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背后的老故事——
罗学蓬:江津歌坛上的长青树——李继琼
罗学蓬/文
今天的“老照片背后的老故事”,推出江津资深女高音歌手李继琼。
几天前,李继琼靠着她出色的唱功,登上了重庆电视台《周末大舞台》栏目
四十一年前(1977年),刚从西南师范学院音乐系(今西南大学音乐学院)毕业,分配到白沙镇江津县师范学校任专职音乐教师的罗学蓬,被抽调到县革委宣传队。队长是文教局文化股股长郭元登,分管业务的副队长是闻晓琴和本人。
时代背景正如御林军、中央警卫部队八三四一所神奇暗示的那样——毛活了八十三岁,驾鹤西去;从遵义会议大转折开始算起,毛掌实权四十一年。
毛主席逝世了,华主席成了他的接班人。怀念毛主席,歌颂华主席,一时成为压倒一切的政治。
江津县革委也不敢落后,火速发出公片宝札,集中一帮能吹拉弹唱的精兵强将,组成一支文艺宣传队,第一要表明政治正确,第二要力争去地区(地委在永川县城)文艺汇演的大舞台上摘金夺银,展现江津强劲的文艺创作与舞台演出水平。
唱队乐队加起来,全队四五十名演员上下齐心只唱一支歌——由七首歌串成的四声部大型组歌《毛主席旗帜万代红》。县委领导的要求很明确:组歌前半部分怀念毛主席的丰功伟绩,千秋万代不能忘;后半部分紧跟华主席,阔步迈向新长征。
这首组歌的歌词部分,由现在的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成都市文联主席、成都市作家协会主席梁平等担纲创作。音乐部分,则由曾令端、闻晓琴、程信贵、罗学蓬四人合作完成。
辛苦数月,最后,宣传队兵发永川,不辱使命,在竞争激烈的地区舞台上,逐一将七个县的代表队挑落马下,夺得了第一名。
当时在组歌里担任领唱的男中音杨小勇,如今已是中国歌坛当之无愧、名声显赫的一线大歌唱家。
可惜看不清楚了,前排从左至右能确认的是队长郭元登、副队长罗学蓬、歌词主创梁平、县文教局局长陈石夫、音乐界前辈曾令端、副队长闻晓琴、文化馆副馆长柳枫。多人(包括健在的杨小勇父亲杨孟勋)均认为第三排第三那高个儿男生就是杨小勇。
当下正红的上海歌剧院副院长、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杨小勇
想进宣传队的男女青年如过江之鲫,竞争很是激烈。包括年方19,出落得花容月貌的白沙女子胡晓红前来应考,也因嗓子条件稍逊一筹,被我无情淘汰。一年后,此女子却再次前来我面前考试,利用与生俱来的一抹亮色晃花我双眼后,终于被她成功挤进了江津师范学校大门,而且还做了我门下一位女弟子。再后来嘛 ,江津人都知道,她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终生领导,一辈子骑在我头上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当然,也巴心巴肠,任劳任怨,保质保量地照顾了我,我儿子、我孙子三代人。
时年20岁的李继琼,以其清亮甜美、极具穿透力的嗓音,毫无悬念地成为高声部主力。
而且给我留下深刻印像的不仅是继琼的声音,她人也长得十分漂亮,身材匀称圆润,充满蓬勃的青春活力。尤其是一对大眼睛,让人一下子便会想到“慧眼丽目”四个字!
可惜,继琼的人生之路却走得起伏跌宕,很不平坦。高峰时,她曾担任过重庆一家纺织厂的厂长,操练出了出色的组织管理能力。可不幸的是生不逢时,在汹涌而来的破产大潮中,她领导的工厂也未能幸免。
厂破人散后,为了生存,继琼远走它乡,到杭州打工。并在打工期间,参加了浙江省电视台举办的“我心中的歌献给党(长者情)声乐大赛”。继琼靠着扎实的功力,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荣获了金奖!在银屏上去展示了她优美动人的歌声,与她那双让人过目难忘的“慧眼丽目”。
可是,有着漂亮嗓子和慧眼丽目的李继琼,最终却成了一名单身母亲。和她相依为命的,是她唯一的儿子。
在杭州打拼多年后,继琼回到江津,坚持活跃在文艺舞台上,长期担任独唱和领唱,成为歌坛的一株长青树。
两年多以前,与音乐分别已经长达四十年的罗老头儿,在朋友们的撺掇下,参加了由一帮江津歌坛资深歌手们组成的歌友会,固定每周到歌厅去嗨一次歌。当年与我同在县革委宣传队那口大甑子里舀饭吃的女高音李继琼、王金惠、董利芳,男高音张志才均在其间。如是,窝在家里码了四十年字的罗老头,又扯起麻沙老喉咙,经常和这帮误把我当做老师,恭恭敬敬供奉着的歌友们,欢歌笑语在一起。
哈哈,有歌的日子真好,不但精神亢奋,神清气爽,连我这块老疙篼,也都仿佛年轻了许多!
“师”生相逢在舞台上——罗学蓬与李继琼、董利芳
在接触和交谈中,我才对睽别数十年的继琼有了更多的了解。最让我觉得她了不起的是,继琼居然靠着打工,把儿子送到了德国留学。而她的退休工资,现在不过才两千来块钱!
为了弥补这个不小的经济缺口,这么多年来,继琼只好不顾年迈,身体也不太好,拼命打工揽活。除了固定每天给一个老板家里煮一顿饭,她同时还是老年大学的声乐教师,晚上常常去教学员们唱歌。城里的商店开业,她也会应邀去唱上两支歌,帮老板营造喜庆的气氛,挣一点出场费。
儿子留学的漫长日子里,继琼就这么硬扛了过来!
好在,她的辛苦,终于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最近这些日子,继琼就像落进了蜂糖罐,笑容满面,脆生生的哈哈儿,打起就不停。原来,她的儿子学成归来,由于所学的专业很俏,一马平川地与北京一家大公司签了约,一去就做了公司的中级科研人员,年薪相当可观。
李继琼、周应珩、罗学蓬、罗的老伴胡晓红、董利芳
正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老话,昨天下午在月牙泉歌厅嗨完歌,继琼坚持请歌友们上清平巷巴壁馆吃饭。她美滋滋地说,儿子拿到第一笔收入,就给她买了她肩上挎着的这个很高级的包包,还给她买了几千块钱的化妆品(孝顺的儿子知道母亲经常登台演唱,必须浓妆艳抹,才能粉墨登台)。其中一瓶法国香水,就花了一千多块,继琼说她只是打开闻了闻,一回都舍不得用。
她还告诉歌友们一个喜讯,重庆电视台《周末大舞台》栏目,前两天刚录了她唱的两首歌,很快就要播出。播出之前,她会打电话提醒歌友们都看一看,听一听。
这样一位普普通通,从未干出过任何惊天动地大事的江津女子,罗老头窃以为,即便不能列入“伟大”之列,也具有几分伟大的成分——至少,在我心里,是如此一路想去!