,看到它存在,再试图修正它。
南方日报:你在书里说,陈虻老师让你学会宽容,让你成为伟大的记者。你当时的回答是“我不需要完美,我不需要成为伟大的记者,我只要做一个称职的记者”。你觉得你距离陈虻老师说的“宽容”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
柴静:那是我当时的原话。我后来想明白了,陈虻说的是一个好的记者应该如何发展。所以他说的这个“宽容”,其实是一种认识事物的能力,如果你的视野很简陋,心智很简陋,那是不可能理解事物的,也谈不上宽容可言。所以他要求我不断把自己思想中僵化的成分打破,然后你就能“看见”。但我现在还是没有完全做到,只能说比10年前有所进步,如果他看到我这本书肯定会觉得“怎么写得这么烂啊”。
南方日报:大家很关注你的婚姻等其他生活问题,你在采访中会不会问采访对象的个人问题?
柴静:我认为应该有一个“群己界限”,我会问个人问题,但我不会问私人问题。个人问题是指,我不知道你具体的境遇,但是你的感受我可以发生共鸣的,那我就重现它。不问私人问题是,比如像读者不需要知道我偏爱蓝色还是红色一样,因为这个信息对他心灵产生共鸣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想消费他人,我也不想被人消费。这不是我把自己看得很重要,而是我觉得这是群己界限所在。
7#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 15:06:34 | 只看该作者
柴静:一个天生的演讲者


 柴静坐在和记者相距不到半米的地方,对面的柴静和电视上的柴静有些不同,薄施粉黛,出口成章,并带着婉约的诗意。采访别人时,柴静尖锐深刻,但她在接受别人采访时端庄谦逊,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后都要说句谢谢。 
 这是北京严冬中的一个下午,央视主持人柴静的新书《看见》在首都图书馆举行首发式,现场有700多名观众和读者,还有白岩松、崔永元、邱启明、张立宪、罗永浩、周云蓬等柴静的好朋友前来捧场。邱启明说柴静少有地化了妆,说明她对这个首发式很重视,柴静说:“这确实是我个人生活中第一次有这样的一个仪式,我猜想在未来的生活中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在时刻都接受着最多关注和争议的中央电视台主持人中,柴静却一直受到观众的好评和拥戴。这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出入于重大新闻的现场,带给观众最想了解的事实真相,也是因为她平日里为人低调,除了采访和主持节目,极少将自己置于公众焦点之中。所以,当她的新书《看见》出版,人们好像终于能扯开一层神秘的纱,急不可待地想要在书里看看柴静的生活。
  但柴静没有像其他名人一样,在书里写尽自己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状态。厚厚的一本书中,她写的是自己进入央视后所认识的那些人,她的同事,她的采访对象。
  曾经的同事邱启明称呼柴静为“柴老”,《读库》主编张立宪和白岩松等人叫她“小柴”,但是在网上,更多的人称呼她“柴姑娘”。柴姑娘今年本命年,36岁。很多人都觉得人到了36岁应该是“把风景都看透”,但柴静说她首先应该做的,是如何更清楚地看见自己。 
 那天在现场发现柴静有一个喜好。她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戴红色的围巾,因为此前的节目中,她很多次都是这样的装扮,简单素雅的黑色衣服上,红红的围巾很鲜亮,衬出柴静独立和淡定的气质。柴静的朋友都说她是典型的摩羯女,骨子里的正气、执拗、理想主义写在眼眸里。 
 柴静那天在现场作了一个20分钟的演讲,通过回忆她10年来采访过的人和事,表达自己对独立、平等、求实的理解。她是一个天生的演讲者,用极富内涵与哲理的文字准确表达自己的思想。  但对于36岁的柴姑娘,人们想看见她另一面的生活。柴静进入央视后的第一个搭档白岩松说:“我不关心你将来主持人干得怎么样,我很关心将来你可以做很多轻松的事情,劈柴、喂马、看风景等等。你关心生活,嫁你爱的人,当然也是爱你的人,生下我们都觉得特可爱的孩子,然后走向幸福。我愿意让我后半个期待永远占据上风,几年之后,希望下一本书是你抱着孩子的封面,书的名字叫《好看》。”  
 但或许柴静并没有想那么多,像她自己说的:“生活中遇到什么,我不太会想,最重要是我能不能匹配上我自己要的幸福。”  
 对话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柴静是知性的、正直的、敏锐的。而你在央视的这10年来看到的自己是怎样的? 
