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学在书法教育中的重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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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学在书法教育中的重要位置 王 强       王强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院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著有《中国书法导论》（合著）《宋词说略》《老子道德经新研》等。
      书法是有意味的汉字书写，自然与文字关系紧密。
      文字学是古代所谓“小学”之一科，汉字是形、音、义的组合，文字学对应字形方面；音韵学对应字音方面；训诂学对应字义方面。就书法的书写特质而言，它与文字学的字形研究比音韵学与训诂学关系更近一些。
      学习书法，首先应该是取径的问题，即怎样写才能把字写好看。无论站在批评的角度还是站在教学的角度，汉魏时的人们更多地关注线条而忽略结构，这大概是因为当时的人们认为线条是属于书法的，而结构是属于文字（或与书法共同占有）的。到了后来，人们越来越重视结构审美价值的开掘，当然这已完全不是“返祖”文字构成式的研究了，而是一种以造型原则为起点进行视觉分析式的地道的艺术研究。基于此种研究，站在教育者的立场谈书法技法的学习，结体可以说与用笔同等重要。结体的学习亦成为学书者的重要途径。从学习书法的取径上看，笔法与字形，亦即线条的运用与结构的安排应是同等重要的。
      用笔与间架都是文字书写与书法创作的基本问题，但各自的评价标准有差异。比如间架，文字书写清楚就可以，书法创作则得好看才行。古人的“书法作品”，初无书法创作意识的，就是在写字，目的是记录与传通，有些写得好看，就留下来，传开去，成了后世临摹的典范，这就成了“书法”。
      书法最早是从书写来的，“书”的是文字（汉字），从文字的角度说，用笔，亦即书写痕迹、线条运行，都是文字天然具备的；间架，亦即结构关系、线条搭配，也是文字天然具备的，所以说书法与文字关系紧密。但是无论书法还是书写，总要写字、句、段、篇。那么这字的形音义就都在里面了，唐代书家徐浩之子有《笔法》一文，尝言：“夫欲书先当想，看所书一纸之中是何词句，言语多少，及纸色目，相称以何等书令与书体相合，或真或行或草，与纸相当……想有难书之字，预于心中布置，然后下笔，自然容与徘徊，意态雄逸。不得临时无法，任笔所成……”这个“欲书先当想”“预于心中布置”的内容是综合的，字句言语，就不只是一个字形对作者有影响，字义字音也会产生影响力。除非你只是抄书，否则书写内容对你的影响就是全方位的，而文字形音义的影响是较为直接的。比如苏轼在翰林院写陶渊明诗句“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极为畅快，那只是字形对他的影响吗？从这个角度说，文字学所研究的范畴也与书法有一些关联，但这是间接的，是融于心而发于笔端的，一机械对应，则书趣全无。
      所以，文字学作为一门学问，在书法教育中，是个应该设的课程，是书法作者学养的一部分。或者可以说，是其知识结构中的重要构成。比如书写工具对材料的征服，传通便捷的需要与书写提速的内驱力所导致的字体的改变，这都是书法学习者对线条痕迹的体认，与对线条痕迹变化的把握时所应有的知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