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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护心灵的惊异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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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30 02:49: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呵护心灵的惊异与渴望*
——符号世界的发现及对语文教育的启示
潘庆玉
    [摘  要] 说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乃是一种人学的重要理论发现。“惊异”是符号本身带给人的一种无形的思想力量,是人类真正思索的开端,也是人类创造力的源泉。语文教育,应当开启语言文字作为符号世界的惊异力量,唤醒人自身的创造精神和意志自由,激发人们对于未知世界与神秘事物的无限渴望。
    [关键词] 符号世界  人类学  语文教育  惊异
   
    说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乃是一种人学的重要理论发现。符号世界的发现不仅导致了对外部世界的重新解释,更导致了对人与世界关系的重新认识,从而在某种意义上又重新发现了人自身——人,制造并利用符号的动物。“惊异”是符号本身带给人的一种无形的思想力量,是人类真正思索的开端,也是人类创造力的源泉。语文教育,应当开启语言作为符号世界的惊异力量,唤醒人自身的创造精神和意志自由,激发人们对于未知世界与神秘事物的无限渴望。

    一、符号的诞生与属人世界的降临
    卡西尔在《人论》中通过对哲学史上关于人之本性问题的考察,最终放弃了“把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的经典说法,鲜明地提出“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1]。这一论断无疑使语言哲学的探讨面临一个新的起点,人们不得不从语言与人之为人的关系的角度重新评估语言的价值与作用。卡西尔之所以用“人是符号的动物”取代“人是理性的动物”,乃在于他发现了理性其实是符号的一种功能,而符号本身通过理性——人类自古以来最为重要的人性定义——并不能很好地得到说明。因为理性已经被西方的概念形而上学从现实世界中分裂出去,成为一种高于人性的、外在的、绝对的、静止的、彼岸的东西。人只能匍匐在理性的最高代表——上帝或者科学的脚下,聆听那神秘者的旨意。而符号则不同,它乃是人自身的创造,并非出自上帝之手。因此,符号的创造反映的不是上帝的伟大,而是人类自身的骄傲。由于符号的出现,世界从动物感觉经验的飘忽不定中被置入一种新生的秩序与框架而获得意义,符号遂成为插入人与世界之间的无形之维,万物之家。
    在符号哲学的视野中,人与自然世界的关系将得到新的解释。人正是通过符号而创造了文化,符号使自然世界成为属人的世界、文化的世界,使自然人成为了文化之人,从而把人与动物界真正地区分开来。在卡西尔看来,人,符号,文化,是三位一体的东西。人在面对客观世界的实践活动中,通过制造符号,既反映世界又解释世界,还把握世界。世界只有通过符号才能为人所理解,人只有通过符号才能使世界成为只能为人所理解的世界。因此,符号不仅是记号,不仅是标出事实,更主要的是,符号能通过自身的稳定的秩序和组合规则对事实与思想进行重新编码,它把事实与思想放在一套由有限规则组成而包含无限组合变化的语言体系中,让变动不居的感觉经验世界具有了确定的意义。因此,符号不是实体性的,而是功能性的,符号体现的是人与世界之间的各种可能关系。“因为有了符号,人不再把世界看成是互无关系的、零乱的世界,而看成是相互关联的、整体的、统一的世界。可以说,符号是一个整体框架,是一个关系系统,是一套意义系统。世界只有在符号的这种整体框架、关系系统、意义系统中才能呈现出来。因此,世界既是客观的又是符号的,只有存在一个客观世界,我们才能把它符号化,只有通过符号化,我们才能认识客观世界。”[2]同一个世界,在不同的符号系统中将呈现出不同的意义和秩序,人通过某一种符号所看到的世界镜像,只是世界无限复杂性所呈现出的可能性之一种。
