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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10年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d29d930100007y.html
IT99和醒客告诉我这个互联网10年的活动。其实一直也想写些当时的事情,虽然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些记忆的片断了。那是段令人兴奋的岁月,无论是互联网和我自己,都很纯粹,因为那会互联网远非现在是IT主流的东西,和很多人一样,几乎是本能的被迷住了。对于一个仍然很年轻的人来说,去回忆10年前是奇怪的感觉。十年很长,足以发生很多故事,我的故事非常简单,但是写着,却发觉自己的感受和今年春节在上海看《杨度》时一样。在动荡变革的年代,很多人和事情,起起伏伏,而这个过程远未结束。就如同这样的一个互联网10年的活动一样,本身也是在故事中。
和很多朋友的经历很相似,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互联网,立刻就被他迷住。我是94年底的某一天,去师大天文系找搞计算的同学胡隽辉,在他的SUN SPARC 1+上第一次看到互联网,当时实际上只是一个高能所的登陆文本界面而已,可以发邮件和使用FTP,没有任何图像,但是却让人感觉到和世界连通了。我记得当时立刻去现在海龙的位置买调制解调器,当时那里的公司是在街边二层的简易房子里。当时的一块2400波特率的猫非常贵,我买了一个便宜的内置卡,花了1900块。后来的故事就是搞到了高能所登陆到BEP2机器的帐户,第一封邮件我已经忘记是发给谁了,当时好像是往带@的地方都发了一些,后来才拿到我在美国念书的哥哥的电子邮件,开始了作为日常使用的电子邮件发送和接收。当时好像上BEPC2这台VAX机器费用比较高,虽然是同学单位付钱,还是不敢经常停留,直到发现BEPC2的问题,就是如果有其他用户掉线,这时候你正好拨号进去,那么就可以不用帐号和密码进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时间,由于在家上网并不特别爽,经常我和胡隽辉一起在天文系机房熬到天亮,直到北京电信的互联网服务开通。
随后的一年,我如同过去的日子一样,上班下班,谁又想的到后来的日子因互联网而改变。我毕业后去的用友软件,应该说,我是觉得这是一份正经的工作,给企业提供软件,企业因此提高工作效率,我们赚到钱。但是在互联网领域,我这种朴素的思想却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当大家在谈论各种商业模式的时候,挖掘用户真正需求的时候,很多人和我一样,并不成功。因为一种深刻的变革,他颠覆的东西往往是意想不到的。“你的生活因此而改变”我最近才真正理解。通过北京电信6031188上网那一年非常的轻松愉快,充满了暑假般的感觉和各种故事。当时最迷恋的和现在大多数网友一样,上网聊天。最早的聊天是用TALK,UNIX的一个小语句,用WHO看看谁在线,然后就找人聊。当时北京电信上网是可以登陆到UNIX系统里面的。我在上面第一个聊天的网友是朱子刚,我后来和他一起帮曾强做了实华开。TALK聊天其实非常人性化,你可以看到别人打字的节奏,你可以感觉到他就在身边一样。后来,更多的聊天是通过IRC开始的,全互联网全世界的IRC服务器都是互联互通的,当时在IRC上的大陆人非常少,我们也因此认识了很多在海外的朋友,当然基本都是华人。ELLE,POTHOLE,WEN,TELLME在这些我还能记起来的名字,后来他们大部分都到过北京,我也陪他们去过颐和园,长城这样我基本不去的地方。其中那个香港的女孩ELLE嫁给了我的朋友HMOON,为了能在香港定居他辗转多国,因为ELLE有个残疾弟弟,非常感人的爱情故事。我也起了一个网名MNPEMU一直用到现在,MNP是我的猫说明书上的一种纠错协议的名字,EMU是我陪一个网友去动物园时看到的一种像火鸡一样的澳大利亚鸟。95年下半年,我和朱子刚经常见面,他的公司国创本身就在做互联网,这让我非常羡慕。我们也在聊能通过互联网干些什么。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觉得上网看摇滚明星的资料和在IRC聊天是什么正事,所以我觉得还是企业应用是方向。当时在《中国计算机报》发了2篇文章讨论INTRANET和BS结构的企业软件,当时企业的网络都是NOVELL,这些探讨相当超前,我不知道王文京知不知道,当时刚从外面回到用友的我的领导薛峰倒是很感兴趣。直到现在,在互联网领域做复杂的企业应用几乎都不成功,而后来经营我们当时玩的高兴的互联网应用的人都赚了大钱。
