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遵循专业比遵循常识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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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语文教学：遵循专业比遵循常识更重要作者：郗晓波

有位哲人说过：“时间是什么？如果无人问我，我就知道；如果我要对发问者说明，我就不知道。”其实，不光是时间，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如此。譬如“教育的本质是什么？”大凡理论性书籍的第一句话总喜欢这样说。这种追问又像哲学家在追问“人是什么”，“我是谁”一样，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常常搞得人茫然无措，难于找到一个终极的标准答案。

近年研讨会上总听老师重复专家的话：教育的本质就是遵循常识。我百度一下，蹦出许多唱法，美声唱法是“教育的本质是促进人类生命个体健康成长，实现生命个体由自然人向社会人的高度转化。”通俗唱法是“教育的本质是让人学会做人”。雅尔贝斯是原生态唱法：“教育的本质是唤醒。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追逐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关于教育的本质，至少近百年来就一直有人在探索、探讨、争辩，死了好几茬教育专家了，至今未有定论，都是盲人摸象，各人看到各人的教育本质。

我有时候颇奇怪一种现象：只要某专家说个什么观点，后面总有一大群人跟着起哄。比如说王栋生老师说，语文教学要遵循常识；大伙儿都说要遵循常识，遵循常识，遵循常识！但这儿的“常识”具体指的是什么？也即“常识”的内涵是什么？这个语文教学的“常识”与教育本质所追求的“常识”是否一回事？没有老师给我们具体说个子丑寅卯，反正是遵循常识。著名女作家伍尔夫在《墙上的斑点》说过：“我们的思维是多么容易一哄而上，簇拥着一件新鲜事物，像一群蚂蚁狂热地抬着一根稻草一样，抬了一会，又把它扔在那里……”

对经常在嘴边挂着“教育本质”、“遵循常识”的老师，我有点不以为然。譬如，我们常见语文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不少学生在下面睡觉，连自己教的学生都唤不醒，奢谈教育本质、遵循常识有个屁用啊！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学生在装睡，哲学教授周濂写过一本书《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我们想一想学生为什么装睡呢？应该是不愿面对他需要面对的东西，才会装睡的；那是他不想理睬老师，所以才装睡的；老师之所以唤不醒，是因为他压根就没睡。

我想说的意思是教育和教学不是一回事，教学和培养人更不是一回事。什么是培养？培养即成长，换句话说任何人从出生到现在，包括未来，每一天都在接受教育，读书学习是教育，吃饭走路是教育，言谈举止都是教育，只是教育作用不一样而已，但都伴随着人的成长。而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似乎不能正视这个问题，认为教育只是限于学校，或是具体学习了什么。我们教师也经常把教育和教学混淆在一起，其实，我们的教学活动距离“培养”还相差甚远。

我倒是觉得，一个语文教师真正有价值的地方，不在于他懂不懂教学常识，而在于他的教学是不是专业。按理说我们语文教师都是中文系毕业，都受过相当的专业训练，但解读课文缺少的恰恰是专业的眼光和专业的方式，经常和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人没什么不同，任何外行都能点评语文课；如果任何一个外行都能评点语文教师的课，那我们读四年中文系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语文课也确确实实是任何外行都能评论的课。在学校里最常见的现象是，无论学什么专业的领导，甚至没有学过任何专业的领导，都喜欢听语文课，而且听了之后都要颇为内行地评论一番；但对数理化英语等课，领导即使去听，只要不是那个专业出身，都不敢轻易评价，因为那些课太专业了，不懂其专业的人，只有听的份儿，没有发言的份儿。

其实，教学常识语文老师们都知道，不知道的常常是教学的专业知识，故而，我以为，语文教学遵循专业比遵循常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