    与其他动物相比,人们在符号世界里陡然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原有感觉经验世界里的现实世界,在不同的符号世界里看到了同一个世界迥然相异的秩序和面貌,这怎能不是一个充满惊异与新奇的发现?卡西尔在他的著作中不无感慨地写道:“与其他动物相比,人不仅生活在更为宽广的实在之中,而且可以说,他还生活在新的实在之维中。……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之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符号宇宙之中。……在某种意义上说,人是在不断地与自身打交道而不是在应付事物本身。他是如此地使自己被包围在语言的形式、艺术的想象、神话的符号以及宗教的意识之中,以致除非凭借这些人为媒介物的中介,他们就不可能看见或认识任何东西。人在理论领域的这种状况同样也表现在实践领域中。即使在实践领域,人也并不生活在一个铁板事实的世界中,并不是根据他的直接需要和意愿而生活,而是生活在想象的激情之中,生活在希望与恐惧、幻觉与醒悟、空想与梦境之中。正如埃皮克蒂塔所说:‘使人扰乱和惊骇的,不是物,而是人对物的意见和幻想。’”[3]可见,符号世界,本就不是冷冰冰的、机械的、镜子映物般的死寂世界,而是充满了惊异、希冀、激情与渴望的生机勃发的创造世界。

    二、洞悉语言与文字的秘密:被刹那间照亮的惊异
    语言的产生无疑是人类步入符号世界的第一步,尽管在原始神话世界里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一个诡秘的、巫术的符号世界,理性似乎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但神话语言的神秘非但没有把刚刚从瞬时的感觉经验中走出的符号世界淹没掉,反而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诉说与传播中不断地强化着符号世界的想象力和创造性,肆意展示着语言的魅力与魔力,使语言的世界慢慢从历史的幻像与巫术的神秘中浮现出理性的光芒,以至在古代西方理性几乎成了语言的代名词,这一思想后来进一步演变为概念形而上学。语言的产生对人类文明进步所产生的影响和作用被给予多么高的评价都是不过分的。通过神话传说的各种记载,我们可以真切感受到人类最初发现语言世界的秘密时的诧异与震惊,可以想像出晦暗不明的精神洞窟被语言的理性之光刹那间照亮时的强烈反应。
   《旧约》第一篇《创世纪》开宗明义地讲道:“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说出一个词,立刻就出现这个词的对象或曰对应物(逻辑学谓之“外延”);上帝说出一切词,于是便有了一切物。先有词,后有物,这就是语言产生后人们对语言与世界关系的一种最初的解释。这个“词产生物”创世神话故事,相对于人们关于语言与世界关系的日常经验而言,具有极其强烈的颠覆性和震撼性。语言本来是人的一种创造和发明,但在这里却摇身一变成为与上帝同在的神秘的创造力量。当人们从最初的对这种力量的震惊中平静下来而转身斗胆要求驾驭这种神秘力量来创造人类自己理想的世界——巴别塔[4]的时候,上帝震怒了,派使者下凡人间变乱了人类的语言,使其彼此不能交流和沟通,从而造“通天塔”的计划就永远地搁浅了。这个神话具有多重深刻寓意,但都绕不开人类通过语言而重新发现自身的这个母题。人们能从创世神话中发现语言世界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卡西尔在探讨语言与神话关系时发现,人类在从神话主宰的世界进入现实的语言的世界的时候,体验到了一种深刻的心理变化,发现了语言的巫术之外的另外一种力量——逻辑。在神话主宰的时期,原始人崇拜语言的巫术力量,相信通过语言的祷告和祈求,神灵就会给予人以帮助。没有什么能抗拒巫术的语词,“诗语歌声能推动月亮”。然而神灵无数次对人的祈求的默不作声与毫无反应,一次次摧毁了人们对于语言巫术力量的信任。人们认识到自然的无情并非因为他不愿意满足人的要求而是因为他听不懂人的语言时,人面临着一种深刻的转折。“人们试图凭借巫术语词来征服自然的一切希望都已破灭;但也因此,人开始以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语言与实在之间的关系了。语词的巫术功能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语词的语义功能。语词不再具有神秘的力量,它不再具有直接的物理的或超自然的影响力。它不可能改变事物的本性,也不能左右诸神或魔鬼的意志。但尽管如此,它并非是无意义的,也不是无力量的。”[5]是什么新生的力量取代了语言的巫术魔力?是语言的逻辑特性。从物理上讲,语言只是声音微弱的震动和一阵空气的轻微波动;但是从逻辑上讲,语词被提高到了更高的甚至最高的地位:逻各斯成为宇宙的原则。当人们对语言超越各种现实因素与时空限制的纯粹逻辑力量有所觉醒并开始为之倾倒的时候,正是人类理性时代的到来。从那时起,语言传达情感意愿的功能慢慢地让位于描述、认识与推断现实世界的功能。人们虽然不再惊异于语词的巫术力量,但却发现了一个更令人惊异和兴奋的逻辑世界,在这里所看到乃是一种真正的思想的力量。赫拉克里特写道“不要听从我,而要听从语词—逻各斯,并且承认一切是一。”[6]因此,在西方哲学中,逻各斯本身既指理性,也指言语。相对于语言的巫术信仰与魔力崇拜,逻辑是一种只靠其自身规则的完满而无需诉诸任何主观想像和猜测就足可以取信于所有人的可靠的认识世界的工具。这一力量的获得无疑是人类在语言言说的道路上收到的最为巨大的精神财富。对语言逻辑理性的崇拜和重视,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教育的历史。