96年春节前,朱子刚说有个机会,说他哥在加拿大的同学曾强要回国做互联网。我去见了曾强,然后几天后我就从用友辞职了,曾强是后来大家说的超级PR,我肯定无法避免不被他说服:)其实现在想来,继续在用友或者不离开主流的企业解决方案提供商,也许反而能离我的想法更近些。应该说我当时并没有想清楚能通过互联网干些什么。曾强很快拿到《世界日报》老钱的天使投资,并且和当时的老联通做了一间合资公司。我们当时,从国家信息中心、统计局、旅游局拿到数据库,我们要把这些信息拿到网络上,打造全球华人互联网。当时我和被我找来的同学李松经常在实华开在西苑饭店7号楼的办公室熬夜,上网聊天和做网站。当时,记得自己也玩摇滚的李松居然喜欢刚出道的刘若英,我们经常开着电视调到MTV听音乐干活。我记得一个让我们陶醉的瞬间,我们把一块3COM的网卡通过LINUX的资料网页而把驱动装上,然后背景音乐正是HEY JUDE。曾强经常给我们讲一些非常新的东西,比如NASDAQ,还给我们讲索罗斯的故事,他有一本索罗斯签名的原版《金融炼金术》后来离开实华开的时候我给拿走了。应该说当时我们一帮小孩非常努力,曾强谈合作的时候,无论是我们见到国内的官员还是企业,还有外国人,都愿意说现在互联网时代,我们一帮小孩多么厉害。他还对李松说,将来公司上市就可以买那辆红色法拉力了。说实在的,我对当时给我们的十几页纸并且有外国律师签字的10万股股票证书并不在意。曾强并不善于管理公司,加上作为他左膀右臂的朱子刚和我都还不到24岁,公司从几个人到几十个人只是几个月时间。公司有些混乱,但是真正促使我们走的还是收购瀛海威的事件。
很多最早知道瀛海威的人都是通过首体西门的那块“通往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的广告牌。曾强和瀛海威接触还是因为他们通过一家叫Utopia的投资公司找到我们,当时96年8月正好是联通成立2周年,大家觉得应该搞些动作,联通支持我们通过联通实华开收购瀛海威,瀛海威也有这个意思。曾强和我们也陪着联通老总李荟芬和处长以上的官员视察了在物理所附近一家印刷厂楼上的瀛海威总部,我在那里见到了用友的老同事刘同,当时是张树新的助理。合作协议很快签署,总额1000万收购瀛海威,据说当时瀛海威的帐上已经没钱了。当时作为执行层接触的我和瀛海威的方明和刘同都成了我非常好的朋友,直到现在。方明和刘同后来结了婚,他们后来都在瀛海威鼎盛的时候离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的细节也许只有当时的当时人知道,比起后来互联网的并购故事这并不算什么,因为一些原因,这次短暂的收购事件并没有太多见报,也许是因为当时互联网还根本不是媒体。协议签字2周后,我们的500万现金已经打到瀛海威帐户,我们也在开始做融合的前期准备。作为做互联网的我们,对瀛海威学习AOL的封闭BBS模式很不以为然。有一天下午,瀛海威突然发给我们一份传真,严厉指责我们破坏瀛海威民营企业得来不易的成果。紧接着,张树新把522万打回了我们的帐户,22万是利息。合资失败了。后来才知道是中兴发和中国通信建设总公司建入资8000万给瀛海威,同时中国电信支持瀛海威发展。怎么评价这些事情呢,联通当时是新锐的运营商,虽然势力微弱,不比中国电信瀛海威的选择无可挑剔,即便是为了获得中国电信的支持不得已的策略,但是后来张树新自己不也因为与电信抢食而被打压么,这其中值得回味。这次事件集互联网并购,电信运营商的竞争冲突一起,令人唏嘘不已。
后来,我们决定离开瀛海威,一方面张树新答应将一些互联网的开发工作交给我们的团队来做,另外一方面我们觉得实华开前途未卜。前者的诱惑更大,因为我们因此而能够开一间自己的公司。朱子刚因为后者也离开了,创办了一家叫云网的公司,现在是网上一个著名支付平台和最大的网络数字卡销售商。我们后来给瀛海威做开发,拿到了28万至今尚欠4万未付。和我们一起做外包的还有一家做网络游戏开发团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离开实华开的时候,正好实华开的INTERNET CAFÉ中国第一家网吧在首体开业,店长是我们的通事外国人菲利普,原来在日本的美国空军,人很英俊,通过网络从台湾找到我们。我们喝到了非常纯正的咖啡,也听了一场爵士演出,享受了一下128K专线的上网感觉。大家都不免有些伤感,现在看来,曾强其实对我们这些年轻人不错,走的时候票都给报了。后来在98年四通利方和实华开一起办两个世界杯的啤酒晚会,我们还见到曾强和他聊的不错,他的孩子已经1岁多了。菲利浦在我们走后也走了,我们和他还有李松还搞了一个MUSICHINA的网站,在北京的酒吧靠28.8的猫直播过演出没,菲利浦一度非常落魄,因为离开公司的我们都直接面临生存的压力,如果从事的互联网行业当时并不能养活我们。这么说其实不对,因为我们当时通过瀛海威和给世纪互联等公司给他们做出版和网上购物挣了一些钱,我们只是不知道后来上网玩的东西能挣大钱。我们的公司在我们离开实华开后办了起来,叫捷贝公司。好听的名字被别人注册走了,用“贝”子是我们定的方向是互联网数据库开发提供软件解决方案,实际上也够背的,在互联网热潮前死掉了。因为曾强的熏陶,我们曾经和我用友的同事于光辉做一间合资公司,我终于把在用友想到的网络进销存作了一个BS结构网络版,在昆仑饭店我们开发布会的时候,用友来了很多人“学习”,包括副总老吴和薛峰。