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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志田:禀性与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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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6 13:04: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罗志田:禀性与教养

作者: 罗志田
2013-02-31 来源:南方周末





对任何人而言,禀性都是重要的。但不论出身如何,教养都可以让人改变
前些时候,曾为四川大学的“葛小佳优秀论文奖”颁奖,并受命说明这一奖项的缘起。我说话时引用了葛小佳一篇有名的论文,探讨禀性与教养(Nature and Nurture)之关联互动(该文发表在美国《发展心理学》上,被认为开拓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已成为那一领域不能不提的经典论文,引用达数百次)。文章的内容,其实我也不甚懂,不过借其题目以“说事”而已。
所谓禀性,亦通常所说的本性或本质,似乎与生俱来,难以改变,却又非不能改善。孟子曾说,“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而人之所以为人,正因其以不懈的后天努力,来改善我们的先天;不像禽兽,基本为本能所驱动(当然,像“动物世界”一类纪录片,也常为动物的“兽性”作出科学解释,仿佛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具有优生效果的繁殖)。
优生学曾导致种族歧视,给人类带来灾难。现在外国人说话,最讲究所谓“政治正确”(political correctness),所以讳言天才,以避歧视。然过去“天才论”曾相当流行,常乃惪就明言,文学的“伟大与否,全视乎作者个人情感是否伟大”。同样,“必有伟大的生命力者,始得为伟大之历史家”。这样的话,现在人就会少说,或干脆不说。
李济也认为,同是有专业训练的学者,看问题看材料的眼光可能大不同,有人“可以在短时期解决若干基本的问题”,别人“也许一辈子只能解决次要的问题”。且这一差别“与科学训练的关系较少,大半起源于个别的智慧”。此智慧之“个别”,看似有点天分的意味,其实与平时的综合修养相关。盖李济曾对傅斯年说,成为一个科学的考古者,其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有问题”。而这与专业训练无关,“完全为个人学问上修养之所得,非能强为者”。
现在大家都注意“学术正确”,所以老师也不太敢讲天赋,其实毋庸讳言。以史学言,治史确有靠天分、直觉的一面。所谓“史感”的好不好,人与人确有差异。不过,这方面的能力又是可培养的。就像游泳一样,有的人“水感”好,这样的人更容易进展到“水性”好的程度;但游泳是人人可以学会的,不仅学会后终生不忘,且也都能逐渐提升自己的“水性”。识力或多靠解悟,学力则凭积累,是可以训练、可以培养的。
而学力直接影响到“研究”的各个环节,非常重要。惟须记得李济的话,学力包括专业方面的训练,却不仅限于狭义的“专业”领域。宋人陈善说:“读书须知出入法,始当求所以入,终当求所以出。见得亲切是入书法,用得透脱是出书法。盖不能入书,则不知古人用心处;不能出书,则又死在言下。”(《扪虱新话》)
吴天墀先生尝出入于政治学术之间,他以为,此法不仅言读书,也适用于政治。干政治不能不适应环境、随顺现实,必先求其入;但入而不出,愈陷愈深,就成了政客;既入而能出,乃可成政治家。两者的区别,正体现在修养之上。好的政治家,都会实践“从适应到改造”的原则,以打通现实与理想的隔阂,化除其矛盾,将二者联系为一。早期不妨“利用现实之弱点,以增大自己之力量,以达成功;而终则转趋收敛,力图树立政治理想,以资安定社会,巩固其统治的基础”。
如吴先生所言:“不管成为一个什么‘家’,本质优良当然是不待言的起码条件。有了优良的本质,第二步还须加上充足的努力,这就关乎修养了。”而有教养的政治家,无论怎样因应时势,都不能失其根本立场。政治如此,学问亦然。入门时以接受为主,然也不是盲从,还要有些批评的态度;入而后出,更要发展自己的独立思想,才能变而后大。
对任何人而言,禀性都是重要的。但不论我们出身如何,教养都可以让人改变。古之所谓教,正在于改变人。孟子所说的“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最能彰显教养对人的改变。人禽间那几希之别,有教养者也更为珍视,即孟子所谓“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惟受教养而改变之后,能不忘自我,也不忘教养之所从来,或可兼具本性与教养之长。川大设“葛小佳优秀论文奖”,便有这方面的立意,书此以与愿为天下士者分享。
作者为历史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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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6 13:05:41 | 只看该作者
王东杰:藏,不是躲躲藏藏