    除了上述宗教传说和神话学解析,我们还可以通过人类学家的研究,进一步从一些特殊生命个体最初洞察语言作为符号而具有如此奇妙的功能时所发生的微妙的心理变化的角度,感受、体验并反思这一过程中人的心灵所经历的深刻变化。海伦·凯勒的故事曾被人类学家们不厌其烦地反复引用,我们不妨再重温一下这个在人类学意义上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时刻。因为这里面蕴含着一直以来不为人所重视的语文教育的秘密。由于疾病,海伦·凯勒从幼年起就变得又瞎又聋,她是在未曾与任何人进行符号交往的状态中成长起来的。在7岁那年,她的老师萨利文女士来到她家,在萨利文看来,这时的海伦完全不具备人的属性,是“一只任性的、未驯化的、难以驾驭的小动物”。在教育的开始阶段,萨利文教给海伦认识一些字,尽管她认识了几个字,但她却“无从想像如何运用他们,不懂的每件事物都有一个名称”。海伦把标志“水杯”和“水”的字眼混淆起来,因为这两个字都与饮水有关。萨利文几次试图澄清这种混淆,但都未奏效。然而,大约在萨利文到达一个月后的一个早晨,她俩一道来到花园水泵旁边时,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萨利文写道:“我们走出去到了井房,我让海伦拿杯子接在水管喷口下,然后由我来压水。当凉水喷出来注满杯子时,我在海伦空着的那只手上拼写了‘W-a-t-e-r’。这个词与凉水涌到她手上的感觉是如此紧密相联,看来使她大吃一惊。她失手跌落了杯子,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脸上开始显出一种新的生气。她拼了好几次‘Water’。然后她跌坐在地上问地板的名称,又指着问水泵和井房棚架,突然她转过脸来问我的名字,我拼了‘teacher’(教师)一词。在回家时她一路上都处在高度的兴奋状态中,并且学着她碰到的每样东西的名称,这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词汇量增加到三十个。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她象个快乐的小仙女,轻快地一会儿走到这件东西旁,一会儿走到那件东西旁,问着每件东西的名称,并且高兴得连连吻我。……现在,每件东西都必需有一个名称了。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她都热切地问着她在家里还没学到的东西的名称。她焦急地教她的朋友们拼写,并且热心地把字母教给她所碰到的每一个人。一当她有了语词来取代她原先使用的信号和哑语手势,她马上就丢弃了后者,而新语词的获得则给她以新生般的喜悦。我们都注意到,她的脸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富于表情了。”[7]
    萨利文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记录了一个生命从蒙昧状态一瞬间闯入人的符号的世界时的转变过程。语言的人性的光芒在海伦小小的心灵里撒播下了对世界充满惊异和渴望的种子。对语言秘密的洞察使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开始了新奇而又充满了欢快和希望的思想旅程。儿童们在这一刻的真正发现是什么呢?海伦·凯勒在此以前已经学会了把某物或某一事件与手语字母的某一信号联结起来。在这些事物与某些触感之间的一种固定联结是在此以前就被建立起来了的。但是一系列这样的联结,即使被重复和扩大,仍然不是对人类言语及其意义的理解。“要达到这样一种理解,儿童们就必须作出一个新的和远为重要的发现,必须能理解到:凡物都有一个名称——符号的功能并不局限于特殊的状况,而是一个普遍适用的原理,这个原理包涵了人类思想的全部领域。” [8]这种突如其来的发展,使孩子开始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世界了:词的用途不仅是作为机械式的信号或暗号,而是一种全新的思想工具。一个新的天地展现在眼前,从今以后这个孩子可以随心所欲地漫步在这无比宽广而自由的土地上了。语言的秘密一旦被发现,整个世界都得到了新生。海伦写道:“我离开井棚,非常渴望学习。每件事物都有一个名称,每个名称都引起新的想法。当我们返回到屋里来时,我触摸到的每一个物体都似乎因有了生命而在微微颤动。这就是我为什么带着新奇的心情看待每一件事物的原因。”[9]在从动物界步入人性的入口处,正如柏拉图学园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不懂几何学的人不得入内”,人性的门槛上也赫然镌刻着“不懂语言的生命体禁止入内”的警示语。
