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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虚构是小说家应有的禀赋
2014年04月02日来源:深圳特区报
从《解密》到《暗算》,从《风声》到《风语》,背后都有着同一个名字——麦家。当国内还未全然“解密”这位虚构高手时,海外的橄榄枝已经抛来。
十天前,麦家的经典小说《解密》英译本被收入英国“企鹅经典”文库,让他成为继鲁迅和钱锺书之后被收进该文库的中国当代作家第一人;同时他还成为“诺奖御用出版社”美国FSG出版集团书单上的第一位中国作家。仅仅一天,《解密》就打破中国文学作品在海外销售的最好成绩,更以其高达15%的版税创下中国作家海外之最,掀起了自莫言获“诺奖”以来中国文坛又一阵飓风。
本报曾两次专访麦家,第一次他带来《风语》,说自己从此不再写谍战小说;第二次他带来《风语2》,反复强调这真的不是一部谍战小说。然而近五年来,一直想摆脱“谍战”标签的麦家未能如愿。几天前当本报第三次专访麦家时,《风语3》还未出版,他却再一次回到自己谍战小说的起点《解密》。
“我这个根本不是谍战小说。”面对“企鹅”对于他“开中国谍战小说之先河”的评价,麦家坚持强调,“但给我贴这么多标签,越专业、越具体,就越是肯定了小说的某些价值。”
我从未刻意写谍战小说
记者:大家都说你的小说是考验智力的推理游戏。
麦家:应该是有智力的因素吧,所以我的小说刚推出来被人家命名为“新智力小说”。
记者:神一样的智慧才能写出神一样的作品哈。
麦家:第一我不是神,第二神有什么样的智慧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样夸赞我,我表示感谢。
记者:“企鹅”评价你“开了中国谍战小说之先河”,但由于他们的小说分类中并无谍战系列,于是将你的作品归类为犯罪和惊悚系列。你怎么看待这种分类?
麦家: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看法。给我贴这么多标签,越专业、越具体,就越是肯定了小说的某些价值;但另一方面,也忽略了它整体上的效果。我觉得我这个根本不是谍战小说,我也从来没有刻意写谍战小说。我想传统的谍战肯定是刀光剑影的,有智勇双全的人物,比如《007》和《碟中谍》,可是我的小说主人公连刀枪都不会玩。
记者:我们注意到很有趣的一点,“企鹅”还强调了你在“后设虚构”方面的造诣,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小说的“后设(虚构中的虚构)”属性?
麦家:现代人特别务实,对一些纯虚构的东西不感兴趣。我在写小说的时候确实用了一些让人信以为真的技巧:里面出现了大量的访谈、实录,给人感觉来自于真实的事件。我觉得小说家应该有这样一些技巧,就是让读者相信他虚构的世界。这是小说家应有的基本本领和禀赋,就像泥瓦匠修房子要会用砖刀一样的。当然,引人入胜的方式多种多样,一种就是不停地展示你虚构的才华,像《盗梦空间》就展示了梦的几个(虚构)层次。
我这样的作家中国到处都是
记者:除作品内容外,“企鹅”同时还强调“麦家”这个叙述者自身身份和性格的神秘气质引人入胜,这种气质跟你的生活经历相关吗?
麦家:我觉得神秘主义永远是让人追捧的。我的小说肯定是有一些神秘主义的色彩,但这也不是我有意为之,而是由我笔下主人公的职业所决定的,他们本身从事的是一种神秘的职业。
记者:你的部队生涯和无线电背景已经不是秘密。
麦家:跟我的经历肯定有关系,但我写的也不是我的经历。写这些东西,要是没有经历过将无从下手,但如果写的是你的经历又是不能发表的,这是一种行规。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给这种题材增加了难度。但是我觉得在真实经历的基础上去虚构也是我们小说家的基本权利,我写的是我对这种职业了解之后的虚构。
记者:从你笔下众多的“听风者”来看,似乎你对听觉的把握特别细腻。
麦家:我笔下的这些人是靠听来吃饭、来体现才华的。这可以看成一种暗示,在“顺风耳”的时代里信息应该是可听的。不过在《解密》里,破译密码是跟听力无关系的,它就是一个纯粹的高智商、高学问的职业。
记者:有人说你入选“企鹅”可以比肩鲁迅钱锺书,并同时对中国文学走上国际有重要作用。
麦家:中国文学在海外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低得多,他们对我评价这么高也是出于对中国文学的不了解。像我这样的作家在中国到处都是,因缘巧合他们发现了我,仅此而已。不过,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海外会越来越想要了解中国,这时就可以通过文学作品,所以中国文学未来的海外影响力可能会一点点加大。但大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奢望,毕竟对英语世界的人来说中文是非常难的一种语言。记者 孟迷 通讯员 侯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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