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207|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那些大师们的学问性情的故事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5-9-25 22:20: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那些大师们的学问性情的故事
王国维、陈寅恪、吴宓“气类忘年”

刘梦溪

陈寅恪先生最有名的话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是1927年王国维去世后的隔年,也就是1929年写的。王国维去世是在1927年的6月2号,是在颐和园昆明湖的鱼藻轩投水自杀的。那天早晨九点,他向国学院秘书借了五块钱,从清华的侧门出去,坐人力车,到颐和园,从容地投水自杀。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大事件。

王国维是现代学术的开山,在中国现代思想学术的各个门类,都有自己的建树。他早年致力日文和英德文的学习,翻译和介绍很多西方的著作,主要是康德和叔本华的著作。有一部分是通过日文翻译的。他出版的《静安文集》和《静安文集续编》,就是这个时期写的文章,这些文章常常涉及到艺术、美学和文学,探讨教育的文章也不少。但是很快,他的学问有一个转变。

王国维和罗振玉可以说是学问知己,后来又成为儿女亲家。同时他们也恩怨一生。由于罗振玉的关系,王国维被推荐到北京的学部,担任学部图书编译馆的编修,时间大约在1907年。这时他开始研究宋元戏曲。他是浙江海宁人,罗振玉是浙江上虞人。辛亥革命后,王国维随罗振玉到日本,又转变为研究古史、古文字和古器物。他的学问被公认,在20世纪文史学者当中,几乎是第一人。当然我们可以说他是大师。可是过去也没人叫他国学大师。他的学问包括研究敦煌学、甲骨学,这是20世纪的两大显学。这两门学问的出现,跟晚清的两大发现有关。甲骨文的发现,是在1899年,戊戌变法的第二年。敦煌遗书的发现,是在1900年,大闹义和团的那一年。这两个发现,使20世纪的人文学增加了两个新的学科。这样两门学问的依据,发现的材料,早期大量外流,以致国外研究敦煌学的人比国内的还多。他们把很多珍贵材料拿走了,所以陈寅恪先生讲,我国的敦煌学,是吾国学术的伤心史也。

最了解王国维学问的是陈寅恪先生,所以王国维逝世的隔年,清华大学建纪念碑,碑文是请陈寅恪写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最早见于这个碑文。陈寅恪和王国维气类相投,陈写的《王观堂先生挽词》,其中有句:“许我忘年为气类”,就是指此。王比陈大十三岁,所以用了“忘年”一词。就精通的外国文字来说,陈在王之上。他十三岁留学日本,然后回国,后来又继续留学。1919年,他是哈佛大学的留学生。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有吴宓,陕西泾阳人,有名的诗人。吴宓比陈寅恪小四岁,比王国维小十七岁。大家都提倡白话的时候,他主张文言。大家都主张新文化的时候,他提倡一点旧文化。他的诗,在钱锺书先生看来,还不够好,但是他自己觉得很好。他懂学问,对高才总是很佩服。清华国学研究院1925年成立,整个筹备工作是由吴宓先生一手经办的。但他不是清华国学院的导师,而是清华国学院的办公室主任。

吴宓有激情,看人有眼光。他在哈佛见到陈寅恪以后,就给国内的一些朋友写信,他说,要讲学问,从国外到国内,谁都比不过陈寅恪。他是陈寅恪先生一生的朋友。他很重友情。他也熟悉钱锺书,说年轻一点的要属钱先生学问最好。但他与钱锺书先生有一个公案。钱先生幽默睿智,他讲清华的教授,谁太傻,谁太糊涂,谁太笨,如何如何。他可能说过吴宓先生有点什么。这都是私下的话,也未必作准。实际上,我们看一些记载,钱先生对吴先生很尊重。后来杨绛先生把公案给了结了,杨先生和吴宓的女儿吴学昭是忘年好友。