藏,不是躲躲藏藏
作者: 王东杰
2013-01-17来源:南方周末





不仅要保守一己性命,也要守道;道存下来了,才可应时而行
据《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年曾颇伤感地说:“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遂因鲁国旧史以作《春秋》。清人崔述对这段记录极不满,以为把孔子说成了一个“急于求名”的人,“殊失圣人之意”。日本人中井积德也说:“冀自见于后世而著作焉,是司马迁以下伎俩,非孔子事,此文臆度失当。”崔述、中井心里的孔子,是不是就比司马迁笔下的孔子更近真实,今日已无法评估。但“冀自见于后世”也是人之常情,似无损圣人英名。不过,司马迁是不是把自己时代的经验投射到了孔子身上?倒还真是一个问题。
众所周知,司马迁和孔子一样,也是一个失败者。《史记》最末的《太史公自序》再次提到孔子修《春秋》,把它和文王被拘而演《周易》、屈原放逐而著《离骚》并举,云:“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又说《史记》既成,要“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俟后世圣人君子”。日本人泷川资言说,最末这句出自《春秋公羊传》,“言夫子制《春秋》以俟后圣君子”。显然,司马迁写《史记》,心中确有一个孔子在。
值得注意的还有“藏之名山”一语。“名山”典出《穆天子传》,指帝王藏策之府,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国家档案馆和图书馆。但亦不妨望文生义。唐人颜师古说:“藏于山者,备亡失也。”似乎即是从字面理解的。早期不少道教经典,就号称出自山中;今天流行的武侠小说,也常见在山洞里找到武林秘籍的故事,可见这是中国文化中一个非常固定的情节类型。
可是,为何要把书“藏”起来?答案当然不是唯一的,但“述往思来”无疑是最醒目的一个。而要深刻理解这层意味,还是要回到孔子。从各种文献中看,孔子晚年似乎很有些沮丧,时常有“吾道穷矣”的牢骚,还说过要“移民”之类的话(“欲居于九夷”、“乘桴浮于海”)。他一生汲汲皇皇,奔走列国,席不暇暖,却处处碰壁,至多被当作社会贤达供养,人君敬而远之;发此慨叹,也很正常。但孔子到底是乐观的人,自称“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又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即使悲观,也不放弃希望。修《春秋》、传“六艺”,都是不放弃希望的表现。
人生际遇万千,难以悬断,命运之一物,若有若无,至少不能证明其必无。范缜曾言:“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由不得个人做主。一个伟大理想,并不因其伟大就能变为现实;回顾历史,相反情形倒比比皆是。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此委顺现实。对孔子这样的人来说,行道本身就是目的,比成败更为重要。而按孟子所说,孔子修《春秋》,虽是“道不行”后不得已的举动,也可视为另一种行道的方式:“《春秋》出而乱臣贼子惧。”我们当然可以批评孟子此言太夸张:《春秋》之后“乱臣贼子”依然不绝,对着一本书瑟瑟发抖的人也绝无仅有;然而,这世上是否来过一位孔子,传下一部《春秋》,人间面貌终究不同。
其实,既然命运无法捉摸,随时变换,则一时不济,总有来世可期。若恰好遇到无法行道的时节,至少应先把道守住。《论语》中有两句话,一是“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二是“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身处无道之世,行身须正直,言辞则不妨谦顺。钱穆先生说,这不是惧祸,“但召祸而无益,亦君子所不为。”《论语》又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藏”什么?钱先生说:“藏此道在身。”君子远离危险,不仅要保守一己性命,也要守道;道存下来了,才可应时而行。
但肉体终有尽。如果只把守道的责任放在几个人身上,他们身后,道将何存?一个更好的办法是笔之于书。书的生命比人更长久,代表其作者长存此道,直待可为之时。孔子修《春秋》、司马迁写《史记》,都应作如是观。又如黄宗羲那本明确标出一个“待”字的《明夷待访录》,在两百多年后终于等到知音。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都有助于我们理解那个看来畏畏缩缩的“藏”字的意义。藏,不是躲躲藏藏。
值得一提的是,“藏”的观念似乎和中国早期“史”的出现有关。《说文》中的“史”字是一人执“中”之象。清人江永说:“凡官府簿书谓之中”。近人金毓黻说:“保藏之档案谓之中,持中之人谓之史。一指书言,一指人言。”书与人,正是存道的两途。而不论指书还是人,“史”都和文字有密切关系。《史记》说老子是周室的“守藏室之史”,有“守”有“藏”,说得很清楚。早期的“史”就是后来知识分子的一个源头,今天识文断字的人,也应担得起述往思来的责任才对。
作者为四川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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