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我们风华正茂（续十三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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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我们风华正茂（续十三之（十））
彭月英
（十一） 我 们 也 来 演 场 戏
造成哺育盲区的第三个原因是社会工作分散了精力。自从1960年下半年从武汉市15中回到通山一中后，我就成了教工团支部的宣传委员。大家的热情很高，办起了黑板报，成立了专门的乐队、合唱队，还规定了固定的活动时间。我们大唱红歌、大跳集体舞，还和学生同台化妆演出了“十送红军”和独唱歌曲等节目，使国家困难时期的一中校园，依然是书声朗朗、歌声嘹亮。课外活动时间的操场上，经常是各种球类齐上阵，（一中操场是全县球类比赛的唯一标准赛场）拉拉队员喊破喉的热闹场面 。可惜，由于本人结婚生子耽误了不少时间，使教工团支部的宣传活动开展得断断续续，令人惭愧不已。几次提出卸任换人，却无人理睬。团员们说：“你知道自己以前没尽到责任，那现在就领着大家演一场戏不就得了？”
当时是1963年上半年，全国的话剧热潮兴起。报载，华东话剧会演时，华东话剧团集中上海演员优势力量排演了一台《年青的一代》的现代戏，主演是杨再葆。其据情发生在二十世纪的上海，通过几个青年对生活、劳动、升学、工作分配等问题的不同看法，表现了青年人火热的朝气和对生活的强烈感情。他们的演出获得了极大的成功。那时候，武汉也有几家演出《年轻的一代》的。这些喜人的形势，使一中教工团员受到了极大的鼓励。虽然大部分人，在工作前很少演话剧 ，但是我们这些师范学院尤其是艺术师范的毕业生，在艺术素养和体育素养方面，向来都超过其他院校的。何况当时全国范围洋溢着的是“喝令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的势不可挡的英雄气概？！
我接受了演戏的建议，并且说干就干。
可是找来了剧本却缺乏导演。当然，“困难是压不倒英雄汉”的！怎么办？自然是群策群力度难关！大家都在尽量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每天课外活动排演时，上场的是演员，未上场的就是导演。我这个宣传委员的责任当然更大些，台里台外需到处奔忙。有段时间，成日里，除了教学工作就是忙着大家排戏。这样，对我那才八个月大的青林就更加疏于照顾了。我无法定时喂奶，只得见缝插针地让她喝上几口，常常事情一多就完全中断了。代管的人家也没有多花时间设法让孩子多吃点奶糕什么的。因此，小青林越来越瘦了，模样倒越发可爱了。
两个月后，由于得到了学校党支部书记，校长及主任的大力支持，我们全剧组人员（包括前后台）在百忙中，得以专程到武汉观摩了话剧《年青的一代》的演出。
当天晚上的评议会上，文厚的发言着实鼓舞了我们。他说：“和专业剧团相比，你们演员的水平差不了多少，只是得在灯光布局和背景制作上上多下点功夫。”专程陪我们观摩演出的光明日报记者王文厚同志是专门负责报道湖北武汉地区文教卫等方面先进典型及新闻的记者，他的发言无疑增加了大家的信心。
于是，不久，在通山一中乃至通山全县历史上，破天荒演出了第一场现代戏《年青的一代》。当晚，县委大礼堂里，灯火辉煌，盛况空前。众多领导和市民、老师和学生，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至今，通山一中的老学生还记得49年前老师们那场轰动全县的演出。那些活跃在舞台上的青年教工们成功扮演的林坚、萧奶奶、萧继业、林育生及其女友、林岚及小李等脚色，一直被观众记住并赞颂着。林岚和小李是他们记得最深的两个角色。小李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毕业生，和初中毕业生林岚是邻居，他们思想进步，性格开朗，聪明伶俐，都想立即到广阔天地大练红心，可惜暂时得不到家长的支持，于是商量着想来个“不辞而别”。
开幕时，化了妆的我穿着一条黑褙带裤，一件白长袖衫，一对粗辫子。左鬓黑发上夹了一只小小的闪光的白蝴蝶，足蹬一双白球鞋，轻快地走了出来，嚯，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女中学生！只是，胸前那对高高隆起的丰乳让人怀疑她的“未成年人”身份。正当学生彼此猜测她的扮演者究竟是谁时，猛地，从台下第一排正中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叫声“妈妈”！ 紧接着，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被一个标致的大姑娘抱着，两只手连同整个身子直朝台前扑来、嘴里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生怕一转身妈妈又不见了。一时间，台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知情人赶紧转告“是彭老师的奶伢找妈妈了！”有人张大了嘴问：“啊，彭老师几时结了婚的？”