吴宓先生有一累,一些特殊的人都有累。他的一累就是喜欢谈恋爱。他爱上了一个叫毛彦文的女性,他觉得毛彦文天仙一般的美。你看吴宓日记,从1925年开始到1930年,五六年的时间,很多写的都是对毛彦文的情感牵挂,不可理喻。前不久出了一本毛彦文写的书,这书叫《往事》,她说她根本没跟吴宓有过恋情。当然吴宓先生去世了,要是他还活着,对他的打击,可能比当时给毛彦文写信的时候还要沉重。这就是老辈,他们胸怀宽博,内心坦荡,精神世界丰富。不过毛彦文后来跟熊希龄结婚,大她三十三岁,过了相濡以沫、情感炽热的三年婚姻生活,1949年后去了台湾。

陈寅恪先生懂十几种文字,懂敦煌学,懂佛学经典,懂一些稀有文字,梵文不用说,蒙文、藏文、巴利文、西夏文,很多稀有文字,他都懂。他念这些文字的目的,是为了比较佛经的不同版本,来校对佛经,研究佛经的义理。研究佛经的义理,叫义学。佛学的另一个学问叫禅学。陈寅恪先生研究的主要是佛学的义学。精通禅学的是马一浮先生。陈寅恪先生在清华国学院开的课,就是讲佛经翻译的比较研究。他是1925年清华国学院一成立就被推荐为国学研究院的四大导师之一。

这四大导师都很了得,第一个是王国维,溥仪的老师。还有一位是梁启超,在晚清,谁不知道梁任公呢,文章学问,名动天下。1898年那一年很特殊,就是戊戌变法那一年。1897到1898年,《时务报》的主要撰稿人是梁启超。《时务报》是在上海创办的,主持人是汪康年,要研究近代的思想和历史,汪康年这个人物很重要。他主持过很多刊物,特别是《时务报》,他跟很多政坛文坛的重要人物都有联系。后来出版的五卷本的《汪康年师友信札》,都是通信,是很可宝贵的材料。我研究陈寅恪的祖父陈宝箴1895年至1898年在湖南做巡抚,如何推动新政及后来的结局,汪康年的书信是很好的材料。

梁启超担任《时务报》撰稿人,他写的鼓吹变法的文章,人人爱读。黄遵宪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从日本回来,看到梁启超的文章说,他的文章怎么写得这么好,他说自己也会写文章,就是没有梁启超写得好。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是晚清了不起的大诗人,晚清有一个诗歌流派,叫同光体,是同治、光绪年间,一批第一流的学人兼诗人,他们的诗有宋诗的特点,不是唐诗的风格,里边有“理”的成分,有禅意。这样一批人,比如陈三立、范伯子、郑孝胥等。范伯子是范曾先生的曾祖父,也叫范当世、范肯堂,跟陈三立是儿女亲家。