相对于语言的产生,文字的发明对人类文明的进步而言所产生的推动作用是更直接、更巨大的。严格地讲,文字的发明才是人类精神文明的真正开始。据人类学家研究,口语的发生可能在距今十万年左右,而文字的发明据目前所发现的最早的考古资料显示也还不到一万年(在河南舞阳贾湖裴李岗文化墓葬中出土的龟甲等物品上面刻划符号,是公元前6000年的文化遗迹,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古文字资料)较成熟的古老文字一般都距今四五千年左右。而正是在这短短的数千年,人类所取得文明成就与数万年漫长的口语时代的文明成就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口语的产生打开了人类通向符号世界的大门,但真正符号时代的到来,还是文字发明以后的事。口语因其瞬时性和流动性,很难成为人类自身反思的对象,从而限制了人们对语言逻辑性的认识,语言的秘密只能心领神会而难以客观化为认知外部世界的力量。口语的符号世界是植根在人类的感觉与经验中的,没有独立出来成为一种外在于人类个体的、公共的、普遍的、客观化的精神实体。而文字的发明则慢慢改变了人类的符号世界的发展方向,世界逐步从个体的感觉与经验的流变状态进入到通过特殊的物质手段而保留下来的语言痕迹的文字世界。听觉经验被置换为视觉经验,思想的对象从瞬时的体验转换为永恒的凝固的文字。“对话各方在成文的语篇里不再露面,跟话语场景的联系疏远;与文字所复制的话语正相反,成文的语篇变成了块块遭到废弃的耕地,一种远距离对话,口、耳、眼的比邻性全部荡然无存。同时也恰恰出于这一特点,文字将自身的篇幅和密度不加区别地提供给任何读者。文字是在一方空间上铺展开来的,因此允许各种组合和回返,各种随心所欲的卸下换上;它用可供每个读者瞩目端详的固定的笔画代替用不着出现的事物和口头说出的词语;而词语在次第而出的话语里,后说出的总是不断地把先说出的顶替掉。文字因之具有推动思考的力量,也许还有助于发展分析和抽象的能力。”[10]
   人类对于文字的发明所产生的惊异之情丝毫不亚于对语言的发明产生的惊异。世界上几个代表性的古老文明对于文字的发明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几乎都把文字的发明权让渡给人之外的神异的力量。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传说是命运之神那勃所造;埃及圣书字传说是知识之神托特所造;中美玛雅字传说是日眼大神的发明;古印度巴婆罗米文字的发明归于天神;而将佉卢文字的发明归功于驴唇仙人;日耳曼人将鲁纳(神秘的意思)字母的发明归功于斯堪的那维亚半岛神话中的最高神奥丁;爱尔兰的欧甘字“欧甘”就是一位神话英雄的名字;希腊人把腓尼基王子卡德摩斯看作希腊文字的创造神,因为它带来了当时不为希腊人知道的字母;[11]汉字则传说是黄帝史官仓颉所造。在诸多文字发明里汉字的发明应该说独树一帜,影响最为深广,因为直到今天它还是占全世界近五分之一的人口所使用的文字,保留着世界上最系统最古老的文献。而其他古老文字,或早已销声匿迹,或仅仅躺在博物馆里供后人瞻仰和感叹。
    我国有“文字神赐说”和“圣人造字说”两种观点。文字神赐说认为,汉字是神派龙马、灵龟、凤凰等灵物驮到人间的。“仓颉造字说”是圣人造字说的典型代表。《吕氏春秋·君守》说:“仓颉作书,后稷作稼。”《论衡·骨相》中说:“仓颉四目”。仓颉是传说中造字的圣人,被夸张成长着四只眼睛。也许在古人看来,只有长了那么多的眼睛的人才可能洞察世界万物的秘密,才能够创造出反映世界本质的文字。这些传说显然都不足为信,但它们的寓意中却包含着通过书面符号而开启一个全新世界的秘密。许慎在《说文解字序》中对汉字发明的过程作了如下描述: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读这段文字,我们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认识:汉字的发明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而是与中国古代朴素的哲学思想的发展紧密相关的。《易经》生生不息的“以简易统领繁复”的哲学精神在汉字发明过程得到了深刻体现。从这段话还可以看出,仓颉造字的原理不是简单的模仿自然,而是发现并充分利用了符号的象征性特征。“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一句,乃是一种哲学的洞见和精神的创造。