后来，当文厚知道这事后，禁不住跌足道：“可惜可惜，要是我在现场就好了!” “好什么呀？”“那我们宝宝的即兴表演就可以做成特写镜头放大长期保存了。”
他过了一会又问：“真的，她这一哭，不是闹得全场不安了？”“也没乱多久，抱出门去大家就听不见孩子的哭叫声了。”
“那就好！”文厚放心了。
“你以为‘就好’了？春香不甘心哪！（孔师傅全家早就盼着这场演出的。当晚，他们早早地占据了第一排正中的座位，那是县里来宾的位子）当时，她在外面给青林喂了些开水，赶紧使劲地把孩子摇得睡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后门进去，坐下了，刚看了几眼，突然，‘妈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的青林望着台上又叫了起来。春香又急又气，骂了声“鬼机灵”，只得溜走了。”
“哎呀，可怜！” 不知先生此时是可怜大人还是孩子。
演出反应强烈，大家快乐无比。我正想好好和孩子亲一亲了。哪知，县委领导 、文教局 还有城关各部门，都呼吁一中教工，再接再历更上一层楼，为宣传阶级斗争、宣传农村工作多作贡献。
多数团员也倚疯卖邪地叫着“就趁热打铁地再演一出吧！”我能反对么？只得问“演什么？”当时，河南商丘地区豫剧团《社长的女儿》剧组进京汇报演出，获得了轰动性效应，。武汉公演的现代戏《社长的女儿》连演了130场，仍受到好评。 我们也就选定了《社长的女儿》来演。剧本描写了烈士遗孤林继红刚出校门回乡参加农业生产过程中，因缺乏阶级斗争和生产斗争知识，面对现实思想感情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我被分配的角色是饰演林继红。
好一阵争分夺秒地排练，使我那不满周岁的孩子营养更差身体更弱了。
尤其是下乡演出的当夜，我们回不了县城住在乡下，小家伙只得请孔家照料。
         
（十二） 紧 急 警 告
演出得到了广大贫下中农的热烈欢迎。第二天，书记带着我们载誉归来，师生们见了皆大欢喜。我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见孩子。可是孩子此时正在县医院急救室里打吊针哩！
还没见到孩子，就听到孔师傅絮絮地说：“彭老师，实在对不起呀!我们也实在是没有经验，昨天喂养的食物可能不卫生，晚上又让孩子着了点凉，弄得小家伙不停地上吐下泻，直到半夜还不停，大家慌了手脚，只得往医院送了。”春香插嘴道：“医生说要再不送医院，青林的小命就难保了！”
天哪，我的宝贝只一天一夜的功夫，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她整个脸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了，而且脸上无一点颜色，声音细得象蚊子哼。医生警告我：“彭老师，孩子太小，不能随便乱丢！这麽小的伢，抵抗力本来就弱，经不起感冒，再加上急性肠胃炎，叫她怎么受得了？”
他再三叮嘱：“一周之内，只能让她喝米汤，什么都不要吃了。”
那几天，我上课时就由春香在医院照料，其余时间就整个陪着她。一到早中晚三餐开饭时间，孩子馋得眼睛发直，我只得把她抱得远远地。我的乳汁已严重不足，只得喂掺了开水的稀饭汤。
出院后，为了煮稀饭，我恢复了用钢灶——炉膛就是一个开了口的铁“箩罐”（底部是密封的），架在一个铁三角架上，可以烧柴火。炉灶放在屋里，大病后的青林对那吐出红红火焰的明火特别好奇，我多次教育她不要靠近火 ，“它会烧人的”。她不听，（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相信）偏要蹲在地上去抓冒烟的木棍。弄得我完全离不开身。为了实实在在地教育她，更为了孩子的“长治久安”，我狠着心抽出了一根头子上冒着明火的木棍，问她“是不是想玩这个？”“嗯！”她忙点头。
“那玩吧。”我把火棍伸到她面前，她伸手便抓。眼见右手被着实烧了一下，立即缩了回来。我一看，一个亮晶晶的小泡顶在大拇指尖上，我顾不了心疼，仍旧“幸灾乐祸”地引诱她再玩，她却唯恐避之不及地跑开了。从此，我彻底放心了------
啊！实践出真知，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