范伯子的女儿婚配给陈三立的长子陈师曾,师曾是一位画家,文人画的提倡者,对绘画史很有研究。陈师曾是一位孝子,1926年,陈寅恪从德国回来,应清华国学院之聘。他母亲正在生病,照料母亲的,主要是长子陈师曾。陈师曾是怎么死的呢?给他母亲吃药,每一种中药,他都先尝过,结果中药中毒而死。陈三立是同光体靠前的一二把交椅,有研究者认为第一把交椅是范伯子,也有人说两人难分上下。
陈寅恪的家学和晚清变法维新
陈寅恪先生学问的来历,跟家学渊源有关系。他是江西义宁人,远祖是福建人。很早迁到江西义宁州,民国后改为修水。现在去修水,还可以看到陈家的老屋。陈三立中进士时的旗杆还在。陈宝箴做巡抚的一些遗迹、匾额也可以看到。所以,当时的人士常常称陈宝箴、陈三立为“义宁父子”,甚至用“义宁”来概括。这是清中叶到晚清官员和士人的一个称谓习惯。称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以地望相称,比如李鸿章,安徽合肥人,称李合肥;曾国藩是湖南湘乡人,称为曾湘乡;张之洞是河北南皮人,叫张南皮等等。
陈寅恪的家世有很特殊的经历,他的祖父陈宝箴是1895到1898年的湖南巡抚,把湖南的改革做得非常好,当时走在全国维新变法的最前面,成为中国的一个典范。改革派人士当时很多都到了湖南。梁启超来了,任长沙时务学堂的中文总教习。黄遵宪,是晚清改革派的大将,从日本回来后,担任湖南的盐法道,跟陈宝箴一起推动湖南新政。他人好,学问也好,而且有外事经验。谭嗣同本来就是湖南浏阳人,新政期间,他也在湖南。后来“六君子”被保荐入京,他做了章京,这是1898年年中了。很快就是慈禧八月政变,谭嗣同和另外五人被杀于京城菜市口。唐才常,熊希龄,经学大师皮锡瑞,当时也都在湖南。一时间,湖南的改革做得轰轰烈烈。
当时的改革有两种流派的分别。以陈宝箴、陈三立、黄遵宪为首的一派,他们主张改革需要慢慢来,就是渐进的改革。以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为代表的一派,主张激进的变革,想趁热打铁,无所顾忌。熊希龄、唐才常和康、梁、谭的主张相同。谭嗣同性格很激烈,说自己是“纵人”,志在超出此地球,视地球如掌上。唐才常以“横人”自诩,谭嗣同说他是“志在铺其蛮力于四海”,不能取胜就继之以命。熊希龄则自称为“草人”,说自己“生性最憨,不能口舌与争,惟有以性命从事”。
1898年八月初,慈禧发动政变,陈宝箴、陈三立受到了“革职、永不叙用”的处分。为什么处分他们呢?说陈宝箴“滥保匪人”,杨锐、刘光第是他保荐的。陈三立的罪名叫“招引奸邪”。为什么呢?请梁启超做时务学堂的中文总教习,是陈三立的主意。你看,慈禧给他们定罪的时候,也还都有点“原因”,尽管在我们看来,梁启超不是“奸邪”,杨锐、刘光第不是“匪人”,可是站在慈禧的立场,梁启超就是“奸邪”,杨锐、刘光第就是“匪人”。黄遵宪、熊希龄、皮锡瑞也都受到了处分。
慈禧戊戌八月政变对陈寅恪家族的打击非常大。当时陈寅恪九岁。但是他家庭的状况,所受的教育,以及1898年这一年的状况,对他的心灵有巨大的刺激。这一年的冬天,陈宝箴一家,坐长江的船,从长沙到了南昌。住在南昌的一个小巷子里,叫磨子巷。没有经济收入,靠亲友帮助,维持生活。陈宝箴在南昌的西山,修了一个庐舍,他住在那里。这是1898年底到1899年初的情况。1899年,义和团起来了。慈禧太后一开始镇压义和团,看到义和团反对洋人,又利用义和团反对洋人。慈禧为什么这么恨洋人呢?谭嗣同等六君子在菜市口被杀了,但她最恨的康、梁居然跑掉了。外国人对慈禧政变同声谴责,并且保护康梁,他们在国外活得不错。谭嗣同也可以走,船都为他预备好了,但他没有走。他说,如果改革需要流血,从他开始。他等着巡捕把他带走,被斩于菜市口。谭嗣同是湖北巡抚谭继洵的公子,陈三立是湖南巡抚陈宝箴的公子。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的公子吴保初,一个是福建巡抚丁日昌的公子丁惠康,被称为晚清的“四公子”。