 柴静:我写书的过程中翻看了20岁时的日记,在里面看到很多陈词滥调,但只有一句话至今还打动我。我在里面记了一件事:身边的人在一块儿讨论将来我们的理想是什么。很多人说,我想成为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我说我的理想比这个更为高远,这页就完了。我翻看的时候还好奇是什么?翻到下一页,小柴当年写了一句我想不断完善自己。我想这十年的我就是在不断地完善自己。  快报:你有没有看到自己很多的弱点? 
 柴静:在一个月之前我把一个小孩在采访中问哭了,是因为我不理解他。我不知道孩子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行为去认识生活的。我当时非常沮丧,一个人坐了半个小时,后来就问陪伴这个孩子10年的志愿者,我说我怎么改不了我身上的弱点呢?他说,如果那么容易的话,我们还要这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所以认识到自己身上的弱点,才能对他人和这个世界有一份宽谅。前两天采访李安时他也说,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心里面要有一个“劲”,有一个警惕,所以不悦也是思想更新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觉得还是要对自己有一个观察,怎么报道别人,不要太情绪化、太主观。
  快报:有人说,你和白岩松已经变成央视的心灵鸡汤了,你怎么看这个评价?
  柴静:我们有点“被鸡汤”。因为我们都没开微博,但是有很多像“白岩松语录”“柴静语录”这样的微博,其实那些话都不是我们说的,可能是有些人借别人之口说自己的话。为自己负责,我们才有负责任的舆论界,有负责任的新闻界,再好的目的以撒谎的方式说出来,这个目的就没有价值了。 
 快报:崔永元也说在现在这样一个不怎么需要思考的时代,做新闻很痛苦,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新闻去做娱乐或是其他的节目? 
 柴静:其实人都有个念想,怎么痛快怎么舒服自己知道,我这样的人做娱乐节目,肯定不如别人做得好。如果允许我干的话,我可能只能干这一个事。
  快报:这阵子网上很多人都在对比你和陈文茜对李安的采访。 
 柴静:如果按常规的新闻来判断的话,这是不应该制作的节目,我也从来没有制作过这样的节目。福克斯公司对这个采访提出了很严格的要求,在11月2日采访,11月22日才播,而且采访的时候不能向我们泄露剧情起码我在采访冯小刚之前,是让我看过《一九四二》的不仅是不能泄露,采访中也不能问剧情,而且采访的时间只有45分钟。要做成半个小时的节目,这都是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接还是不接?当时给我的说法是:“李安导演选择你们节目接受访问。”坦率地讲,我对独家选择的事情没有兴趣,我觉得这不代表媒体的优势和资源。但是最终同意做这个访问,就是因为李安本人,我看了他的作品,他是我们在文化界难得敬重的人,能激发你的心灵。我想这可能是极度危险的访问,难度这么大,但是能够让喜爱他的人看他说什么,我自己是做了承受争议的准备的。  
文茜那期我还没有看,跟同行做比较是有意义的。但是每一个不同的节目通过它的呈现方式跟大家分享出不一样的状况,能够丰满每一个人的认识,这样对每个人来说是最好的收获。  快报:有些观众也在质疑你“表演式采访”,这样的评价对你有什么触动? 
 柴静:这可能指的是《双城的创伤》那一期,所谓的表演也是我在采访的时候给采访对象擦眼泪。后来我曾问过钱钢(报告文学作家及记者)老师这么做对不对,钱老师说不要着急下结论,给你10年时间在你的生活中打个滚,身上沾满泥,然后再想想。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有一阵子我想该擦眼泪,后来又想不该,现在我的判断就是根据当时当下的感受来,27岁的我在那时,如果是发自内心地想擦,就擦,不要影响自己;现在的自己在那里不想擦,就不擦,这就是对的,只要是你真实的表达就是对的。 
 快报:很多观众都称赞你不慕名利,因为你似乎不太像其他名人一样过多地露面,也没见你参加什么社会活动。  柴静:不慕名利真不敢当,我没想过这个事,也不是说为了不慕名利才做的。我是一个比较懒的人,我爸我妈都知道,从小不爱动,也不喜欢跟外界交际,基本上我愿意自己待着。这就是一个天性,是我活得比较舒服的状态。现在当了主持人会有一些外界的邀请,所以我一般推也是因为我懒,答应一家不答应另外一家显得厚此薄彼也不好,所以干脆都不去,这样早上起来可以睡个懒觉,晃晃悠悠地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待着,这么着我舒服。 
 本组撰文 本报记者 苏莉鹏
  照片由柴静提供   邱启明   崔永元   白岩松   柴静的朋友问柴静 
 1.邱启明:新书首发,700多人专门为了你而来,你幸福吗?  柴静:其实我原来想过,肯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连答案都想好了。我想起来我有一次参加崔健的演唱会,崔健上来后先问,你们好吗?底下人说,好。崔健说,我不信。崔健又说,你们好吗?底下人说,不好。崔健说,那我瞧不上。崔健又问,你们好吗?底下人说,凑合。崔健就开始唱。我原来也想回答“凑合”,但是你问我这一瞬间,我的感受是是,我今天挺幸福的。  
2.崔永元:你在书里讲了很多你采访的经历,也有很多你对新闻事件的判断,但是你相信你的判断吗,还是到目前为止你认为是正确的? 
