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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炒作,还是“对中国新诗90周年的献礼”
| 诗歌公约撞醒沉睡的诗坛 | 中国青年报记者 桂杰
日前,十余位诗人在哈尔滨联名签署了一份诗歌公约。内容包括每个诗人都应该维护诗歌的尊严,反对诗歌无节制的娱乐化等。在“梨花体诗歌”盛行的年代,在有人喊出“文学死了,诗歌死了”的年代,这到底是一种炒作,还是缢撬怠笆嵌灾泄率?0周年的献礼”?眼下,有关这份诗歌公约引发的讨论,逐步升温成2007年年初内地文坛的一个事件。
1月底,由《诗歌月刊》下半月刊编辑部、撒娇诗院、清水洗尘诗歌论坛等单位联合主办的“让诗歌发出真正的声音”主题诗歌活动在哈尔滨举行。芒克、梁小斌、默默、莫非、车前子、树才、老巢、潘洗尘、叶匡政等14位诗人齐聚冰城,共同签署了号称“中国第一个诗歌自律公约”的《天问诗歌公约》(以下简称公约)。
公约的内容是:“一、每个诗人都应该维护诗歌的尊严;二、诗人天生理想,我们反对诗歌无节制的娱乐化;三、诗人必定是时代的见证;四、一个坏蛋不可能写出好诗;五、语言的魅力使我们敬畏,我们唾弃对母语丧失敬畏的人;六、没有技艺的书写不是诗歌;七、到了该重新认知传统的时候了,传统是我们的血;八、诗人是自然之子,一个诗人必须认识24种以上的植物,我们反对转基因。”
对这份公约的出炉,诗人于坚率先提出质疑:“如果用公约规范诗歌写作,那太霸道了,写诗本来就是个体行为,必须有独立的自由,如果公约规范诗人行为,那更荒唐了,你是法官吗?公约醉翁之意不在酒。”
半个月后,也就是2月中旬前后,“下半身诗人”流派代表沈浩波在个人博客上发表了文章《一群丧家之犬在给诗歌定公约》,抨击说:“诗歌是什么,是语言通往生命的直通车。诗歌的内心一定是自由。而公约是什么玩意儿?你们的生命是公共的吗?你们的诗是公共的吗?你们的诗和你们的命需要给按上一个公共约定才能活吗?”“只有自甘成为时代的奴才的人,空虚无聊找不着救命稻草的精神上的丧家之犬,才会沦落成给诗歌订公约的人!”
3月1日,北京《青年周末》杂志刊发了一篇对公约发起人之一潘洗尘的专访文章,该文用“‘坏蛋写不出好诗’专攻‘下半身’”等标题,转述了公约发起人和沈浩波之间的所谓“骂战”。然而,此文发表后,被访者潘洗尘的态度却是:“这是记者的断章取义,我感到莫名其妙。”
潘洗尘说:“我个人对所谓的‘下半身诗歌’确实不敢苟同甚至一直非常反感,但我还绝不至于幼稚地就此给出‘下半身诗人都是坏蛋’的结论,并以此给个别想利用公约搭车炒作的人以可乘之机。”
潘洗尘表示:“公约的本意是想为当下的中国诗坛做一点建设性的工作,而现在却被个别媒体和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作为搭车炒作的工具,这不仅彻底违背了公约的初衷,更辜负了14位诗人的良苦用心。”
尽管公约的出炉引来了不同声音,甚至招来了叫骂,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于公约的价值表示认同。
网友“龙之心”认为,在诗坛的混乱使得当代诗歌衰败得几乎灭亡、诗歌的尊严几乎丧失殆尽的时候,天问诗歌公约是一些清醒的、有良知诗人的及时反思,“骂战”完全是沈浩波自己跳出来的对号入座。
诗歌评论家唐晓渡说:“这个口水能淹死人的时代,还有人敢出来‘卫道’,我觉得挺好。”唐晓渡认为,先撇开公约内容的好与坏不谈,在一个审丑成为时尚、污秽成为时尚、美丽和智慧成为垃圾的时代,在一个“什么都是扯淡、想怎么着都行”横行天下的时代,应该有人出来提个醒——“并不是什么都是扯淡,也并不是想怎么着都行”。
至于这个公约是否具有权威性,唐晓渡说:“这个公约不能有权威性,因为它不是以暴力干涉所有人。”但他同时认为,公约中“一个坏蛋不可能写出好诗”值得商榷。因为“坏蛋”是从道德角度评价还是从法律角度评价,公约里没写清楚。倘若是从道德角度评价,有的是相反的例子,“坏蛋写出好诗的太多了”。诗人车前子表示:“公约中提到‘一个诗人必须认识24种以上的植物’,我自己就认不了这么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公约只是我们这些签名者的自律,并没有推广开来的意思。”
作家洪烛则认为,公约的背后,其实表达了一批诗人的一种共同愿望——反对诗歌继续向庸俗化发展,渴望诗歌尽快走向真正意义上的繁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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