戊戌变法酿成悲剧,失败,流血,这件事对陈宝箴、陈三立父子的打击特别巨大,对未来的史学家陈寅恪的打击,也让他终生难忘。陈寅恪后来写了很多文字,对中国的变革有深刻的反思。他同意祖父和父亲的看法,觉得中国的变革应该是渐进,应该是“守国使不乱”。他觉得,如果当时不是走激进的道路,如果按照他祖父和父亲的方法变革,按照他们所设计的方案实施,推荐张之洞入朝,带领谭嗣同这些年轻人办理改革,情况会有不同。张之洞是慈禧喜欢的人,也是改革派。如果他来主持改革,慈禧与光绪的矛盾不会爆发,就不会有八月政变,随后的义和团变乱也就不会出现,也就不会有八国联军打入北京。如果没有八国联军,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的事变。在陈寅恪看来,中国近代的历史,从1898年戊戌变法之后,走上了一条从激进到激进的道路,这非常“可堪哀痛”。这是一位大史学家的观点,其实很有价值。
《柳如是别传》的旨趣
陈寅恪的学问的精神,特别是他一生秉持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很少有另外的人像他那样坚持到那种程度。陈寅恪的许多著作,包括他晚年写的《柳如是别传》,这是他写的一部最重要的史学巨著,都有他的这种学术精神的表露。他早年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研究的是中古文化社会之史。而在晚年,居然写出《柳如是别传》这样一部史学的巨著,真是学术奇迹。
1945年以后,他的眼睛不能看物了,已经成为一个盲人。后来腿又跌伤,变成“目盲膑足”。直到1969年去世。广东有一位陆键东先生,写了《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写1949年到1969年这二十年陈的遭遇。陈先生在眼睛不能看东西的情况下,写了70万字的《柳如是别传》。他是给晚明一个有名的妓女立传,这个人叫柳如是,号河东君。她不是一般的做某种专业工作的人,在陈寅恪看来,她是一位民族英雄,认为她也秉承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明清易代,1644年清军打到北京,明代亡了,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就是现在的景山。北方一个民族打进来了,诸种契机,中国历史甚难言也。明朝垮了,在南京建立了南明朝廷,就是弘光政权。河东君(柳如是)最后嫁的男人是钱牧斋钱谦益,他是明清之际学问非常好的人,有“当代李杜”之称。何以嫁他?有一些故事。很多人都追求她,追求她的人也都是当时很有地位的人。这些人很多是钱牧斋的学生。她实在摆脱不掉,就想索性嫁给他们的老师,他的学生就不敢追了。她也爱过一个人,叫陈子龙,是几社的领袖,晚明的大诗人,后来抗清殉节。他们有真爱,但未有善终。
清兵入关之前,明朝的时候,钱牧斋本来有可能当宰相的,但天时人际,未能如愿。于是告老还乡,回到江苏常熟老家。可是当南明小朝廷建立的时候,钱牧斋应诏入阁了,成为礼部尚书。跟他一起做官的还有一个了不起的人,叫王铎,大书法家。南明不到一年时间就垮台了,所谓“一年天子小朝廷”。1645年清兵南下,扬州没有守住,也是统治集团内部多种矛盾造成的,如果不是内部的这些矛盾,清兵能否打过长江这一险,很难说。大家到扬州看看,史可法纪念馆有具体材料,他没守住扬州,全家自杀,很惨烈也很壮烈。
清兵打到南京,弘光皇帝跑了。当时两个人,一个是钱牧斋,一个是王觉斯,就是王铎,他们很快都投降了清朝。对要不要投降清朝的问题,钱牧斋跟他的夫人柳如是有分歧,他们本来商量好,准备投秦淮河自杀,钱牧斋临阵退缩。但柳如是没有降清。按照清朝的规定,降臣要“循例北迁”,迁到北京办“学习班”,来改造他们。按规定夫人也要同行。王觉斯的夫人就一起去北京了。钱谦益去了,但柳如是坚决不去,一个人留在南京。钱牧斋在北京也没有恋栈,半年左右,就托病回到常熟老家。回去以后,他们夫妇两个,直到死,都在从事一件事,就是反清复明活动,比如跟郑成功建立联系等。所有这些材料,都是陈寅恪在《柳如是别传》中一一考证出来的。在此之前,这些故事谁都不知道。《柳如是别传》,表面来讲,是给一个女性作传,实际上写的是明清的文化史和政治史,是“借传修史”。陈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别传》的缘起中讲得很清楚,他写此书,是为了表彰我民族的这种“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史学二陈”