于光辉的美天科技口号是“网络时代 应用为王”,他从香港人那里拿到了700万人刀的投资。也许从用友出来的人都差不多,给企业提供解决方案,然后赚钱。所以,我们当时并看不上纯粹的互联网公司,像世纪互联、东方网景,中网等,因为他们不能赚钱。我们的捷贝开到98年夏天,经过1年多的打拚,大家筋疲力尽。当时我们正在和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信息中心合作,我们的电子商务平台的用户有很多都是知名的进出口公司,什么中国机电商会、机械进出口公司等,我们的模式还是给企业提供解决方案。当时马云正在和外贸部的信息中心合作。捷贝后来大家觉得做的很累因为很多原因, 有着失败公司各自的不幸。主要的原因是方向,我们的定位在中国需要强势的关系背景,虽然我们一直也有这样的资源,但是对年轻人来说,我们很难把握住这些强势的资源,比如技术进出口总公司这样的巨头,而我们的技术并非真正竞争优势。为什么后来其他的做互联网“玩”的东西的人可以成功呢,因为他们的获得的网友资源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就这么简单。互联网后来给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提供了创业的舞台。捷贝后来3个人留下了,他们和信息中心的处长范越英一起投奔了海虹,他们把捷贝的技术一直做下去,就是海虹经常提到的电子商务解决方案和药网招标平台。
年轻人凑一起开公司其实体会更多的是自由。我们当时在魏公村租的8块一米的办公室,饿了吃新疆村和誰赌输了去买麦当劳。在平时那种宽松的气氛中,让我们暂时忘记了时刻存在的生存压力。我们在乌烟瘴气的办公室听着震耳的摇滚乐,不过,后来大家还是喜欢一个叫SHAMPOO的女歌手。下班回家大家回到租住的四合院(在现在太阳园的那个地方)看无聊的电视剧和球赛,但是大家一起评论和笑骂,看的和喜剧一样。周末把还在读研的同学还有学校低年级的MM叫来一起做饭开PARTY。应该说我们一起创业的天文系的同学非常聪明也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但是却理想主义太多而实干不足。我们觉得实华开给我们最大报酬是给过去的校长方复康开会赞助,在西苑饭店我们吃了顿饭,饭桌上夸我们是北师大出来的优秀学生,其实我们从来不是什么好学生,主要是不想当好学生。当时我们在魏公村百花科技园的办公室更像一个网吧,各色人等都过来打红警和极品飞车。97年我们认识了还在摩托的NETMAN,通过NETMAN认识了汪延、董纳新和李松波。陈彤当时还没有毕业,来我们的内部BBS还混过一段。四通利方当时还是一个WEBBORAD ,当时和四通利方的人还不熟,在上面还因为瀛海威打过架。当时汪延去计算机世界展瀛海威的展台有些冲突正好有气,而我们是瀛海威的开发商。在当时业界有在我们看来已经很大的互联网公司的情况下,我们实在看不出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我们也有BBS,但是因为根本就是自己人玩,所以需要密码然后才能进入,而这个密码必须是我们允许才能生效。很多时候眼光就是这样,你完全无法证明一件事情的对错,而很多事情,特别是互联网成功的案例,都是因为别人不愿做而成功。我们也层找到过当时还叫创联网络的万网,我的大学同学张向宁在搞域名注册和帮企业做网站。我们的出版系统能够帮助企业很快的做网站,但是我们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去企业推销呢。老实说,我们并不能吃苦。后来,运气好的和能吃苦的,都成就了大事,而我们则开了一家有着美好和痛苦回忆的公司,然后各自散去。作为四通利方的老网友,山野论坛的第一任版主,至今仍然在新浪的论坛混,但是世界已经在我身边轰轰烈烈的改变。而这种改变的动力竟然就是互联网。如果你能意识到身边默默发生的变化,而周围的巨头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千万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如果你还想成就些事情或者对生活有所期待。
后记:
捷贝结束后,我一度逃避从事互联网行业,也因为99年5月的一件突发事件离开朋友们半年时间。00年经历了MIH投资EOL失败的网络泡沫破碎,01年和开始玩互联网同时交往的女友结婚,她一直在上海,现在在我身边。01年开始从事移动计算历经PDA,SP一直到现在在天下互联做“中国总机”。之后一直没有创业,现在的兴趣包括登山、越野和业余无线电。捷贝的域名www.jetbase.com 后来被一家硅谷公司注册,和我一起创业的朋友和同学现在在埃森哲、诺华、中搜等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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