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126|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叶嘉莹:诗词中有生生不息的力量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5-4-12 02:58: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叶嘉莹:诗词中有生生不息的力量
诗词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正如学者叶嘉莹在接受专访时所说:“诗词中有生生不息的力量”
李晓晨

 
  今年1月,91岁的叶嘉莹入选“2014年中华文化人物”。颁奖仪式上,主持人这样阐释了她的入选理由:“相对于文载道、诗言志,她发现并提出 词的弱德之美。而她本人,她的文雅、博学与诲人不倦的长者之风,却让她成就了令人敬仰的、崇高的师德。”弱德之美,是叶嘉莹研习中国小词的重要发现,并将 其视为词的最基本的美感特质,而这一词也可以看作是她的写照——即便身处压力、历经波折,也总存有对理想和品格的持守。写诗、治学、授业,叶嘉莹始终与诗 词相伴,虽至鲐背之年,仍奔波各地,希望以一己之力启悟更多徘徊在诗词妙境之外的人。她是深悟诗词之美好、高洁的,因此愿意给那些“来敲门的人”打开一扇 门,把不懂诗的人接引到里面来。她说,“你干渴的时候给你一杯水,喝完就没有了,要学会自己从井里打水喝才可以”,这就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吧。
  谈诗忆往,这辈子的点点滴滴在叶嘉莹那里都有着清晰印记,与之相映成趣的是留在生命各处的诗、词、曲和赋、比、兴。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说 “回想我平生走过的道路,是中国古典诗词伴随了我的一生”,“我只不过是一直以诚实和认真的态度,在古典诗词的教研道路上不断辛勤工作着的一个诗词爱好者 而已。诗词的研读并不是我追求的目标,而是支持我走过忧患的一种力量”。叶嘉莹不喜别人称呼她“大家”,自觉做个空空洞洞的“大家”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多 谈些诗词更有价值,关于这一点,她写于上世纪70年代末的诗句恰可印证:“书生报国成何计,难忘诗骚李杜魂。白昼谈诗夜讲词,诸生与我共成痴。”
  诗词会给人以滋养和支撑
  叶嘉莹以“迦陵”为号,一生写诗、说诗、教诗,她讲诗论词从一字一韵入手,然后不断延伸开去,诗与人、自然、世界浑然一体。在她看来,真正伟大 的诗人是用生命来写作诗篇的,讲诗者要做的,正是透过诗人的作品使这些生命心魂得到再生。而在这个过程中,作者与读者、听者与讲者都能体会到一种生生不息 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给予一个人精神滋养和支撑,似暗夜里的长明灯可以驱散黑暗、温暖人心。
  在叶嘉莹位于天津的家中,我看到她正在修改一沓文稿——《我心中的诗词家国》,这是2011年她在清华大学一次演讲的稿件,其中引用了十几岁时 写下的一首《咏莲》诗:“植本出蓬灜,淤泥不染清。如来原是幻,何以度苍生。”读完,她笑了笑说:“我现在90多岁了,回头看那时候的诗,也觉得奇怪,怎 么会说那样的话呢?”也是,深闺中的少女每日看花开叶落,竟写下这样深涩之句,小小年纪思虑深广,16岁就老想着“度苍生”。叶嘉莹说,这可能与自己一直 处于生离死别和战乱动荡中有关。生于军阀混战的年代,后来卢沟桥事变爆发,生活在沦陷区,母亲早逝,父亲8年杳无音信。见多了世间的悲哀困苦,也体会到人 的无力和坚韧,她在古典诗词那里获得了强大力量。即便今天连自己都不解《咏莲》中何以有那样复杂的想法,但以诗词度人确实成为她一生的事业。“我只是想为 世人、为这个苦难的世界做一些事情。我能做什么呢?既然喜欢诗词,又不怎么关心也不懂得现实、世俗的东西,还是把诗人们的胸怀、襟抱、感情、意志讲给大家 听,让人知道古典诗词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她逐字逐句讲解《咏莲》,大概她也把这首诗看作自己最初的明志吧。因生于阴历六月,故取小名为荷,因为在中国传统文化里代表六月的花是荷花,这 也使她对荷花、莲花生出许多情意和联想。她念一句,讲一句,“植本出蓬灜”,这句是说莲花从水中长出来,就好像传说中的海上仙山,蓬灜就是蓬莱仙山。“淤 泥不染清”,意思是虽然根茎有泥土,但无论荷花还是荷叶都不受尘世间污秽沾染。“如来原是幻,何以度苍生”,这两句是有典故的,佛经上说佛祖身上有千千万 万个毛孔,其中每个毛孔都会生出一朵莲花,这莲花能度世人。