这句话意味着,古人在最初造字时绝对不是对着客观对象进行简单的外形描摹,固然确实有不少象形字同他所描绘的客观事物在外形上是那么的一致,但这并不能掩盖这样一条分界线:文字不是因为记录视觉中的形象而成为文字,它们之所以是文字乃在于他们记录的是事物在人们的观察与思想中概括出的特征,且仅仅就凭借这些被抽象出来的特征之间的差别而把所有事物区分开来,这正是符号学的基本思想。符号不是实体,也不是实体的描摹,而是通过象征的手段区分事物的有序列的差异系统。在口语里,语言的这种特征往往是隐而不现的,在文字里,强化并改进书写符号对事物特征的表达和区分,乃是一个不断完善的公开化的理智过程。尽管世界各地最古老的文字都是象形文字,但后来的发展绝大多数都流变成了拼音文字,唯有汉字历经时光与水火的无情淘洗仍然还坚守着意象性特征。文字在从象形发展到拼音的过程中它的符号的本质并没有变化,但却带来了思维类型、文学风格与文化传统上的差异,对语文教育与文化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通过对文字发明的神话学解析,我们应该得到深刻的启示:文字的发明确乎是一件惊天动地、乾坤再造的大事。英国哲学家波普尔也曾将世界分成三个层面:人、物质世界与书面符号世界。在他看来,如果人类不幸丧失了物质的世界,我们还可以凭借书面符号的世界在较短的时期内重建我们的文明;如果我们不幸丧失了书面符号的世界,即便我们拥有再发达的物质文明和社会财富,我们也阻止不了人类智力的迅速衰退。是的,尽管今天的世界各种介质的书面符号近乎泛滥成灾,我们也早已不能感受到人类造字之初的惊异和欣喜,但如果我们要想一直永葆旺盛的创造力,还必须返身回到文字创生的开端处去触摸和重温这段历史,以唤起对文字世界久违了的尊重和现代性想像。
    三、通过语词重新发现世界:语文教育的人学关怀
“人是符号的动物”的人学发现,为我们重新理解语文教育打开了一扇通向惊异与渴望的窗户。人类在最初发现语言与文字的秘密时所经历的思想的惊异和震撼应当作为永恒的思想源泉和创造动力成为语文教育的内在价值追求。在人学的视野里,语文教育的神圣使命不仅是掌握语言文字这个符号和工具,更是要致力于唤醒和激励人们通过开启语词和文字的惊异之门重新发现意义的世界,重新发现人类自身。这是语文教育的人学使命,也是语文教育较之其他学科而优先具有的一种荣光。符号世界的发现肯定了人的自由创造,语文教育不是要在个体心灵中置入符号的栅栏,而是要通过符号世界的唤醒与惊异力量解放沉睡在人性中的自由意识和创造精神。现在我们不妨以语文教育的人学视角考察和反思我们当前的语文教育观念和实践,检讨那些我们早已习以为常的语文教学原则和模式,我们很快就会被以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所震惊:我们在语文教育上所作的所有努力似乎都有意无意地指向了同一个目标:消除符号世界给人的精神带来的惊异和渴望。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我宁愿相信这个发现是错误的。但是,语文教育沉痛的历史和现实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在理论上的痛苦挣扎,使我们不得不正视这一基本事实。尽管中庸者会说我们语文教育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主流是好的。但我们必须反思和追问:语言文字中本身所固有的用以唤醒灵魂的惊异与渴望的力量为什么在现代语文教育中消失了?是什么样的观念和信念把语文教育最神圣的使命给边缘化得如此彻底、如此干净,以致我们都毫无觉察。
    要想解开这个谜底其实并不难。哲学史上已经发生的类似的一幕就是引领我们解开这个谜底的最好的钥匙。我国著名哲学家张世英先生在其晚年名著《哲学导论》中专门探讨了哲学史上的“惊异”问题。概而言之,西方哲学开始于惊异,可后来走上了对惊异的拒斥和消除的道路,现在则又回归到了对惊异的尊重和渴望。这正好经历了一个辩证的正反合的过程。亚里士多德说过:“由于惊异,人们才开始哲学思考”。[12]“正方形的对角线的不可计量性对于一个不知其原故的人,是可惊异的。”[13]惊异是求知的开端,是哲学的开端。美国教授、欧洲大陆哲学家John Sallis追问:为什么惊异只在知识追求的开始,而“不属于知识追求之所向的将来?”这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问题。原来,亚里士多德认为追求知识必然引导到惊异开始时的反面,即不再惊异,不再无知。这样,惊异在本质上就与无知联系在一起,“最终,知识与惊异相对立。”[14]黑格尔对此问题有一段系统的论述:“希腊精神之被激起了惊异,乃是惊异于自然中自然的东西。