 柴静:这就是我写书的一个中心,我就是不敢确认什么是正确的,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写的时候我就容易推翻前面的想法,后来我觉得我把推翻的过程写出来也成。 
 3.崔永元:我们看到的柴静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荧屏上,永远是充满信心的,我能把这个充满信心理解成满意吗? 
 柴静:很难说满意,但是我后来也想过,就像有一次你主持年会的时候,所有人一块儿跟罗大佑唱《光阴的故事》我是赶上好时候了,还是觉得过去好?都不是,就是一种眷恋。  
4.白岩松:你的书很重,当你把这本书写完交给读者,有没有一种结账的感觉?
  柴静:电脑里的书稿我都删了,接下来是一个新的起跑线了。 
 5.邱启明:你是一个特别会保护自己隐私的人,不希望自己的隐私大白于天下,但是这样容易有很多小道消息。比如有人说你跟谁恋爱了,有人传结婚了,碰到这样的问题如何解决? 
 柴静:就是不用解决。谣言当中,“柴静”两个字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传播这个谣言的人他们自己内心的世界。说服跟解释实际上是最累的事,我连辟谣的兴趣和时间都没有。 
 作者:苏莉鹏
8#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 17:09:40 | 只看该作者
闾丘露薇暗指柴静不专业:记者应隐藏在新闻后面2013年01月22日


来源:深圳晚报












有人曾用一句话总结过现今在娱乐圈、文艺圈打滚的人儿:不红,得死;红了,生不如死。够精辟!被誉为公知女神的才女记者柴静,这些天的体会应该尤其深。木子美前脚刚曝光其情史,同道闾丘露薇又放炮,“忍了很多天,不吐不快,关于电视记者这行”,驳斥业内某些记者“不专业”。虽然文章通篇未提柴姑娘,但明言人一看,都知道在说谁啦。
如果说被议论私生活,会让柴静面子挂不住,那么,被质疑专业能力,无疑更让柴静难堪。
在闾丘露薇看来,被大家捧上天的某人,就算有十几年职业经验,就算新书大卖,其本人作为记者而言,还是“不专业、不称职”的。尤其某人“做新闻关心的是新闻中的人”,以及“新闻是一种抵达”的观点,而这几点正是柴静在清华大学的演讲中和《看见》的自序里提到的。
采访像“表演”
如果你经常关注柴静,那么一定不会对她采访中标志式的蹲、抱、皱眉等悲天悯人的表情动作陌生。恰是这点,勾起闾丘露薇不吐不快,“记者是把自己隐藏在当事人和新闻事件后面的,拿电视记者来说,不会用镜头去塑造记者的细心,体贴,关怀,面对任何人,反打镜头上的表情,都应该是中性的。”从这点来说,工作中的柴静更像是在出镜“表演”采访,难免喧宾夺主。
被讽故弄玄虚
2012年10月,柴静应邀在清华大学演讲,题目就是“采访是一场抵达”。
闾丘露薇毫不掩饰自己对该观点的不认同,“有人说记者采访是‘一种抵达’,我想了半天,就是不明白。其实采访一点也不玄乎,就是提问,把事实弄明白,把原因找出来。也因为这样,新闻采访,强调的是要有新闻点,一个人再有名,如果没有新闻点,那就不是新闻记者应该采访的对象。”
只讨巧,不称职
而柴静最被人称颂的善于倾听,那份不自主的悲天悯人,在闾丘露薇眼里,更是不称职的表现。
往浅里说,“如果一个记者,做新闻只关心新闻中的人,而不是新闻事件背后的原因,那就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倾听者,这是不称职的。”
往深里说,“如果只是关注人而不去寻求这个人的遭遇背后的原因,那这样的新闻报道是不合格的。当然,这样做会很安全,也很讨巧,但是最终受益的,是媒体人本身,却不是公众。”
“一个人悲天悯人,是不是就一定是一个好记者,未必;一个人如果充满了正义感,是不是就一定是一个好记者,同样未必。这样的人,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不专业,而影响报道的中立客观,误导公众。”(记者 赵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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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4 18:16:30 | 只看该作者
闾丘露薇回应“讽柴静”:我对批评个人没有兴趣2013年01月23日

