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66|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欧阳江河谈长诗写作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4-1-12 01:37: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欧阳江河谈长诗写作
    长诗是特别难写的,长诗从文字的角度来讲,是对人类智慧的最大的、最有难度的一个挑战和扩展。如果用长篇小说来和它比的话,可能只有像乔伊斯的《芬尼根的觉醒》达到了这个强度和高度。最近一百五十年来,进入现代文学之后,人类用文字呈现、保留和表达的最高的智慧,心智的和文化的东西,都是长诗。除了《芬尼根的觉醒》达到了这种强度和高度,其他的,像庞德的长诗,再早一点的荷尔德林的长诗,包括里尔克的一些长诗,帕斯的长诗,包括保罗·策兰的一部分不是长诗、但具有长诗压缩性质的作品,和圣琼·佩斯的一些长诗,都具有这样一种性质。我觉得我想写的长诗,具有这样一种抱负,至于它能不能达到类似的高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中国的长诗,与刚刚提到的这些西方经典长诗的差别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写”的问题了,也是一个阅读的。我们的阅读和批评还没有达到那种高度。我所说的长诗,还包括阿什伯利的,史蒂文斯的,还有弗罗斯特的一些长诗,都具有这种性质。他们的这种长诗的,所达到的高度和强度,不仅仅是写作的结果,也是批评和阅读参与进来的结果。像荷尔德林,如果没有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的阅读,他就不是荷尔德林。所以荷尔德林长诗具有的这种高度和强度和伟大,很大程度上,是批评的结果,不仅仅是写作的结果。
  那么,中国的长诗,包括我在写的长诗,如果它们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高度的话,第一它们离我们太近,离写作和阅读太近;第二,是不是批评家有一个缺席,我不知道……像李陀这样的人,他们现在试图在缩短这个差距。另外,像我最近写的这个《凤凰》,像吴晓东教授,像杨庆祥先生……杨庆祥教授吧,就是比较年轻的,原来是小说批评家……他们的解读已经体现出了一种可能性,但可能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一直认为,长诗的写作,它的成败,不仅仅是写作问题,也是一个批评的问题,和阅读的一个产物。流行在当代的,是被媒体意识形态控制的这样一种……包括还有碎片化的传播工具,比如说微博、短信、微信,大家吸引力都被这些传播方式弄进去了,就是说,每个人是个自媒体,既是一个消息发出者,也是一个消息发布者……我的长诗写作,包括反其道而行之的写作性质和战略性的考虑在里面。
  我们现在都在批评说极权时代没有什么东西可读,但那个时代没有什么东西可读,大家有一种饥饿感,阅读还没有被商品化和消费化。那个时候有伟大的东西出现,一定不会得到忽略,因为大家没有什么可读的。现在,所有的消费性的阅读,媒体的阅读,自媒体的阅读,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媒体的阅读,它的方便,它的碎片化,它的自我消费化,它的自恋和手淫意义上的东西——当这些都参与到阅读中,真正伟大的东西出现,也就会混进去了,不会受到特殊的关注——这就是所谓的阅读民主化的产物,每个人一人一票嘛,每个人都不是人了,变成票了,每个人都变成一个代号,一个接受者和发出者,就是这样一个东西——个性可能消失了。结果就是这个时代的阅读生态,比极权时代还糟糕。消费化和资本主义的消费化,是一个甚至比极权更可怕的东西。消费又和民主弄在一起,碎片化,只剩小鱼,没有大鱼,只剩具体而没有整体,这是很可怕的。长诗写作想要对抗这种消费习惯,但有可能是失败的,这个失败不是由写作本身来承担的,甚至也不完全是由批评来承担,它也由我们这个写作的、消费的生态,因为消费在这里面变成一个政治,全球影像的东西,它制造的是短暂的新快感,自恋和自我参与的幻觉,自我消费自我,就是一种消解。所以长诗在面对这个的时候,我是非常主动的,具有战略考虑的选择。另一方面,也和我的诗人性格有关,我是喜欢有难度的、复杂的、高度头脑运转的东西,而不是高度提纯的东西。我们应该要求批评超越这个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我感到的就是一种耻辱感。
  就阅读生态而言,作为一个诗人,你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在反诗歌,但没有关系,这种反对,给我带来一种轻盈。诗歌不一定是要被广泛阅读才叫成功,诗歌只要高级的东西被写出来,从我的这个角度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批评的事、传播的事、读者的事情。没关系,诗歌从来就不争取大众,不想成为意见领袖,不想有很多人阅读,不想有很多粉丝。我恰好相反,你们尽量别来读我的诗,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东西就能从我的诗歌中读出多少东西。这就有点像当年乔伊斯写《芬尼根的觉醒》,他是为少数的、精选过的读者而写,所以他的书一百年、两百年,读不透的。大诗人也是这样的,一百年、两百年,你理解不透的。没关系。一百年、两百年之后,也有可能和现在还一样……
  有的人认为,自己的诗藏之于名山,未来总有识货者,但诗不是为未来而写的,诗是为所有的时代。不同时代的消逝性或尚未到来性,或者过去,诗的当代性把这些综合到了一起,在当下突然唤起一个同时代性。所以,我的诗不仅写给当代人看,写给未来,也是写给过去的人,尽管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但没问题,有的人成了亡灵以后才能读我的诗。当我的诗在被一百年后的人所读到的时候,我已经是个亡灵了。但我在写的时候,把那些没有诞生的读者也包括了进来,我是作为被突然唤醒的死者和亡灵在写,我的写作在这个意义上已经具有了一种不同时代的亡灵的性质。也就是说,可以想象一下,我其实是在一百年以后写,但是在一百年前的现在,我是被提前唤醒了的生人。所以长诗写作里面的这种“幽灵”性质是非常明显的,也就是说,我更多地是作为一个死掉的人。一个人只能活几十年,但我的诗肯定超过这几十年,所以说我在面对过去的读者、未来的读者时,我是作为亡灵在写作,我充分地意识到这一点,这既不是使命感,不是骄傲,也不是对当下人的拒绝,它就是一种我认为是形而上的东西,这样一种建构,一种自我意识。当然了,我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关于长诗……我最近有一首诗差不多超过一千行了,但我还在写……不是写,是放,我要放上一年再看看,看看有哪些是被时间本身燃成灰烬的东西,还有哪些是正在燃烧或将要燃烧的东西。我的长诗要放一段时间,我最近确实有一些长诗,完成度很高的,或者半成品意义上的,它们带有一种开放性,是以碎片对碎片的长诗。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9-23 14:36 , Processed in 0.069673 second(s), 2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