希腊精神对这自然的东西并不是漠然把它当作某种存在着的东西就完了,而是把它视为首先与精神相外在的东西,但又深信和预感到这自然的东西中蕴含着与人类精神相亲近和处于积极关系中的东西。这种惊异和预感在这里是基本的范畴。但希腊人并不停滞在这里,而是把预感所追寻的那种内在的东西投射为确定的表象而使之成为意识的对象……人把自然的东西只看作是引起刺激的东西,只有人由之而出的精神的东西才对人有价值。”[15]张世英先生认为,在黑格尔这里,显然是把惊异理解为只是激起精神的东西的开端,而不是对人真正有价值的、值得追求的目的及精神的东西本身。惊异意味着刚刚从无自我意识中惊醒,至于真正的清醒状态,即精神的东西本身,则不属于惊异。黑格尔非常强调认识进展过程中的否定性的作用,认为“推动知识前进的,不是惊异,而是否定性的力量”[16]。哲学发展到海德格尔这里的时候,被知识所贬斥的惊异获得了新生。他说:“说哲学开始于惊异,意思是:哲学本质上就是某种令人惊异的东西,而且哲学越成为它之所是,它就越是令人惊异” [17],尤有进者,越是真正的哲学,越令人惊异。自柏拉图以来,存在被遗忘了,海德格尔恢复了存在,恢复了惊异,从而也恢复了哲学的生气和美妙。“在惊异中,最平常的事物本身变成最不平常的。”[18]正是这种不平常性,敞开了事物之本然——敞开了事物本来之所是。当代德国海德格尔哲学专家Klaus Held教授说:“惊异使世界变得好像是第一次出现的”,“惊异使人的经验恢复到了新生婴儿一样,世界的光亮才刚破晓”[19]。可见,世界本是一个人与存在相契合的整体,在这个整体中,事物的意蕴是无穷的,只因人习惯性地以主客关系的态度看待事物,总爱把事物看成主体私欲的对象,人对这样观察下的事物熟悉到了麻木的程度,以至受其遮蔽,看不到这平常事物中的不平常的魅力和惊人之处。
   “惊异”在哲学史上的经历反映了人类思想发展状况的一个侧面,这对于我们把握惊异在语文教育中的命运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语文教育之所以背弃了本身所固有的唤起灵魂惊异的精神力量,乃在于语文教育的哲学基础、价值追求、审美态度都严重地被符号工具论和知识至上论的哲学偏见所扭曲和遮蔽。把语言文字看作思想和交际的工具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把语文教育看作通过语文知识的学习和实践来掌握这个工具是语文教学一贯的基本态度。在这种哲学背景下,语文是一种知识系统,而不再是符号系统。这其间的差别在于,知识是人类认知世界的一种结果,是符号实际运用的一种具体表现;而符号系统则主要体现为一种潜在的“能”,一种尚未实现的可能性。人之为人,不在于人的完成性,而在于人的未完成性。由于传统哲学仅仅把惊异看作知识开端的偏见,把消除惊异作为自己的目标,因而在知识论主宰的语文教育思想中,通过语文知识的学习消除“陌生的”语言所带来的惊异和“误解”乃是题中之意。在这种语文教学中,儿童与生俱来的面对外部世界所产生的强烈的“命名”渴望和“诗意”想像被冷冰冰的“专家语法”规则所弹压和屏蔽。引诱甚至强迫儿童接受既定的成人世界的语言现实和各种规则成为压倒一切的教育愿望,消除一切因心灵的惊异和渴望而产生的对语言的规则的误用和破坏,藐视一切个人体验的差异性和多样性,成为语文教育一贯被滥用的“合法”权利。语言在语文教育中,从一种唤起心灵惊异与渴望的精神力量渐渐演变为一种精致而考究的精神负担阻塞着自由的思考和创造。
    这种语文教育的工具论与知识论倾向最大的问题在于它只看到了语文教育有限的实际价值,而忽视了语文教育无限的人学价值。在这种语文教育观指导下,语文教学慢慢地远离了精神的惊异和渴望,成为通过学习语言文字这个认知世界的工具而逐步克服心灵世界的惊异感以获得各种各样的知识的过程,成为通过对语言文字进行的符号学尸体解剖而学习语言构造的机械原理和僵死规则的过程,成为通过对符号世界的认识论解读来压制活生生的心灵面向生活世界敞开的生命体验与冲动的过程。在语文教育中,符号不再是功能性的,而是实体性的;不再是引领世界进入心灵的向导,而是以自身的话语霸权取代了沉默的世界;人不再是符号的主人,而变成了符号的奴隶;人与世界的关系不再是敞开的、充满无限可能的、隐含着惊异与渴望的,而是封闭着的、单一的、认识论的、外在的。符号不再是人类创造性的证明和骄傲,而是人难以超越和摆脱的精神围城。