来源:中国新闻网











资料图:香港凤凰卫视著名记者闾丘露薇。中新社发 张曼 摄
中新网1月22日电 央视主持人柴静近期新闻不断。先是新书《看见》热卖后被媒体曝出婚讯,微博上对其私生活的讨论愈演愈烈。
20日晚,凤凰卫视著名电视记者闾丘露薇发表博文《说说电视记者这行吧》,暗讽柴静出镜时有“表演”式采访之嫌,且批其“关注新闻中的人,而不是新闻事件背后的原因”,安全讨巧,最终只是让其个人受益。
事件回放:闾丘露薇发博文暗讽柴静
针对柴静在新闻采访中的表现、新闻采访选择的对象、新闻采访的观点等三个问题,闾丘露薇均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其一,有网友曾在微博中评价柴静的采访姿态:“大量的反打和全景镜头把她采访中标志式的蹲、抱、皱眉充分表现。”闾丘露薇在博文中写道:“新闻栏目的记者应当把自己隐藏在当事人和新闻事件背后,电视记者不该去塑造镜头前的自身表现。”“面对任何人,反打镜头上的表情,都应该是中性的。”
其二,针对柴静2012年10月在清华大学的演讲题目“采访是一场抵达”,闾丘露薇写道:“有人说记者采访是‘一种抵达’,我想了半天,就是不明白。”她提出,采访就是看清事实,找出原因,对新闻采访对象的要求就在于有新闻点,“一个人再有名,如果没有新闻点,那就不是新闻记者应该采访的对象。”
其三,针对柴静在《看见》的自序中所写的“关心新闻中的人”这一观点,闾丘露薇明确提出了异议。“如果一个记者,做新闻只关心新闻中的人,而不是新闻事件背后的原因,那就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倾听者,这是不称职的。”
事件进展:编剧宁财神质疑 网友挖柴静情史
该文一出,立刻引发了各方讨论。
其中,知名编剧宁财神转发了闾丘露薇的微博并写道:“说柴只关注新闻中的个体,而非原因,对。但无视环境与现状,冒充外国人,错。”
对此,闾丘露薇则反驳:“说到环境和现状,关注新闻事件本身和追寻背后原因的内地记者太多了,出色的报道也太多了,不是装老外,是看到很多同行的专业表现。”
除了观点交锋之外,网友们关心的重点却落在了八卦柴静的情史上。此前媒体曝出柴静已结婚,丈夫为国内知名摄影师赵嘉。
其中,名人木子美(微博名“不加V”)不断刷屏发微博,称女方曾与《篮球先锋报》总编、央视篮球评论员苏群有过一段情。赵嘉更是旧爱众多,其中包括主持人李艾以及某杂志女主编等。
最新回应:闾丘露薇称“我对批评个人没有兴趣”
对于沸沸扬扬的争议之声,闾丘露薇21日下午再次在微博发声。
此前,有网友提出“闾丘露薇是针对柴静、嫉妒其成就”的质疑。闾丘露薇写道:“我对批评个人没有兴趣,看到一些如何做新闻的观念,而有这种观念的的媒体人,肯定不止一个。因为不认同,所以作为一个新闻从业人员,一个新闻教育工作者,我觉得有责任表达我的观点,也希望大家对于新闻这个行业更多讨论。”声明自己只是“对事不对人”,无意对柴静本人提出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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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7 20:23:19 | 只看该作者
文地址:采访是一场抵达作者:柴静
《新京报》今天刊登我在清华课程的部分内容,编辑高明勇在对两万多字场记阅读后进行摘选,与我核对,态度严谨。贴在这里与大家讨论。注明一下,这次并非是面对公众的演讲,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视频新闻”课程的授课内容,感谢学院陈昌凤老师,张小琴老师的工作,以及徐如鑫,刘晶,莫梓芜同学的整理。

《采访是一场抵达》
“好感和反感是你在观察人的时候最有害的一种心态,你要在采访前就对一个人形成了好感或者反感,你就没有办法诚实和客观地观察他了。”------柴静

■ 编者按
  10月9日晚,央视《看见》栏目记者、主持人柴静受邀在清华大学做了一场题为“采访是一场抵达”的演讲。演讲的部分内容在微博上公开后,引起反响。同时,由于之前媒体报道不全面,很多人期待较完整的内容。现摘要编发部分演讲内容,呈现其演讲原貌。
  没有夯实的报道,评论只是沙中筑塔
  我们对于一件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形成判断,而且是越容易形成强烈的单纯判断。
