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限制逻辑限制科学：为什么中国产生不了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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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科学报》2016/1/26——“文摘”版：

朱晓农《语言限制逻辑限制科学：为什么中国产生不了科学？》（原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15年第6期）摘要：

英国科学家李约瑟从上一世纪四十年代起开始系统研究中国古代的技术发明。李约瑟问题“为什么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产生”应该是个弱问题，甚至假问题。所谓“弱问题”，是指有地域性和时间性的历史问题，与之相对的“强问题”是指没有时间地域因素牵制的普遍性问题。枪问题应该问：为什么中国产生不了科学；真问题应该去探索：为什么欧洲产生科学。

科学是一种理性思维方式及其指导下的社团行为方式。作为理性思维方式，科学由三个内在的必要部分组成，第一个属于本体论条件，后两个是方法论条件。三者共同构成产生科学单干形态的充分条件。科学内部结构有且仅有三个必要成分：一元本体论，系统陈述的逻辑命题，用以检验的实验或观察。

科学研究活动有三个步骤：随机探索，逻辑论证，实验/观察检验，即假设-演绎-检验。

科学研究的三个步骤中，关键是第2步。第1步和第3步是各民族都能做到的，但第2步是文明的一个突变。爱因斯坦认为科学产生的必要条件之一是演绎逻辑。其中，主谓结构的语言是产生演绎逻辑的必要条件，因为逻辑命题也是主谓结构。

汉语有不同于印欧语的语法原理：句子结构以话题—说明为主，主谓结构只是其中一个特例；各层语法单位词—短语—句子同构；句子成分的主要功能是起对比作用。这些语法原理规定了中国式推理方式（秦人逻辑）以同构推演和对比推演为主。以往讨论李约瑟问题的大多以政治经济文化地理哲学观念等外因为主，但也许只有在内因确定之后，讨论外因才有意义。由此，论文提出了一个科学产生三期（语言期、逻辑即形式科学期、经验科学期）六阶理论：（1A）主谓不占优势的前逻辑阶段，（1B）主谓为主语言的逻辑筑基阶段；（2A）形式即演绎逻辑阶段；（2B）发展出其他形式化系统（各种几何、各种逻辑、数学、电脑语言）的阶段；（3A）发展出实证检验的经验科学的个体形态前阶段，并将之系统化范式化的后阶段；（3B）经验科学社会化阶段。前五个阶段是由内因决定的思维—工作方式,最后一个阶段才由外因起抑制或促进作用。

总之，科学产生的必要条件之一是演绎逻辑，而演绎逻辑命题的表达需要以主谓句来构建，因而逻辑最初的产生跟以主谓结构作为主导句式的语言语言相关。主谓结构普遍存在于全世界受格语（accusative）中，但把主谓结构作为语法主导句式、并在推理说理过程中作为唯一合法的句式，这有一定的随机性；也就是说，逻辑的出现在发生学上多少具有偶然性。不过，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并行动起来，把自然语言中非主流的主谓结构提升为推理说理过程中唯一合法的句式，从而促进科学发展，这有一定的必然性。如果有意识地在教育中加以重视，我国必将在新世纪中取得更辉煌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