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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的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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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8 13:06:1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顾准的书目 作者: 朵渔     

1966年8月初,顾准在流放地周口店,被一帮青年农民红卫兵打得遍体鳞伤。为了不致酿成人命,社科院经济所只得把他调回北京城里,但责令“不准回家”。因头顶多个政治“帽子”,顾准被家人“划清界限”,早已无家可归,便以经济所的一间斗室为窝,继续接受革命群众的审查与批斗。


  那正是运动最残暴的月份,他不再准备“以鸡蛋碰石头”,他要保全自己,以使自己能存活于这个人类最黑暗也最特殊的历史时期,继续作一个历史观察家。在这段如炼狱般的岁月里,顾准并没有意志消沉,他追求真理的脚步从未停止。在没完没了的批斗、交代、外调、体力劳动之外,他不停地读书,做笔记。有一次,红卫兵勒令每个“牛鬼蛇神”写一份交代材料,贴到布告栏里。顾准用毛笔写了两个大字“读史”,便贴了上去。别人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最近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读了一些史书,只能如实交代。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顾准开始了他忧愤满怀的十年研究计划。从他所记载的一份书单中,即可见出他临危不惧、从容钻研的气概:“从1966年9月起,到1968年8月监管开始为止,我(一)把书架上认前读过的历史书从头复读一遍,又读了乾隆‘御批’通鉴;(二)系统地读了《马恩全集》二十余卷,《资本论》三卷,其他一些马恩著作,以及手头所有的和马恩有关其他作家的著作;在以上两项工作中,摘抄了二三千张卡片。(三)系统地读资产阶级经济学;(四)因为要了解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需要补充数学知识,费四五个月时间,复习代数,读微积分,读线性代数,最后一项只开了一个头;(五)过去有过经验,翻译是精读的好方法。于是在读了一批资产阶级经济学著作以后,着手翻译乔安·罗宾逊的《经济论文集》第二卷,和约翰·密尔的《政治经济学原理——以及它在社会哲学上的若干应用》。前者已全文译完,后者译第一卷的四分之三。两者合计,已成译稿约四十万字。1968年8月监督开始搁笔。”


  1969年11月,经济所奉林彪第一号令“一锅端”,全部下放河南息县东岳人民公社,在那里组建“五七”干校。在干校期间,顾准被编入劳改队,作为双料“右派”和反革命,他时常要被揪出来残酷批斗,读书变得奢侈而危险。他在“息县日记”的最后一页写道:“……参考不准看,思想不活跃,尤其近来几天,晚上常常很晚才能入睡。幻想消除了,见五日的日记。‘孤老头子’的凄凉感触愈来愈深,怀念孩子,怀念死去的采秀。手头可读的书少,今后一个长时期还不知干什么好。”随后又给自己打气说:“这无非是不坚定,局势有变化,但仅仅是开头。而且局势的变化,再是怎样也是快不了的,它只能是日计不足,岁计有余,如果缺乏耐心,只有一条出路——不等了,不等也可以,但是,既然立志要等,而且我也等得起,又为何不等呢?要等,就要坚毅,脆弱是不行的。”1972年5月,形势有了转机。据骆耕漠回忆,“当时到河南找我们外调的人很多,浪费人力财力,很不方便。周总理说,他们下去已经两年多了,让他们统统回来吧。于是,1972年5月,我们就回到北京。”1972年5月,从河南息县干校回京后,顾准蛰居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大院的八号楼,与他做邻居的还有钱钟书、杨绛夫妇。当时,别人都在忙于打派仗,而顾准已年近六旬,身体衰弱,在造反派眼里已成为一只没有斗争价值的“死老虎”。从这时候起,顾准又开始继续他那雄心勃勃、涵盖中外的庞大研究计划。由于长期的煎熬与迫害,加上营养不良,顾准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他却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仿佛着意要将自己燃尽,每日只带上两个冷馒头,步行到北京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回来后再挑灯夜战,那部希腊史笔记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时间。在顾准异常简洁的“北京日记”里,自1972年10月13日始,大概两年的时间里,记载着他读过的书目:《经验与自然》、《自然宗教对话录》(休谟)、《哲学原理》(笛卡尔)、《论自由》(穆勒)、《总参谋部》、《日本历史——日史批判》、《文明论概略》(福泽渝吉)、《中国近代文论述》、《奥地利简史》、《人类理解论》(洛克)、《纯粹理性批判》(康德)、《逻辑原理》(布拉德莱)、《青铜时代》、《十批判书》(郭沫若)、《论语》、《左传》、《国语》、《诗经》、《西亚、印度和克里特上古史》、《甲骨文字研究》、《殷周青铜铭文研究》、《西周金文字大系》、《计量经济学》、《中庸》、《大学》、《孟子》、《战国策》、《史记》、《文物》、《考古》、《国外科技动态》、《西汉文学选》、《盐铁论》、《明代粮食制度》、《汉书》、《企业论》(凡勃伦)、《古代法》、《荀子》、《经济动力学》、《周易》、《诸子考索》(罗根泽)、《希腊史》、《政治学》(亚里士多德)、《历史研究》(汤因比)、《伊利亚特》、《古代东西方史》、《奥德赛》、《自然辩证法》、《戊戌以来三十年政治史》、《基督教的建立》、《汉唐佛教思想》(任继愈)、《西方哲学史》(罗素)、《红楼梦辩》(俞平伯)等等。除此之外,记录的只是一些非常有限的诸如“洗被子”“做饭”“协和补牙”之类的“生活琐事”。