  人们头脑中偏见的根源,往往是来自于无知,我们对于一件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形成判断,而且是越容易形成强烈的单纯判断。
  就像我要把一瓶水移动,把它拿到胸前,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我要把一瓶水非常精确地移动一毫米,这就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计算,你肌肉的酸痛度也会增加。
  精确是一件需要耗费比较复杂的智力活动的一件事情。报道就要求精确,要求对事实和因果梳理,没有这个基础,评论往往就是议论、想象,而不是事实。
  我自己在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成为国家电视台的主持人,做一个十六分钟的新闻深度报道。我觉得这样的状况在世界新闻史上也是很少见的,一个年轻人被放到做深度评论的主持人位子上,这是我们刚刚起步的电视新闻决定的一种特殊要求,以后也不会更多地出现。实际上媒体有它的规律,就像一个存在的植物,它必须要按照它的规律生长一样,要想变得粗壮、强韧,必须到土地里头去接受风吹日晒,再一片一片叶子长出来,如果没有非常夯实的报道作为基础,那么评论只能是沙中筑塔。所以我转行做了记者,到现在十年了。
  采访是呈现,不是评判
  采访不是用来评判,采访是用来了解;采访不是用来改造世界,采访只是来认识世界。
  我觉得对我来说,采访最大的障碍就是一句话,“我认为我是对的”。这句话看起来不太起眼,但是它造成的障碍会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顾准原来说过一句话,他说什么叫专制,专制就是认为自己绝对不会错的想法,如果一个采访者带着定见,很难了解世界的复杂。
  前段时间我采访魏德圣,他拍的电影《赛德克·巴莱》,就是当年发生在台湾的“雾社事件”,原始部落的人跟日本人之间的一场战争。
  魏德圣说,在台湾历史当中关于这个事件只有两句话,某年某月某日多少人反抗日本军队;再看日本的教科书也是两句话,是某年某月某日台湾某个原始部落的一场暴动。反抗和暴动,这是对于一件事情的两种解释。都只有两句话,都很简单,但魏德圣说记者式的社会思维要回答的是:“为什么他们在这个事件中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魏德圣说,他进入这个头领内心的时候,受过很多的冲击,一开头他会热血激沸,觉得很牛,三百多人就把三千多日本人都干掉了。但了解越深,他开始发现自己精神上出现了危险的摇晃,比如说他去接触当年认识这个部落首领莫那鲁道的人,那个人跟他讲,他根本不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流氓,每一个经过他部落的人他都会打,他控制欲很强。然后魏德圣又会去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在战争之前让自己的孩子跟家人上吊?有时候他害怕得简直写不下去了,因为在不断地推翻自己的看法,他突破了概念,想要抵达一个真实的人。
  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心灵的过程是一个可怕的过程,可怕在哪?可怕就在于思想本身,思想本身的危险就在于思想本身是不安的。它拒绝接受已经形成的定见,他需要从自己的思考和感受出发去认识人,这本身就意味着动荡、不安、危险,还有进步。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会发现你没有依靠,你原来思想上可能有一个拐杖,但是你不得不把它抛掉,这个拐杖就是人类已经形成的习俗、观念。就像一个被按在水里的人,你必须把头埋在水里面,学着呛水才能够学会思考。
  所以我要讲的下一句话就是,采访不是用来评判,采访是用来了解,采访不是用来改造世界,采访只是来认识世界。我很年轻就做了记者,年轻人最热诚,但是也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我们真的想通过报道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我最初那两年在公开场合讲话或者领奖的时候总是会说,我希望我做这个节目,曾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这些话很漂亮吧,听上去加点音乐就可以上片尾字幕了吧?但是这样煽情的话并不是职业记者的使命,这个是我慢慢才意识到的。