不过,到底能不能成佛、佛是不是有,都不可知,既然如来都是虚幻的,那怎样才能解救世人呢?顿 了顿,她接着说,“我选择了教书,一辈子都没停过,这70多年来从没休过一天假,而且都是同时教很多学校。大学刚毕业在北京同时教三个中学,后来到台湾教 三所大学,在北美不管是在密歇根大学、哈佛大学还是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我除了教自己的课,每年暑假都到各个地方去讲诗词,一直到现在也还在讲。”叶嘉莹 从教时间之长、地域之广、受众层次之多,确实令人肃然起敬。受众不分专业背景、年龄、地区,在她看来,有教无类,“只要你来敲门,我就给你开门”。
  诗词是诗人生命的感发和融入
  叶嘉莹少时写诗,多兴之所至,比如这首《秋蝶》:“几度惊飞欲起难,晚风翻怯舞单衣。三秋一觉庄生梦,满地新霜月乍寒。”看到秋天花池里的蝴蝶 几乎要僵死,便有了这感悟——生命行将消失,一切终归于空无。她说,小时候写诗不怎么懂修辞炼句,大多是凭直觉写出来,是一种自然的感发。后来她受教于顾 随先生,对诗词开始有了更理性的认知。“小时候写诗很直接,后来跟顾先生学诗,他讲诗讲得很好,能让我体会到诗中的含义跟境界,也就是比字句更深刻更高远 的一面。理解的多了,也可以提升自己的创作。”顾随对叶嘉莹影响颇深,不管她之后身在何处,如何漂泊辗转,都不曾扔下整整8大本听课笔记。1986年,这 8本笔记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一部《顾随文集》终有机会与读者见面。
  顾随写诗、讲诗重感发而不拘泥于死板的解释说明,强调诗歌美感本身,还常常把作诗与做人相提并论,他认为,诗的主要作用在于使人感动,写诗的人首先要有推己及人与推己及物的感情。
  在耳濡目染中,叶嘉莹在诗词曲的创作、评析方面迸发出更加热烈的才情,老师对诗词的体悟也渐渐融入了她的诗词审美之中。她常说,古典诗词是生命 的感发与融入,伟大诗人是用自己的生活来实践自己诗篇的,在那些诗篇中蓄积了古代伟大诗人所有心灵、智能、品格、襟抱和修养。因此,她第一篇研究诗词之作 是《说静安词〈浣溪沙〉一首》。彼时,32岁的叶嘉莹有着与王国维相似的心境,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和挫折让她常有“开时不与人看,如何一霎濛濛坠”之感,所 以她说“不得于心者,固不能笔之于手”,如果不是真有感受、有理解,是不会把它写出来的,无论讲诗词还是写论文都要从自己的感受、体会出发。诗词之美是声 音、韵律、意义合而为一的,各部分相融相生才能有意境。这个道理不难懂,但随着语言的演变、尤其是汉语普通话的推广,诗词原本的声音、韵律和节奏逐渐变得 陌生。
  因此,叶嘉莹一直都很重视诗词吟诵:“诗是有节奏有韵律的,学诗词先要明白入声字,读古诗就要把入声读出来,因为那是诗词美感的一部分。诗歌之 美不只是意义之美,还有声音之美,不读出入声来诗的韵律就消失了,它本应该有的一部分美感也就消失了。”她吟诵起相传为李白所作的《忆秦娥》:“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样的吟诵好似一首曲,轻重缓急,错落有致,听者也似见到了词之意境。
  在《中华好诗词》舞台上、在各类讲座里、在高校讲席中,叶嘉莹就这样一次次吟诵出那些句子,让听众领悟到古典诗词之美。尽管我曾在视频里多次看 过她的吟诵,但当她端坐在我面前,抑扬顿挫念出《忆秦娥》时,我还是有些恍惚了,觉得她一举手一投足都似从唐朝穿越而来,带着盛世余晖的怅惘和美好。记得 席慕蓉在写到叶嘉莹时说:“当时的我,只觉得台上的叶老师是一个发光体,好像她的人和她的话语都已经合而为一。不过,我也知道,叶老师在台上的光辉,并不 是讲堂里的灯光可以营造出来的,而是她顾盼之间那种自在与从容,仿佛整个生命都在诗词之中涵泳。”人们常说,人生如戏,在叶嘉莹这里,恐怕应该说人生是诗 了,后来她在研究杜甫、温庭筠等人的诗词时也总是强调,如果是真正有生命的,有感发、有感情的,用雅也可以,用俗也可以,“如果自己没有境界、没有真正的 感受,你就是堆砌成语典故,那也是没有生命的”。
  文化传统的传承要靠下一代青年
  91年来,叶嘉莹辗转大陆、台湾以及北美,这种漂泊大多是生活所迫的无奈之举,可却让她打开了不一样的视野:既有扎实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也谙 熟西方文艺理论,经历过台湾以西方文学理论研究中国文学为好的时期。在“中”与“西”之间,她意识到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对中西方文学理论产生了更科学严谨 的思考。她认为,西方文学理论不是不可以用,可是使用的时候至少要对中国自己的东西有相当了解;如果你对自己的东西都不了解,就去用人家的东西,往往就把 中国旧诗给扭曲了。从这时起,叶嘉莹的研究方向发生了转变,她对文化传承的责任开始觉醒。