  从1974年年2月到5月,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顾准写下了十万字的笔记。


  1974年9月,顾准的六弟陈敏之赴京,与顾准相处了半个月。顾准劝六弟勿为时势所动,从头研究西方史、中国史,并商定了京沪两地的通信讨论方式。《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一书由此而来


  1974年7月15日,顾准的日记上写道:“去医院,青霉素注射一周。”10月14日记:“《开罗文件》,Macanlay。开始打针。”10月17日,日记戛然中止,从此再无读书目录记载。


  1974年10月26日,顾准给六弟陈敏之写了人生中最后一封信:“……咯血令人心烦,也要求静处。然而我没有条件。唯一的办法是住院,但是我自己无奔走力量,反正‘倒下来’自然会解决。情绪当然是恶劣的。开始是觉悟到我的健康状况,决定我此生搞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了。懂得这一点是痛心的,也有过踌躇。其次是,开始懂得虽然搞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然而也会可以拖得下去,那就拖吧。‘拖’的决心,和‘倒下来再说’的办法倒是对得起头来的。如此一来,倒也安然地拖下去了……”


  从1974年10月初开始,顾准就咯血不止。他也曾经去就医治疗,医生潦潦草草拍了张片子,说是支气管扩张,开了点云南白药了事。如此拖延了半个多月,每天咯血不止。像顾准这样的“牛鬼蛇神”,虽然已经“倒下来”了,但想住进病房又谈何容易。最终还是骆耕漠找到昔日的战友杨纯(中国医学科学院党委书记),请她开了个条子,顾准才住进了病房。但此时顾准已病情危重,大夫通知说,经过化验,痰中发现癌细胞,确认为肺癌。得知自己的病情,顾准显得很平静,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说,他并不怕死,惟一感到遗憾的是对于学术、政治无能为力了。


  顾准终未拖过那个漫长的冬季。1974年12月3日零时刚过,顾准在北京的严寒中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


  ?顾准曾再三慨叹,中国人太聪明,太善于综合,是“天生的辩证法家”,因而不肯像希腊人那样去建立文法学、逻辑学、几何学之类的笨功夫。“但是顾准却亲自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做笨功夫的榜样。”李慎之在一篇纪念顾准的文章里说,“在那‘史无前例’的时代,被称为挟‘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以袭来的大风暴当然也震动了许多人的心灵,激起了他们的反思,但是谁都没有像顾准那样执着,那样用功,想得那样全面,那样深刻,那样彻底,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样‘笨’!”(李慎之《点燃自己照破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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