  假如你有这样强烈改造社会的目的,你就会容易形成你头脑当中的偏见,你认为世界有一个完美的范式,它就应该向那个方面发展,假如它不是那样,你就不接受,你就抵触,你就想改变他,这样就有两个后果,一个是你根本改变不了,对方发现你想影响他的时候他就不接受你了,会背道而驰;第二个结果是当你改变不了的时候,就可能因为挫折感或者绝望,放弃了你之前的全部努力。
  媒体要提供光亮,照向黑暗未知之处
  有同学问,那我们的媒体道德是什么,我现在认为记者的道德就两个字,很简单,就是“明白”:让人明白,让人明白这个世界本来面目是怎么样的,这个就是我们的职业道德。你把这点做好就可以了,即使我不能够清空自己的一个情绪判断,也要有一个戒备,佛经中说“念起即觉,觉即不随”,这个念头要起来你要能觉察,觉察之后你会不会跟随它,要有这个意识。
  媒体的职责不是提供“热”而是提供“光”,不需要煽动社会的热情,媒体是在提供光亮,照向黑暗未知之处。
  面对饱受社会争议的对象,他已经带着全部的盔甲来面对采访了,你要感受他,设想如果你是他,这个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会做什么样的准备。而且,他会因为曾经遭遇过敌意和攻击,收缩得更为紧张,他时刻做好要么反击要么逃避。
  人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只有这样的模式。
  那么采访要达成的是什么?采访达成的是信息,你必须要问舆论期待知道的问题,不可以回避。但要提供一个让大家明白这一切造成的因果和背景,那记者就不能够跟他构成对抗的关系。我现在对自己有一个原则,就是对事苛刻,对人宽容。
  大家可以观察一下我对李永波的这段采访,很好玩。他说到当年林丹和李宗伟两个人在上海有过一场比赛,在本土作战,而且是林丹领先,上海的观众就喊了一嗓子“李宗伟加油”,东道主的客气嘛,林丹一听连失四球,比赛就输了。
  李永波大发雷霆,在赛后新闻发布会说,这个上海观众素质太低了,怎么会这么没有爱国心,以后我们的比赛都不在上海办了。我当时采访羽毛球运动员消极比赛,觉得此事有关他的胜负心,或者对于体育比赛精神和内涵的一个理解,所以我就问他,他一开始是很强硬,他说你怎么可以“给外国人加油”,观众怎样怎样,结果导致林丹输了什么的,我们这样来往大概有三个回合,他一直很强硬。
  后来我把问题稍微变化了一下,意思是说站在一个教练的角度,人们可以理解你会有这样一种心情,但是在中国羽毛球队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人们可能会对你有一个更高的期许,就是希望能够倡导体育文明。他忽然就改变过来说,对,我也觉得,喊“加油”也挺好的,这样对队员的心理素质也是一个锻炼。
  这个改变看起来很突兀,是一个急转弯,但其实不是,他在面对大量反对声音的时候,已经在内心去消化和感觉这些声音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如果你用敌意的方式去质问,他就会出于防卫把自己的立场踩得像水泥地那样硬实。
  但如果你能理解他何以如此,再把他站立的那个地方松一松,空气进去了,水进去了,那个土壤变得湿润了,变得松滑了,他两个脚站的时候就不会粘固其中,他就会左右摇摆。我刚才说过了,思想的本质是不安,不安就是这种动荡,一个人一旦产生动荡的时候,新的思想就已经产生了,萌芽已经出现了,人们需要的只是给这个萌芽一个剥离掉泥土,让它露出来的机会。
  年轻时期采访,有时喜欢把对方逼到墙角,攻击他,反正你手里也没有武器了,反正你会倒在地上,那样更好看。但是人成年了,我觉得还需要某一种宽厚,这个宽厚不是乡愿,是一种认识,就是你认识到人的头脑和心灵是流动的,你不要动不动就拿一个大坝把他的心拦起来了,就不让他进,也不让他出了,其实人是可以流淌的。
  好感和反感是你在观察人的时候最有害的一种心态,你要在采访前就对一个人形成了好感或者反感,你就没有办法诚实和客观地观察他了。
  □柴静(央视《看见》栏目记者、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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