    一位语文老师写道:“我总是不停地想:语文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要为学生的一生负什么责任?在书本里寻找梦的天堂的确是最重要的途径,可除此之外呢?实践,感受生活,关心生活,创造生活不是同样是语文生命的细胞吗?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语文能给学生什么呢?可是,这样奔向生活奔向学生心灵的语文教学在很多人眼里就不能成为语文了,至少不能成为纯粹的语文。那么语文究竟是什么样儿见不得风的东西?只能架在阁楼木屋里咬文嚼字,对着自己愿意相见或者不愿相见的苍白文字晃头吟诵甚至于非得珍藏膜拜?难道我们生命里最具想像与浪漫的二十多年的岁月就只能在这些遗留的文字旧页中去触摸一些腐烂的气息,而在其余的年月再回到一个与书本完全不同的真实世界而跌落曾经所有的梦想?看着周围曾经如此多骄的一代枭雄们现在宁愿沉迷酒醉而却很少用那双手再去翻碰美好而纯洁的文字,看着如此多的中国人在学校所处的生活与工作后的生活完全脱节的境况,我常常无端地这样想。语文绝对不应是在前半辈子在什么也不明白的情形下被人善良地塞进无用的东西,而在后辈子再去补充找回失去的自由失去的权利失去的尊严。”[71]这个老师的苦恼,代表了绝大多数语文老师的真实想法,所反映出的问题也正是对语文教育已经失去唤醒心灵的惊奇与渴望的力量的见证。
    语文教育必须走进人学的视野,应当教会孩子们通过语词的惊异重新发现世界,而不是迷失在符号的迷宫中。我们常常感叹,孩子在没进入学校之前,头脑里常常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号,可是一旦进入学校后,原有的明亮而天真的目光渐渐地暗淡,满腹经纶、老成持重的态度却渐渐养成。在语言学习上,孩子几乎毫不费力地在3岁之前就能顺利掌握口语,而在学校里却花费了十多年时光还没有把文字搞通。这里固然有生理的与文化的多种原因,但我们是否反思过我们的语文教育自身存在的问题:我们已经背离了语言学习的自然规律和心灵的需求,误入了一条表面上看科学可靠但事实上却事与愿违的歧途。事实上,我们不但不觉悟反思这条道路,反而还想方设法来论证和捍卫这种积习已久、习惯成自然的错误。为什么那么多的学生正是在学校里的语文课上渐渐失去了对语文的兴趣,而又有那么多的作家在回忆自己语文学习经历时都普遍怀疑自己曾从语文课堂上获得多少有价值的教益。我也曾通过对自己女儿的观察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记得我的女儿在3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平时常带孩子去酒店吃饭,饭前按例带着她到洗手间洗手。洗手间的门上贴有男女性别的标志图。男士一般用一个直立的人形简图表示,女士一般用直立的留着长发且穿着短裙的人形简图表示。我们告诉她怎样根据这些标识区分男女性别,孩子很快就能领会并记住。一次晚饭后,我带着她在校园里的小路上散步,她突然停下来拉住了我的手说:“爸爸、爸爸,快看,那里有一个‘男’垃圾箱!”孩子的话使我震惊了。“‘男’垃圾箱!”一个多么莫名其妙的组合。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远处的路旁有一个垃圾箱,它的上端赫然印着一个人形标志——一个人侧身站立,正把手中的垃圾投向下方的盒子。哦!我明白了,原来这个标志中的人没有留着长发,也没有穿着短裙。“‘男’垃圾箱”,在成人的语言世界这是一种典型的语法错误,因为它违反了常识和逻辑。但是,我要说的是,在孩子的世界里,这乃是一种重要的发现和积极的创造,是创造性地以自己的方式给世界“命名”,这是人所独享的尊严和权利。也正是这种在成人和语文教师看来不可理喻的错误,真正显现了符号世界对人的心灵的唤醒和照亮。也正是在这种错误中,语言的诗意才得以发生,世界的多种可能性才得以敞开,我们早已麻木和迟钝了的眼睛才能从平淡乏味的世界里触摸到世界本身的复杂微妙和变化万千,我们疲劳的神经才能得到一次新鲜的感觉激励和想像力的锻炼。其实,所有的文学作品,都离不开这种对语词惊异力量的发掘和拓展。柯勒律治说:“渥兹渥斯先生给自己提出的目标是,给日常事物以新奇的魅力,通过唤起人对习惯的麻木性的注意,引导他去观察眼前世界的美丽和惊人的事物,以激起一种类似超自然的感觉;世界本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是由于太熟悉和自私的牵挂的翳蔽,我们视若无睹,听若罔闻,虽有心灵,却对它既不感觉,也不理解。”[72]无论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一首诗、一篇文章,还是皇皇巨制,离开了语词的惊异与渴望的力量,都将只是一堆符号的陈尸。一个汉字,隐含着一个世界;一首诗,隐含着一段生命的经历。我们应该通过语词惊异的入口,引领儿童去发现生命自由创造的奥秘。一个“山”字,历经刀刻斧凿,穿过诗经楚辞,浸润唐风宋韵,沐浴无限风流,汇集千言万语,而自岿然不动,亘古如一。一个“水”字源远流长,江河湖海,汪洋恣肆,自古而今,奔腾不息,纵有万种风情,也难抵一江春水东逝。面对我们古老而常青的汉字,如果不能激起生命的惊异与渴望,那简直是一种文化的罪过。古人在数千年就已经写下了这样震古烁今的诗句,放声弹唱出了生命的最强音:“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吴越春秋》)在这里,你看不到狩猎时与野兽搏杀的恐惧和惊险,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豪情和浪漫。那身形如此刚健矫捷,动作如此勇猛迅疾。八个神秘的方块字偶尔的相聚,便在霎那间喷涌出一股不可遏制的生命洪流,爆发出催人奋进的精神力量。“诗’的声响,如霹雳,震撼了远古文明的沉沉黑夜,燃亮了中华文明通向人文诗境的超越之路,也开启了中国文化重视诗教的优良传统。在诗教的传统里,语言的惊异力量被诗歌雄浑高亢的铿锵之声所高扬,以致诗人们都把追逐语词的惊异和新奇看作生命的最高文化价值。“语不惊人死不休”,“吟安一个字,拈断数径须”,何等的顽固和执著。
