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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作家说了算! |
| ■米歇尔•金斯利/文 凌云/编译 | | 在中外文坛上,有时会听说哪位文学青年碰到了“伯乐”而一举成名,而这个“伯乐”不是一位向某某编辑推荐的作家就是某某编辑本身。同时,“写而优则编”或“编多了就写”,在中外也都大有人在。这些现象似乎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作家与编辑原本就是一对合作密切、荣辱与共的伙伴。然而 ,本文却另有视角,把编辑说成是作家表达自由思想的拦路虎、绊脚石,俨然是一对冤家对头了。当然,从现代派文学来看,后来成为经典的作家作品,其中不少当初并不被编辑看好,差点明珠投暗、进入了废纸篓。由此想来,这篇文章作者的立论也就并非全是无稽之谈了。 就像维护法律与秩序的侦探与检察官那样,两种非常不同的群体在为填满这个世界报刊杂志的文字负责。他们是创作出散文的作家们,以及尽其所能将之弄得七零八落的编辑们。 作家们都是一些敏感的人。总体来说,他们有智慧、勤奋也易受伤害。然而,若能好好地对待他们,就能得到报偿。作家用文字建构明白易懂的句子,并把句子组织成精心打造的段落。他们把段落编织在一起,成为了近乎完美的文章、随笔或评论。然后,他们的作品(或者说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过早地从电脑里被扒了下来(也许刚刚超出了交稿日期若干周),然后被交到了编辑的手里。大多数的编辑都是白痴和笨蛋:耳朵聋、仅有卑鄙小人的那种美学敏感度,对作家所讨论的主题成见很深,并毫无理性地相信:任何的文章,不管有多好的文采、多大的深度或者已简洁得不能再简洁,都能因再删去百字而获得质的飞跃。 如你运气不错,编辑在你交稿时即已对你的文章失去了兴趣,并在去吃丰盛的挂账午餐的路上,随手把一字未动的稿件交给了文字编辑(这是些学徒期的恶魔,对分号的用法过度地关切)。如你交了霉运,在他出门前会用几分钟时间以若干处弱智的修改与呆笨的删节毁了你的文稿。 我并不总有这种感觉。(甚至就在当前,都毫无理由推断我以上所说的一切能适用于《时代周刊》[本文所登载的期刊]的编辑们。他们在编辑文稿时心细如外科大夫、敏感如天使并具备最优秀的最高法庭法官的智慧)我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是当编辑。当编辑们聚在一起时,他们对作家们指手画脚,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作家们对编辑的指责。 编辑们说,作家都是些爱发牢骚、自以为是的家伙,独自在家里呆的时间太多了。他们自私、偏执还几乎总是严重脱水。最严重的是,他们还是典型的忘恩负义者。编辑让他们免出洋相,而作家们却牢骚不断。“如果有人看到了……(在此,您可以插入自己最喜欢的普利策文学奖得主的名字)的原稿,这家伙就连给斯德哥尔摩公共图书馆扫厕所的资格都不会有。对了,普利策奖是他们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颁发的奖项,不是吗?我最好别忘了在一篇我们即将刊登的文章中把这一点给改一改。那位愚蠢的作家说那是诺贝尔奖。他们失去了我们能干什么呢?” 编辑是最大公无私的,他们对此一直毫不怀疑。他们默默地劳动着,以间接的方式获得快乐。作家们获得了所有的荣耀。他们得到大量的金钱,被邀请参加晚会、开幕式与研讨会,而编辑们此时却在伏案工作,将作家们漫不经心的文字以及自我炫耀的文体上的怪僻润色成更加接近英文散文的某种东西。然而,这没什么,编辑们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会说:“祝您在作家会议上开心,在您返回时我们会把您的作品重写一遍的。”(“还有你的脏衣服,忘恩负义的狗杂种,”他们压低声音嘟囔着) 在我是个编辑时,我会像编辑那样去想问题。而今我已是位专职作家,就把编辑的思维方式放在一边。现在我会说,在您批评作家前,应该先设身处地地写一篇试试。 您说过偏执狂吗?尽管编辑把您的文稿当坐垫用了四周,而对您的多次询问两周了都没有个回话,如果想知道为什么,这是偏执狂吗?您说过自大狂吗?哪一个有着自尊心的自大狂能忍受自由撰稿作家那极端无权无势的状态,完全依赖半文盲的编辑们的一时好恶来获得可怜的点点滴滴的收入。若获得了固定的收入与医疗保险,为了偿还下一次的分期付款,您就不必去巴结编辑,忍受其喜怒无常了。(“是的,我明白。您想要使之成为抑扬格五音步、外加内韵的诗。此前,我从未看过一篇对巴基斯坦政治形势进行分析的文章是这样写成的。这是多好的想法!”) 因此,这是向在自己多年的编辑生涯中可能曾被我冷酷无情对待过的一切作家表示的道歉。如果我没有回复您的电子邮件,在此我说声对不起。如果支票给迟了或者钱款数与约定的有出入,请原谅我。如果我听到您走来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拉灭了灯并藏在了书桌底下,我对这种孩童般的行为表示深深的遗憾。 在互联网上,他们没有编辑,或者说没有数量众多的编辑。在此,作家们说了算,一种思想可以直接从大脑进入网络。这在过去听起来是地狱般乱套了,而今却像是天籁般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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