  如叶嘉莹所言,到了海外以后她开始有对文化传承的醒觉和责任,既然从长辈、老师那里接受了文化传统,到这一代如果没有传下去,是令人愧疚的。 “一个人生命的传承是靠子女,而文化传统的传承是靠下一代青年学生,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传承。”在一篇文章里她写道,在中国的诗词中,确实存在一条绵延不已 的感发之生命的长流。我们一定要有青少年的不断加入,来一同沐泳和享受这条活泼的生命之流,才能使这条生命之流永不枯竭。一个人的生命总有走完的一天,中 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命脉要依靠年轻一代继续传承。
  所以,叶嘉莹最终选择回到大陆,在南开大学与志同道合者一起创建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每天所为都是与诗词有关之事。谈到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 她特别不喜欢说空洞的提倡,认为弘扬传统文化先要传承才能谈创新,“连传承都没有传承,还谈什么创新?许多人根本就没进去,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呢?”她觉 得,传承传统文化不是靠提倡、靠写点文章就可以,而要真正去实践。这实践主要在老师,她说,如果一个老师对诗词有深刻、高远的体会,就会讲出深刻高远的境 界。“所以师资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就是缺少高水平师资。你可以回想一下,当年读书时有哪个老师给了你很大启发,讲的哪首诗词让你至今印象深刻?你们这一代 人在大学又接受了什么样的教育?现在许多中文系学生不再大量阅读文学作品,而只是通过学习文学史了解一个简单粗浅的概念和框架,没有进入到文学里面去,都 是一些漂在外面的、非常简单的印象和概念。”她觉得,老师体会得多,讲得就丰富;老师没有体会,就讲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就是叶嘉莹总说起的,教师是她最看重的身份,也是投注时间、精力最多的。她写诗、词、曲,从来没想过将来一定要做个诗人,要写多少诗,她写的 那些诗都是自己跑出来的;她研究诗词,也不介怀一定要在学问上有什么成就,跟别人比个高低,有了想法、心得、感受就写下来,目的是让那些还没进入诗词门庭 的人看了能解其中之妙。如今,她依然在带各种学生,研究生里很多人旧诗词写得很好,她也给幼儿园小朋友讲诗词,各有各的讲法,每当有人同她聊起诗词,她从 不敷衍,或春风化雨,或当头棒喝,只是期待可以真正对讨教者有所启悟。她说,诗歌的价值在于精神和文化方面,这不是由眼前现实物欲得失所能够衡量的。大家 能够喜欢“旧学”当然是好事情,不过就是不要太粗俗浮浅。
  叶嘉莹并不厚古薄今,她也读新诗,对朦胧诗和现代派诗歌都有关注,“新诗里有好也有坏,旧诗里也有好有坏,新诗里好的和旧诗一样,都不多”。她 提起许多年前读到的朦胧诗,舒婷、顾城的诗都还可以,台湾诗人周梦蝶、痖弦、洛夫、余光中的诗都读过一些,“我还给台湾新诗人写过序言,我同样也欣赏新 诗。好坏不在新旧,在诗的本身是好还是坏。”她极重视语言,认为语言文字本身有一种潜在能力,是藏在语言文字本身之中的。关于这一点,她认为西方的符号学 和中国传统文论是有暗合的,“语言和思想是相联系的,没有高尚的思想,怎么能有高尚的语言呢?”
  采访就要结束时,我问叶先生是不是能跟她合影。她自是应允,但还是说了句:“每个来我这里的朋友最后都记得跟我合影,但就是不知道我说过的话人 们又能记得多少呢?”我想,她大概是有几分担心,又愿意再做些提醒吧,老人家真是把诗词融入了生命。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幅荷花图,与题有“迦陵”的匾额 互为参照,成为主人的自况。即便深处乱世浮沉也不蔓不枝、香远益清,漂泊流离却仍不辞劳苦讲述古典诗词,希望以诗词度人化人。我想,这种境界当是大境界 吧,想起叶先生曾在某个场合说起过,《论语》对她一生有特别的影响,其中有一句话深感可以终身行之:“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6 08:05 , Processed in 0.208417 second(s), 2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