   让我们再一次回首海伦·凯勒的故事,我们也许会感谢上帝,我们大多数人都拥有健全的身体和心智,没有经历过那梦靥般的徘徊在符号世界大门之外的经历。但是,我们也许更要感谢海伦·凯勒,她的故事将永远是对从事语文教育的工作者的一种激励,我们应从她的身上看到生命因洞察语词的秘密而获得了异样的魅力。正如海伦·凯勒的事例所证明的,“人能以最贫乏最稀少的材料建造他的符号世界。至关重要的事情不在于个别的砖瓦而在于作为建筑形式的一般功能。在言语的领域中,正是言语的一般符号功能赋予物质的记号以生气并‘使它们讲起话来’。没有这个赋予生气的原则,人类世界就一定会是又聋又哑。有了这个原则,甚至聋、哑、盲儿童的世界也变得比最高度发达的动物世界还要无可比拟地宽广和丰富。”[20]我们的语文教育,为什么总是想法设法地低估和践踏人类自身的符号能力,甚至还沉醉于通过某种科学而正确的训练途径而挖空心思地消耗和抵制这种人之为人的底线?


[1]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42.
[2] 张法.20世纪的哲学难题:符号世界的发现及其后果. [J].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1(4).
[3]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40~41.
[4] 据《圣经》记载,大洪水过去之后,巴比伦想要建造一座高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上帝知道后,就变乱人们的口音,使人们的语言彼此不再相通。这样,这座通天塔就未能建成,人们也分散到世界各地。这座塔就被称为“巴别塔”。《圣经》认为,“巴别”这个词,就是希伯来文中“变乱”的意思。
[5]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175.
[6]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176~177.
[7] [8]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55.
[9] [美]L.A.怀特.文化的科学.[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38
[10] [法]海然热.语言人.[M].北京:三联书店,1999.82~83
[11] 李保嘉.理论语言学.[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58~59
[12] [希腊]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5.

[13] [希腊]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195.

[14] J.Sallis,Double Truth.194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e98888010008f1.html) - 呵护心灵的惊异与渴望(续)_惜墨堂_新浪博客 [15] 引自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36

[16] 引自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37

[17] 引自J.Sallis,Double Truth.207.

[18] 引自J.Sallis,Double Truth.208.

[19] KLaus Held.基本情绪和海德格尔对当代文化的批判.[J].J.Sallis Reading Heidegger,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93.294.

[20] [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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