陈寅恪这样的大学者被国民党称作国宝,他有充分理由在1948年去台湾。本来去台湾的机票,政府方面都给他买好了,跟胡适一起。但到了上海,胡适去了台湾,陈寅恪不走了。没走,到了南京,住在俞大维家里一段时间。再过一段,就到了广州岭南大学,应聘作教授。后来院系调整,岭南大学和中山大学合并,陈寅恪先生成为中山大学历史系的教授,直到1969年去世。
中间有个故事,1953年到1954年的时候,中国科学院几次想请陈寅恪先生北上,担任历史第二所所长。但他没有来。学者们有很多考证,本人也写过几篇文章,分析各种理由。但我们不知道一件事,这件事是陆键东先生在《陈寅恪最后二十年》中公布的一份材料,从中山大学档案里发现的,是陈寅恪当时对科学院的答复。这个答复由汪篯手录,原原本本记录,陈寅恪亲自看过记录稿,然后拿去科学院。汪篯是陈寅恪欣赏的弟子,北京大学教授。汪是热血青年,面对一个新的政权,他当然也很高兴。他去广州,请陈先生就任第二所所长职务,这是中央政府派他去的。陈先生跟他没谈好。没谈好的原因,以我对现场的重构,看来是汪篯表现得太过于高兴,陈先生不喜欢这样的态度。
一个政权的变迁,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文化的、历史的东西都在里头,陈先生看得很深。两人没谈好,后来就明确讲,我不能去,如果让我去,两个条件:一,历史第二所不学马列主义;第二个条件,请毛公或者刘公给我写一封信,准许历史所不学马列。我们现在知道了,毛公或者刘公没有给他写这个信,陈寅恪先生也就没有去。他在给科学院的答复中,重申“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他说做学问,必须以此为准。一切都可以让步,只有这个不能让。这就是陈寅恪的态度。我在我的书里说,现代学者中,能把“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坚持到如此的高度和纯度的,没有第二人可以和他相比。
在这个问题上,陈援庵先生也不能和陈寅恪相比。但是,陈寅恪极端看重陈援庵先生的学问。陈援庵两本书的序言都是寅恪先生写的。陈援庵先生最重要的书是《元西域人华化考》,陈先生给他写了序,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他的学问是钱晓徵以后的第一人。钱晓徵是谁?清代的大史学家钱大昕,字晓徵。钱大昕的学问,一等的。陈先生认为,援庵先生的学问是钱晓徵之后的第一人。但是在五十年代初,援庵老人也有叫寅恪先生伤心之处。1953年,他在报上公开发表一个检讨。寅恪先生不喜欢一个大学者这么做,你可以完全拥护一个新的政权,但也不必那么深刻地否定自己的过去。他看了这个检讨,写了一首诗,题目是《男旦》。这首诗,我想,援庵老人也会看到的。“改男造女态全新,鞠部精华旧绝伦。太息风流衰歇后,传薪翻是读书人。”因为陈先生一生提倡“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必然不赞成“妾妇之道”。学者要有“独立之精神”,不能像小媳妇那样。
“改男造女”是中国戏曲的一个特点,梅兰芳是最有名的了。陈先生非常喜欢京剧和昆曲,“鞠部”就是戏剧。陈先生在这首诗里,对援庵先生的行为有所嘲讽,但他从不轻视援庵先生的学问。各位在大学念书,不管你读什么系,援庵先生的几部书,应该是必读的。即便是念哲学,不懂史,怎么念哲学?陈援庵先生有一本书叫《史讳举例》,这是他的绝学。还有一本《元西域人华化考》,一等的著作。还有一本,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现在还在用的,《二十二史朔闰表》。他还有一个大的贡献,是对中国各宗教的研究,不仅是佛教、道教,还包括天主教、基督教的研究。援庵的学问,了不起呀。“史学二陈”的学问,即便跟自己没有专业的关系,也应向他们表一份敬意。如果你们了解了他们的学问,以及他们的遭遇,你们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庄敬产生。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5-1 03:17 , Processed in 0.115412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